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緩過神后,李沂發現,他們在凡人界。
這裏沒有靈力。
他問:「其他人呢?大家沒事吧?」
恰好這時,秦道直從外面探頭。
他背着一個籮筐,裏頭堆滿柴禾堆得高高的,難掩驚訝:「沒聽錯吧,三師兄在關心我們?」
乍然看見秦道直,李沂心口一緊。
在那個世界裏,他被他梟首於洛水河畔,那種被強者碾壓、直面死亡的恐懼,竟還殘存在他意識里。
然而,秦道直因探頭,沒把握好平衡,被柴禾壓得往前跌倒。
他反應極快,想朝前翻跟斗,結果柴禾太高了,墊着他,他就像翻身的烏龜,四肢擺動:
「寶師兄救命,下不來啦下不來啦!」
李沂:「……」
他怕這東西個鬼。
一頓雞飛狗跳后,孟金寶把他扯下來。
李沂捏著鼻子喝完葯。
孟金寶一邊掛艾草葉,一邊說:「我的空間陣法,開到虛空裂縫去了。」
分神以下的修士,或沒有點特殊體質傍身的修士,都不能在虛空裂縫久留,會被虛空縫隙彈出來,彈哪兒是隨機的。
他們七人一進虛空裂縫就走散了,孟金寶、李沂和秦道直是一起的。
孟金寶選擇先出來。不至於會被彈到世界各個角落。
現在,孟金寶沒有足夠的力量,再度打開虛空裂縫。
「別擔心,我給師父留了出虛空裂縫的符文,很簡單的,為了防止符文被虛空裂縫的沙塵暴掩蓋,我還做了地標,留下匯合地址。」
李沂:「我沒有很擔心。」
秦道直在外頭燒柴,插一嘴:「沒有很擔心,那就是還是有擔心的。」
李沂:「……」
匯合的地址,是孟金寶在凡人界的家,孟家村。
他以公謀私,就是想回家看看。
孟金寶心情很好,哼著不成調的歌,掛艾草熏蚊。
他們住在一個小破廟裏,打算修整兩天,等李沂傷好了些,就上路。
李沂正在調息,腦海里,響起逐日劍靈的聲音:「主人,那些記憶,你都看了嗎?」
李沂一愣:「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逐日道:「那些就是我趁您掉入虛空縫隙,脫離禁言擺控,傳入您腦海的。」
「那是我經歷過的事,卻發現您的軌跡,完全不同。」
李沂定下心神,低聲道:「因為有師尊。」
逐日:「對啊,本來還以為,主人會變成人渣呢。」
李沂:「……你再說一遍。」
逐日連忙改口:「是變成魔尊。」
須臾,李沂說:「我以前不懂你為什麼怕秦道直,現在清楚了。」
逐日感動,主人居然會為它着想了,主人真的不是人渣,也不會成為人渣。
雖然它沒幫上什麼忙,但這種感覺,也挺好的。
李沂繼續調息。
小黑窩在窗枱,爪子撓撓脖頸,房梁結著蛛網,外頭蟬聲一聲長過一聲。
這種靜謐,讓李沂安心閉眼。
虛空裂縫中。
司徒慎跋涉一段時間,終於找到孟金寶留下的線索。
他站在那線索前,思考了一會兒人生,把郁月他們也請過來一起思考人生。
路上,郁月還嘀咕:「不應該啊,金寶兒給咱們留的後路,不會很難才對。」
陸空雪贊同。
直到他們看到,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壓在符文上。
兩人一兔,緩緩昂頭,關上這石頭。
石頭上,貼著一張紙,是孟金寶潦草的字體:「推開石頭,符文會自動啟動,我和李沂秦道直留不住的,先出去了,之後在這個地址匯合。金寶留。」
司徒慎:「我知道,他是怕符文被沙塵暴掩蓋,」他深呼吸一口,「但也沒必要用更難的手段為難我們吧?」
陸空雪揉揉自己腦袋。
郁月提議:「推一下看看?」
虛空裂縫裏沒有靈力,只有他們進虛空裂縫時,自帶的靈力,而且,他們這邊補充靈力的丹藥,在外面被羅赤心毀掉,所以,炸石頭行不通,何況虛空裂縫的石頭,萬分堅硬。
而且沒有靈力,修士的力量也會被大大削減,何況三人都不同程度受傷。
司徒慎謹慎地捋起袖子。
他是魔尊,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強大。
推不動。
郁月:「我來!」
司徒慎、陸空雪:「重傷員不許動!」
於是,一人一兔,再次嘗試使勁推。
郁月坐在一旁,當個氛圍組:「加油推石頭!加油石頭!加油!」
石頭還是紋絲不動。
陸空雪垂下兔耳:「看來,孟師弟是忘了,他有天生神力。」
郁月:「試試撬起來?」
鐵劍一號,折了,鐵劍二號,折了,兩人看向司徒慎。
司徒慎拿出他的愛刀。
彎了。
司徒慎盯着自己的長刀,散發怨念:「他是郁月徒弟,不能殺,他是郁月徒弟,不能殺……」
陸空雪:「……」
想撬起一樣東西,不止需要支點,還需要足夠強韌的棍子。
郁月又出了個主意,說:「要不,先把石頭削輕了,再來推或者撬。」
司徒慎:「只有這個辦法了。」
於是,鐵杵磨針小分隊,啟動。
凡人界。
孟金寶望着星空:「這麼簡單的方式,師尊他們肯定很快出來了吧?」
秦道直倒是有點擔心:「不知道竇師兄現在怎麼樣。」
竇淵走散了,按照虛空裂縫的情況,他大概是被彈出來。
秦道直嘀咕:「不會被彈到魔界吧?」
孟金寶:「安心,這條虛空裂縫是單向道,只能彈到凡人界。」
秦道直跳起來:「不會被彈到海里吧?」
孟金寶揉揉眼睛:「不會,就算彈到海里,也淹不死啊,咱們可是修士!」
秦道直慢慢不擔心了,嘀咕:「竇師兄運氣一向挺好的,說不定被彈到皇城。」
孟金寶流口水:「那運氣也太好了吧,能見皇帝耶!」
秦道直活了兩世,不曾見過皇帝,不由也羨慕。
而此時,竇淵放倒眼前的侍衛,眼看對方兩腿一蹬倒地,他試試鼻息,發現對方只是暈過去,他鬆口氣。
倒不是怕因果,而是怕錯手傷了一條性命。
然而,他這口氣松早了,四周傳來喊聲:「抓刺客!」
竇淵的前後左右,都被包圍,無數弓弩對着他,箭矢在夜色里折射出寒芒。
竇淵:「諸位聽我說……」
「放箭!」
四面八方,無數箭朝他衝來,這些箭對竇淵來說,確實太慢。
他一手背在身後,翻身躲了幾根箭,同時腳步一旋,手上抓了一把箭矢,堪稱利落。
而他自己,分毫未損。
他往前走一步,緩聲道:「我是修真界人士,意外跌落此地,不想叨擾,還請諸位不要驚恐。」
侍衛們齊齊後退一步。
沒辦法,竇淵只好用為數不多的靈力,捏了個風訣。
狂風起,地上箭矢都被吹起來,他指揮着箭矢,一根根返回侍衛們的箭筒里。
竇淵:「這下,你們信了么?」
便看侍衛們跪下叩首:「仙人啊!」
「快去稟報陛下,有仙人降臨大周,福澤綿延!」
「請國師,快去請國師!」
竇淵:「……」
唉。
因果的存在,讓修真界和凡人界交流少。
但以前,修士會選擇來凡人界遊歷,增長見識,鍛煉道心,降妖除魔。為民除害。
自從千年前火龍翻身後,修真界自顧不暇,扶貧也要自己先脫貧,千年來,修真界很少有人過來遊歷。
凡人界的修士,除了佛修,都是稀有物種。
比如竇淵面前的老人,練氣大圓滿的修為,就可以當一國國師。
國師跪下:「求真人幫幫大周。」
原來國師夜觀星象,發現國運本快到頭的大周,可能迎來轉機,竇淵的出現,正好對上了。
竇淵皺眉。
國師:「真人若忌憚因果,不需多做什麼,弟子只有一件小事,請真人幫忙。」
竇淵試探:「什麼小事?」
國師:「和公主殿下誕下麒麟子。」
什麼子?竇淵一時沒能反應。
卻也是這時,屋內被人踹開,傳來宮人的驚呼:「公主殿下,國師和仙人還在交談!」
一個少女聲音傳來:「仙人在哪?這要是長得丑一點我可不接受……」
說着,她直接撩開帘子,見到竇淵的臉。
下一刻,公主嗓音變得溫柔:「夫君~」
竇淵:「……」
暫且不提皇城幸運兒。
一輛牛車上,孟金寶咬着草根,一邊看地圖,一邊趕路。
在修真界久了,才知道御劍多麼快,然而在凡人界,有若干年前渡劫期立的禁制,為防止修士干擾凡人界,若非特殊情況,修士不能騰空飛行。
特殊情況下,必須有登仙閣頒發的准許證,才可以御劍。
三人兩手空空,只能自己用木頭做車轅車架,又去抓了頭野牛馴化,於是有了一輛牛車。
這就過去四五天。
牛車一坐七八個時辰,終於見到大城池,孟金寶:「咱們在這休息一下吧。」
秦道直:「好耶!」
孟金寶弄了三個路引,三人成功混進城鎮。
這座城不小,井然有序,可不比修真界的仙城差。
城內氣氛熱鬧,一間茶鋪里,有人在說書,說的叫《仙駙馬》,醒木一拍,吸引不少看客。
李沂三人進茶鋪時,只聽有人在討論:「就在七日前,皇城掉了個仙人,長得是目如寒星,風姿卓犖,舉世難覓。」
李沂壓了下帷帽,道:「他們說的是竇淵。」
秦道直:「我覺得也是。」
這個關頭的天降仙人,只有被彈出虛空裂縫,和他們走散的竇淵。
孟金寶一拍大腿:「果然掉皇城了,真是好運啊!」
便聽隔壁桌繼續說:「國師斷言,這是我們大周的仙人駙馬,公主和他的婚期,這時候就在籌備了,真是羨煞旁人!」
李沂:「?」
秦道直:「?」
孟金寶:「啊?」
秦道直慌了:「竇師兄要被當做駙馬了,咋辦啊?」
孟金寶翻開地圖,仔細查看,嘆氣:「可是咱們這去皇城,要坐半個月牛車。」
李沂:「此事如此沸沸揚揚,想必師尊也能知道。」
孟金寶:「對,師尊知道了,肯定會去救竇淵的。」
秦道直鬆口氣:「那我就安心了。」
他們吃了三盞茶,離開時,放的是靈石。
倒是有人注意到:「你們說那駙馬,當真舉世難覓?方才過去的三個男子,好像長得也很俊逸啊。」
而這時候,郁月兩人一兔,才終於離開虛空裂縫。
他們的落腳點,是一座繁華的城鎮,仙人降世當駙馬的喜訊,早就傳遍了。
郁月拿出留影,問一個自稱見過仙人的人:「是這幾個中的哪個?」
那人還真能指出竇淵:「這位。」
郁月看地圖,他們去皇城,至少要半個月。
司徒慎說:「孟金寶他們比咱們早出來七日,應當有人過去找竇淵了。」
郁月:「這倒也是。」
陸空雪動動兔耳:「咱們還去匯合點么?」
郁月點頭:「去。」
主要是皇城太遠啦,在凡人界行動不方便。
郁月唏噓,也不知道竇淵是什麼天選幸運兒,居然能掉到皇城去。
幾經周折,七日過去了,郁月一行三人,終於到達孟家村附近。
按理,現在應該能看到人煙,但這一片還是山林。
司徒慎蠢蠢欲動,說:「要不,直接把這片山林砍掉。」
操縱個刀的事情,並不難。
陸空雪搖頭:「不妥,有些人靠山吃山,把樹木都砍掉,他們怎麼活?」
郁月:「咱們有兔兔導航。」
陸空雪:「?」
不一會兒,茂密的樹林上,一隻兔子從綠葉里鑽出頭,眺望遠方。
找到方向後,兔子拍拍郁月的手。
郁月在最高的樹上,把兔子舉到頭頂之上,問:「怎麼樣,看到路了嗎?」
陸空雪:「西南有路。」
就是不確定是不是去孟家村的,這條路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也沒法問。
他們只好暫且邊走着。
忽而聽到後邊有馬蹄聲,腳步聲,還有嬉鬧之音:
「哈哈哈,大當家難得出山,如此英武,半點不輸那些個將軍!」
「這次搶了不少好東西,兄弟們可以解解饞了!」
「大當家,那個女人,我可以第二個碰嗎?」
馬的後面,連着長長的繩子,繩子綁着幾個女人。
他們騎馬,女人只能走路,草鞋被石頭磨破,鮮血沿着馬蹄所過之處,斑斑點點。
她們哭着,卻不敢大聲哭,如果太大聲,會被當場殺死的。
可進了山寨,一樣死路一條。
魯大拍著馬,聽兄弟們的恭維,整個人飄飄欲仙。
幾年前孟家村大旱,魯大上山當強盜,他發現,只要不搶朝廷的東西,官兵不管。
他夥同兄弟,佔山為王,如今七八年過去,山寨規模越來越大,和別的山寨分區而治,還會主動孝敬當地的官員好東西,日子越過越舒坦。
他應諾那個拍馬屁的小弟:「行,我第一個碰,你第二個。」
小弟狂喜:「謝謝大當家!」
突然,魯大瞥見路上有個嫦娥。
之所以說是嫦娥,是女人的手裏,抱着一隻雪白的兔子。
她獨自站在路中央,朝他笑。
不止魯大,其餘山匪眼神都看直了。
司徒慎:「再看一眼,小心你們的眼珠子。」
魯大這才發現,仙子身旁,還有個男人,長得竟也俊逸,玉面書生,風度翩翩。
魯大面容醜陋,最討厭俊美男子,不過罵戰之事,還不用他開口,身邊兩個嘍啰就指著男子:
「我們大當家看個女人,關你這個小白臉屁事!」
司徒慎嗤笑了聲。
那兩個嘍啰哀嚎一聲,摔下馬直打滾,魯大定睛一看,他們眼睛被一道劍氣橫穿,鮮血流了滿臉。
這哪是玉面書生,是魔頭!
魯大嚇得驚慌失措,忙下馬道:「這、這位公子,方才是我等無禮了,還請公子大人有大量,饒過我等……」
司徒慎彎彎唇角,這麼不中用,這就嚇破膽子了,無趣。
而且,他度量才不大。
他剛要抬手,卻被郁月壓住手臂。
司徒慎抬眉。
郁月摸摸兔子腦袋,問魯大:「你家怎麼走?」
魯大:「我家在山腳下。」
郁月:「哦,做什麼營生的?」
魯大面不改色:「我們只是打獵,從此地路過。」
司徒慎又抬起手。
這下,魯大的腦袋飛了,他面容如常,連哀嚎都來不及,屍首摔下馬,了無生息。
魯大一死,周圍的小弟都倉皇不安,有個想逃的,也當場爆成血霧。
其餘小弟動也不敢動,瑟瑟發抖。
郁月:「別殺了。」
司徒慎:「我不懼因果。」
身為魔尊,他不曾把因果放在眼裏。
郁月斜睨他:「是太血腥,嚇到人了。」
司徒慎:「……」
郁月越過幾個男人,走到後面。
她割斷繩子,問那些女人:「你們還記得回去的路么?」
幾個女人在司徒慎剛動手時,以為自己死定了,小聲啜泣,但看郁月要放走她們,她們還有點不敢相信,連忙跪下來,磕頭謝恩。
這一動作,這幾個女子的命運,發生改變。
而這份因果,不論好壞,是記到郁月頭上的。
她倒混不在乎。
然後,郁月再問一個小山匪:「你們山寨在哪?」
山匪害怕地低頭,知無不言:「沿、沿着這條路,到左邊岔口,一直上去轉右邊岔口。」
郁月點頭:「行。」
於是,郁月有了一個山寨。
幾百個壯漢,朝郁月跪下:「大當家!龍虎寨誓追隨大當家!」
陸空雪撓撓耳朵,太吵了。
郁月:「龍虎寨不好聽,咱們換個名字,就叫……」
她思考了會兒,眼前一亮:「兔兔寨!」
司徒慎:「……」
陸空雪:「……」
孟金寶一行,也終於靠近孟家村。
他們借道一個村莊,地上一片狼藉,小孩在哭,大人一臉悲戚:「這種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啊!」
原來這個村,剛遭山匪襲擊,被搶走糧食和女人。
秦道直:「官兵不管嗎?」
村民悲憤:「那些畜牲才不管!山匪每年孝敬他們,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眼看着民不聊生,孟金寶和秦道直一下就走不動路。
李沂:「如果插手,勢必被因果纏繞。」
孟金寶一臉憤怒:「因果就因果,怕啥!」
秦道直:「對,我們完全有能力端掉山匪窩的!」
李沂沉默了下,忽的鬆口氣:「隨你們。」
孟金寶和秦道直歡呼:「太好了!」
他們先問村民,這附近山匪的情況。
村民不忍:「你們人太少了,打不過他們的。」
孟金寶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兩指輕輕一捏,石頭變成粉末。
村民們一驚,又是一喜,紛紛圍過來,還有不少小孩拍着手,請孟金寶再捏一次。
孟金寶一連捏了五六個石頭。
確定他有這個能力,村民們才放心了。
一個村民道:「這裏是龍虎寨的地盤,平日我們也是上供東西給他們,可最近收成不好,上供的少了,他們就……」
李沂眯起眼睛,確定目標:「龍虎寨。」
臨走之際,眼看一個小娃娃嘴裏吮著拇指,餓得哇哇大哭。
秦道直從乾坤袋裏,摸出自己準備的零嘴烤地瓜,遞給他。
小孩頓時喜笑顏開,歡呼:「多謝哥哥!」
村民們站在路口,目送他們離去。
三人達成共識,先去找龍虎寨。
孟金寶對山林的環境,很是熟悉,一眼看出哪裏有人活動過。
也一下找到一個山匪的小據點。
小據點裏有五十來個人,算是前哨。
三人大搖大擺地,走到山匪跟前。
山匪們立刻出動,有的掏出刀,有的掏出弓箭。
一個大腦門山匪盯着這三人:「什麼人?竟敢闖入龍虎寨的地盤!」
孟金寶:「我是你大爺!」
大腦門山匪看着孟金寶的個子,用手比劃了下,笑得直捂肚子:「哈哈哈哈一個矮子,居然敢來嘎……」
話沒說完,他嘴裏被打入一塊石頭,一個後仰,險些摔倒。
李沂掂掂手裏的石頭:「矮子,也是你們能叫的?」
孟金寶一愣。
誒,李沂會為他出頭了耶。
秦道直也說:「就你這大腦門,都夠跑三匹馬了,好意思笑別人。」
大腦門摳出石頭,憤怒地下令:「殺了這三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山匪們立刻衝過來,下一刻,孟金寶隨便一推。
那股勁道攜著狂風,將山匪們吹得七零八落,這時候山匪們還沒想跑,秦道直一手兩個,拍掉他們的武器,用繩子綁起來。
等他們想到要跑時,已經來不及了。
尤其是大腦門,見他要溜,孟金寶逮回來,他控制着力道,輕輕地,揮了一拳。
大腦門吐出兩顆牙,哭得震天動地。
孟金寶嘀咕:「我根本就沒用力。」
聽到這聲嘀咕,大腦門嚇得腦門都是汗:「你,你別打我了,我是龍虎寨二當家,只要你放過我,我們什麼都能給你!」
孟金寶連忙叫李沂:「這還是個二當家呢,你說怎麼解決?」
李沂瞅了他一眼:「讓他帶我們去龍虎寨。」
大腦門心想,沒用,早在秦道直開始抓人時,他就派快馬去龍虎寨,提醒大當家的趕緊跑了。
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有一天會讓這幾人付出代價!
孟金寶三人,用一根繩子,牽着這些山匪。
這些山匪多是青壯年,放他們回去,不合適,報官么,官府也不處理,只能先這麼做。
山匪人多,他們走了兩天,才翻過一個山頭。
突然,孟金寶指著不遠處的人,疑惑問:「那些人咋回事,頭上長耳朵了?」
秦道直兩眼發光:「那是兔耳朵!」
那幾人見到他們,轉身就逃,還是李沂動作快,把他們逮了回來。
孟金寶摘下他們的兔耳朵,果然只是頭箍。
大腦門一下認出這幾人:「強子,王壯,你們怎麼在這?」
那兩人卻避開大腦門的視線。
孟金寶問:「你們也是山匪?」
兔耳人連忙搖頭:「不,我們不是山匪,我們改行了!」
秦道直:「改行做什麼?」
兔耳人指著遠處的地:「種地瓜。」
「我們的五年目標是,種最多的地瓜,最香的地瓜,回饋這幾年村民對我們的支持!」
頓時,大腦門心裏哇涼,青山怎麼回事啊,被地瓜仙端了嗎?
而那三人:「……」
嘶,熟悉的味道。
他們忙不迭趕到所謂龍虎寨,只看山寨的門邊上,也掛着兔耳朵,上面寫着三個字:兔兔寨。
來來往往的原山匪,一個個都戴着兔耳朵,很有喜感。
郁月手裏抱着一隻兔子,和司徒慎,從屋裏出來了。
雙方終於達成戰略性會晤。
孟金寶奇怪:「大師兄呢?」
郁月剛要開口,手指頭突然被手上兔子咬住。
兔子紅瞳充滿威脅,大有郁月只要說出口,他這輩子絕不會給郁月擼毛的意思。
郁月清清嗓子:「你們大師兄受傷了,我把他放到介子裏,先養傷,不礙事。」
孟金寶:「哦,那好。」
秦道直:「不過,竇師兄呢?」
孟金寶:「師父,你們沒去找竇淵啊?」
郁月:「金寶兒,你們沒去找竇淵啊?」
沉默。
秦道直驚恐抱頭:「啊啊啊!竇師兄被當駙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