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小薇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

那一些影像總在我腦子裡浮現，顯然有些已經忘記了，而有些也開始模糊，不知道為什麼，彷彿有什麼時間期限，她開始暗淡，然後怎麼也再想不起來，除了還有一些已經開始模糊的影像在提醒著我。是的，那一天在那一個地方所儲存的一些影像，那些關於她的影像。她，叫小薇，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她，我不知道是我想念她而勾起了我經常對她幻想的畫面還是夢中所編織的一些影像，反正那個夢很真實，真實得我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做夢，雖然好多的事情我都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中的影像，但有些事情我開始醞釀著，是不是應該去印證一下呢！

那一年，夏天。

我獨自一人去那座小城裡，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我吃了午飯後去那間我經常想念著的新華書店去看書，此時正值午後，人很少，陽光透過樓梯口的窗戶照了進來，一股安靜祥和的氣氛。我在一邊的書櫃里找書看。一本校園歌曲大全，然後我找到了一首《夢裡水鄉》，雖然有點奇怪，但我很喜歡，我隨即掏出了MP3找到了這一首歌，然後在那種悠揚唯美的歌詞意境中，我身陷沉迷……

「嗯！」我向左看了一下，然後趕緊把耳塞摘了，因為看到她站在我身邊。

「怎麼了？」我說。

「沒什麼，我看你在這裡，叫你沒應。」

「哦！我戴著耳機聽歌呢。」我有點激動的說，她剛才用手指戳我肩膀的感覺還依然停留著。

「哦，聽什麼歌呢？」

「夢裡水鄉。」我把書里的歌曲指給她看。

「給我聽一下。」

我把一邊耳機遞給她，然後我懷著狂喜悸動的心聽著，我知道我們此時有著共同的旋律。

「暖暖的午後／閃過一片片粉紅的衣裳／誰也載不走／那扇古老的窗／玲瓏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時光／為何沒能做個你盼望的新娘

淡淡相思都寫在臉上／沉沉離別背在肩上／淚水流過臉龐／所有的話現在還是沒有講／看那青山蕩漾在水上／看那晚霞吻著夕陽／我用一生的愛去尋找那一個家／今夜你在何方／轉回頭迎著你的笑顏／心事全都被你發現／夢裡遙遠的幸福它就在我的身旁。」

「怎樣！」歌聽完了，她站在原地發獃，我看著她，知道她彷彿陷入了某種沉思。

她抬起頭來看了看我，然後眼神又開始迷離。

此時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而耳機里的音樂也因那一首歌的完結而按暫停了。

「嗯。」她把耳機摘下來還給我，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接過她手裡的耳塞，看了她一眼，然後本能的躲開。

而她也沒說什麼，只是轉過身去，在書柜上抽了一本書翻著。

此時的我，真的有點無所適從，我也拿起了一本書翻著，顯然某些氣氛以顯得有些的尷尬。

「你自己一個人嗎？」她突然問我說。

「是啊！」我迫不及待的回答，感謝老天，歐不，感謝你我親愛的姑娘，我真的有點喘不上氣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好啊！」我故作鎮定的說。

城市，這會兒還不怎麼熱，雖說已然是夏天，街上依然人來人往，而我的心此時也七上八下，蹦蹦跳個不行。

「你是住在這裡嗎？」她突然問我說。

「不是，我是歐邊的，我今天過來這裡買書。」

「買書？買什麼書啊，學慣用的嗎？」

「不是不是，課外書。」我馬上否定她，像我這種人怎麼可能買學慣用的書。

「喔，那你要買什麼啊。」

「小說或什麼吧！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買啊！」

「就隨便看看咯，看有沒有喜歡的咯。」

「哦！」她笑笑。

然後我也笑笑。

不知道怎麼找話題，就跟在她身邊走著。

然後……，我們就這樣子走著，她也沒說話，而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就這樣子走著，街上來來往往，我感覺有些許的，莫名其妙。

「有時候我不想說話，就想安靜的走一走。」在走過了差不多很長時間的一段路后，她說。

「哦，我也一樣。」我也不知是本能的回答還是為了附和她，反正此時我至少可以確認她沒忘了我身邊還有這麼一個大活人。

她看了看我，笑了一笑，然後接著繼續往前走。

我此時的心情有些釋然了，跟著她，就這樣。

「看，前面有一家小書店。」她說。

「我們去那裡看看吧！」

「好呀！」

…………

從書店走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看著此時的天空有些許的陰沉，彷彿要下雨的樣子。

「我們去哪裡。」我問她。

「你趕著回去嗎？」

「不趕啊。」

「再陪我走一走吧，好嗎？」

「好呀！」

我好多時候都感覺自己彷彿是在做夢，因為此情此景總讓我感覺有那麼的一點不真實，此時的我跟她在一起走著，這顯然是我做夢都在想著的事情，而自己所幻想的許多的場景中，彷彿也有著這樣子的畫面，而唯一不同的是，她走在我前面，而且她彷彿都沒怎麼說話，可能感覺上，她有時還忘了我她身邊有這麼一個存在，我感覺很迷離，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事情，只有一種與她在一起時的悸動感，而除此之外，我真的感覺我此時是身處在夢中。

「你好安靜。」我說，我就權且當作我是在做夢吧。

她轉過頭來看了看我，笑了笑。

「你也很安靜啊。」她說。

「因為我不知道說什麼。」

「一定要說什麼嗎？」

「呃～」我一時無言以對。

她一直走著，我跟著。

起風了，一陣風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身邊的樹木被吹得沙沙作響。

「好像要下雨了。」我說。

「嗯！」她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然後繼續走著。

我琢磨著愛咋樣就咋樣吧，反正我就這樣子跟著。

「小薇。」我鼓起勇氣叫她。

「嗯！」

「我們要去哪裡。」

她停了下來，看了看我，然後看了看周圍。「要不我們坐一下吧。」她說。

「嗯。」我應了一聲，然後跟著她到一間破舊的祠堂門口坐下。

此時的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或者說也有，只不過腳步都很匆忙，因為這天眼看著真的要下雨了。

「好像要下雨了。」她漫不經心的說。

「是啊！」我回答她，並且看著她，只見她獃獃的坐著，眼神中充滿著迷茫，或者應該說是，憂傷。

她沒有說什麼。

「怎麼了？」我問她。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輕輕的說；「沒事。」

「真的沒事嗎？」我再追問她。

她輕輕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好吧，她不想說。我心想。那我就陪著她吧！反正未曾有過的機會，興許待會兒她想說呢。我坐在她旁邊，看著前方的街道，還有那已經長滿了雜草污濁的池塘。

風已經越發的大，烏雲也滿天飛，我想應該快要下雨了吧！而且這雨應該會下得很大，不過來的快去的也快，我們就權當在這裡避雨了。

「你冷嗎？」我問她。

「不冷。」她回答我，但並沒有看我。

「有什麼心事嗎？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打破沉默。

她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

「能說一說嗎？」

她轉過頭來看著我，而我也看著她，不過沒超過三秒，我就把眼神挪開，我微微低下了頭，然後開始看著外邊。

「能把肩膀借我一下嗎？」等了一會兒，她說。

「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輕輕的靠在我的肩膀，淡淡的發香傳了過來，我僵化著完全不敢動。

這特么好狗血好熟悉的劇情，我該怎麼辦。

時間凝固了一會兒，然後我看著她，只見她的眼角已經流出了淚水，我的心『咯噔』一下子。

「怎麼了？」此時我真心的很擔心她。

「沒什麼，你不要問。」她說。

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看著街上偶爾走過的人，還有越發烏黑的天，風它偶爾的吹，吹動著她的髮絲，吹動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我該不該伸手摟著她呢？我心想。但我實在不敢動，怕破壞了此時的氣氛，雖然我感覺著她的傷心，也看到了她的淚水，但我真的好喜歡這種感覺，安安靜靜的，她靠著我，在這一個陌生的地方，在這蒼茫的天地間。

她閉著眼睛，淚水在她臉上留著痕迹，彷彿此時的我是她唯一的慰藉，我突然好想她就這樣子一直靠著，哪怕我們真的石化在這裡。當然了，如果時間和科學允許的話。

然後，突然間，下雨了。雨水嘩啦嘩啦，真如豆丁打落下來一樣，雖說是沒有預兆，但此前醞釀了那麼久，無非就是為了成全此時的爆發，沒辦法，我們再不能維持那種姿勢了，風吹雨打落了進來，我們紛紛站起身，往門裡面退，而小薇她顯然還不想從那種狀態中走出來，她順勢把我抱住然後按在牆邊，我很無助，真的，在那一剎那間我真的感覺很無助，但我並沒有什麼非分之想，更沒有了起初一直持續著的欣喜，反而，我感到了一種傷心，一種她此時所散發出的而我終於能夠感覺到的傷心，那種傷心彷彿涼到了她的心裡，風雨無情的吹打著，有些已經濺到了我們身上，我抱住她，保護著她免受風雨的侵害，她在我的胸口哭泣著，我感覺得到，風加雨打在身上好冷，而我感覺到她的身體更冰冷。

「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腦海中突然響起了這一句話，彷彿是她說的，但不是此時的她說的。

「怎麼了！」我問她，出於本能。

她沒有回我，只是靠在我懷裡。

外面的風吹雨愈發的大，模糊了整個視線。

我緊抱著她，管他呢，此時我就只想緊緊的抱著她。

果然，這場風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當我還沉醉在把她摟著懷裡的感覺時，這場天公作美的雨就那樣子悄無聲息的停了，只有屋檐下的雨水還在滴滴答答的滴著，我假裝不知道，不，我就是不知道。

然後過了不那麼一會，她掙扎了一下，我知道她要掙脫我了，我鬆開了她，而她也從我的懷裡離開，低著頭，然後過了好一會兒，她轉身看著外面，我看著她的側臉，還有外面已經雨過天晴的天空。

這樣子，我們站了挺久。

挺久，她回頭看我，帶著微笑，我看著她，也微笑著，只是顯得有點僵硬。

她終於是笑了，那一焉的笑容，讓我怦然心動。

「午蘊。」

「嗯！」

她退到我身邊，然後說：「摟著我。」

我輕輕的從背後摟著她。溫柔的風帶著雨過天晴后的氣息，還有她那身上香香的味道。

假如時間就這樣子慢慢流逝該多好。

「午蘊，今天謝謝你了。」許久，她拉開了我摟著她的手，轉回身來對我說道。

我笑笑，不知該說什麼。

她也笑著，然後說：「就這樣，我先走了，再見。」說完便邁開腳步走了。

我在原地楞了一會，跟上去。

「午蘊。」她叫我。

「嗯。」

「今天謝謝你了，今天就這樣了好嗎？我們改天再見，好嗎？」她輕輕的說著，雲淡風輕。

「嗯，好啊！」我感覺我魂好像已經丟了。

「再見。」她微笑著說，然後轉身，離去。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然後自己一個人走著，魂不守舍，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要去哪裡。

車站裡的車已經到了，我獃獃的上了車，看著車窗外面已經開始往後退的風景，我逐漸有點清醒了，我現在在車上，我要回家。

「…………」有一些聲音還有畫面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有些很熟悉，有些很陌生，而有些是我剛才經歷了的畫面，但，為什麼我感覺這種畫面好像已經很久了呢！

天已經是出了太陽了，剛才的一切恍惚是一場夢，難道剛才真的是一場夢嗎？我為什麼老是這樣子，我問自己說！彷彿還有另外一個自己活在我的腦海中，或者一個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存在於我的腦海中，他彷彿在主宰著這個天地，或者說是，他在主宰我的天地，而這個「他」是誰呢？我想，我應該去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