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第21章 第 21 章

顧天准一手拿著兩匹卡其布,一面點了點下巴,示意她接回找的錢。

秦羽蕎愣愣拿回錢,又驚訝地盯著面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一番,還是不敢相信,這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京市?

「你...」秦羽蕎從搶布料的人群中擠出來直勾勾盯著顧天准,「你怎麼在這兒啊?」

「休探親假。」顧天准回答地雲淡風輕。

旁邊沈月慧三人也買好東西擠出來,一眼就見到秦羽蕎身邊站著個高大帥氣的男同志。

幾人中只有沈月慧認識顧營長,她和人打了招呼,主動拿過秦羽蕎買的布匹和另外兩人先走,「你們自己去逛逛吧,記得準點回來。」

突然貼心的沈月慧帶著另外兩人走了,給這對談對象的留足時間和空間。

京市街上熱鬧得緊,到處是二八杠叮鈴鈴的聲音,秦羽蕎和男人緩步走在路上,忍不住開口,「你是不是故意挑的這個時候休探親假啊?」

這句話憋在她心裡好一會兒,不問出來能憋死人,雖說有些自戀,可這也太巧了。

「是。」沒想到男人倒實誠,直接大大方方承認了。

秦羽蕎抬手摸摸臉,笑意從眼底泄出,將墨黑的眸子染亮。這人吧,沒得到準確答案的時候心裡難免東想西想,這會兒聽到了肯定答覆還突然害羞起來。

她越來越覺得,愛情這個東西真是神奇。

「我們在這兒比在昭城還刻苦,尤其是上回看了演出,總政的演員太厲害了。」秦羽蕎迫不及待跟對象分享最近幾天的見聞。

「是不是瘦了?」顧天准聽說她訓練地辛苦,仔細看了看她小臉,怎麼瞧怎麼覺得人消瘦了幾分,得補補。

「沒瘦,我吃得可多了。」秦羽蕎頭一回吃上北方的饅頭,很有嚼勁,一頓飯能吃下兩三個。

「那你胃口不小啊。」顧天准聽著秦羽蕎說些自己的事兒,心裡也歡喜,談對象就是這麼簡單,隨意說說自己吃了什麼做了什麼,就夠了。

「那是。」

「一會兒帶你去吃好吃的。你們幾點回?」

「九點前,去哪兒啊?」

「我家。」

一個沒站穩,秦羽蕎差點被這話嚇得絆倒,「去哪兒?」

「你不會不知道我家在京市吧?」顧天准見她反應挺大,站定問她。

「知道。」秦羽蕎點點頭,不過自己之前確實壓根沒想起這回事。現在突然就要上門去見對象的家人嗎?

她的小腦袋瓜里已經晃過一連串信息,見家人,他爸媽人怎麼樣?家裡人好不好相處......

*

程前一接到家裡電話立馬去買票,不過昭城每天開往京市的火車只有一班,最近幾天的車票早就賣完了,連站票都沒了。

他四處托關係,終於從每日火爆的開票環節搶下兩張後天出發的坐票,連夜帶著溫倩和圓圓回京。

出發前他再次和家裡人打電話確認過,奶奶意識有些模糊,不太能吃下東西,讓他抓緊回去。

火車上堪比趕集,就算是有座兒也遙不可及,他護著媳婦兒孩子艱難前行,等坐下之後已經出了一身汗。

圓圓乖乖坐在溫倩腿上,看著車廂里擁擠的人群只覺得新鮮,就是味兒有點大,聲音也雜,從早到晚都是鬧哄哄的,全是夾雜著各地方言的說話聲。

火車轟隆隆行駛,將一切煩惱暫時拋下,他現在只擔心奶奶的身體,以及,怎麼跟家裡人說妹妹的事兒。

帶著一身疲憊,程前一家終於重歸京市,直奔程家老宅。

程家現在住在北城部隊家屬院,是一棟獨棟小院,兩層樓,外帶一個小院子。程父程勝康今年四十八歲,任北城部隊裝甲師副師長,於部隊服役三十多年。

二十二年前,程家小女兒被拐的時候,程勝康還只是部隊的一個副營長,哪怕後來一路升遷身居高位,也奈何時間太久,已難以追蹤到小女兒的下落。

程勝康升任營長前,程家一家住在京西衚衕的四合院里,後來部隊的小院安排下來了,才舉家搬遷過去。不過程家奶奶胡夢珠總喜歡時不時回老宅四合院看看,人老了總是念著年輕時候的人和事兒,睹物思人。

前陣子,老爺子祭日,老太太一人悄悄回去了一趟,結果一個沒注意在老宅摔了一跤。年輕人都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胡夢珠本就是高齡,再加上身子骨弱,一直因著老伴兒走了,小孫女丟了,愁緒纏身,在醫院就逐漸失去了生機。

這個年紀,醫生也不敢輕易動手術,只能慢慢將養著,不過老太太念著早幾年過世的老頭子,思及被拐小孫女的生辰快到了,越發沒了什麼求生的念頭,倒是一副要坦然面對死亡的模樣。

前兩天更是說什麼都要搬回老宅住,她說,這叫落葉歸根。

她心裡始終把住了多年的四合院當家,要是真要走了,她不願意在冷冰冰的醫院離開。老太太心裡有數,甚至連醫生都說她沒有多少求生意志,剛回家那天她還安慰兒子,說自己活到七十多已經是有福的,比老頭子命好。

「爸,奶奶怎麼樣?」程前抱著圓圓,和溫倩一塊兒進了屋,正看見父親程勝康從胡夢珠房子出來。

「正念叨你呢,估計是知道你們要回來,這兩日精神頭好了些。」程勝康陪母親說了一會兒話,又要回部隊工作。

臨走前,他看一眼緊鎖的房門,輕嘆了一口氣。「你媽在房裡,一會兒你去看看她。」

「好。」

「圓圓,一會兒見著祖奶奶要聽話,別吵著她,知道不?」進屋前,程前特意叮囑閨女。

圓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大事兒,就知道祖奶奶生病了,她知道生病了是怎麼回事,會痛痛。

「奶奶。」溫倩和程前輕輕推開房門,床上躺著一個年逾七十的老太太,滿頭銀絲短髮收拾地齊整,就算是病中也竭力維持體面。

屋裡有個程家遠房親戚四嬸,四嬸是來幫忙照顧人的。她現在沒有正式工作,原本她和男人都是郵票廠工人,後來兒子下鄉當知青,七五年的時候為了讓他早點回來,四嬸兒讓兒子頂了自己的工作,這才成功返城。

人沒了工作,賦閑在家,她也想找點活計幫補家用。這不這回自己遠房姑婆病了,她也幫個忙搭把手。程家條件好,對人也大方,不到十天的功夫給她十塊錢。她呢,一方面為了點沾親帶故的血緣,一方面也是個進項,便過來照顧病人。

「老太太,你看誰來了?」

程家奶奶胡夢珠年事已高,加上病弱,已是有些耳背,四嬸兒在她耳邊叫了幾聲這才側身看到剛進屋的孫子一家。

蒼老的臉上立時就笑開了花。

「石頭來啦~」程家奶奶叫著孫子的小名,顫顫巍巍伸出手,聲音也在發顫。

程前看著把自己帶大的奶奶如此蒼老,差點沒掉下淚來。

「奶!我回來了,還有倩倩和圓圓,都回來看你了。」他緊緊握住奶奶的手,只覺得老人瘦骨嶙峋,手上的皮也皺起。

「奶奶。」溫倩自打嫁進程家就沒過過苦日子,雖說頭幾年沒法隨軍,自己住在婆家,可婆婆不管事,上頭的奶奶又是個好性子,沒人為難過她,都把她當親生閨女待。

就是懷孕生下圓圓后,自個兒親娘本還擔心親家一家有意見,要說這世道,基本都是盼兒子,想有個傳宗接代頂門立戶的,都說生了閨女的媳婦兒得受氣,但是程家壓根沒這種心思。

許是自家打小丟了個閨女,倒是對圓圓更加寵愛。就連這些年冷性子的婆婆對著圓圓也難得有了喜色。

「倩倩,我認得倩倩。」胡夢珠眼睛已有些凹陷,不過眼神倒還好使,挨個從孫子和孫媳婦兒身上滑過,最終定格到圓圓身上。

「祖奶奶。」圓圓鼓著臉頰小聲喊了一句,不過祖奶奶似乎是沒聽見。

「是小妮子嗎?」胡夢珠怔怔看了半晌,瞧這小梨渦可不就是自己的乖孫女小妮子嗎?

程前和溫倩對視一眼,心道不好,老太太糊塗了。

「是,我是小妮子。」圓圓知道家裡以前有個小姑姑,後來不見了,大家都很惦記她,這會兒祖奶奶把自己認成姑姑了,她想啊,祖奶奶想小姑姑,那自己就扮一會兒讓祖奶奶高興高興。

「哎呦,我的小妮子,奶奶抱抱。」

圓圓倒也配合,自個兒麻溜按著床鋪邊緣就要往上蹦,小身子卡在半空,一條腿上去了,另一條還在空中懸著,最後還是被程前給抱上去的,坐在了胡夢珠身邊。

程前和溫倩出了屋子,讓圓圓陪會兒老太太,兩人一時沉默不語。

抬眼看看樓上,程前這才開口,「我去看看媽,你再陪陪奶奶。」

「嗯,你去吧。」

...

章如茵自從小女兒丟了后便整日拿著串佛珠轉動,孩子被拐,她擔心心頭肉受苦便每日誦經念佛,期盼老天爺可憐可憐自己的孩子,讓她少吃點苦。

哪怕後來大運動開始,到處嚷嚷著『破四舊』,不能信那些封建迷信,可章如茵還是悄悄摸摸在家裡禮佛,因為她平日也不大愛出門,因此倒是一直沒被人發現。

這才婆婆身體可能不行了,全家都搬回老宅四合院住,她便獨自在東耳房住下,除了時不時看看婆婆,就是在屋裡念念佛。

「媽。」程前敲了敲房門,屋裡沒有回應。

「石頭。」章如茵的聲音在後頭響起。

程前回頭一看,她手裡正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葯剛從廚房出來。

章如茵年輕時候有一副好皮囊,加上又是跳舞出身,形體優美,氣質絕佳,哪怕後來受了打擊年邁不少,如今四十來歲的她依舊比旁人多了一份清冷淡然的氣質。

程前想起妹妹丟了后,家裡很是鬧了一場,奶奶哭,媽媽也哭,那時候自己才三歲多也跟著哭,他不明白為什麼出個門的功夫再回來,自己最可愛的妹妹就不見了?

這些年奶奶和媽沒吵過架,也沒理過嘴,就是沒了以前的親近,兩人一個自責不敢在兒媳婦跟前晃悠,一個心裡太苦見到人就憋得慌。

如今見到母親給奶奶熬藥,程前心裡鬆了一口氣,快步下樓。

「給你奶奶送進去,小心燙。」章如茵把葯碗遞給他,又淡淡叮囑幾句,「你奶奶怕苦,等喝了葯再給她送顆蜜餞甜甜嘴。」

「媽...」程前心裡難受,這麼些年許多人都覺得章如茵嫉恨婆婆,可程前知道不是,她只是不敢見著胡夢珠,因為一見到她,就會想起閨女丟了的事兒,難受得緊。

這會兒熬了葯,也只讓兒子送進去。

「去吧。」章如茵任何時候都挺直腰背,儀態良好,哪怕此時她只覺得心裡又累又苦悶。

回家第一天,程家人難得吃了個團圓飯,就連病中的老太太也穿戴整齊下床上桌吃飯,就是手有些哆嗦。

「祖奶奶,我給你夾菜。」圓圓小屁股一挪,要往胡夢珠身邊坐,乖乖巧巧地給人夾菜。

「圓圓乖。」胡夢珠這會兒清醒了,她摸摸小丫頭的發頂,看著曾孫女的小梨渦,總覺得彷彿看見了小妮子。

這頓飯,人人臉上都掛著複雜的笑,有心酸有釋然也有珍惜。唯獨胡夢珠心寬得很,要說人怕不怕死,肯定都怕,不過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到時候了,現在兒子出息了,老頭子早幾年去了,小孫女也找不回來,她先下去也挺好,無牽無掛了。

老太太飯後沒多久就沉沉睡去,程家人輪流在屋裡守夜,就怕什麼時候人不知不覺去了。

*

站在京西衚衕窄口,秦羽蕎覺得自己答應得太草率了。

剛一聽到顧天准說上他家吃飯時,真是嚇到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來一趟京市都不去對象家裡拜訪他爸媽,以後說出去確實沒禮數。

所以就跟著他來了,不過現在她有些緊張是怎麼回事?

「等會兒,我沒買東西呢,先去趟供銷社。」秦羽蕎扭頭就想走,卻被顧天准給攔了下來。

「不用,我媽不拘那些。」

「那也不行,哪有上門不帶禮的?要是我媽知道了,得數落我三天三夜。」秦羽蕎想起來就腦仁疼。

顧天准沒法,只能帶著秦羽蕎去了附近最近的供銷社,秦羽蕎平日買吃的倒隨意,盡選些價格低,能解饞的,可這回去對象家裡,怎麼也得好好挑挑。

她四處看看,最後選了一把挂面,一包紅糖塊,一斤雞蛋糕。男女老少都能吃,也算是豐盛了。

選好東西,秦羽蕎還沒來得及掏錢,就見到顧天准把票和錢往售貨員的方向遞。見此,她趕緊把顧天准拉到一旁,低聲商量,「你別付錢,你先借我些票吧,我這回來沒帶那麼多票,等回去了我就還你。」

顧天准聽著對象要跟自己借票,忍俊不禁,「那我可得收利息。」

「你怎麼是個黑心腸啊?」秦羽蕎瞪他一眼笑著回他的話。

「哪有跟自己對象借這個的。」說完話顧天准上前幾步又要把身上帶的票和錢掏出來遞給供銷社售貨員。

「等會兒!」秦羽蕎小碎步趕過去,從兜里掏出錢,將顧天准手裡的票單獨抽出來,一併交到售貨員手裡。

「不行,上你家的東西我得自己買。」秦羽蕎有自己的原則。

顧天准挑挑眉,還挺執著。

這一去又花了兩塊多,秦羽蕎的荷包是越來越癟了。

...

馮秋紅揭開鍋蓋,騰騰熱氣爭相冒出來,鍋里正燒著紅燒肉,已經軟爛入味,帶著些褐色。

「奶,我想吃。」孫子孫女眼巴巴守在灶台旁,就等著偷嘴。

「你們倆真是一個比一個饞!」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碗里,她用筷子分成兩半,給兩娃一人一半,「小心燙啊。」

「呼呼~」小花自己吹了吹,趕忙吃起來。

「好吃不?」

「好吃!」兩人異口同聲回答。

肉燒得一會兒就能起鍋了,馮秋紅把切成小塊的一盆冬瓜倒進鍋里,家裡人多,不多加點菜哪夠吃。

門口響起一陣說話聲,馮秋紅往圍裙上擦擦手,趕忙走出廚房到院里望望,看看是不是二兒子帶著未來媳婦兒回來了。

這人話也沒說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對象了,一溜煙便沒影了。

不過回來的不是顧天准,而是大兒子和小兒子一家。

「媽。」顧天陽一進院里就聞到一股肉味,香得不行,「今兒啥好日子啊,還弄上紅燒肉了?」

「你二哥回來了。」馮秋紅看幾人一眼,又轉身回廚房去。

「二哥回來了?」

「媽,二弟人呢?」顧天強四處看看,沒見到人。

「二叔出門了,他說去見未來二嬸嬸。」志剛張著油嘴搶答。

顧家廚房裡,馮秋紅和大兒媳婦劉芳芳、三兒媳婦陳海燕一塊兒做菜,大菜紅燒肉起鍋裝進盆里,放在一邊冒著香氣,剩下的讓兩個媳婦兒再炒幾個菜。

劉芳芳拿絲瓜瓤涮了鍋,往鍋里摻上幾瓜瓢水,準備做個青菜豆腐湯。陳海燕在灶台另一個鍋上準備炒臘肉白菜,拿著鍋鏟撬了一小塊豬油滑進鍋底,沾個油腥味兒。

「你們爸呢?這都什麼點兒了還沒回?」

「應該快了。」陳海燕揮動著鍋鏟回她。

顧建民在棉紡三廠工作,是個四級工,大兒子頂的馮秋紅的工作,小兒子靠舅舅的關係初中畢業就當是機械廠的學徒工,現在也轉正了,一家三個正式工,外加一個顧天准在外當兵。

顧家腰杆子還是硬,在京西衚衕這裡塊兒說起來都是讓人羨慕的。

說著話,顧建民終於回來了,一進屋就拿著碗開始灌水。

「爸,二哥回來了。」顧天陽上前打報告。

「老二回了?」顧建民眼裡閃過一絲驚喜,不過倒沒顯出來,只沉聲問老三,「人呢?」

「說是接對象去了。」

「對象?他啥時候有對象了?」顧建民很是疑惑,自己怎麼沒聽過這事兒?

「爺,二叔回來了,還帶著個女的。」志剛和小花在衚衕口蹲了好一會兒,終於見到人了,叫了聲二叔便一溜煙跑回來報信。

秦羽蕎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顧家院門口的時候,馮秋紅正火急火燎從廚房出來,手裡還拿著正在切菜的菜刀。

要是自己兒子會找,馮秋紅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瓜子臉,五官精緻,笑起來親切又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又大又亮,一看就是個機靈的。

剛想上前跟人說話,突然發現自己拿著菜刀,她立馬把刀交給劉芳芳拿回廚房放著,狠狠搓了搓手,「老二,還不快介紹介紹。」

「爸,媽,這是我對象,秦羽蕎。」

「這是我媽,我爸,大哥和他兒子,三弟一家,剛進廚房的是三弟妹。」

「二叔,還有我。」站在顧天准身後的小花發現自己被漏掉了,立馬開口。

「你藏哪兒去了?我還沒見著你。」顧天准揉揉小花的辮子,「這是三弟的閨女,小花,可機靈。」

秦羽蕎端著最大方得體的笑,一一跟顧家人打了招呼,又把買的上門禮給馮秋紅。

馮秋紅自然是推脫不要,「你來就來,帶啥禮啊?快進屋。」

進屋前,顧天准特意上前跟自己老娘說悄悄話,「媽,蕎蕎頭一回來,你們可悠著點,別嚇著人。」

馮秋紅白兒子一眼,「你把我們想成啥了?還能把人吃了不成?」

說完話便堆著笑把秦羽蕎送到凳子上坐下。

顧天准一看,果然太熱情!他老媽就是這點,好,也不好。

顧建民打的大圓桌滿滿當當坐了十人,真是熱鬧得很。桌上擺了九個菜,除了顧天准,其他人都悄悄打量秦羽蕎,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秦羽蕎臉有些發燙。

一向胃口好的她,這會兒吃飯也矜持起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飯夾菜,再誇誇菜做地好吃。

她想起二姐說她頭一回上婆家的場景,那叫一個矜持,自己當時年紀小還不太懂,這會兒是體會了。

顧天准給秦羽蕎夾了幾回菜,被馮秋紅看在眼裡。要說自家老二以往不開竅,原來是要找個這麼水靈的姑娘,瞧瞧這吃頓飯給人夾菜的勁兒,是真稀罕。

她用手肘碰碰顧建民的胳膊,給他使個眼色,笑得眉飛色舞,顧建民擔心她給人看得不自在,皺了皺眉讓她消停點。

馮秋紅白男人一眼,嗔怪他什麼都不懂,這不是跟自己和他頭一回見面差不多?那時候這男人多靦腆啊,哪像現在?一點不貼心。

飯桌上一來一回精彩得很,秦羽蕎乖巧回答眾人的問題,從籍貫到工作都回答了個遍。

「是,我家在宏市,家裡除了我爸媽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

「都結婚了,有孩子了。」

「現在在文工團跳舞,這回是來總政文工團學習的。」

秦羽蕎回答地落落大方,馮秋紅看在眼裡更是高興,要是人是要比較的,她看了看有些老實木訥的大兒媳婦,又看了看過於滑頭的小兒媳婦,現在是怎麼看老二對象怎麼歡喜。

不過這話可不能讓兩個兒媳婦知道,她自個兒在心裡有桿稱。

「蕎蕎,你是不知道啊,我年輕時候也愛唱個小曲兒跳個舞啥的,你能進文工團真是了不起。」馮秋紅一會兒功夫已經跟人熟絡起來。

她年輕時候也是愛哼哼小曲兒的,因為對在文工團的秦羽蕎更是看重。

「阿姨,你有空來昭城,有機會可以看演出。我們節目挺多的。」

「好啊!」馮秋紅看看兒子,恨不得立馬收拾東西跟著走,「改明兒我就上你那兒去看看。」

「媽,你要來我可歡迎。」

顧天准大哥和三弟就陪著笑笑,倒是不好問東問西,只偶爾跟顧天准碰個杯,喝兩口。倒是大嫂和弟妹不時給秦羽蕎添個飯啥的,一頓飯倒是吃地樂融融。

飯後,馮秋紅把顧家其他人打發了,單獨和人聊聊,她是個直腸子,對人也隨和,倒是漸漸把秦羽蕎初來的緊張給打消了。

兩人一會兒功夫便親近起來,從各種曲目到舞蹈,從現在時髦的紅紗巾到今天下午買的卡其布,聊得興起。

顧天准坐在一旁,一句話都插不上。

見時候正好,馮秋紅準備探探兩人的底,旁敲側擊催催結婚的事兒道,程前這個最完美的工具人又出場了。

「我那天還見著程前閨女呢,四歲的小丫頭,長得可漂亮,老二啊,你說程前跟你歲數差不多,人孩子都多大了,蕎蕎,你說是不是?」

「阿姨,您見到圓圓啦?」秦羽蕎沒注意到馮秋紅話里話外的暗示,直接抓偏了重點。

「是,你也認識?」

「嗯,我跟圓圓還挺熟的。她來京市了嗎?」

「程前奶奶不好,一家人回來了。」顧天准終於插上了一句話。

說到這事兒,馮秋紅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來,「不然你倆去趟程家,人怎麼說也是你老同學,現在又在一個軍區,還是鄰居,上門去看望看望。」

她從斗櫃里拿出一包白糖,一把挂面遞給兒子,「程前奶奶以前還愛回來衚衕看看,我也跟她說過幾回話,人挺好,回回見著都要逗逗我們小花,給塞兩顆糖,你說說,這麼好的人,怎麼就......哎。」

「行,那我過去看看,順便送蕎蕎迴文工團。」

顧天准和秦羽蕎起身,跟顧家人道了別,準備往兩條街之隔的程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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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文工團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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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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