第十一章莒黎比公密州
莒國和邾國這兩個東夷大國和齊魯兩國周王朝大國的關係相當複雜。
首先就是魯國一直把邾國當成自己的盤中肉，齊國一直視莒國為自己的杯中酒，齊魯兩國常常會盟商量怎麼享用美餐。
其次就是齊國一直和邾國暗通曲款，甚至從周天子那申請來子爵爵位，一切目的都是壓制魯國的擴張；而魯國也是一點不客氣，也趁著齊國爭霸中原的空檔偷偷侵佔莒國。
合作之中互相提防和下絆子是齊魯兩國的日常。
這這個日常知道莒國出現了一個天降狠人——莒黎比公密州！
這位仁兄對齊國，積極聯繫中原霸主晉國，在五年前，以晉為首的12個國家聯合討伐齊國，莒國東平西湊了「車千乘」從東南方向襲擊齊國，協助晉軍焚燒了臨淄。
對魯國，在十九年前趁著魯國向晉國請求吞併繒國的許可的時候和邾國一起伏擊魯國軍隊，在狐駘打敗魯國一代明星大夫臧武仲，和邾國瓜分繒國，更是在十五年前，十三年前和十一年前三次進攻魯國，逼著魯國加固東部邊疆費邑的城防。
莒黎比公密州堪稱是一代豪傑。
可既生瑜何生亮？
莒黎比公密州的驕傲戰績都是建立在季武子和其父親季文子兩代人的身上！
季武子的父親季文子一生謹慎，成功擊敗三桓早期競爭對手東門氏大夫，一心為魯國開疆拓土，在被晉國逼著魯國向齊國歸還當年奪回的汶陽之田后更是處心積慮的要用戰功證明自己。
所以在其人生最後兩年，季文子主導下的三桓逼著六歲的魯襄公向晉侯磕頭也要獲得合併繒國的許可！
結果季文子去世前兩年，莒國和邾國就在狐駘聯合伏擊魯國軍隊，讓季文子這個主導者死的都不得安息。
季文子死後，季武子繼位卿大夫，執掌魯國的當年（魯襄公六年）莒黎比公密州就攻佔繒國殺死其國君，第三年直接就是打到魯國東部邊疆，打人臉不要太積極。
這還不算完，魯襄公十一年季武子主持魯國軍事改革「作三軍」，第二年莒黎比公密州就再次打到魯國東部邊疆，包圍魯國台邑；
魯襄公十四年，季武子第一次參與諸侯國之間的盟會，當年莒國又來打魯國。
考慮到季武子封邑核心的費邑就在魯國東部，所以基本上莒黎比公密州就是上門打季武子。
這已經不能說是單純的打臉，完全就是追著季武子的臉打。
季武子到死都不會忘記當年自己是怎麼左支右絀的應付國政，當年國內國外是如何嘲諷他的，甚至是連魯國盤中肉的邾國當年都雄心勃勃的打過魯國。
有著這種深仇大恨在，不管是誰打莒國季武子都要幫幫場子！
可季武子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季武子走出帳幕和所有大夫們吩咐下去的時候，只有閔沃看著魯侯午那張相當年輕的面龐心中想著卻是魯侯午的死期。
魯襄公的紀年有三十一年，看上去不短，可魯襄公繼位才三歲，死的時候才三十四歲，這在以長壽聞名的先秦宮廷之中相當的短暫。
要說這裡面沒有啥問題誰信啊？
收斂起發散的思維，閔沃就被魯襄公的近臣叫了過去，棠邑三乘九甲士二百一十六名步卒全被魯國公室的軍隊算作是軍中工匠，帶著就是朝著東方前進。
別看魯國軍隊被三桓盡數瓜分，可這個瓜分也是有區別的。
魯國千乘之兵大多是像棠邑閔氏大夫領這種你十六乘我十七乘的加起來的數字。
三桓在魯襄公十一年的時候就是將魯國三軍瓜分，季孫氏瓜分一軍所用的手段是「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
也就是其軍隊所出的城邑是季孫氏領地的不用繳納原本屬於公室的貢賦，而不能納入季孫氏領地的，原本交給公室的貢賦要交給公室，還要繳納一份貢賦給季孫氏，後來這些城邑基本上都成季孫氏的領地，公室基本上失去三分之一的城邑。
孟孫氏就相當的溫柔「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以三歸公，而取其一。」給公室留下四分之三的貢賦——畢竟他家祖宗慶父連續弒殺兩任國君，天怨人怒了。
叔孫氏使盡為臣，不臣父兄，謂取二分，而二歸公也。也就是叔孫氏留下一半的貢賦給公室。
魯國三軍，季孫氏一軍全要，孟孫氏要了四分之一軍，叔孫氏要了四分之二軍，公室就手頭上好耐是有四分之五軍。
考慮到三軍是一千乘，魯襄公手中還有四百一十六乘的軍力。
以這些軍隊去挑戰一個五年前才以千乘軍隊入侵齊國的莒國，閔沃心中逐漸沒有什麼底。
可閔沃是魯襄公王牌之中的王牌，身邊自然是有著相當多的人員「護衛」，閔沃也只能是一路戰戰兢兢的跟著魯國公室僅剩的軍隊向東來到季武子的封邑費邑附近。
給閔沃打了個氣的是他發現費邑的邑宰正是老熟人申豐，他似乎是接受了季武子的命令，一路上是相當給力的提供糧草。
魯襄公魯侯午卻是立功心切，也不再費邑多停留，很快就帶著四百乘的軍隊繼續朝著東北方向行軍，來到魯國東北方向的要塞城邑——台邑。
這個地方離費邑也就是十幾里的地方，也是魯襄公十二年莒黎比公密州進攻魯國包圍的城邑，哪怕後來季武子不但是解除了台邑之圍，還成功反向殺入莒國城邑鄆城，但是季武子依舊是將這個城邑修的相當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的在台邑東面和北面城牆外面都是包著石頭！
哪怕不是全部包石頭在春秋時期都是相當牛鼻，畢竟別說是春秋這個生產力，就是在一千年後的南北朝也才是初步開始有了包磚的城牆。
望著那夯土牆外面的石頭，魯侯午卻是摸著自己的庶子公子裯，對著身後的閔沃笑著說道：
「你覺得你的那個配重式投石機要多久才能轟塌這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