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騙婚

疑似騙婚

「這是啥意思啊?」蘭大娘急道。

葛翠河也有些為難,這陳家人她是不喜歡的,總感覺說起話來虛的很。葛翠河大小也當了幾年婦女隊長,也跟不少人打過交道。

她自己是個爽利人,喜歡有話說在明處,最討厭這種虛頭巴腦的人。就拿這頓中午飯來說,她們可不是抱着要吃他家飯去的,但陳父明明說了留她們吃飯,可飯點早過了,除了剛進門時的一杯水,他們可是啥也沒見着。

但這話在她肚子裏打了個轉,就立刻又找到了理由——這年月誰家都沒有富餘糧食,她們去了四張嘴,陳家一見害怕了也不是說不過去。

只能說這家人摳搜的很。但摳搜也不是什麼大毛病。

因此,她只能先來一句「說不好」,待蘭大娘着急上火時,葛翠河才終於將想法和盤托出。

蘭大娘聽完不由鬆了一口氣,摳搜確實不是啥大毛病,換個角度看,那就是會持家。陳家只有一個兒子,等她家蘭花嫁過來,這家產也就有她的一份,到那時,這摳搜可就變成優點了。

兩人討論完,終於想起了旁邊還跟着一個阮清。

葛翠河問道:「你看的咋樣?」

阮清將自己的見聞一一說了,蘭大娘頓時喜上眉梢,「確實是個好家兒了。」上回自家蘭花來相看,可並沒有看的這樣仔細,連人家養了幾隻雞都數的清清楚楚。

「別高興的太早了,這事不對勁。」

蘭大娘正高興著,阮清兜頭潑了一瓢涼水。

「啥意思?」蘭大娘和葛翠河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咱們剛進門時,你們注意到院裏掛着的四件衣裳了嗎?」

蘭大娘道:「注意到了,那可都是好料子,嶄新的很。」若不是家裏真富裕,誰家穿得起這樣的好料子。

「可是我們後面閑聊時,陳家嬸子告訴我,那些衣裳是昨天出工回來,他們才換洗下來的。你們說,誰家出工會穿着好衣裳去?」

是啊,他們平時下地,穿的可都是最破爛、補丁最多的衣裳。陳家就是再富裕,也不至於會這樣糟蹋啊。

看見兩人對她的話傷了心,阮清繼續往下講。

「再者,那小女娃看起來是個懂事的,可她出門時竟然敢把四個陌生人留在家裏,連門也不鎖。就不怕家裏丟了啥東西?」

「也許是娃娃還小,給忘了?」蘭大娘試圖給出合理的解釋。

「不太可能。一來,大娘,你還記得不,咱們一路進村,家家戶戶都窮的跟啥一樣,門口三四歲的小娃娃好多都光着屁股玩兒呢。整個村子裏,就陳栓柱家這一家兒像個樣子,他們如果平時不鎖門,只怕家裏早就被搬空了。」

「二來,家裏大人既然交代她在家裏等客人,那平時肯定也會交代她出去時記得上鎖。所以,我更傾向於那小女娃平時就沒有鎖門的習慣,為啥?因為家裏啥都沒有,根本沒必要鎖。」

「啥?啥意思?閨女,你是說陳家在騙人?」蘭大娘只覺得眼前一黑,要不是葛翠河急忙扶住了她,只怕她就一頭栽倒在路上了。

「她嬸子,你別急,先聽霞霞把話說完。」葛翠河連忙將人扶到路邊的田埂上坐下。

「霞霞,這可不敢胡說。那陳家的房子就在那兒放着呢,咱們可都看見了,還有那老些傢具,老些母雞,你不也看過了嗎?咋就能說他家啥也沒有呢?」

阮清也順勢坐到她們旁邊歇腳。她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說道:「葛隊長,蘭大娘,我現在其實就是把我覺得不合理的地方說出來,你們既然請我來干這件事,那就是信任我,我肯定不能胡說。」

「至於事情最終是個啥樣子,你們聽我說完,再做分析。」

「好,你繼續說。」

「葛隊長你讓我去看看他家的情況,我最先注意到的是上房桌子上的那台錄音機,我指著音量按鈕問陳栓柱,他竟然說那是開關。自家的東西,又是這麼珍貴的錄音機,他竟然像是不認識似的。」

「再說那老些雞,後院的雞窩明明小的最多只能容納三四隻,可他家後院裏竟然跑着十二隻。」這個時節,黃鼠狼經常在夜裏出沒,誰家的雞鴨如果沒有在晚上趕到窩裏,第二天肯定就被黃鼠狼叼走了,這可是一大筆的財產損失。

「最後再說說他家廚房,我進去時,他家灶台上齊齊整整擺着四個鐵皮水壺,而且新舊不一......」

「這又咋了?」葛翠河忍不住問道,「誰家不用水壺喝水?」

「可四隻你不覺得有點多嗎?要知道他們家一共就四口人,咱這山溝溝里又是常年缺水,就連我家大幾口子人,我媽也才捨得每天燒一壺水。陳家算上那小女娃,一天怎麼也喝不了四壺水吧?」要知道四壺水基本上就是一擔半的水,最缺水時需要人走上幾十里的山路來回兩趟才能擔的回來。

「既然喝不了,那為啥要擺上四個壺?多半是為了好看,為了充面子,可關鍵是,他家多餘的壺是哪兒來的?他們家已經有錢到,平白無故買上幾個不算便宜的水壺擺着,只是為了充面子?」

說到這裏,阮清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白了。

「所以,我的建議是,咱們再託人多打聽打聽吧,陳家人要真是敢用借來的東西充門面,那可就是人品問題了。」

蘭大娘越聽心頭越涼,聽到最後人已經開始哆嗦了。

葛翠河連忙安慰道:「她嬸兒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找人去打聽,陳家要是真像霞霞說的那樣,這門親事就堅決不能答應。左右咱們也沒答應他家什麼,就算親事不成了,咱姑娘的名聲也不會太受影響。」

「葛隊長,那我就託付給你了。」

蘭大娘捂著心口又歇了半晌,幾人這才重新上路。

但路上到底耽擱了,等到進村時天已經全黑了。

村口阮文強正等在核桃樹下。

「爸,你咋來了?」

「你媽讓我來迎迎你們。」

葛翠河見是阮文強,立刻催促阮清道:「快跟你爸回去歇著吧,其餘的事我們明天再細說。」

「那蘭大娘......」

「有我呢,我們兩家住的不遠,我送她回去。」

阮清跟着阮文強回到家,感覺要餓壞了,就着她媽端上來的腌蘿蔔吃了一個半的洋芋,才緩過一口氣來。

柳玉梅看着,心疼道:「咋餓成這樣?那家中午沒留你們吃飯啊?」

阮清搖了搖頭,「就剛進門時喝了杯水。」說着見屋裏沒有兒子的身影,遂問道:「牙牙呢?」

柳玉梅道:「天一黑就鬧着要找你,最後還是你嫂子哄著跟他們睡下了。你今晚就別抱了,等明天醒了再說。」

阮清點點頭,又喝了幾口水,才跟她媽說起今天的見聞。

柳玉梅聽完,頗有些埋怨的道:「你不知道你蘭大娘有多得意這門親事,你就算覺得不對,咋也不知道說的委婉些?」

阮清道:「我就是怕她們受不了,才只敢說是猜測,再讓她們自己去證實。不過我敢肯定,那家的東西沒一樣是自己家的。媽,你是沒見到他們家的房子修的,比葛隊長家還氣派些......」

阮清說着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最後一句湊在柳玉梅耳邊悄聲說了。

柳玉梅聽罷,直接變了臉色。

葛翠河當了這麼多年婦女隊長,人脈還是有幾條的,三托四托,就託了與陳家坎兒相鄰的兩個生產隊的婦女隊長,分別幫着去打聽。

過了幾日,那兩個婦女隊長又前後腳的託人來回話。

「都說沒有問題,陳栓柱家可是他們村裏光陰最好的人家,這麼好的光陰,人家幹啥還要借東西給自家充門面呢?」葛翠河來找阮清告知結果。

「照我說,之前那些都是咱們的猜測,當不得真,這下驗證完了,肯定就是咱們多心了。你說人家那衣裳、錄音機啥的,穿不穿,咋穿?用不用,咋用?那一家有一家的秉性,都是說不準的。」

阮清聽罷,眉頭緊緊蹙起來。

葛翠河以為是自己帶來的結果讓她下了面子,連忙道:「閨女,這也怪不得你,你是我們請去的,話也是我們讓你說的。不過,話說回來,現在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咱們都去除了疑心了,蘭花也能安安心心嫁人了。」

說着就站起身來,「我去一趟她蘭嬸兒家,再跟她說說。她蘭嬸兒眼光就是毒,打着燈籠找了這麼一個好家兒......」

「葛隊長,」阮清突然出聲打斷了葛翠河的話,「能不能再找人打聽打聽?」

「還打聽啥?」葛翠河臉上的笑容一僵。

「我沒猜錯的話,你托得人肯定是找陳家坎的人打聽的吧?」

「那自然是啊,陳家的為人咋樣,他們村裏人可不都看在眼裏。」

「所以,我建議你另外找個生面孔,也不用多,就裝成沿門要飯的,在陳家坎貓上兩晚,啥都不要問,只要跟着陳栓柱家的人,看他們家人下了工上哪兒去睡覺就成了。」

「這還有啥必要?」葛翠河覺得這就是多此一舉,有些猶豫。

阮清道:「葛隊長,蘭花妹子也是你看着長大的,咱們做了這麼多,現在可就只差這最後一哆嗦了。」

「......你讓我再想想。」

葛翠河從阮家出來,邊往回走邊想事,快到家門口時,正好碰上了蘭大娘。

「葛隊長,那事有結果了嗎?」

「她嬸子......」葛翠河猶豫了一下,話到嘴邊又改了口,「還沒收到信兒呢,也就這一兩天的事,你再耐心等等。」

葛翠河回到家裏,立刻讓家裏的小兒子到舅舅家去捎口信兒。她記得娘家有個遠房親戚,早些年確實做過乞討的營生,此事託付給他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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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離婚後我干起了媒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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