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三桓分裂
魯侯午的玩笑一般人可是一點不敢接，台邑是三桓之中季孫氏的領地，閔沃低頭斂眉一言不發。
唯有他的庶子公子裯卻是一臉憤恨的望向台邑後面保護著的費城憤憤不平的說道：
「總有一天我能輕易的把這城邑給揚了！」
這話一說出口翻到是讓現場的君臣同時笑了起來，公室和三桓爭鬥不假，可到底是魯國宗室之間的內鬥，沒有誰會把這話當真。
除了熟知歷史的閔沃。
看著公子裯那恨不得下一刻就親自動手的樣子，他算是明白為啥三十三年後季孫氏無論怎麼退讓，那個倔強的魯昭公仍然是決定要除三桓而後快！
「先對付鄆城。」魯侯午沒有忘記自己的證實，指揮著四百乘的軍力就是在鄆城外開始布陣，而閔沃則是開始自己的老本行，指揮著棠邑步卒組裝投石機，收集巨石。
莒國的鄆城和魯國的台邑本就是不遠，要不然也不能那麼方便莒黎比公密州上門打季武子的臉。
在偵查到魯國大軍壓境之後，鄆城大夫第一時間久向莒國都城莒都發去求援信號，同時緊閉大門，妄想這和平時一樣用城邑抵擋車兵的進攻。
可當他們面對兵車大小的石頭照著城門樓打下去的時候卻是瞬間啥都不用去想。
有了之前計算的數據，閔沃這一次稍加調試就掌握了訣竅，一枚巨石把城門樓上的鄆城大夫報銷，另外幾枚巨石直接就是砸開了鄆城的南門。
「就這？」
公子裯年少初次上戰場，有些迷茫的看著塵埃落定的鄆城南大門和蜂擁而入的各色魯國士卒，不用多想這個莒國的南大門毫無懸念的落入魯國手中。
公子裯身側的魯侯午同樣也是如此，這顆是鄆城，當年季武子被莒黎比公密州追著大連，季武子也是發起狠來直接就是反攻到了莒國鄆城城內，還把鄆城的青銅鐘改鑄造為青銅盤送給魯侯午。
這才是壓服了軍改之後損失了大量城邑的公室。
可季武子費了老鼻子勁也不過是打進鄆城，沒有多久就被莒國援軍干出鄆城。
這眼下莒國援軍還沒有，閔沃就輕易砸開城門，對魯侯午父子來說實在是有些，夢幻。
閔沃對這些都已經是習以為常，他不願意去面對魯國軍隊在邾國莒國城邑之中的燒殺搶掠，在城邑外靜靜的測算著數據，好進一步完善投石機的使用。
面對有些發獃的魯侯父子兩個，最先反應過來的反倒是他們的輔臣郈昭伯。
聽著郈昭伯的咳嗽聲音，魯侯午瞬間意識到自己的事態，調整了一番之後站在兵車上向身邊的侍從說道：
「大軍入鄆城之後要保留城邑完整，隨時準備預防密州的反擊。」
人的名，樹的影子，魯侯午雖然手握投石機這個利器，可考慮到莒犁比公的赫赫威名，魯侯午還是打算一個個城邑慢慢打，打下來就修復好。
可閔沃這邊還在統計數據，大軍還在鄆城之中劫掠，從曲阜卻是同時來了兩個消息：
第一個是孟孫氏的家主孟莊子死了，繼承人出人意料的竟然是孟羯；
第二個就是齊國人也開始攻打莒國。
這兩個消息一下子將魯侯午的注意力轉移走。
孟羯能繼位孟孫氏的家主位子本來就很巧，孟孫氏的御騶豐點是孟莊子的近臣，在孟莊子死後第一時間封鎖消息，把孟孫羯和失去繼承權的季公彌兩個叫了過來。
為了拉攏季公彌，御騶豐點讓孟羯立下誓言要和季公彌一起殺了臧武仲。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季公彌失去繼承權是因為季武子更青睞季紇，但是總不能和季公彌一起商量殺了他爹吧？
臧武仲既然想借著立季孫氏繼承人的大會在魯國大夫中脫穎而出，那就要承受失去繼承權的季公彌的遷怒。
季公彌果然上鉤，立馬就說道：「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則季氏信有力於臧氏矣。」
孺子秩本來應該繼位，但是孟羯繼位更能顯示出我這個剛剛分出來的季孫氏分家季氏大夫比臧氏大夫更強！
等到消息被季武子知道的時候，孟羯就站在喪主的位置上面主持喪儀。
季武子自然是知道孟莊子生前所立下的繼承人是孺子秩，趕緊問孺子秩在那？
季公彌失去了繼承權也不再對父親多客氣：「孟羯在這！」
季武子聽著這話就有些氣笑的說道：「孺子秩年長。」
季公彌等的就是他父親季武子的這話：「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
您讓我弟弟繼位的時候論的是賢能，怎麼到孟孫氏這兒再論起長幼來了？
至於說孟莊子的遺命那更是個糊塗賬，誰都知道孟莊子的近臣御騶豐點秘不發喪，這遺命有幾分真實性都難說。
可這話對季武子來說卻是個大難題，你要論長幼有序，孟孫氏這邊是庶長子孺子秩繼位，那季孫氏這邊就該庶長子季公彌繼位，也就是說廢除了季紇繼位的法理依據。
想法要是論賢能（暗箱操作），季孫氏的庶次子季紇的繼承權就沒有話說，但是這邊孟孫氏也該庶次子孟羯繼位。
面對禍及自家繼承人的事情，季武子果斷的選擇了「死道友不死貧道」，默認了孟羯繼承孟孫氏的家主之位。
當然和歷史上孺子秩流亡魯國隔壁的邾國不同，這一世在閔沃的投石機下邾國已經亡國，孺子秩只能是跟著在三邾境內掃蕩的貴族私兵聯軍一起行動，想要在三邾故地佔地為大夫。
面對這一條消息，年輕的魯侯午臉上的笑容是個人都能發現，三桓內部光是季孫氏和孟孫氏都分裂成季紇、季公彌和孟羯兩派人馬，這對魯國公室怎麼不是一個好消息？
閔沃遠遠的看著魯侯午臉上笑意滿滿的走進鄆城的大夫宅中，心中卻是一點靠近的打算都沒有，反倒是有些好笑：
魯侯午跟三桓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到現在都沒有明白三桓實際上只是季孫氏的馬甲！
就算是孟孫氏和叔孫氏死絕了，只要季孫氏在三桓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