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局敗露

騙局敗露

「啥?表舅,你再說一遍?」葛翠河尤不可置信的問道。

她表舅邊將玉米面饅頭往嘴裏塞,邊說道:「是我親眼看見的,我聽見他們村人叫他栓柱,大高個,國字臉,皮膚黝黑,跟你說的一樣。我就一路跟着他,最後看見他進了個村口的破院子,那院子的院牆還塌了半面,一家四口子人,就一間土房子,窮的喲......」

「那我說的那個氣派的院子,你去看了嗎?」

表舅將最後一口饃塞進嘴裏,嚼吧嚼吧,咽下去了才道:「也看了,我聽他們村人都叫那戶的男人叫陳隊長。」

葛翠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心裏卻聽得明明白白。陳家坎只有一個陳栓柱,而陳隊長,多半就是他們生產隊的隊長了。

葛翠河心煩意亂的將表舅招待完,打發走了,才腳步匆匆的往阮家趕,她家小兒子追在後面喊「媽,你不吃飯了?」她也跟沒聽見似的。

待她將一切告訴了阮清,見對方沒有絲毫的驚訝時,葛翠河突然反應過來,「好閨女,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阮清倒了一杯水,讓她緩緩神,說道:「我之前只是認定他家的東西都是借的,可房子作假這事兒是不敢確定的,這才想着你們多打聽打聽。」

「可是,我之前打聽到的明明就沒什麼問題,」葛翠河就是想不通到底是哪裏有問題,「那兩個生產隊的婦女隊長是絕對不會誆我的。」

「既然不是她們誆你,那就是別人誆她們的。」阮清說道:「剛開始我雖然疑心,可也只是以為這是村民們私下做下的勾當,直到你上回來告訴我打聽出來的結果,我才意識到這事情不簡單。」

「葛隊長,你想,陳栓柱家那老些東西,肯定是全村各家湊出來的,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村民們心甘情願的借東西,又異口同聲的為他家打掩護,又是誰有面子,敢藉著隊長家的房子扯謊騙人?」

答案呼之欲出,自然是那院子的主人家,陳隊長本人了。

葛翠河細細捋摸起來,這樣一說,所有想不通的點就都想通了。

「天爺!他們可怎麼敢?」

阮清最後道:「你悄悄將事情跟蘭大娘說了,這門親事沒有成也算是萬幸。我想着,以他們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回干這事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毀在他們這樣的計謀里。」

「簡直是沒有人性!」葛翠河怒罵道:「咋就沒人識破他們的計謀?」

「咱們不就識破了?」阮清說着,頓了頓,道:「葛隊長,身為女人,我確實很同情深受其害的那些女孩子,所以這件事我打算直接報到鎮上的派出所去,以免後面還有更多的人被騙。不過,你放心,這件事如果隊上不願意出面,我就以個人的名義去報案,不會牽連到隊里。」

葛翠河並不是個怕事的,相反,她也有着很深的同為女人的同理心。她道:「我身為婦女隊長,這本來就是我職責範圍內的事,這件事就由隊上出面向派出所報案,像陳栓柱一家和陳隊長這樣的壞分子,要堅決打倒。」

風聲是過了半個月才傳到陽溝村來的。村裏一個人去縣上趕集,帶回來的消息。據說陳家坎好幾戶人家都被抓了,他們生產隊的隊長更是被撤了職,先是打成了壞分子,公開□□了幾回,等到公安正式立案,人就被抓進去了。

媒人也沒有倖免,據說被抓進去的那幾家的親事,都是這個媒人給做成的,可見也是個勾連的慣犯。

如今這個案子已經被樹立成了典型,直接從鎮派出所移交到了縣上公安去辦理。

村裏人見了蘭大娘,都忍不住誇她一句運氣好,差一點就把女兒推進火坑裏去,幸好及時打住了。卻不知道蘭大娘心裏也苦的很,自從知道陳家的事是個圈套后,她已經半個月沒有睡着覺了,一會兒感嘆自己命苦,一會兒感嘆蘭花命苦,咋就遇不上個好家兒。

天氣漸漸熱起來,阮清單穿着一個褂子,坐在院子裏纏毛線,最近手頭空閑,她打算學着給牙牙織幾件毛衣毛褲,留着冬天穿。

織毛衣這事也是有講究的,人家都是冬日織毛衣,夏日納鞋底。阮清卻反其道而行,想起一出是一出。

她媽柳玉梅坐在旁邊邊幫她綳著毛線圈兒,邊說着閑話。

「可真是讓你給猜中了,那家人竟連房子也是借的,膽子也太大了。」當時,閨女湊在她耳邊說了這句懷疑時,她無論如何也是不敢相信的。

房子怎麼敢借,到時候人娶回去,不就露餡兒了?

阮清道:「肯定是結婚當天在隊長家裏辦,等娘家人回去了,女孩子過了一夜再發現也就沒法子了,聽說他們村流行男人打女人,有些認命了踏實過日子的,就少挨些打,那些不認命的,男人就打到她啥也不敢再說為止。」

說起來,她也是漲了見識了,這樣的騙婚方式,她從前在現實世界聽家裏長輩說起過,當時只當奇聞異錄來着,沒想到真有這種事,還讓她給碰上了。

毛線還沒有纏完,葛翠河就來了。

「陳家坎的案子說是轉到縣公安上了,那邊託人捎話到公社,讓咱們明天去做個啥筆錄。」

葛翠河最近可是跟阮清親熱的不行。蘭花的親事雖說最終沒有成,可這事想起來,她就后怕,要不是阮清的堅持,兩家只怕很快就會下定了。

若是等結了婚,這件事再被捅出來,她這個一力促成這件事的人,只怕要被村民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就算淹不死,婦女隊長也算是做到頭了,說不準還會連累自家男人。

這也是她主動將報案的事攬過來的原因之一。

葛翠河出於感激,在報案時,將阮清在其中起的作用誇了又誇,簡直將她塑造成了一個未卜先知的智者。

因此,此次公安叫人做筆錄,阮清也是在列的。

不過她可不知道,因着葛翠河的宣傳,她已經英名享譽整個縣城了,而是只以為這是正常流程,於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第二日一早就去縣城做筆錄,做完后一個男公安送她們出來。

男公安三十來歲,將兩人送到門口后,與她們一一握了手,說了句「感謝配合。」

臨了又問了一個問題,「阮同志,我多問一句啊,你為啥一開始就懷疑陳家的院子不是自家的呢?」

阮清道:「我剛才在裏面不是都說清楚了嗎?」

「是,你這個同志說話條理清晰,邏輯又縝密,筆錄上做的沒有問題。我這麼問,也純屬我個人好奇,你從一開始懷疑他家東西都是借的,我能理解,畢竟就像你說的,破綻實在太多了。」

「可你似乎也是從一開始就幾乎確定了他家院子也不是自己家的,這種事說實話,就是我們單位上經驗豐富的老公安,只怕也不敢輕易就蓋棺定論。你是咋想到的?」

阮清想了想,道:「一個人渾身上下啥都可以是騙人的,但唯獨氣味是騙不了人的。」

「氣味?」

「嗯。」她仔細解釋道:「其實你們平時要是多注意,就會發現,每家的氣味都是不同的。一家人長期生活在同一個地方,他們的身上,住過的屋子,都會產生一種相同的氣味,他們自己可能聞不到,但旁人只要一進他家就能清清楚楚的聞到。」

「陳栓柱一家自打進門,我就聞到他們身上的氣味跟那院子裏的不一樣,尤其是進了上房以後更明顯。再加上我們本來就懷疑他家有問題,自然就很容易想到這一茬了。」

這就是從前老公安說的「生人氣息」?男公安莫名對眼前的女人高看起來。

葛翠河站在旁邊聽罷,恍然大悟道:「可不是?你像二狗子家,他家常年就他一個單身漢,日子過得邋裏邋遢,家裏一進去,永遠能聞到一股汗腥味兒,她柳嬸兒家,幾個兒媳婦接二連三的生孩子,屋裏就常年有一股尿騷味兒。」

這話雖說得粗俗,卻也是這個道理。

阮清笑着點點頭,「是這樣的。」

解決了這邊的事,兩人就一起去看王菊香。

王菊香自從進城,除了捎回去過幾句口信兒外,還沒有回去過。聽見葛翠河要上縣裏來,她媽李桂蘭特意準備了些吃食,央求兩人給自家姑娘帶去。

兩人到了國營飯店,一進去,服務員以為她們是來吃飯的,立刻熱情道:「兩位裏邊請,想吃些什麼?」

葛翠河趕緊解釋,「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找誰?」

「找王菊香。閨女,你能幫我喊她一聲嗎?」

服務員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審視的看着兩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找她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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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離婚後我干起了媒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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