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說完,她看到人眼裡滕然亮起的光,不待他再做反應,立馬跑了,只給顧天准留下一道奔跑的倩影。

蹬蹬蹬跑回三樓,站在文工團宿舍外頭,秦羽蕎雙手捂著發紅髮燙的小臉,因為跑得急加上心裡又喜又羞正劇烈喘息著。

素白的手掌在臉頰旁扇扇風,想給自己降溫,她覺得這會兒自己保不齊是顆紅蘋果。

在門口平靜了一會兒,秦羽蕎才推開門往裡走,屋裡漆黑一片,已經熄燈了。

「你怎麼才回來?」趙雪娟迷糊間支起身子問她,模糊間只看到一個人影。

「沒注意時間。」秦羽蕎悄聲回她,自己則是踮著腳尖走路,以免打擾屋裡兩人。

躺回床上,她卻怎麼都睡不著。睜眼閉眼都是剛剛和顧天準的見面,男人的高大身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這人穿著白襯衣真好看啊~還有他說的話,彷彿又在耳邊迴響,怎麼比小說里的情詩還甜。

秦羽蕎心中積攢了太多話想說,她從床頭挪到床尾,輕聲喚了兩聲娟兒。

「怎麼啦?」趙雪娟還沒睡著,聽到旁邊傳來的聲音有些奇怪,這丫頭怎麼還不睡,「快睡覺。」

「我...談對象了。」秦羽蕎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

「哦。」

趙雪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倒頭在枕頭上繼續醞釀睡意,過了估摸得有十多秒,她猛地睜開眼睛,秦羽蕎談對象啦?自己沒聽錯吧!

文工團單身宿舍樓在夜色中寂靜如常,除了三樓走廊角落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兩人從屋裡出來坐在走廊地上,秦羽蕎正被嚴厲「審問」。

「哪個男人?我認識嗎?好哇你,不聲不響地還干大事呢!」趙雪娟努努嘴,雙手環抱在胸前,頗有些不滿。

「我說了你別大驚小怪啊,大家都睡著了。」

「你放心,我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快說!」

「是...顧營長。」

「啊!」趙雪娟驚呼出聲,聲音陡然增大,幸虧秦羽蕎對她早有防範,右手直接捂了上去,將她後半截驚叫聲給攔回了肚子里。

「你小聲點。」秦羽蕎左右張望,噓她一聲。

被捂住嘴的趙雪娟點頭嗚嗚幾聲,這才重獲自由,「你居然和顧營長談對象啦?」

驚訝之後是驚喜,她細細打量自己的好姐妹,想著二人站在一塊兒的模樣,多好看啊,「我支持你,顧營長好啊,方方面面都拿得出手,你眼光真不賴。」

她拉著秦羽蕎的手,讓她跟自個兒說說兩人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談上的,瞧著比誰都興奮。

夜話半小時,兩人才準備起身回屋睡覺。

「好傢夥,要不說人能當上營長呢,說追求就追求啊,半點都不帶耽誤的。哪像陳立軍啊,陳立軍當時見著我,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要不是我主動點..哎...怕是這會兒都沒戲了。」

「你家陳班長那是什麼話都放在心裡呢。」秦羽蕎推開宿舍門,正準備進去,突然被趙雪娟拉住手。

「等會兒等會兒,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趙雪娟語氣嚴肅,像是有什麼大事兒,弄得秦羽蕎不自覺緊張起來。

「什麼問題?」

「你談對象這事兒,我是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當然是,我肯定第一個跟你說。」

說到這句話,趙雪娟笑彎了眼,「那沒事兒了,算你懂事。」

要是自己不是第一個知道的,趙雪娟得跟她急。

......

第二天一早,一夜好夢的陳玉香得知秦羽蕎和顧營長談對象了,驚得張大了嘴,真是沒想到啊。不過得知自己是第二個知道此事的,她也很滿意。

這是她們宿舍的小秘密。

對於休息日二人的第一次約會,趙雪娟和陳玉香比本人更積極,非要給她出主意。反倒是秦羽蕎天天忙著練舞,整日待在練功房和排練廳里。

開春匯演的表彰下來了,舞蹈隊的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榮獲集體一等獎,作為領舞的秦羽蕎評上了個人一等獎,沈月慧個人二等獎。而歌劇隊的《我的祖國》也榮獲集體一等獎,唯有話劇隊只評上集體二等獎。

宋團親自把集體獎狀給舞蹈隊貼上了,又給獲獎的個人發了獎狀。

文工團三個隊伍的隊員們集體鼓掌慶賀,其中當數趙雪娟和陳玉香拍掌拍得最大聲,看著秦羽蕎為她高興。

可是評上二等獎的沈月慧不大高興,同樣如此的還有話劇隊。

下午練功的時候,沈月慧要和幾個舞蹈隊隊員一塊兒排練舞蹈,提前約好樂手趙斌配樂手風琴,結果臨了人卻被話劇隊攔下了。原來今天下午話劇隊也突然來找趙斌彈鋼琴配合排練。

本來文工團樂手沒這麼緊張,奈何今兒另外三個樂手,一個請假,一個生病,一個外出修樂器去了。

可不只能找趙斌嘛。

按理說趙斌先和沈月慧她們約好了,自然該先給舞蹈隊排練,但是話劇隊的李晴是老資歷了,趙斌是左右為難,這先去誰那兒都不好使。最後沈月慧和李晴吵了起來。

要說沈月慧以前也挺愛護自己形象,輕易不會在外頭鬧脾氣,但是今天看著秦羽蕎拿了一等獎,她心裡本就難受,現在找個樂手又受氣,真是憋得慌。

「李晴,你別仗著在文工團待得久就欺負人,樂手是我們先約好的,就該先給我們用。」

「憑什麼啊?我們話劇隊著急排練,你們等等怎麼了?」

「我們舞蹈隊可是才拿了一等獎,你們就拿個二等獎,當然應該是你們等我們。」

「二等獎咋啦?沈月慧,你不也拿的二等獎,你能耐咋不拿個一等獎啊?」

吵起架來,總是挑最尖利的針往最戳心窩子的地方扎,哪兒疼扎哪兒。話劇隊是這次文工團在開春匯演里唯一沒有節目拿到一等獎的隊伍,沈月慧個人又只拿到二等獎,雙方都聽不得這些,大戰真是一觸即發。

舞蹈隊和話劇隊各自有人在勸架,可也攔不住上頭的人。

秦羽蕎從外頭回來聽說了,一進練功房就聽到兩人的吵架聲,聽起來都動了氣。

李晴,資歷老,脾氣爆,屬於有什麼說什麼的,俗稱的說話不過腦子,話劇隊沒得一等獎,她心裡不舒坦,總得找個由頭髮泄發泄。

她罵起架來像連珠炮,對比對面的沈月慧,氣勢更足。

不過沈月慧也不是服軟的,她文化水平高些,總能挑到李晴話里的漏洞反擊回去,瞧著倒像是棋逢對手。

秦羽蕎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去,先找陳玉香耳語兩句,這才往前擠。

「趙斌,怎麼吵起來了?」她擠進人群先開口問趙斌,倒沒管沈月慧和李晴,讓趙斌自己把來龍去脈說清楚,省得以後有人覺得舞蹈隊給人使絆子。

趙斌夾在中間是兩頭難做,說完由來便大吐苦水,「這不一個個來就行嘛,大家急什麼?」

「一個個來可以啊,先來話劇隊。」李晴倒是咬著不放。

「這...」趙斌看看沈月慧,這人也不答應。

「晴姐,你看看今天樂手就趙斌有空,我們隊先跟趙斌約好了的,你們等會兒吧。」

「不行,我們著急排練,你們可是拿一等獎的隊伍,少練會兒無所謂的,我們不行,我們得抓緊咯。你們說是不是?」李晴問話劇隊隊員。

「是!」

「對!」

李晴看沈月慧瞪著眼睛又想罵架,卻被秦羽蕎攔住,這人露了個好臉笑著應聲,心中頓時一喜。

「晴姐,你說得也是,不能耽誤訓練。」

「那就好,那趙斌跟我們走...」

「香兒,快進來。」秦羽蕎朝排練廳門口看去,陳玉香正抱著大傢伙過來。

秦羽蕎接過陳玉香手裡的東西,沖李晴道,「晴姐,你們用錄音機排練吧,磁帶都有現成的。」

隨著歌曲磁帶被放入錄音機,秦羽蕎按下播放鍵,悠揚的歌聲從錄音機飄出,正好是話劇隊中途要用的伴奏。

把錄音機遞給李晴旁邊的話劇隊隊員,秦羽蕎讓趙斌跟沈月慧幾人去排練。

「哎,你們怎麼不用錄音機啊?」

現在是趙斌爭奪戰,用錄音機排練是可以,但是這不就證明輸了嘛。

李晴心裡不舒服。

「晴姐,肯定不能讓你們等,這不,趙斌給你們伴奏排練還得重新調試鋼琴,太耽誤時間了。我們把這錄音機和磁帶找來,你們直接放就成。」

李晴一口氣噎住,確實是自己說的不能等,覺得耽誤功夫,這秦羽蕎還拿話堵自己。一轉眼的功夫,人就帶著趙斌去另一邊排練了,李晴只得抱著錄音機開始排練,就是氣有些不順。

趙雪娟趕到的時候,排練廳里已經風平浪靜,半分吵架的熱鬧都沒趕上,對此她深表遺憾。

「娟姐,你不會想幫著話劇隊的罵沈月慧吧?」陳玉香知道趙雪娟不大喜歡沈月慧。

「怎麼會!你年紀小不懂,我跟沈月慧是內部矛盾,舞蹈隊和話劇隊是外部矛盾。咱們得先解決外部矛盾再解決內部矛盾,明白不?」

秦羽蕎剛忙活完回到排練廳就聽到趙雪娟一番發言,「趙雪娟同志,看不出來你思想覺悟這麼高啊,這些日子學習進步了不少呀。」

「那是,今兒就是我在,我也先幫沈月慧。那話劇隊的就非要跟我們搶,遇到我們這些待得久的還好,上回來報道的新兵就被她們橫住了。

「倒是你,還能跟李晴那個大喇叭吵架啊?看不出來呀。」趙雪娟,一把攬住秦羽蕎脖子,又給人揉揉肩,「不然咱們舞蹈隊又要給她欺負了。」

以前隊里資歷最老的黃春燕在,她和李晴差不多時間進的文工團,李晴還有個忌憚,現在黃春燕也走了,她自然是有恃無恐了。

「上回我們不就這麼被她堵了一回嗎?吵也吵不過,耍橫都不是對手。我回去想了好幾個晚上才想出來的。」

上回舞蹈隊一群人被李晴一個人給收拾了,秦羽蕎回去好好琢磨了一番,認真總結了經驗,像李晴這樣戰鬥力強的同志,就得打她個出其不意。

「你還研究上了計謀了是吧?」趙雪娟點點她腦袋,「你到時候約會也用個美人計去。」

*

轉眼到了休息日,文工團303宿舍起了個大早。

秦羽蕎心潮澎湃,昨晚壓根就沒睡好,可她一點不困,精神頭很足。

穿著綠軍裝,梳著麻花辮,不知怎地,今天的秦羽蕎整個人看起來又嬌又俏。仔細一看原來是小臉各處都蘊著笑意,怪不得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她拿著鏡子隔遠一些美美欣賞一番,又摸了摸自己的辮子,往前往後換著位置擺放。

鏡子還是那回因為樂於助人得的學雷F獎品,背面有雷F同志語錄。秦羽蕎把鏡子放回桌面,擰開蛤蜊油準備抹臉。

「等等,別擦那個!」趙雪娟風風火火從外頭跑進來,翹著蘭花指給她看,小拇指上頭沾著一塊白色的膏體,隱隱散發著香氣。

白色膏體被抹到秦羽蕎右臉頰,肌膚瞬間感覺一陣清涼柔軟。

「這什麼啊?」秦羽蕎感覺到趙雪娟在把膏體抹散開,倒也乖乖讓她動作。

「雪花膏。」趙雪娟一大早就去孟津津那兒串門,跟人說了好話才討了點雪花膏,用小拇指勾了一小塊兒走。「要不說人家貴呢,是比蛤蜊油好,這上臉之後好舒服啊。」

「我摸摸。」陳玉香也沒捨得買雪花膏,太貴了,用蛤蜊油抹抹臉就不錯了。她伸手在秦羽蕎臉上輕輕一拂,確實又嫩又滑。

秦羽蕎上手把雪花膏抹勻,手指上還沾染了一絲香氣,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唇紅齒白,眉眼帶笑,十分滿意。

「那我走了啊。」

「行行行,快去吧,等你回來啊!」趙雪娟和陳玉香把人送出門,看著她飛奔下樓。

...

軍區里不少男女戰士走在路上交談,秦羽蕎疾步前行往約定的地方趕。

兩人約的九點,還是政治樓後面,秦羽蕎早到了十分鐘,不過顯然顧天准來得更早,這會兒已經站在前方了。

秦羽蕎笑盈盈走過去,喚他,「顧營長。」

「秦羽蕎同志。」顧天准聲音明顯亮了不少,沒有往日的深沉。他看向來人,明明是之前一樣的衣裳,一樣梳著麻花辮,卻總覺得她今天格外好看。

大概是看自己對象不一樣。

「早上好。」

「早上好。」

柳絮飄飄,迎風擺動,偷聽著剛談上對象的男人和女人的『不熟』對話。

拘謹的兩人往軍區電影禮堂走,今天上午九點半有場革命電影,十分搶手。

看電影是戰士們為數不多的消遣活動,內部電影票可難拿,戰士們多,一天放映的場次少,誰都想看啊。

「我們練舞可忙了,早上六點多起,要壓腿,劈叉,練倒立,有時候一天還得練幾十上百個旋轉或者跳躍動作。」秦羽蕎性子活潑,一路上跟人說著話,逐漸打開了話匣子。

而顧天准一向寡言,更多時候是耐心聽她說話,「難怪你能跳那麼好,能躲懶歇歇嗎?」

「不,我不怕累,就怕跳不好,要是跳錯了拍子能慪得吃不下飯...」秦羽蕎見到電影禮堂外頭來往不少人,逐漸加快腳步,「我們快過去吧,晚了位置就不好了。」

裡頭座位沒有固定編號,先到先得,有空就能坐。

顧天准少有著急的時候,結果這會兒被秦羽蕎帶著也加快步伐跟上去。

禮堂里依次擺放著幾十張凳子,燈已經暗了,電影放映員正在調試屏幕。

秦羽蕎四處看看,此刻已經坐了不少人,她走在前頭看到中間靠後位置有幾個挨著的空座,只轉身沖顧天准指了指位置,就率先跑過去了。

顧天准見她活躍得很,只一心跟著她走。

一排八個座兒,外頭三個是空著的,秦羽蕎剛坐在第三個空座,就感覺到有人挨著自己坐下,她笑著回頭一看,怎麼不是顧營長!

一營副營長黃富貴今兒也來看電影,他惦記這部電影許久,正好看到空座趕忙從後面過來,挨著一個女同志坐下,結果一坐下又看到站在另一側的顧天准,還是熟人啊!

「顧營長,你也來看電影啊?來來來,一塊兒看。」黃富貴拍拍自己右邊的空位,招呼人坐下。

秦羽蕎:???

顧天准:???

電影開始,秦羽蕎看看坐在自己旁邊的一營副營長,又用餘光瞄到他身邊的顧天准,正巧顧天准也往秦羽蕎的方向看,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一眼,雙雙有些無奈。

怎麼就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了?

「顧營長,你看啥呢?這電影可好看了,我等好久了。」坐在二人中間的黃富貴一挺身將兩人視線正好擋了個嚴實。

秦羽蕎嘆了口氣,認命地看著屏幕,不過她什麼都沒看進去,自己第一回跟對象一起看電影怎麼就成這樣了?

「...」心酸。

電影結束,顧天准被黃富貴纏著討論剛剛電影里的行軍作戰方針,秦羽蕎本就是裝著自己一人來看的,兩人的戀愛關係處於萌芽且隱蔽階段,還沒打報告呢,她只能先去外頭等著。

臨走又哀怨地看了一眼兩人,顧天准還沒脫身。

第一次約會真是出師不利,秦羽蕎像打了霜的茄子有些蔫蔫的,來回在門口踱步,等了幾分鐘終於見到黃副營長滿面紅光地離去。

秦羽蕎探身往電影禮堂里看看,始終沒見顧天准出來,她剛想進去找人,就見到人站在門口沖她招手。

「怎麼了?」

「看電影。」顧天准沖她使個眼色,兩人一起朝電影禮堂後座去。

「怎麼還看啊?剛不是看了嗎?」

顧天准知道她沒看進去呢,剛特意賣人情找人要了兩張票,「我們倆看,上一場不算數。」

秦羽蕎猛然綻放燦爛的笑容,狠狠點頭,「好!」

這回兩人挨著坐,前後左右都是戰士,所以兩人沒有任何逾矩行動,就連言語交流都沒有。但是那感覺還是不一樣,秦羽蕎彷彿能嗅到這麼近的距離,男人身上乾淨清冽的味道,手隨便動一動,兩人的軍裝就貼上了,有些隱秘的親近感。

看完電影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顧天准拿著兩個飯盒去食堂打了飯,和秦羽蕎回自己的營長辦公室吃。

兩人要是去食堂吃也打眼。

「這都是你的獎章啊?」秦羽蕎站在屋裡四處看看,滿眼都是新鮮,尤其是玻璃櫃里放著的紅色獎章,格外惹眼。

「以前打仗得的。」顧天准把飯盒放好,招呼她過來吃飯。

軍區戰士一天三毛錢的伙食標準,多是米飯饅頭,不過這也不夠吃,因此各個連隊炊事班基本都會自己種菜養豬,來補貼連隊伙食。

「你嘗嘗這個,炊事班自己種的茄子。」

顧天准給秦羽蕎打了土豆絲和茄子,味道都挺好。

「陳班長種的?」

「嗯,他們搞的。你認識陳立軍?」

秦羽蕎點頭沒說話,還是替好姐妹保守秘密。

兩人吃著飯說著話,倒也自在,秦羽蕎提起拉練那天顧天准和程前的比拼直誇他厲害。

「還行吧。」顧天准倒謙虛起來,「以前在軍校念書,我倆就老比。」

「以前誰贏了?」

「我。」顧天准言簡意賅。

秦羽蕎看他一眼,男人垂著頭夾菜送入嘴裡,說起過往的輝煌事迹還挺雲淡風輕,沒有絲毫波動。

「那你們從小就很熟?」

「嗯,家裡隔得不遠,後來又一塊兒念的軍校。」

「那你見過程營長母親嗎?」

提到程前母親,顧天准放下筷子看著秦羽蕎,「你認識她?」

秦羽蕎自然不認識,不過那天聽宋團提起那位文工團的傳奇人物總是壓不住好奇心。

在顧天準的印象里,程前的母親章阿姨很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的,待人也和氣,很愛給孩子們散發點糖果,就是後來人病了,精神不好,幾乎沒怎麼出來露面。

「為什麼啊?治不好嗎?」秦羽蕎聽故事聽入神,著急問道,「我聽宋團說,她是宋團見過跳舞跳得最好的舞蹈演員,真是太可惜了。」

「心病。她小女兒沒了,打那兒之後人就沒什麼精神。」

「啊...」秦羽蕎想起自己上頭本來也有個三姐,可惜沒養活。村裡不少家庭都生了好幾個,但是有些沒長大就沒了。

談到令人唏噓的事兒,秦羽蕎也沒好再多問,只覺得替人心酸。

昨晚沒睡好,今兒又起了個大早,這會兒吃了午飯,秦羽蕎打個哈欠等顧天准洗飯盒回來,他們下午要去外頭走走。

結果等著等著,眼皮直打架,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

顧天准甩甩手上的水珠回辦公室,一進門就見到秦羽蕎睡得正香。

只見她腦袋枕在交環的雙臂上,小臉睡得紅撲撲,濃密的睫毛挺翹著,鼻頭小巧圓潤,紅唇飽滿紅潤,睡相很好,安靜乖巧。

就是有幾根頭髮絲黏到臉頰,正好擦到眼睛邊,她迷糊間不耐煩地想用手給撥開,結果髮絲太細,來回幾次都沒找准位置。

顧天准看了一會兒,緩緩伸手輕輕替她拂開,指腹無意碰觸到秦羽蕎嫩滑的臉蛋,立即縮回手指。

pia

秦羽蕎一巴掌拍在他手背,睡夢中以為趙雪娟在戳自己臉,翻個面繼續睡覺。

顧天准看著自己被拍打的手背,搖頭一笑。

...

再醒來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秦羽蕎沒成想自己在顧天准辦公室睡了這麼久,真是丟死人了,顧營長倒是悠閑拿了本書在旁邊看著,一點叫醒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就連吃晚飯的時候,她都沒好意思抬頭看人一眼,吃完飯就嚷著要回去了。

顧天准好心地沒提她下午睡覺的事兒,只鎖了門送她回去。

兩人走在迴文工團宿舍樓的路上,天色已黑,路上人不多,偶爾有認識顧天准或者秦羽蕎的便招呼一聲,敬個禮。

走了一路,秦羽蕎逐漸忘記自己前面的糗事,路過家屬大院的時候,她遠遠見到宋團居住的家屬大院特意指著顧天准看,「上回送我們宿舍燕姐走的時候,宋團還邀我們過去吃飯,喏,就那兒。」

顧天准見到她指的地方,是軍區趙團長的獨棟小院,文工團宋團的愛人。他抓著秦羽蕎胳膊往旁邊移動一點位置,讓她的指尖對著家屬樓三號樓,「知道那是哪兒嗎?」

雖然是隔著軍裝,可秦羽蕎似乎還是感受到了顧營長掌心的溫度,燙燙的,她鎮定心神,搖搖頭,「不知道。」

「我家。」

顧天准說完又補充一句,「隔壁是圓圓家。」

「你們是鄰居啊?」提到圓圓,秦羽蕎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自己好些天沒見著這個小丫頭了,還有些想她。

「是,挨著的。」

「那還挺好,圓圓特別可愛,還挺黏我,我家裡有兩個侄子也挺乖,就是沒小丫頭可愛。」

說起家裡,秦羽蕎又嘰里咕嚕跟人聊起家裡趣事,不知不覺就快走到宿舍樓下了。

耳邊傳來腳步聲,秦羽蕎看到迎面走來兩個戰士,這不奇怪,但是那兩人原本隱在夜色里牽著手,一見到路上有人趕忙鬆開了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加快腳步走了。

秦羽蕎看見那兩人害羞的模樣直發笑,走出去幾米遠了還回頭看。

「這麼好看?」顧天准見她晃著腦袋往後瞧,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就是覺得他們表情可逗了,是不是以為我們是糾察隊的?」

秦羽蕎話還沒說完多久,轉過拐角又看到遠處有一男一女在牆根站著,女的依偎在男的懷裡,那男同志往女同志臉上親了一口,女同志含羞帶怯也回親他的臉頰,兩人深情對望,絲毫沒有察覺不遠處有人經過。

呆愣愣盯著前方,秦羽蕎一時忘了害羞移開視線,直到一隻大手橫擋在眼前,沒有碰到自己,只是虛虛遮住了那親熱的場景,只能從指縫看到些微影子。

自己肩膀被人把著調轉方向,她聽到顧天准開口。

「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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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文工團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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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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