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缸中之腦
6.缸中之腦
火星地下基地，雲峰博士獨立實驗室。
由美、金衛、靜香、代維經過層層消毒，穿上特製密封防護服，在警衛的帶領下來，穿過走廊，到最後一處高分子門處。
門開了，四人魚貫而入。強光照射十秒，這才進入一個透明材質的屋子內。
雲峰博士和六名護士同樣穿着防護服，正站着等待四人進入。
雲峰：「歡迎來到人類科學最尖端的實驗室。下面帶你們欣賞一下我的科研成果。」
四周的圓柱形透明器皿里是淡黃色液體，液體裏面泡著形形色色的生物器官。
一隻胳膊看到有「生人」進來，「興奮」的從靜止狀態「游」過來，伸開五指使勁的拍打着器皿璧。
靜香嚇了一跳：「尼瑪！它……有意識？」
雲峰：「看它下面。」
靜香仔細瞧去，見胳膊底端連着一條乳白色的管子，管子接在器皿底座上。
代維：「果然有意識嗎？」
雲峰並沒有回答。領着幾人繼續轉。
四人光防備着器皿容器，冷不丁旁邊的機器彈出一隻機械手臂，成握手狀：「歡迎光臨！」聲音卻是從旁邊的一個嘴型設備里發出的。
金衛：「這……這都是啥玩意啊？」
雲峰：「朱八在和你們打招呼。」
一名護士掀開一塊白布，露出一個開着蓋的方形的器皿，淡紅色液體里泡著一個大腦。大腦上插著幾十根白色的細線，細線出來后漸漸變粗，連接着圓柱器皿的底部。
代維：「他在說話？你是朱八？」
大腦：「是的，我是朱八。你好小朋友！向右邊看，對，這是我的眼睛。」
方形器皿的左邊離著一個一米多高胳膊粗細黑色的柱子，柱子頂端吊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眼睛來迴轉着。就像一個蒼蠅的複眼。
四人感到害怕，向後退了一步。
大腦：「不用害怕，我是活人。嗯，活的。對，這就是我的嘴巴。」護士把嘴型設備推了過來。聲音其實一直從嘴型設備里發出。
朱八：「看到沒有，你們認為我就是一個大腦，其實可以理解我的器官分佈在屋子裏的各處。這一切，都要感謝我的再生父母～雲峰博士。我前世肉體已經在車禍中稀碎爛掉無法拼接，是雲峰博士取出了我的大腦，讓我再生。我前世叫朱進猛，所以我姓朱。我是第八個雲峰博士成功復活的大腦！所以我現在叫朱八。」
這個大腦好像是個話癆，控制着嘴型設備叭叭的講個不停。
代維：「想一想，你這感覺好神奇啊，嘴在這裏，眼在那裏，腳在那裏。」
朱八：「我也不想啊，我也想這些器官離我近一點，組合成一個真正的整體，就像朱七那樣。」
雲峰：「會的，你會有這個機會的。」
朱八：「謝謝！謝謝！真是太感謝了！人活着，要學會感恩。話說，信號真的神奇呢，有冰冷的感覺，有溫柔的觸感，形形色色。不過，好多感覺也丟失了，口渴感、飢餓感、飽腹感、空間感、滿足感、愉悅感、軀體感、嗅覺……」
代維：「你現在得很痛苦吧？朱八？」
朱八：「快把你的小手伸進器皿，求你了！把這個豆腐一樣的大腦打爛揉碎，求你了……」
過來一個護士，把嘴型設備的開關強行關掉。
其他東西好像非常生氣和憤怒。手瘋狂的拍打着容器，複眼滴溜溜亂轉。機械手怕打着地面。大腦周邊的培養液咕嘟咕嘟冒泡。
「注射安定挫侖。」雲峰博士沉靜的吩咐。
一個護士往一個血管里打了一針。
「播放睡眠曲。」
一個護士對着一個耳狀設備播放輕柔的音樂。
雲峰博士：「我們去外面說話吧。大腦的活躍期和狂躁期會不定時的來臨。就像一個健康的人，突然被切四肢，關進ICU，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代維：「而且，眼睛鼻子嘴巴五臟六腑也被挖掉了，痛上加痛。」
金衛：「就算把一個人塞進一個密封容器，管吃管住，不能出來，那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靜香：「可見這個大腦是多麼的痛苦。」
雲峰：「所以說，你們還是好好的學一學數學吧。要不我早把你們製成大腦。」
金衛：「啊？」
代維：「那就……生不如死。」
靜香：「我肯定會自我了斷。」
代維：「姐姐唉，你看不見這個大腦，連自我了斷的力氣都沒有。」
雲峰博士：「你們回去吧，希望可以刺激你們努力學習。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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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毛！」靜香忿忿不平：「反正數學真的太難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是把我製成朱九我也認了！」
代維：「姐姐，那樣你的四肢軀幹就會變成冰冷的的機械了，而且，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們看那個缸中之腦么？」
靜香雙手抱着自己瘦弱的肩膀，撫摸著自己柔軟的皮膚，還真捨不得。
金衛：「其實啊，就是一個重症植物人，大腦是活動的是運轉的，可是無法控制肉體了。生不如死。是不是，由美？」
由美一直沒有吭聲，臉色不好。鬱鬱寡歡，低着頭若有所思。
靜香：「喂！由美！金大叔叫你呢？聾了？人家對你有好感呢！」
金衛紅了臉：「別瞎說！」
由美從沉思中醒過來：「喔喔，抱歉，剛才我想到一個問題。」
金衛：「啥問題？」
由美：「我們探索未來的方向是錯誤的。妄圖製造更快的飛船，飛到宇宙的邊界。舉個例子吧，我們身處在一個細胞裏面，認為細胞外面也是一個大細胞或者多個細胞。其實呢，細胞外面是各種組織，組織聯合起來是個人，人處在星球上，星球外面是星系，是宇宙。我們局限在自己的認知能力內。」
金衛：「每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桎梏里。」
由美閉上眼喃喃細語：「不要用眼睛看世界……不要用大腦去幻想這個世界……要用心去體會這個世界，那種感覺，很奇妙。世界不是五顏六色，而是千顏萬色……好了，我現在數學可以考一百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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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鶴公司月球基地秘密實驗室最深處。
窄小密封的會議室，兩個人面對面坐着。
一個是頭髮稀疏的金髮碧眼的老者，一個是黑壯的頭髮捲曲的中年人。
老者輕輕揮手，關掉牆壁上的視頻投影。緩緩開口：「阿道夫，你怎麼看？」
阿道夫：「董事長，我認為此事必有蹊蹺。」
老者：「說來聽聽。」
阿道夫：「四人背景我調查的清清楚楚，都是些凡夫俗子。馬克重用四人只不過是煙霧彈，其真實目的不可告人。或者，這四人只是小白鼠。」
老者：「有些道理。馬克浸淫商業幾十年，若不是有些手段，坐不上全球首富的位子。老夫和他鬥了幾十年，始終棋差一招，屈居老二，一直心有不甘。」
阿道夫：「古老的東方有言: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董事長，我會繼續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老者：「從這個層面上，我和他是競爭對手，屬於內鬥。外面還有個大麻煩，需要共同面對，就需要內和，團結一致。對於這次轟動歷史的大襲擊事件，你可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阿道夫沉思片刻：「2080年，本傑明博士給出了宇宙大一統公式的猜想。2999年，梁一聽博士給出了初步證明，大大提高了人類科技進化程度。3011年，江口岸秀博士成功和外星人建立了信息連接，並給出襲擊警告。直到，3022年，真正的襲擊才到。太陽系所做的一切防禦系統不堪一擊，邏輯炸彈直接把地球轟了一個體無完膚。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上。我感覺，外星人想捏死我們如同捏死只螞蟻那麼簡單。之所以，沒有再發動襲擊，我感覺他們好像再等待地球人出招。」
老者讚許的點點頭：「很好。這就像回合制的遊戲。我們都不明白外星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為什麼不一下子清除太陽系呢？除了襲擊地球人類大本營外，月球基地、火星基地、冥王星星際戰隊秋毫無犯。」
阿道夫眉頭緊皺：「我也不知道。」
老者得意道：「實不相瞞，老夫也有個猜想。」
阿道夫：「董事長，屬下洗耳恭聽。」
老者：「我猜想，梁教授手裏有宇宙大一統第二公式的命題和證明。那是關於生與死的終極解釋。」
阿道夫倒吸一口涼氣。他知道這個老謀深算的董事長托馬斯也是神一樣的存在。
馬龍吸了一口自己公司生產的「松鶴牌」延年益壽煙斗，噴出一口沁人心脾的香氣：「你馬上組建一支四人小隊，緊盯着金衛四人組。一旦他們有什麼成果，立馬竊取過來。關鍵時刻……可以斬草除根。」
阿道夫敬禮：「yes，sir！」
托馬斯沉思道：「代號就叫……黃雀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