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郝老4與王老5
辦了夜班交接，大寶依然很亢奮，拉着快困死的路燁去吃了早點，一個勁的囑咐上班早點來，遲到不是好孩子云雲的，強撐著吃了一碗餛飩，這才把路燁放回家。
第一天夜班還沒有適應，又有個碎嘴子大寶，路燁是回到二層到頭就睡。
話說今天是周六，小娟不上學，一大早就來看大寶，遠遠的看着大寶一臉興奮跟路燁說着什麼，而路燁一臉困得要死的表情，臉都要插進餛飩碗裏了，也就沒打擾這一對好朋友，默默的轉身回家了。
路燁一泡尿被憋醒了，一看錶都下午3點了。
就聽樓下一陣磨刀的聲音。路燁就知道郝老四來活兒了，還是大活，都需要磨大鐵鏟了。大概率國道上又死人了。路燁也做他想，趕緊回去補覺。
傍晚不到7點路燁是被郝老四敲門敲醒的，讓路燁跟郝老四一起去泡澡。路燁一看錶也就不睡了。反正郝老四叫的，泡澡錢肯定他請客。
我們小鎮的人去西川洗浴都是洗單間的，大池子都是外地司機們泡，我們是不去的。
但是郝老四是例外，洗浴李老闆死活不讓郝老四進單間，從此以後譚鄉鎮唯一一位本地人泡大池子的就是郝老闆。
請客的進不去單間，我這被請客的也不好洗單間，但又不願意跟郝老四去泡大池子。
誰敢肯定會不會泡著泡著飄上來一兩塊碎肉啊？想着就發毛。
用淋浴沖了一衝，就讓李小老闆來搓個澡。他爹不行，他爹搓澡有個毛病，不穿褲衩，傢伙晃來晃去的。再說現在也搓不動了，搓一搓喘半天。
他兒子李子路算是得了他爹的真傳。搓澡的手藝不錯，但也學着他爹不穿褲衩，這爺倆傢伙一個比一個大。
被路燁逮著機會彈了一次，以後就乖乖的穿着褲衩子搓澡了。好傢夥，你能想像眯着眼正享受着搓澡的樂趣，一坨東西在你腦門上躥來躥去的，滿身惡寒啊。（有相同遭遇的請節哀）
正在搓澡，子路話匣子也就打開了。順嘴就問了郝老闆下午的事。
「四大爺，下午聽說是個女的哦」
「嗯，確實是，都軋的成照片了，不過長得真不錯，身材也好，現在形容啊，還真就應了那句話了」
「什麼話？」
路燁和搓澡子路一起發問
「就跟畫里的人物似的」
路燁和搓澡的一陣惡寒，畫面不敢想像。郝老闆繼續話題：
「也是個苦命的人啊，看監控是在一輛西北來的貨車上掉下來的。摔地上暈了，被過往的車輛軋成了照片，我鏟了半個小時呢」
路燁也不搓了，子路也停了手，一起坐到大池子邊上聽郝老四說，大池子裏有2個司機這時候也都慢慢遊了過來。郝老四見觀眾到位，也不墨跡：
「後來找到貨車司機詢問后，估計是在什麼地方歇腳，那個女人偷偷爬上的車，一車的食品愣是沒少一點。」
大家齊齊的嘆了口氣
「貨車上找到了這個女人的行李，就是一個小書包，裏面沒有身份證明，就兩件衣服和幾個硬邦邦的饅頭，一分錢都沒有。」
「這八成是逃出來的吧」
池子裏的一位中年司機總結到
「誰知道呢，臉就剩一張皮了，還只是一半，上哪裏找家人啊」
「那咋整啊，人死為大，沒人給發送發送啊」
這位中年司機到底是個熱心腸
「埋鎮上的墓地啊，我來發送啊」
池子裏的司機都對郝老四豎起了大拇指。
其實我知道，政府是給錢的，這種錢沒人會貪，錢也不多就300元。郝老四扛着鐵鏟先鏟人，然後再挖坑。
一般這種事不火化，為的是以後萬一找到家人或者萬一人家是少數民族啥的。
埋完后弄點點心水果（這就是郝老四跟路燁爹友誼的開始），燒點紙錢啥的，到了頭七再去出事地點邊上燒點紙錢，這300元也就可以銷賬了。
不過郝老四還是會在每年的中元節這天，給埋在小鎮墓園的外鄉人都上一炷香、燒一點紙錢。
而這一天公路局的人也會帶點祭品來拜一拜，完事祭品都被郝老四和看墓園的王老五分了。
墓園看守王老五是外鄉人，爬車來的譚鄉鎮。膽子極大，被發現后給留在了小鎮上，為了吃飯決定去偷油。
大半夜就在他拿着撿來的打火機去撬大貨車油箱蓋的時候被發現的，撿來的打火機估計是沒氣了，一遍一遍的打不著。
那個時候還不是所長的張國慶送看完電影的熊妮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輛大貨車哪裏，一陣一陣的火花。
張民警認為是貨車的電路出了問題就過去查看，沒想到王老五也是個倔驢，一遍一遍的打着沒氣的火機。
另外一個手拿着撿來的鐵棍子撬油箱蓋。當時就人贓並獲，和當時的女朋友熊妮一起扭送派出所。看着女朋友一臉的崇拜，我們的張民警一路仰著脖子押著王老五。
回到所里一查，又是個沒有信息的黑戶。一問三不知，就知道自己叫鑽石王老五，估計這也是誰跟他開玩笑的話。
沒有原籍也就沒有遣返一說，拘留還要管飯，完事還是會送回來。所長一個頭二個大。
還是郝老四齣的主意，讓王老五去管墓園，每個月給個300塊錢就行。最後所長親自跟鎮上協調，算是把這王老五給安排了。
別說，管理墓園王老五是合格的，坑挖的好，人也勤快。到了墓園就再也沒出來過。除了郝老四跟他說的上話，小鎮誰也不願意搭理他。
這樣小鎮的卧龍鳳雛就產生了，大家也都不會跟郝老四計較，更不會跟王老五較勁，因為大家的去處，人家一個管發送，一個管看門。
不管你多大的官、多有錢，早晚還是要到墓園裏去住的，物業費、水電費全免。
洗好搓好了，回頭喊了一嗓子：
「郝老闆，別泡了，牛肉麵見哈」
洗浴的錢掛的郝老四的賬，好歹是郝人家白事鋪老闆，人家不差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