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鬼訓練
5.魔鬼訓練
晚宴開始。
直子致辭：「歡迎三位來到火星！馬總特邀三位科學家作陪。這位是華凌博士。」
一位帶墨鏡的七十多歲花白頭髮的婦女微微點頭。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靜香看着面前的一杯牛奶和盤子裏少的可憐的麵包蔬菜和水果，皺起眉頭，嘟囔道：「這是喂鳥嗎？」
直子：「……華凌博士是人類首屈一指的數學家，量子規範場就是她發現的。作為梁教授的關門弟子，華凌博士代表人類智慧的最前沿。」
金衛是個數學學渣，對數學屆人物一直心存敬畏。聽到華凌博士如此高的地位，頓時坐到腰板挺直，就像小學生見到校長。
面對眾多傳說級的人物，代維更是大氣不敢喘一口。
反倒是新加入的大美女成員由美，表現的從容淡定。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直子接下來介紹的是外科專家雲峰博士。他是個多面手。精通醫學和人工智能。給生物做換頭手術、給動物和人類裝晶片、裝人工肢體、給機械人安裝生物肢體都是手到擒來。外號「機械人之父。」
下一位是「航天之父」葉訓博士。擅長領域是飛行器設計、星際航行、動力系統設計。對宇宙有深刻理解，並能充分利用現有人類知識，發明一些超現實產品。「蟲洞」研究領路人。
直子：「想必你們也都有所耳聞，羅漢堂有十二大頂級科學家，還有九位正在實驗室，脫不開身，改天再引薦。現在，我宣佈，晚宴正式開始。」
起初，金衛以為是在一個碩大的餐廳，有古典音樂，有晚禮服，有歌舞，滿滿登登百多人吃着數不盡的珍饈美味，就像地球上慈善晚會那樣，各路明星穿的很少，端著紅酒杯穿梭期間……沒想到，自己太LOW了。得見三位頂級科學家，實在是三生有幸。
靜香也驚訝的發現這食物也太好吃了，雖然量不大，卻是十分可口。
直子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這都是美食專家和生命營養專家定製的。吃一次，營養緩釋一周，一周可以不用吃飯，也不會覺的餓。」
靜香嗤之以鼻：「切，這麼吊嗎？」
代維好像很餓了，風捲殘雲的吃光了，望着直子：「阿姨，再給整一份。」
直子：「抱歉，每人一份。而且，每周就這一份。火星種植物有限，不能浪費。」
靜香：「原來是供應不足。」
由美默不作聲的把食物吃完，用紙巾擦擦嘴唇：「很好吃，謝謝直子。」
直子：「有美小姐比以前更漂亮了，做了微整形吧？」
葉訓博士冰冷的聲音響起：「直子，你的話太多了。」
直子：「是，博士。」乖乖的立在眾人後面，默不作聲。
華凌博士：「孩子們，不用拘束。以後我們就像家人一樣了。馬總把我們都帶到了火星，我們都擁有同一個目標。接下來是為期三月的培訓，第一個月數學培訓，由我來負責。」
靜香抱着腦袋：「喔，不！我討厭數學！」
★
晚上，金衛回到自己獨立的睡眠倉，心情有些激動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在火星度過的第一個夜晚。在醫療室度過的不算，那時候自己還沒有意識。
天花板的儀器顯示著自己的心跳、血壓、體溫等信息。這裏引力不高，總是有種水裏漂浮的感覺，也不知道腦袋以後會不會變大，就像那些三代火星居民一樣？好醜啊。
不知道今晚上還會不會做考試的夢？好好把夢裏的題目記一下，看看能不能請教一下華凌博士。問題是自己記了幾十年，也沒有記住哪怕一個題目。話說，這華博士和自己的大學數學老師倒是有幾分像呢……
次日。小型會議室。
華凌博士帶來四份試卷：「四位，我測一下你們的數學水平，試卷內容一樣，兩個小時交卷，計時開始。」
金衛接過來，心中感慨：好久沒做試卷了。這才是真正的考試。拿過來，先翻來覆去的看看，我暈：範圍好廣啊。
加減乘除、平方、一元二次方程、三角函數、等比數列、幾何、導數、複數、線性變換、微積分、曲線方程、球面積分、概率、統計、無窮級數、傅里葉變換……
金衛冷汗直流：這題目的難度和夢裏的不遑多讓。
二百分的題，金衛考了七十二，靜香考了五十八，代維考了三十，由美考了一百二。
華凌微笑道：「很好。考的很好。」
靜香：「大媽，考這麼爛您還說很好？」
華凌：「只要不傻就行。一個月後，我要讓你們全部學會這些知識點，我要讓你們考滿分。」
靜香：「哈，那快殺了我吧。」
華凌嚴肅道：「考不滿分，雲峰博士會在你們大腦里植入智慧晶片。」
靜香大驚：「那就成半個機械人了？而且，據說，排異反應非常痛苦，何況是在腦子裏？」
華凌：「知道就好。現在開始學習。資料會由直子帶來。我每天會輔導三個小時。」
★
某日。直子在華凌博士走後，留下了今天的一易一難兩道題目。
一個兩位數，十位數字與個位數字之和是5，把這個數的個位數字與十位數字對調后，所得的新兩位數與原兩位數的乘積為736，求原來的兩位數。
這道容易的四個人都會。很快給出了解題過程和答案。
這個知識點其實就是一元兩次方程。
解：設原來兩位數的十位數字為x，則個位數字為5－x。
根據題意，得[10x＋（5－x）]·[10（5－x）＋x]＝736。解得x1＝2，x2＝3。
答案是23或者32。
設總體X服從正態分佈N(72，100).為使樣本均值大於70的概率不小於90%，樣本容量n至少應取多少？
代維推推黑邊眼鏡：「我好像能直接得出答案，可是我不會過程。」
靜香：「那你真是天才。」
由美吃着零食餅乾：「那你的大腦很牛叉，可是你駕馭不了，它是自動駕駛。」
代維：「好像是這麼回事。我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眼睛看到后，就永久記住了。」
由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否則馬克也不會把我們集合在一起。」
金衛從剛才那個題目回過神來：「這題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們都是人才，就我是垃圾。我最普通。我唯一的優點就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做同一個夢。」
由美判斷道：「那你是腦子壞了。下個月讓雲峰博士給你整整。」
金衛心有餘悸：「那……我還是我嗎？」
由美嘆道：「不知道。你也不用擔心，他技術很好的。聽說雲峰博士正在研究多腦超人，就是取出好多人的大腦放進營養皿中，綜合成一個生物電信號，控制一個軀體。」
靜香打了個冷顫：「馬總集合了我們四個，是不是要組成四腦超人？」
由美：「應該不會。現在雲峰博士正拿猴子大腦做實驗。咱們前幾天晚宴，那個麵包就含有部分猴子肉，物盡其用。」
「嗷……」「嗷……」「嘔……」
金衛、靜香、代維乾嘔起來，努力扣嗓子，可是能有什麼用？
由美格格笑了：「開個玩笑而已，幹嘛當真？」
靜香擦了下眼淚：「大姐，玩笑不帶這麼開的。我感覺說話就這麼一股猴子肉味！我可是素食主義者。」
金衛：「好了，大家別鬧了。趕快把這道題的原理弄明白，要不晚上就沒有水喝了。」
【每日兩題。完不成的懲罰是取消今日的淡水供應。】
靜香：「整死我們算了！逼事不少！這個獨眼龍！對了，你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華凌為什麼不裝一隻假眼？非得用墨鏡掩蓋自己是獨眼龍的事實？」
由美：「榮耀。華凌博士是鑽研數學時用眼過度導致一隻眼失明的。她至今還是單身，她的生命天地里只有數學，對其他的漠不關心。」
金衛肅然起敬：「我怎麼說這個身材臃腫的老太太這麼不修邊幅，原來是接近神人。」
靜香：「哼，老妖婆。」
代維：「姐姐，你有哪些特長？」
靜香：「我？我啥都不會，啥都沒有。我討厭學習、討厭父母、討厭一切！我就是混吃等死，今天死今天埋，明天死，明天埋！早死早托生！愛咋咋地！」
代維本來想哄她高興，沒想到捅了馬蜂窩，點到了炸藥桶。
金衛：「死了不會托生，只會升華。這都3022年了，你咋這麼古板。」
靜香：「誰又見來？」
金衛：「理論證明過了。我猜馬總是打算讓我們四個去實踐一下，去證實這個理論。」
靜香：「哼，隨他便。反正命賤如草，他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們都是他手裏的螞蚱，掌中的孫悟空。」
代維：「由美阿姨，我看您對這裏挺熟悉的，以後我們三會去哪裏？」
由美：「我是馬氏集團內部選拔上來的，自然比你們懂的多。放心，我們四人一組，以後要互相照應。訓練后，我們的確要去幾個地方，迫不及待呢。」
代維：「訓練數學有用嗎？」
由美：「數學是認識宇宙的工具。公式的原理都是已經存在的，人類不是發明，只是發現。我們的自身的條件太有線了，所以要拓展。我們的眼睛只能看到一段有限的電磁波，我們的嗅覺和觸覺也有限的很，所以只能發明越來越多的工具來武裝自己。外圍器官的開發已經逼近了極限，唯有大腦還有可開發的餘地，而數學是最給力的途徑、最有力的橋樑。」
靜香：「然並卵。數學的極限是什麼？全腦開發又如何？數學的極限不是天堂，而是墳墓。」轉頭又對金衛說道：「你的那個夢，最後的聖殿，我懷疑不是神的殿堂，而是神的墳墓。」
金衛：「哈，大腦夢境自己杜撰出來的東西，不一定是現實存在的東西。」
靜香：「未必。」
由美：「不要在爭論了，還是把最後這個題弄明白最重要，否則晚上沒水喝。」
金衛：「這個我學過，就是統計學裏面的概率分佈理論。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就忘的乾淨了。」
由美：「大腦衰老並退化了。靜香和代維聽完華凌博士的講解后能明白嗎？」
代維：「不明白，太深奧了。」
靜香：「不感興趣，沒仔細聽。」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由美……
傍晚。
直子敲門進來：「都學會了嗎？」看了眼每個人桌子上的白紙，只有由美給出了解答。
計算經過正確，答案n=42也對。
直子搖搖頭：「完了，淡水供應取消。照這個進度，一個月以後你們啥都學不會啊。明天帶你們參觀雲峰博士最前沿的課題吧，相信回來后你們會拚死努力的。」
靜香：「無所謂。」眼睛盯着電視，正在播放火星上的實時信息。乒乓球大小的夕陽散發着藍光墜入地平線下面。火星離太陽距離遠，和地球上看到的足球般的太陽千差萬別。頭有些暈，這該死的孱弱的火星引力，還真不是一會兒半會就能適應的。數學題有答案，可是人生哪有答案啊？怎麼選都是對，或者都是錯，或者也對也錯，或者無所謂對錯。但是不管如何，怎麼解答，都有遺憾。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