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請進。」
當艾米麗邀請布魯斯·韋恩進門時，無比慶幸自己的蝙蝠俠周邊——包括手辦、面具、海報、剪報都在房間里。
哪怕她聽說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關係匪淺，但萬一這不是真的，恐怕她會被布魯斯·韋恩當成一個變態。
艾米麗對他伸手，布魯斯意會到她這是要幫他掛外套，便把外套脫下了交給她。
「謝謝。」
「隨便坐吧。」艾米麗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便去廚房準備喝的。
美國人進屋沒有脫鞋的習慣，布魯斯穿著皮鞋進屋，在那張布制的二人沙發上坐下，沙發的空間立即變得所剩無幾。
布魯斯不著痕迹的打量對他而言很小巧的公寓。
以一名獨居者的標準來看，非常的乾淨整齊，豐有生活氣息，不難看出主人的一些小愛好。
艾米麗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布魯斯看著她把小水壺放在煮食爐上，開火，再從櫥櫃取出茶葉罐，放在旁邊待用。
等待水沸的期間，艾米麗回房間換衣服，小禮服好看是好看，穿著卻很累，它的剪裁很貼身，對穿著者的身材和體態要求很高，得長期挺胸收腹，不然一放鬆小肚子就會跑出來。
這不是胖不胖的問題，女人的小腹上有脂肪是很正常的，再瘦的人都會有那是一個正常女人的生理結構，用來保護子宮。
換好了衣服，艾米麗對著鏡子嘆息。
——把人叫上來了，之後呢？
根據劇本，這時的她應該「醉」得差不多了，可以試著大膽和進取一點，什麼自己夠不到裙后的拉煉要他幫忙啊，叫他留下來過夜啊，都不成問題。
但剛剛布魯斯·韋恩弄壞了她的高喝鞋把她氣得戲都忘了演，扮醉這招已經走不通了。
——這下該怎麼辦呢？
艾米麗發誓她邀請布魯斯·韋恩上來坐的時候沒有半點搞黃色的意思，只是覺得她為了走到這一步犧牲了那麼多（一雙鞋），現在才放棄就虧大了。
……等一下，布魯斯·韋恩不會誤會了她在邀/炮吧？！
現在回想起來，女方單獨邀請男方去家裡，是個人都會覺得她的目的不單純吧，可布魯斯·韋恩還是答應了！
這是可以的意思嗎？？
但既然布魯斯·韋恩知道她沒醉，她過分主動的話可能會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跟他的N任前女友一樣，那他很快就會對自己失去興趣。
這麼容易就交出自己的身體，人家還會珍惜你嗎？男人最想要的，永遠都是得不到的，就算布魯斯·韋恩不是她的攻略對象，而是她真心想要交往的人，她也不會在正式交往之前就跟他上床。
……雖然她不虧就是了！
艾米麗總不能一直窩在房間里不出去，人家還在外面等著，現實終究要面對，她調整好表情，離開自己的房間。
一出去就見到男人站在煮食爐前關火，他的個頭甚至超出她家的油煙機，而且馬甲襯衫加西褲跟她家的廚房有夠不搭的，畫面莫名其妙的有點好笑。
艾米麗三次見他都身穿正裝，現在外套一脫，才見到藏在衣服下面的是一副怎樣的好身材。
緊身馬甲勾勒出他的好看腰線，襯衫隨著動作的拉扯而貼在身上，流蜴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最上面的鈕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漂亮的鎖骨就那麼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氣里。
難怪會被評為哥譚最性感的男人。
……她不虧！她真的不虧！
布魯斯回頭見到換上了居家服的艾米麗，解釋道：「水已經沸了。」
男人的聲音將她的思緒從滿腦子的黃色廢料中拉回來。
她應該對韋恩公子懂得怎麼用煮食爐感到驚訝嗎？
艾米麗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順手打開茶葉罐。
布魯斯猶豫了下，像是對眼下的景況感到陌生，但最後還是主動開口：「抱歉，鞋子我會給你買一雙新的。」
他看不出艾米麗到底消氣了沒有，但先道歉總不會錯。
「事先說明了——」艾米麗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從一開始就是她為了接近他而故意把鞋子踩到井蓋裡面，現在鞋子弄壞了，該負最大責任的是她自己。
布魯斯·韋恩因為好心幫她而要賠她一雙鞋子的話，她跟碰瓷黨有什麼分別？
——雖然那是她最喜歡的鞋子，但說到底還是香奈兒的品質有問題吧？怎會這麼輕易就被掰斷呢?！
「韋恩先生，我邀請你上來，自然不是為了給你擺臉色。」她眉頭舒展，「——你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布魯斯怔住，隨後眼睛里浮現出淺淺的笑意。
茶泡好了，艾米麗先給他倒了一杯，再給自己倒。
被阿爾弗雷德無與倫比的沏茶手藝寵慣了的布魯斯象徵式的抿了兩口便放下茶杯。
「你從普林斯頓大學畢業？」布魯斯瞟到電視柜上的畢業證書，明知故問，「那我們算半個校友。」
「半個？」
「我中途退學了。」
艾米麗眼皮一跳，中途退學還有臉叫自己做「半個校友」？連0.1個都算不上好嗎！
「你念的什麼系？」她好奇道。
「金融管理。」
艾米麗絲毫不感到意外，如果韋恩集團的繼承人進了文學系才叫人驚訝。
「為什麼退學了？」她又問，「你可以不用回答。」
布魯斯無所謂的說：「課程很無聊。」
「……」
他低頭就見到艾米麗正用譴責的目光看自己。
因為這種理由就退學？好吧，她的確想像不到布魯斯·韋恩乖乖去上學的畫面。
何況他會因為沒有大學的畢業證書就繼承不了韋恩集團嗎？不會，大學的教授也不會教你如何管理一家上市集團，與其花時間寫論文，不如直接進公司實習學得更快。
布魯斯避開艾米麗的視線，目光落在她藏書豐富的書柜上：「你真的很喜歡看書。」
大多都是文學類的書，也有一部份的歷史書，可見她口味比較偏。
他想到艾米麗的經歷，十六歲的時候父親入獄，嫁去紐約的母親也沒有接她過去一起生活，只是定期給轉她生活費。
十六歲，理當的是最反叛的年紀，在沒有父母的看管下很容易走錯路，在哥譚有很多這樣的孩子，他們要麼一蹶不振，要麼走上犯罪的道路，可她卻自己熬過來了。
有自己的興趣，有自己的理想。
「相比電視劇電影，我更喜歡看書。」艾米麗解釋，「有很多想像的空間。」
「會寫么？」
「我倒是想，但——」
布魯斯猜測：「沒有時間？」
「不。」艾米麗用指腹擦了擦杯邊的口紅印子，然後嘆息似的說，「沒有靈感。我的工作能接觸到很多人，但大多都不會有深入的交流，我不了解他們，就無法取得共情。」
她和妮娜花了一晚上研究什麼類型的女生對布魯斯·韋恩最有吸引力。
像他這種天之驕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超模、演員、大小姐，他的前女友名單里最不缺的就是這三種，相比之下艾米麗的職業算是很普通。
她反而認為這是一種優勢。論姿色，她不是頂級的，但她可以提供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
綜合妮娜在上流社會的經驗，這種人的時間比金錢珍貴，要花時間去追的更珍貴。
追男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讓他追你。
她已經成功了第一步，對她不感興趣的話，他剛剛就不會上來。那麼接下來，她任性一點也沒關係。
艾米麗最大殺傷力的武器不是臉，是聲音。
長得好看的人很多，長得好看聲音又動聽的不是bonus，那叫老天爺偏心。
她的聲音曾經被很多人評論為「聽起來很昂貴」，因為她的聲線很軟很甜，像被寵壞的公主那般單純無害，還是很標準的東岸口音，低聲說話的時候可以融到你的骨子去。
女人也許會覺得她的聲音很做作，但男人都吃這一套。
「就像你，韋恩先生，你是很好的靈感來源，但我對你認識只是很片面，這樣就無法寫出能牽動人心的精彩故事來。」她側著腦袋，目光盈盈，柔軟的聲音給人一種曖昧的聯想。
「如果能成為你的靈感來源，那是我的榮幸。」布魯斯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嘴角依然勾著淡淡的弧度，「只要不是寫我的不好。」
他的回答很模稜兩可，不給人多少的發揮空間，但這不代表艾米麗會跟隨他放慢步伐。
「這就看你的表現了。」她淺笑，「你先前說，你沒有在跟人交往？可是我都看到新聞了。」
「就一起出去過兩次。」他簡潔道。
「韋恩先生會隨便跟別人出去嗎？」艾米麗的語氣十分自然，彷佛只是在取靈感。
「不。」男人隨意將前額掉下來的碎發用手梳到腦後，簡單一個動作卻性感到極致。
隨後他看了艾米麗一眼，慢條斯理的說：「我也不隨便去別人家。」
有那麼一瞬間，艾米麗心跳加速。
不是因為被他撩到，而是有什麼東西突破了她的想像。
在見到布魯斯·韋恩之前，艾米麗對這個人最大的好感就是他會負責蝙蝠俠在戰鬥中的一切損毀，即便他稱之為「不能讓那個暴徒破壞這座美麗的城市」，可因為有韋恩集團這個金主，人們的蝙蝠俠的不滿降低了很多。
但如今她發現了更有趣的東西。
從進門起，他一直很守規矩，沒有因為她的主動邀請而有什麼急進的動作。
她重新評估了布魯斯·韋恩這個人，看來並不是自己想像中容易。
她以為像他這種花花公子應該不難拿捏，他們的套路大多都是那幾種，先天的條件太優越了，根本不用怎麼努力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些人追女生從來靠的都不是手段，是條件。
可是在她屢次的進攻中，布魯斯都在跟她拉扯，並且完美的拉開到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好像在挑逗你，卻又不給你留些進攻的空間。
簡單而言，就是把主導權掌控得死死的。
就當你以為他真的要打保守牌，卻倏然塞給你一點讓人慾罷不能的甜頭。
發現事情比自己想像中更有挑戰，她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
如果說一開始接近布魯斯·韋恩是為了工作，那麼她得承認，她現在帶有點惡趣味的目的性。
況且——哥譚最富有的男人？最性感的花花公子？聽起來沒有比這更稱心意的戰利品了。
就讓她來看看能有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