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人正準備出發到外塔時，維音便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特麗絲這位小女孩。

除了她的外貌非常優良以外，從她的外觀上看來，要是不說出去的話，沒人會認為眼前的這位女孩是一位靈術師。

不僅沒有靈術師使用的特殊服裝和專屬自己使用的武器，甚至是一把像樣的武器也沒有的她，身上就只有普通的上衣加短裙而已，咋看之下和其他的居民們同一個畫風。

『……維、維音……別、別那麼盯著看……』稍微漲紅了臉蛋。

『雖然你長得很可愛，但身上的裝備可不適合到外塔啊！來，跟我去個好地方』

還沒等到特麗絲反應過來，維音就已經在下一個轉彎處的小巷走了進去。

『誒……啊！是、是！』

慢了半拍的特麗絲也緊跟隨後。

穿過了幾條隱秘的小巷后，兩人來到的是一間毫不起眼的商店。

除了商店門口上的門牌都長滿了樹藤以外，牆壁上也出現許許多多的裂口以及滿是雜草。而且門口外的玻璃展示上並沒有展示出任何的物件，相當令人懷疑這是不是一間廢棄的小屋，裡頭住著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這、這裡是……？從、從來沒見過的店……』

雖然特麗絲來到這個城市不到十年之久，但也自覺能夠認出這裡大部分的街道和商店，可唯獨眼前的這間商店，自己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樣的商店坐落在那麼先進的城市裡，難免會讓人察覺到一絲的詭異，而且也不會沒人找到這種地方。

『當然是淘貨的好店啊！』

『……誒、誒誒？！』

還沒等到特麗絲反應過來，維音就已經奪門而入。

商店裡頭與外頭的那般煞風景截然不同，裡面好好地擺滿了許許多多的武器和裝備。裡頭最亮眼的，就是掛在牆上的一把巨大的紫色大劍。要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到大劍的周圍正發出和維音身上類似的靈力波動。

面對琳琅滿目的商品，特麗絲才確認自己是來到了專賣和制定靈術師裝備的商店。

只不過商店裡似乎不見人影。

『這傢伙該不會是在酒吧吧？喂！店長！』

在櫃檯大喊了幾聲后，一位身穿稍微有些破爛的工作服的大叔從工房裡走了出來。

『喲～華納！我還以為你去喝酒泡妞了呢？』

『切，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原來是你啊！你這無論如何都死不了的怪物。今天來幹什麼？』

華納看了一眼維音后，便摘下手套，緩緩地走到櫃檯前。

雖然華納的嘴有些毒舌，但本質還是一位非常敬業的店長。

『哎喲～這還真是傷人的發言呢～』維音表現出扭捏的傷心表情繼續說道：『當然，是要給這位可愛的特麗絲買個好武器啊！一直都在用那把小刀的話，難免會出現某種無法控制的情況的』

對於一位經常外出的靈術師而言，身上都會帶上各種不同的武器和備用武器，以防萬一出現單一武器不能使用的情況，以及在不同的場合下使用不同的武器。

『……是，是的……誒？為、為什麼會知道我只帶了小刀……？』

無論是在初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剛剛同行的時候，特麗絲也沒有亮出自己的武器讓維音看過，所以照理來說，維音是不可能會知道特麗絲身上所帶的是什麼武器。

但這對維音或是經驗老道的靈術師來說，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身為靈術師的經驗和實力以外，維音似乎還能夠一眼就看穿他人所擁有的特性，那正是他所擁有的【反靈力】里的其中一項能力。

『亂猜的～』賣萌吐舌頭地忽悠特麗絲。

但特麗絲，甚至是華納都沒有認為維音是透過亂猜得知的。

『呵……真是白痴。喂，小姑娘，快說你要什麼樣的武器，還是說要專屬的？但看你那窮酸樣，根本就負擔不起吧』

『……唔……』

特麗絲就像是被說到了痛點似的，不禁低下了腦袋。

對於一位靈術師來說。就算沒有武器也能夠釋放靈術，而普通武器的作用最多也只是來輔助自身的短板和加強靈術，以及在無法使用靈術的情況下，以手頭上的武器作為臨時戰力。

然而為了更加校準和更大的輸出，不少高等級的靈術師都會選擇制定一把屬於自己的專屬靈術武器。當然，那麼做的價格絕對不會便宜。

『真是的，別欺負我朋友啊？就拿出你們店裡最好的小刀就行了。錢什麼的，就暫時余帳……』

『……朋、朋友……誒嘿嘿嘿……』笑得額外開心。

『我才不會給你這吃白飯的傢伙余帳！沒錢最好就給我滾出店！』

華納所說的並無道理。

畢竟每一次來到這店的時候，維音都是帶著希麗兒或是其他人到來的，而每一次購買的時候，維音都是耍著性子要求她們買給自己的，而且還是不帶尊嚴的那種。

所以面對這種人，華納打死也不會讓他余帳。

『等、等等！老闆！對、對了！特麗絲！你不是還有飛獅的素材嗎？那些應該就夠做一把專屬靈術武器了吧？』

維音急中生智，回憶起與特麗絲見面時所打倒的飛獅。

『啊……是、是的！』

隨後特麗絲便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數個飛獅的尖牙和利爪放在了櫃檯面前。

從那一天帶回來的飛獅們，已經被工會的分解人員分解成了能夠製成武器或裝備的簡易素材了。而這一些尖牙和利爪就是它們的一部分。

『你們啊……這裡可不是什麼回收素材的地方啊？不過算了，既然有素材的話也沒有問題了。你們給我等等，我現在就交換一把等價的小刀給你們』

華納先是拿起來看了看后，便拿出了算盤數了數。

『哈……？這些還不夠做個專屬？你這老頭是存心想要坑我們的吧？啊？』

此刻的維音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位不良漚客，臉頰正不斷地朝向華納靠近，對華納使出眼神威壓。

『……這把小刀，要就拿』

沒有理會維音的無厘頭刁難，華納將一把看起來非常普通，刀身沒有任何裝潢的小刀放在櫃檯上。

特麗絲則是眼了一眼華納，然後把視線放在小刀的刀身上。

雖然小刀的外觀普普通通，但只要將它拔出刀鞘后，就會發現到這把刀鋒的鋒利程度十分驚人，只要輕輕一劃就能夠聽見劃破空氣的聲音。

然而就在特麗絲拔出刀鞘的下一個瞬間，特麗絲就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一股奇怪的暖流湧入自己的體內，周圍的一切也變得無比黑暗，就和【那時候】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特麗絲？還好不？』

差點就陷入黑暗的特麗絲，被維音的話語給拉回到現實，而剛剛浮現出來的畫面彷彿不曾存在一樣。

不知何時，自己已經將小刀給收回到刀鞘裡頭了。

『……不、不……沒、沒事……』

看見露出有些神志不清又恢復過來的特麗絲，維音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而華納的眼神卻變得凝重了起來。

剛剛的……那小姑娘感受到了嗎？——華納正在思考著發生在特麗絲身上的詭異現象時，就被維音的聲音給打斷了。

『那麼就離開吧。謝了，華納！』

『……切，道謝就留到那孩子不再絕望了的時候』華納望向特麗絲的眼神里，似乎還透露出一絲的不悅。

『不過到了那時候的話，特麗絲可就無法再來到這裡了哦？』

『絕望什麼的就留給你就好了，反正你也不會容易就被【深淵】給殺死。倒是那小姑娘，你可別因為一時的興趣，讓她繼續……』

『哎呀～真是絕情的大叔呢～我可不會那麼玩弄一位純情的可愛少女的啦～』提高聲量打斷了華納的話，頓時讓華納的眼神變得更加不悅。

雖然兩人之間的話語里都帶刺，但裡頭卻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態度，反倒是一種嚴厲的警告。

——警告著特麗絲不能再回來到這裡，又或是說，最好遠離維音這位人物。

兩人走出了店面后，在返回的途中，特麗絲也不禁轉頭看向這間詭異的商店，心裡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情緒。

但她很快就將這些奇怪的情緒給拋開，甩了甩頭后便跟上維音的腳步。

稍微準備好后，兩人便再次前往外塔。

在這裡也順便說一下關於這城市移動手法。

由於靈術師是需要在外塔探索以及狩獵的，當然也免不了會有露宿林里的情況，而且移動的途中還可能會遭受到靈怪的襲擊，所以靈術師來到外塔大部分都是使用行走來代替車子和摩托。

那如果是在國家與國家，又或是較為遙遠的城市的話，大多數的靈術師都會乘坐火車或飛行器。

當然也因為外塔的距離並沒有那麼遙遠，所以維音和特麗絲兩人所使用的還是最為樸素和安全的行走。

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兩人終於是來到了外塔。

與上一次特麗絲採藥的地方不同，兩人現在的所在地是較為偏僻的區域。從兩人目前的距離來看，再多走半個小時的路程就會抵達一座迷宮，只不過現在兩人所接取的委託並不是從迷宮裡帶回來什麼或是討伐靈怪，所以沒有必要往那麼危險的地方前進。

『果然還是外塔的空氣最新鮮啊！』

來到目的地的同時，維音也伸了個懶腰。脊椎也咔咔發出聲響，讓特麗絲十分在意。

『那事不宜遲，開始我們悠哉的採集吧～』

特麗絲點了點頭后，便開始日常一般的作息——先是在藥草的周圍挖出了深坑后，才小心翼翼地將藥草拔起。

這樣十分熟練的動作，不禁讓維音感嘆得在原地拍拍手。

自己也開始著手摘菜藥草，但作為萌新（採集方面）的他，不一會兒就弄得滿身都髒兮兮的。

在日常里反映出反差的舉動，讓在一旁的特麗絲展露了在平日里不曾展開的笑容。

『好了，大概就是這樣吧……』

採集完了所需要的分量之後，兩人便來到了河邊梳洗手上的泥土，以及為了確保藥草在停留在最新鮮的時刻，順便清洗藥草，還有維音身上的泥。

一來到河邊的時候，維音立馬就脫掉了自己的上衣，稍微有些強壯的肉體完美地裸露了出來。

『……那、那那那那個……！可可可可以不要直接就脫掉嗎……？！』

在一旁不經意看到裸著上身的維音，特麗絲則感到不好意思，雙手遮住自己稍微有些發燙的臉蛋，但她還是從手指間的縫隙，止不住地觀察著維音有些美妙的上半身。

但維音還是沒有理會不停觀察著自己的特麗絲，將水潑灑到自己的臉頰和身體，被瞬間淋濕的臉頰和胸肌，讓在站在後方的特麗絲的心臟瞬間加快起來，眼瞳里冒出了不可思議的漩渦。

『……嗯？哦～特麗絲。你手裡那的草是什麼？看起來和委託里的不一樣？』

這時候維音才發現到滿臉紅潤的特麗絲，就站在自己的後面。

現在特麗絲手裡正拿著一些外貌和顏色都有些區別的藥草，明顯和在委託里的繪圖相差甚遠。

『……嗚哇啊啊啊……這這這、這個是對醫療麻痹非常有效的藥草……而而、而這個是對睡眠非常有幫助的藥草……！』

特麗絲被維音突如其來的問話給打亂了陣腳，連忙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話題上。

『有作用倒也挺好的，但那些玩意兒好吃嗎？』

『……也沒有很好吃……但、但是人們都常說……苦口良藥哦……！而且……這一些藥草雖然苦味還在……但只要加上一點蜂蜜就會變得比較好吃了哦！不光是這樣……熬湯里只要再加上一些調味的話……就能夠配上白飯吃了……！』

說到這兒的特麗絲，雙眼發亮地敘說著自己對草藥的烹飪手法，不禁讓維音笑出了聲音。

這也讓特麗絲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過多，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

『對、對不起……！我……說得有點太多了……』

『啊、不，不是那樣的。只是覺得話多的女孩子都特別可愛，所以稍微被萌到了，別在意』

『可可、可愛……！我？！』臉蛋再次變得通紅。

回想起了，特麗絲已經記不清自己在面對維音的時候，臉紅了到底多少次。

『那麼說來，特麗絲是相當喜歡藥草這門學問的呢？』

『……是、是的……非常喜歡……因為姐姐也非常喜歡……』

提到自己的家人的特麗絲，眼神里貌似有些開心，但也從中帶有莫名的悲傷。對此，維音並沒有追問關於她姐姐的事情。

『原來如此……難怪光從手法上來看，就像是一位專業的草藥師傅啊！果然內心纖細的人，做起活來也十分纖細……』

將手托在下巴的維音，幾位關於製作纖細活的女孩出現在自己的腦中，緊接著臉蛋就變得有些鐵青。

『誒嘿嘿嘿……』聽到關於自己的稱讚，特麗絲露出了笑容『那、那麼！這一些草藥都弄好了后……維音要來嘗嘗嗎……？不、不會弄得很苦的……！』

『那可真是個好提議！請務必讓我嘗嘗你的絕活！』

『……嗯、嗯！』

與維音立下了約定后，特麗絲有些飄飄然地一邊思考要做成怎麼樣的高湯獻給維音，一邊走著，一心二用地將洗乾淨的草藥放回落在不遠處的背包里。

『……誒？』

而正當特麗絲走在一半時，腳下所踩的泥土就像是觸發了一個巨大的陷阱一般，下個瞬間，地面化為虛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暗坑洞。

『特麗絲！』

眼看失足的特麗絲摔落，維音二話不說利用靈術才加速自己的身體，轉眼之間，維音就已經一手挽著特麗絲的肩膀，另一隻手則挽著她的腿，形成了在電影里會播放的，英雄拯救美所使用的公主抱姿勢，將特麗絲抱起。

『好好抓著我！』

『……好、好的！』

兩人不停地往黑暗的深處下降，過了數分鐘，才終於降落在地面。

可就算到達了地面，這裡都還是一點亮光都沒有。為了得知兩人現在正處於的地方，維音便使用光元素的靈術，將周圍都給點亮。

映入兩人眼帘的是地底的隧道，不知能夠通往何處。

『嗯……這個高度有些難跳回上去呢』

維音看了看在頭頂上的深坑入口，目測距離兩人的高度有差不多七十米，要用身體的力量抱著特麗絲反覆彈跳的話恐怕會吃不消。

不過最讓維音在意的，則是這通往不知何處的隧道。

這通道不像是靈怪會做的事情……那麼會是【他們】嗎？——托著下巴思考的維音，被周圍的靈怪的氣息給打斷了。

緩緩向兩人走來的是一大群大蜘蛛外觀的靈怪，口裡正發出咔喳咔喳的聲音，著實讓人有些抓狂。

『噫……！！』在一旁的特麗絲立馬就被這些靈怪給嚇得臉青。

維音將特麗絲放下后，便聳了聳肩，悠哉地擋在特麗絲的面前。

『討伐你們這類靈怪的時候，還是我剛成為靈術師的時候呢，小蜘蛛們喲～』

只見維音普通地抬腳后，輕輕地往地面踩踏，下個瞬間，大型蜘蛛們踏足的地方就穿梭出一把巨大的黑色大劍，將眼前全部的蜘蛛給貫穿，無一倖存。

將眼前的小危機都給解除后，維音便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走向。

『原路返回的話有點不可能，目前能夠想到的辦法，就只有走通這些隧道了……啊，果然終端在這裡也沒有訊號，呼救也是不可能了』

維音將褲袋裡的終端拿出來后，上面所顯示的是無訊號。特麗絲的終端也相同。

『唔……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現在的特麗絲因為剛剛失足的關係，開始在責備自己，但維音只是笑了笑，並一個手刀打在特麗絲的腦袋上。

『疼、疼！維、維音！對、對不起……！』捂著自己的小腦袋。

『才不是那樣的。我會打你是因為你一直在責怪自己啊。人生里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是那麼順利的，況且現在我們倆是同一條船的人了，所以就算碰到糟糕的事情，都要兩人一起扛啊，明白了嗎？』

聽到維音的話的特麗絲，眼眶裡有些眼淚在打轉，不知是因為剛剛手刀的疼痛，還是因為維音的這一席話。

『我……明白了……我、我們走吧，維音！』

『哦～！就是這個氣勢！』

作為新人靈術師的兩人，向未知的冒險踏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