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血流成河

李望和姜凡夢並排而立，身體下意識地半蹲，保持著隨時能發力地姿態，他們面色凝重，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血腥與殺戮。

雙方的距離很快拉進，李望已經可以聞到畸變者身上獨有的血腥與腐爛的惡臭。

姜凡夢往前踏出幾步，站到了李望前面，將李望護在身後。

沖在最前面的畸變者已經近在咫尺，他們的手畸變成了鋒銳的利爪，直直地向姜凡夢刺去。

姜凡夢用匕首用力一劃，畸變者那使勁往前伸的利爪直接從手腕處被斬斷，然後姜凡夢一腳將他踢飛出去，撞倒後面跟著的好幾個畸變者。

但這些畸變者還在源源不斷地湧上來，姜凡夢手中的匕首像穿花蝴蝶一樣舞動起來，她身姿靈巧，一邊不斷閃避，一邊精準地用匕首收割著畸變者。

「18。」

一個衣服破破爛爛的畸變者突然從旁邊的黑暗裡沖了出來，繞過姜凡夢直奔李望而來。

李望果斷地扣動扳機，淡金色的光線一閃而逝，直直射進那個畸變者的身體里。

那個畸變者已經沖得離李望很近了，子彈命中的地方鮮血迸射而出，噴洒在李望的校服上，將他藍白相間的校服染得通紅。

李望根本來不及去管這些，又一隻畸變者越過姜凡夢向他撲來，雙手畸變成了利爪，像是一個索命的惡鬼。

姜凡夢雖然很強，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大部分的畸變者都撲向了她，或者說她主動攔下了大部分的畸變者，但偶爾那些朝著李望而來的畸變者她真的顧不上。

「17。」

李望又開一槍，他是第一次用槍，本不可能槍槍命中，但這些畸變者都沖得太近了，他們從黑暗的角落裡突然竄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離李望很近了。

所以李望根本不需要怎麼去瞄準，那麼近的距離，那麼大的目標，而且目標還不知道閃躲，換作誰來都可以命中。

李望輕輕舒了一口氣，緩解內心受到的衝擊，第一次面對這樣危險緊張且血腥的場景，李望雖然一如往常的沉默，但還是不免會感到不適。

突然，上方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李望立馬抬頭望去。

只見兩排的樓房上，有幾隻畸變者正手腳並用在房子外面高速爬動，利爪和樓房堅硬的外牆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正是這聲音引起了李望的注意。

此時，有三隻畸變者已經越過姜凡夢，爬到了李望頭頂，幽黑嗜血的眼眸死死盯著李望。

李望倉促地抬手開槍，連開三槍，三道淡金色的光線爭先恐後地向上方斜刺出去。

前兩道光線都筆直地射入畸變者的體內，但第三道光線歪了，射在窗戶外面的鐵護欄上，摩擦出幾粒火花。

火花轉瞬即逝，也就在這一霎那的時間，那第三隻從窗戶下邊一躍而下，尖銳的利爪直指李望。

電光火石間，李望猛地向左一撲，畸變者那鋒利如刀刃的利爪擦著李望頭髮掠過，如果李望沒有覺醒，動作只要稍微慢上一拍，那利爪就會直直插進李望的腦袋。

李望在地上翻滾一圈後半蹲在地，這個過程中他始終緊握著手中的槍。

「13。」

那隻畸變者剛落地，雙腳在地上一蹬，立馬就向李望彈射而來，李望半蹲著扣動扳機，淡金色的光線精準射入畸變者的頭顱，砰的一聲悶響，炸出了一朵血花。

李望來不及慶幸，兩側的樓房上還有幾隻畸變者蜥蜴一樣極速爬行著，

不斷向李望逼近。

「12。」

李望雙手握槍，扣動扳機。

「11。」

……

「7。」

當把樓房上的畸變者肅清完，李望的手槍只剩下7發子彈。

李望放下高舉握槍的雙手，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放鬆。

而反觀姜凡夢那邊，仍處在水深火熱的戰鬥中，在她腳下，密密麻麻地堆滿了無數殘肢，畸變者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砌起厚厚的一層。

姜凡夢的校服早已鮮血淋漓，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鮮血打濕她的校服，還不斷地往下滴落。

地上直接形成了一個血泊，血液從斷肢中汩汩地流著，淌到了李望腳邊。

姜凡夢在血泊中喘著粗氣，她已經很累了，一個人攔下了那麼多的畸變者，她的體力快要到了極限。

姜凡夢的頭髮不像許如清那麼長，短短的剛好到肩膀，此刻凌亂的髮絲被汗液打濕，胡亂地粘在她臉上。

姜凡夢的動作明顯不像開始時那樣敏捷有力，她的嘴唇累到發白，但眼神卻依舊如初，還是那樣生冷。

所幸現在小巷中剩餘的畸變者已經不多了，只有差不多十隻左右，戰鬥很快就要結束。

但這時，異變突起，一個黑影突然從斷肢中彈射而起，一下子附到姜凡夢的右腿上。

那是一個三歲孩童模樣的畸變者！

這隻畸變者和其他畸變者不同，雙手並沒有什麼變化，但嘴裡的牙齒變得鋒利尖銳，宛如鋼針。

他的牙齒長長的露在外面，將他不大的嘴巴撐得嘴角裂開了一道血縫，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那隻畸變者手腳並用抱住姜凡夢的右腿，彷彿一個向姐姐撒嬌要糖吃的頑童。

但他要吃的可不是糖，他的大嘴猛張，嘴角的裂縫不斷擴大，撕成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然後那血盆大口一下子咬在了姜凡夢的大腿上。

姜凡夢的表情瞬間變得痛苦不堪，戰鬥到這個時候，她也沒注意到這個潛伏已久的「頑劣的孩童」。

她的身體搖晃起來，好像馬上就要摔倒似的，她踉踉蹌蹌地避開前方畸變者的利爪，向後退去。

李望在那個畸變者張開血盆大口的瞬間就舉起了槍，但卻遲遲沒有扣動扳機，他不知道他那一槍下去，究竟是打中畸變者還是姜凡夢。

李望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畸變者咬住了姜凡夢的大腿，他握住槍的手不斷用力，指節鐵青，長劉海下的眼眸滿是懊惱。

姜凡夢踉蹌地退後，終於有機會處理腿上的畸變者，她將匕首狠狠刺入那孩童模樣的畸變者的脖子，用力一劃，頭顱和身軀瞬間分離。

那頭顱從她腿上滾落，在地上翻滾，嘴裡還含著一塊混著姜凡夢褲子碎片的血肉。

而姜凡夢的腿上出現了一個碗大的血坑，她的嘴唇愈發蒼白，站在那裡搖搖欲墜，但剩餘的畸變者已經沖了過來，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咻。

就在那些畸變者離姜凡夢越來越近時，一道淡金色的光線從後方筆直地射來，將那快要觸碰到姜凡夢的畸變者射翻在地。

「6。」

李望握著槍快步走近，已經來到了姜凡夢身後。

李望雙手持槍，連續不斷地扣動扳機，淡金色的光線像下雨一樣，嘩啦啦地覆蓋了撲過來的畸變者。

「1。」

「0。」

但這金色的光雨很快就停歇了，沖在最前面的畸變者在雨中倒地，李望射光了子彈，剩下的畸變者還有兩個。

那兩個畸變者嘶吼著沖了過來，張牙舞爪，他們不知道恐懼，即使踩著同伴的屍體依舊沒有停頓，完完全全就是嗜血的野獸。

李望槍里沒有了子彈，他想擋在姜凡夢面前，他雖然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但他沒有受傷，他覺得這個時候他應該站在前面。

所以李望沉默地收槍，他沒有說什麼「你快躲在我身後，我作為一個男生，一定會保護你的」這類煽情的話，他從來不擅長這些。

他一直都習慣沉默地把所有事藏在心裡，可少言寡語並不意味著他就懦弱膽怯，他只是把自己封閉了，他的內心其實也住著一個可以頂天立地的小人。

李望邁開步子，剛想動身，但姜凡夢的動作比他還快，儘管她的右腿還在呲呲往外冒血，儘管她已經搖搖欲墜嘴唇蒼白，但她的眼神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倔強。

姜凡夢迎上了最後的兩個畸變者，她的動作已經變形，手中的匕首卻依舊像魅影一般不可琢磨。

她靠左腿發力，吃力地往左側橫移，避開了畸變者的利爪，匕首精準地插入了左邊畸變者的腰間，劃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右邊的畸變者撲空之後立馬轉變方向，姜凡夢迅速抽出匕首，使出渾身解數用力一擲，匕首化作一道流光，筆直地插入右邊畸變者的眉心。

兩個畸變者同時倒地，濺起一層血花。

姜凡夢的身子開始不斷晃動，像不倒翁一樣，最後投擲出的匕首好像抽幹了她身體里最後一絲力氣，她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她的身體不管怎麼搖晃，就是不曾摔倒，她死死地站在原地，高傲又倔強，彷彿一個沐浴敵人鮮血的女將軍孤高地站在屍橫遍野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