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劇場之歌
雲安被迫同程羅京一起來到了演播廳，劇團里的所有演員都到齊了，坐在觀眾席的正中間前三排位置。
大家坐得不是很緊湊，有幾個單獨的分散的位置，雲安瞧見了立刻選了個人群中最中間的位置坐下。
只有坐在人群中間，他的安全感才能提升到最高。
等雲安落座后他才知道為什麼這個位置空了出來，因為他左手邊坐着的人是花弶。
想到吃早餐時劇團同事們的討論，雲安變得坐立難安，瓷白的臉蛋沾染了一抹緋紅。
劇團的演員們說花弶不喜歡他右邊的位置有人，聽說是留給他死去的女朋友的位置。
一個稍顯荒誕的原因，但因為花弶俊朗的樣貌和在劇團里獨一無二的地位，劇團的演員不約而同的選擇尊重他的想法。
所以花弶右邊的位置永遠是空着的。
雲安落座時，花弶稍顯意外的眼神短暫的在他身上逗留了兩秒，卻讓雲安越發的不安，就像是打擾了什麼似的。
他窘迫的起身，細軟的耳根都泛著紅。
雲安想找其他的位置坐下，但是馬上臨近導演規定的集合時間，前三排的位置都已坐滿，導演也從後台上了場準備發言。
青蔥玉指緊緊抓着衣角，雲安抿了抿蒼白的唇，只能繼續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他不敢側頭看花弶的臉色，輕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不知道花弶有沒有聽到他的道歉，但云安能感受到他移開了視線，這讓雲安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雲安，小人魚的角色你要不要去爭取爭取？」程羅京不知何時和雲安右邊的人換了位置，小聲的在雲安耳邊說道。
雲安不喜歡這樣的親密距離，他微微蹙眉側了側頭低聲道：「導演說女主角的人選已經定了。」
所以才叫劇團全體人員來開會。
「定了但也沒完全定。」程羅京有些得意，這是他剛剛打聽來的消息，「我聽其他演員們說其實導演心裏沒有真正合適的人選，今天定下也是暫時的，如果有更好的演員也有可能隨時替換。」
「我……我不行。」雲安低頭看着自己的裙擺，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人設，既不會唱歌又不會跳舞。
《海戀悲歌》雖然不是音樂劇和舞劇，可是在故事的開頭，女主角小人魚就是因為美妙動聽的歌聲才吸引了男主角少爺的注意。
「唉呀，不會唱歌跳舞沒事。」程羅京的手放在雲安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捏。
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服，手下的肌膚柔軟細膩，回想起昨夜浴室門口的好事，程羅京不免得又有些心猿意馬。
「劇團里優秀的女演員很多，輪不上我的。」雲安輕輕扭動了身子，避開了程羅京的手。
他不喜歡程羅京總是動手動腳，很討厭！
「你長得這麼漂亮怎麼就輪不上你了？」程羅京想也不想道。
整個劇組裏找不到一個比雲安更漂亮的女演員，讓這樣的美人演侍女實在是太大材小用。
而且……
程羅京心中的如意算盤打得嘩嘩響，肉眼可見的《海戀悲歌》的女主角人選就是這次任務的突破口。
雲安性格膽小怯懦，程羅京對拿捏他很有把握，如果雲安真的能成為《海戀悲歌》第三次公演的女主角，對於程羅京的任務可是有大大的好處。
反正雲安只是一個空有美貌的NPC，就算是死了，因為自己的任務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程羅京心安理得的想道。
程羅京越想越覺得可行，不停地攛掇著雲安，直到導演上台開始說話才堪堪停止。
雲安默不作聲，只低垂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眼底的神色。
【系統先生，如果我不是玩家，我可
能真的會以為程羅京是為了我好。】
因為同樣是玩家所以雲安知道程羅京的險惡用心。
在這種吃人的副本遊戲里，雲安有心理準備，這裏的其他玩家不會特別友善，但他沒想到原來不只是NPC，就連玩家也不把人命當回事。
【人心難測，你的男朋友給你上了很好的一課。】
系統停頓了兩秒又道【不過我倒是覺得他人雖然沒用但這個想法確實不錯。】
雲安很驚訝。
【你的任務是找出破壞公演者，就算這段時間你一直跟在花弶身邊能減少遇見鬼的幾率，但如果你的任務失敗，結局一樣不會太好。】系統說得很委婉。
沒有完成任務的玩家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副本里的鬼怪折磨至死，成為壯大他們力量的養料。
【假設你能成為《海戀悲歌》第三次公演的女主角，有極大的可能你能完成任務，完成任務后你就可以不用面對這些鬼怪。】
像是知道雲安不會輕易答應，系統又扔下了一個對於雲安而言的巨大誘惑。
【最關鍵的是成為女主角后你必然要和作為男主角的花弶搭戲，這樣你就有理由和他朝夕相處，也不會再出現像昨晚被鬼嬰找上門的事件。】
能不能完成任務，雲安沒有那麼執著。
倒是不用再面對厲鬼，雲安很心動。
他忍不住微微側頭用眼睛的餘光偷瞄左邊坐着的花弶。
演出廳正上方暖黃色的燈光打在花弶的臉上，勾勒出稜角分明的線條輪廓，他看嚮導演的目光認真專註，湊的近一些還能看見他臉上細細的絨毛在燈光照耀下閃著一點點光。
雲安覺得花弶不像個NPC，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如果能一直待在他的身邊，或許那些鬼怪真的不會再來找自己。
可是……
想到昨晚浴室門口的那一番對話，雲安又默默地收回了視線，花弶好像不是很喜歡自己，雖然他救了自己三次。
被鬼怪折磨的恐懼和明知道別人不喜歡自己還要厚著臉皮貼上去的難堪，雲安只能二選一。
正在他糾結的時候，台上的導演忽然公佈了已定的女主角人選名字。
雲安愣了兩秒后才反應過來新定的女主角他勉強也算熟悉，就是昨天在舞台上扮演女主角姐姐的女演員。
那時雲安眼睜睜的看着她將頭轉過來180度，身上還帶着大塊屍斑和腐屍氣味，但是就那短短一瞬間，她又變回了正常人。
雲安不知道昨天自己在舞台上看到的是真實的還是自己太過害怕所產生的臆想。
但是他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昨天的舞台他看見兩個女演員身上都產生了「異變」，女主角當場死亡，剩下的一位今日被選定成為了新的女主角，這會是巧合嗎？
舞台上導演還在大聲的呼喚著新女主的名字，叫了很多遍也無人應答。
台下的人議論紛紛，左顧右盼，瞧了許久才有人應答道：「欣姐今天好像沒來劇團。」
導演在台上皺着眉，低聲咒罵了一句，吩咐助理趕緊去聯繫人。
劇團開會女主角怎麼可以不在！
知道人沒來劇團后，雲安心中的不安和恐慌達到了巔峰，潔白修長的十指交叉，左右揉捏，緊張得指尖都泛了白。
五分鐘后助理從後台跑到導演面前，氣喘吁吁的模樣，眼神里滿是驚恐，和導演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導、導演，欣姐她……她演不了了。」助理嚇得帶着哭腔的聲音透過舞台上的話筒響徹了整個演出廳。「她家裏人剛才打電話來說她……她死了！」
「什麼？死了？」導演不敢置信，「怎麼死的？」
助理搖頭，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說話都是語無倫次的。
「不知道……也沒人能說清楚。」助理要瘋了，「她家裏人說她淹死在浴缸里，可浴室的門是從里反鎖的，關鍵是……」
「關鍵是整個浴室里都是鮮紅的血手印！是小孩的血手印！」
像是有一陣寒風吹過，彷彿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雲安的臉色剎那間變得無比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