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惠山第一精神病院

開之黎坐起身來狠狠伸了個懶腰，摸著額頭邁著剛剛起床有些不自然的步子向玻璃門外看去。

吵醒開之黎的人聲從走廊傳來，過去三四分鐘不但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勢頭。

透過玻璃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尚昏暗的夜燈下青色不明材質的地面向兩邊延展出走廊，外掛式監控閃著點點紅光。兩側統一都是半透明玻璃壁與玻璃門的搭配，此刻大部分都被打開正反射著微光，顯得頗為詭異。

左側一小群人熙熙攘攘不知在嘟囔什麼。開之黎抱怨道：「都不睡覺跑外邊統一犯病的嗎...」開之黎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穿着白色護士裝的身影。

「小春姐怎麼也和那群傢伙聚在一起，不叫保安是打算說服他們嗎...」開之黎忍不住碎碎念了起來，「我說多少次沒病也不聽，這時候就...」

未等開之黎抱怨完，走廊的轉角處突然衝出一群人影。

頭帶着啞光流線頭盔包裹住了整個頭顱。漆黑的面罩，穿着一身外裝機械作戰服整齊地衝進了聚集的人群。

「這保安沒點資產還真養不起。」及時依舊打了好多次少交道，開之黎還是忍不住咂了咂舌。

左手的光盾展開，配合著右手的衝擊器，人群第一時間安靜下來幾乎沒什麼聲響地被衝散。此刻開之黎才回憶起這裏良好的隔音功能，也明白了「小而嘈雜的人聲」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不愧是精神病院，這鬼地方太怪了。」看着安保人員們將病人通通趕回病房，又看看的被稱為「小春姐」的護士低着頭隨他們離開，開之黎趕緊竄回了床上。

作為王隊長七擒開哥」故事的當事人，開之黎可不想平白無故被沖暈。

迷着眼待到安保人員在門口消失又靜靜躺了半分鐘，果不其然看到有人殺了個回馬槍。再次耐著性子躺了一會兒，終於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

「想跟你開哥斗還是嫩了點。」沒有什麼意義，但依然略帶自得，此刻的開之黎更像是一個孩子——或者一個病人。

開之黎摸了摸頭隱隱作痛的頭嘆氣道：「天天規矩規矩，在這裏把我的身子都悶壞了」

......

......

側躺在病床上，無聊地倚著窗枱，腳腕無意識地上下擺動，開之黎把目光投向了外面仍有光芒點點的公園。

說是公園，但佔地面積可一點都不小，實際上足有一個足球場的大小。草坪綠樹，彎彎曲曲的人造河流日夜不停地斜跨了整個公園，假山聚集在一側佔了總面積的約四分之一，其中最高的一座足有十幾米高如劍般直指天空。

即使不是寸土寸金的市區，單單在能有這麼大的面積就可以看出其背後雄厚的財力與權利。

假山與河流交匯的中心是一座木質建築，不算太大的結構明顯帶着傳統而古典的氣息。在開之黎的角度只能看見小半凸起的屋頂與檐下掛着的小燈籠，其餘部分都被掩在假山中。

開之黎對那裏再熟悉不過，那裏便是定檢要去的檢查站。因為時常有濃烈消毒水與酒精味，而被開之黎與安正在閑聊時冠以了「醉翁亭」之名。

沒有什麼標識，真實的名字只是普通的「定檢中心」，醉翁亭之名就這樣在掛在了開之黎口中。

手指在窗邊輕輕敲動，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便到了晨檢的時間。

伴隨着悅耳而有節奏的叮鈴聲門自動開啟，一道溫暖的聲音從走廊響了起來。

「請各位護士按照今日預定將負責區域內的病人帶往檢查站進行晨檢～」

這是輕症區的專屬，「高級」區顯然需要「上門服務」。

走廊已經亮起了燈，溫暖的橙光從天花板內射出，病院如同復甦一般有了生氣。

早在第一聲響起時開之黎就坐不住了，匆忙套上外套后把腳往鞋裏一塞就站起身走向門外——今天正輪到開之黎。

「人這麼多，小春姐還沒回來嗎...」一出門開之黎就看到幾個陌生的護士帶着兩個安保人員向這邊走來。

「這裏！這裏！」隔着老遠開之黎便熱情地打起了招呼——在輕症區一個分區一天只有一個人需要定檢。

陌生的護士們顯然不認識開之黎的臉，對開之黎屬於只聞其名的地步，其中一個一邊開門一邊隨口回應道：「今天特殊，這片分區都要檢查一遍。」

身旁的兩個安保人員顯然沒這麼平靜了，一聲不吭地擋在走廊轉角與開之黎之間。如果不是考慮到影響，這時候光盾恐怕已經展開了。

「你們隊長和我可是老朋友了，犯得着這麼冷漠嗎。」開之黎不爽地撇了撇嘴，那兩位明顯不為所動，絲毫沒讓開的意思。

出門後排成散漫的隊伍，慢慢悠悠地向著一扇防護門方向移動了起來，期間陸續有其他分區的人零零散散彙集起來。

開之黎所在建築共35層，十層以下呈一個巨大的「口」狀，但十層以上的結構卻更像一個「回」字。每個樓層被防護門分隔為內外兩層僅有防護門相連。

南北方向的住院部外層是開之黎獃著的病人區，內層則是待命的醫護人員所在區域。至於東西方兩處開之黎到現在也沒有去過。

路上顯然沒有什麼紀律性，巨大簡樸的電梯緩緩下沉。開之黎抱着好奇心向旁邊一個病人搭話：「你們之前聊什麼啊，那麼熱鬧。」

那人頭都沒抬，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顯然沒有回答的意願。

開之黎也不氣惱，興緻勃勃地打量著電梯里單調的設施——普通的電子屏幕，按鈕，扶桿。

很快電梯到達十層，伴隨着清脆的叮咚聲電梯門慢慢打開，門外的景色映入開之黎的眼中。

像是突然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不同於冷冷清清的住院部的喧嘩聲突兀地傳到了開之黎的耳中。

建築物自十層以下不分東南西北統一作為一片對外的公共區域，四分皆有規律散佈的懸浮梯供人們上下。

龐大到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白瓷屋頂像一個倒過來的巨大廣場，中間一個碩大的機器如倒長的鋼鐵樹木一般呈收縮裝從屋頂開始跨過二十多米的高度直抵下方地面中心。

高度姑且不記，但最粗的地方足足佔據了整個正方形的三分之二。最為纖細的根部也照樣擁有誇張的比例壓迫力驚人。

數不清的屏幕從其上「長出」，播報著各樣的新聞、表格或者通知。從扶桿旁可以看到地面處機器被一道「環」包圍着，接待人員正在忙碌地接待着四方往來的客人。

這裏顯然不單單是一所精神病院，實際上是包含了科研，心理諮詢以及特殊的「尋歡作樂」機能的機構，按照調配無償滿足那些延續者的需要。雖名為精神病院，但惠山第一精神病院實際上是一個大型複合機構，作為病院的機能也只是其中比較重要的一項。

顯然不會讓開之黎這群人有打擾客人的可能，隊伍很快便拐入一個特殊通道，乘上標有專用字樣的另一棟電梯繼續下沉。

再次出來左右轉了幾次后，視野開闊起來，一道高高的鐵欄下一台檢查機器控制着進出，其後便是公園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