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與你，在光之中

不知已經過了多久，這是自從進來門的另一端后，少女第一次睜開雙眼。

映入眼帘的一切，是顯得那麼陌生，那麼空虛。但她在睜開眼的瞬間，就已經完全理解這片虛無之地到底是何處，以及為何自己會身處這塊地方。

——就是為了自己最愛的妹妹，特麗絲。

而這一次會睜開雙眼，最大原因就是因為與自己同樣面容的少女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同樣的紅棕色長發，同樣的眼瞳色，同樣稍微有些堅挺的小鼻子，同樣有些單薄的嘴唇……一切的一切是多麼令人懷念。

懷念得令自己從心裡發出了遺憾。

『……姐……姐姐……！』

特麗絲睜大了雙眼，看向被周圍的蔓藤給捆綁著的特麗雅，絲毫不知道此刻的特麗雅正在經歷著什麼樣的事情。

無力的自己只能拿著小刀試圖砍斷捆綁著她的蔓藤。

——我現在的樣子到底是怎麼樣的呢？是狼狽嗎？還是十分不堪入目得讓特麗絲表現出那麼悲傷的表情？

但是關於自己的一切都不重要。

『……特麗絲，我不是說過了，你已經不是我的妹妹了嗎？為什麼還來到這？』

即使有些痛心，但特麗雅還是眼睛都不眨地說出和分離前一樣的話。

『……即使不是你的妹妹了……但我還是會來救你……！因為我還是把你當成姐姐……！』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不是已經說了，我們的關係已經兩斷了嗎！快給我離開！』

為了能夠讓特麗絲快點離開這塊地方，特麗雅只能提高自己的聲量，並試圖對她施壓許些威壓，好讓她知難而退。

但此刻的特麗絲，已經沒有當年那種戰戰兢兢的表示。

即使她的身子稍微有些顫抖，但她還是搖了搖頭，試圖將蔓藤一個一個地砍下。

『……我這一次……不會再離開姐姐了……！』

看見這堅決的特麗絲，特麗雅也明白自己該做出最後的決定。

雖然狠心，但這就是最好的決定。

下一個瞬間，蔓藤就像是擁有自我意識一樣，無情地將特麗絲的身子給擊飛至不遠處。

此刻，特麗雅再次露出了和當年一樣的笑容，俯視著被蔓藤給擊飛的特麗絲。

『那麼你就是做好了以我為敵的想法，才來到這裡的吧？那好，就讓你也成為【格尼爾】的糧食吧！』

說完的瞬間，特麗雅便抬起了胳膊，一把以光芒製成的大劍浮現在手掌心中，並將它用力地朝向特麗絲所在的地方拋出。

『……唔……！』

看見迎面而來的光劍，特麗絲勉強支撐起自己軟弱的身子，緊接著，用盡自己的力氣跳開光劍的襲擊。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順利逃開了攻擊的時候，特麗雅的身子已經來到了特麗絲的面前，並且手中還握著一把巨大的光劍。

『……！』

光劍在下一個瞬間揮向特麗絲的身子。

然而發出的只是金屬之間的碰撞聲。

『……哦？看起來還是有成長的嘛，特麗絲』

將特麗雅的光劍給接下的，是特麗絲手中的兩把小刀。一把是為了完成採藥委託而購買的小刀，而另一把則是從可疑商店了入手的小刀。

這兩把小刀勉強接下了來自自己視為最憧憬的人物的一擊。

可特麗絲平時的雙手只是用來進行草藥以及其他輕重量的作業，而不是用來戰鬥的雙手，與特麗雅之間的臂力相差甚遠。

只見特麗絲逐漸失去氣力，最終被特麗雅給彈開攻擊，並被一腳擊飛至幾米之外。其中一把小刀也因此斷成了兩截。

『看到了吧，特麗絲？這就是你和我之間的差距。要是你現在離開的話，我還可以饒了你一命，作為姐姐最後的仁慈』

此刻的特麗絲緩緩地從摔倒中站起來，身上也已經有幾處的關節已經抬不起，還感覺到有幾根肋骨已經裂開，腦袋裡也一直在嗡嗡叫，意識也變得無比模糊。

但此刻還在支撐著她的，則是一種想要拯救出特麗雅的心情。

『……不……姐姐……我……我不會再逃避了……』

不知何時，自己的手中出現了一顆紫色的蘋果，並毫無猶豫地咬了下去。

一瞬間，一股清涼感湧入體內，自己身上的傷口也慢慢地回復，但並沒有完全痊癒。這是因為這顆蘋果只能用來加強自愈能力以及填補許些靈力而已。

『……開始……第二回合吧……姐姐……！』

看見沒有想要退下的特麗絲，特麗雅一下子就被激怒了起來，但更多感到的是喜悅。

想到這裡的時候，或許這還是特麗絲第一次反抗自己。

雖然感到高興，但同時也稍顯寂寞。可現在並不是表露出自己的情感的時候。要是再繼續下去的話，很有可能就連特麗絲也會回不去現實的世界。

『……我清楚明白了，特麗絲』特麗雅認真地呼出了一口氣后，便繼續說道：『既然你那麼想要死亡的話，那我就成全你……！【光雷大劍】！』

特麗雅的手中浮現出一把光芒與雷電交纏在一起的大劍，其危險程度就算不近距離觀看，也能得知這把大劍的鋒利之處。

還沒等到特麗絲反應過來，特麗雅就已經衝刺到了自己的面前，並一刀揮下。

所幸，特麗絲勉強靠著自己的反應，才得以用手中的小刀檔下她的攻擊。但這並不意味著攻擊的完結。

就像是不想讓特麗絲有喘氣的時間似的，特麗雅連忙揮舞著手中的大劍，一擊又一擊地攻擊，試圖以正面的攻擊來擊潰特麗絲的防禦。

然而就是宛如特麗雅的想法，不到幾下子，特麗絲的防禦就被多段攻擊給瓦解，其餘的斬擊全都落在了特麗絲的身上，不管是手臂還是腿部，全身都被鋒利的劍刃給劃過，從而流下鮮血。

『……唔……？』

儘管只是小傷口，但是特麗雅利用光芒和雷電所製作出來的大劍，也能夠通過這一些小傷口，給予對方許些麻痹的效果。

想要正面打倒特麗雅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這麼做出結論的特麗絲，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倒下和認輸，反倒是在思考著對自己有利的一步。

考慮到正面被擊潰，所以特麗絲開始與特麗雅拉開一定的距離。

只要每次扛下巨劍的攻擊后，特麗絲便開始慢慢地往後退去。

開始會思考了呢，這孩子——特麗雅下意識露出了笑容，但對於特麗絲來說，這笑容就宛如在官宣著自己的勝利。

然而就在特麗雅露出笑容的瞬間，特麗絲就像是逮住了她放鬆的時機，緊接著，將手中那已成為兩半的小刀扔向特麗雅。

這樣脆弱的攻擊理所當然地就被特麗雅的大劍給彈開。

原本以為特麗絲會就這樣直接攻擊過來，但特麗絲也只是與她之間的距離拉近，誘導特麗雅的反擊后，緊接著出現在特麗雅面前的是一道巨大的光芒。

『【光靈】……！』

『……唔？！』

特麗絲以光靈術照耀整個空間，使得特麗雅一時間失去了視覺。

隨後向她迎面而來的是特麗絲已經蓄謀已久的刺擊。

——這就是特麗絲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好的戰略。

以奪人眼目來做出攻擊，這戰略對於不能使用正面進攻的靈術師而言，是一種豪賭的戰術。

但她現在所面對的並不是別人，而是曾經最理解自己的人。

失去視覺的特麗雅揮下自己的胳膊，隨後跟上她的是無數個存在於自身周圍的綠色蔓藤。

就在即將刺擊到她身上的瞬間，一決勝負的刺擊，竟抵在了特麗雅所操控的蔓藤上，並且緊隨而來的蔓藤有意識地將特麗絲給再次擊飛。

『……？！』

似乎這才是蔓藤真正的力量，將特麗絲那本是弱小的身子給擊飛至相當遙遠之處。

原本即將要痊癒的骨頭和傷口，因為這一次的攻擊而再次雪上加霜。

『……嗚……』

但因為劇烈的疼痛並沒有讓她就這樣倒下，反倒是變得更加清醒了過來。

從格雷特世界的科學上來說明的話，那就是一種人類臨死的狀態。

這種狀態不僅會讓人陷入一種瞳孔逐漸放大，思考變得清晰，神經也逐漸麻痹得感知不到任何的痛覺，甚至是安靜得只能讓自己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除此以外，就連自身的感官也會變得特別靈敏，不用特意安靜下來就能夠感知到附近的一切，其中最讓她醒目的，是來自周圍的那輕微細小的聲音。

「……」

一開始還聽得不是那麼清楚，但非常明顯是來自一位女性的聲音。

「…………」

為了能夠更加清楚地聽見她的話語，特麗絲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將所有的精神都放在聽覺上。

「……呵呵～真是可愛的我自己呢。竟然在戰鬥的時候閉上眼睛」

似曾聽見過的話語，不禁讓特麗絲睜開了雙眼。

『你是？！』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位和自己的外貌相差不遠的少女。

不管是眼睛的大小還是那紅棕色的長發，甚至是那看起來非常柔弱的身體，全都和自己一模一樣，唯一能夠分辨兩人的是那灰色的眼瞳。

「我？我就是你……不對，應該說，你才是我才對。啊啊，我不是來跟你玩什麼哲學的東西……」

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是一模一樣，與自己同一個模板出來的，沒想到除了自己的姐姐以外，竟然還是第二位。

「……總而言之，要是你死翹翹了的話，我也是會跟著死翹翹的……所以，我在這裡就先給你兩個選擇」

灰色眼瞳的特麗絲就像個頑皮的小孩子似的，比劃出了兩根手指頭。

「第一，不用我多說，那就是大家都死翹翹的壞結局；第二，用我、咳、我們的力量將那位假惡人給打倒……不過這個選項可是困難得多了。畢竟現在的你，體力跟不上，靈力跟不上，靈術也不會……說白了，就是個連三流的靈術師也算不上」

一下子說出來的惡言，一下子就讓特麗絲失落地低下了腦袋。

沒想到，自己會被自己說得那麼一無是處。

「不過選擇就在你手上，我不管選哪個都無所謂了。反正，已死之人，就必須留在已死之處」

說到這裡的時候，灰色眼瞳的特麗絲顯得有些寂寞，但並沒有將這表情顯得非常明顯。

『……我……真的能夠打倒……姐姐嗎……？』

特麗絲看向已經幾乎抬不起來的雙手，正微微地顫抖著。

面對特麗雅的強大，特麗絲即使使用完了自己的殺手鐧，都還是不能對她造成任何的作用。老實說，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

自己與特麗雅之間的差距，只要越靠近就越明顯，不但如此，特麗雅的靈力似乎因為【格尼爾】的反噬之下，變得更加龐大。

現在的自己，非常、非常想要從中逃走，想要得現在就立刻拔腿走掉。

——正是如【善】所做的一樣，真的把我轉生成了這樣的一個人呢……

灰色眼瞳的特麗絲，看向這位軟弱無比的自己，心中頓時充滿了一種心愿已了的感動，但很快地就被打斷了。

『……但是……我不能再和上一次一樣了……』

特麗絲緊握著不停顫抖的雙手。

『……我不能再讓姐姐……獨自一人了……！』

『所以……！請借給我……你的力量……！』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非常不錯的表情啊？三流的靈術師」

看見這位將自己的心意直接表達出來的女孩兒，灰色眼瞳的特麗絲不禁大笑了起來。不知是因為特麗絲還有著不放棄的決心，還是因為看見了曾經自己的倒影。

「很好啊！我自己。現在就讓你來掌握看看，身為【七靈神】之一的力量！」

灰色眼瞳的特麗絲將自己的額頭觸碰在特麗絲的額頭上，下一個瞬間，自己的身體變得無比輕盈，身上的傷口也在以飛快的速度回復著，除此以外，自己的體內還湧入了一種外來的靈力，讓自己瞬間充滿了力量。

就在這時候，在遠處的特麗雅的視覺也已經完全回復了過來。

「記住了，我自己。以你現在的肉身是無法持續使用我的力量太久的」

由於【七靈神】的靈力只有神明才能使用，更別說是特麗絲那沒有經過任何鍛煉的弱小身體，就算是擁有不滅之身的肉體，也非常難駕馭這股靈力。

只要過度使用了就會對自己的肉體造成難以磨滅的傷害。

幸運的話，或許只是會留下裂縫般的傷痕，若不是的話，自己的身體就會隨著靈力灰飛煙滅。

「……知道了嗎？你的機會只有一次。這就是所謂強大力量的條件。現在脫手也已經來不及了哦？」

然而特麗絲也只是深呼吸了一會兒，便表現出了堅決的表情。

「看來是沒有想要拒絕的意思呢……那就給我去吧！去將你那可憐的姐姐給帶回來！」

『……明白了！』

說完的瞬間，原本在待機的蔓藤已經朝向特麗絲所在的位置進發，並將周圍毀壞。

隨後，蔓藤就像是被某一樣鋒利的光劍給切開一般，變成了無數截的蔓藤，並散落在周圍。

『……那個是……？』

映入特麗雅眼帘的，是一位眼瞳散發著白色光芒，且手中的小刀也同樣覆蓋著白色光芒的特麗絲。

此刻的特麗絲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些柔弱和膽小，反而是一種讓自己無比熟悉的感覺，同時，一股難以釋懷的感情也跟著湧上心頭。

『……那是……果然還是選擇了那樣嗎……』

透露著稍顯痛苦的表情，在她的指揮下，蔓藤再次宛如野獸一般襲擊特麗絲。

隨著刀刃上的光芒閃爍，朝向特麗絲襲來的蔓藤再次變成了無數個斷支。然而好不容易獲得了力量的特麗絲，並不繼續留在原地防守，而是筆直地朝向自己的姐姐進發。

覆蓋著光芒的刀刃互相碰撞，產生出來的白色花火更是讓人嘆為觀止。

很顯然，借用了【七靈神】部分力量的特麗絲，不管是反射神經還是自身的體力都提升到了另一個境界。

對於特麗雅的角度來說，則是在這光刃與光刃之間的碰撞中，回憶起了轉生前與另一個她進行過的戰鬥。

不管是千年之前還是千年之後，兩人都還是為了同樣的事情而發展成這樣的地步。

越是與自己相近的人，就越是不能互相理解。

（唔！時間……！）

隨著光刃間的揮舞，特麗絲的動作也明顯慢了下來，身上的肌膚也逐漸裂開，從體內開始外露出多餘的靈力。

再這樣下去的話，特麗絲就會因為靈力溢出而身亡。

（請……再給我多一點時間……！）

但特麗絲並沒有選擇放下這股力量，反倒是更加激發出這股力量。

隨著特麗絲伸出胳膊，空中便浮現出數個浮空光劍，並按照著特麗絲的指示飛奔向特麗雅。

為了避開不必要的攻擊，特麗雅則是往後跳開，好讓光劍們都只穿插在地面中。

然而就在特麗雅離開了自己一段距離之後，特麗絲便像是逮到了機會似的，從腳跟發力，抱著發光的小刀朝向她筆直地衝刺。

——這就是自己最後的一擊了。

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自己就要比特麗雅先走一步了。

『你以為同一個戰術還會有作用嗎！』

隨著特麗雅的指示，蔓藤再次朝向特麗絲進發。

『……【臨光投影】！』

就在特麗絲筆直衝刺的同時，周圍便出現了數個與自己一模一樣面容的分身，都拿著同樣的小刀朝向特麗雅衝刺，而有些則是出現在上空，順著重力往下衝刺。

可這樣的靈術對能夠使用範圍殲滅靈術的特麗雅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再次揮手，蔓藤再次按照著特麗雅的意識，將周圍迎面而來的分身們給消滅。

『……嗚！』

其中之一的蔓藤，正好將試圖從空中衝刺的真正的特麗絲給刺穿，所幸的是，蔓藤所刺穿的部位只是自己的腹部。

原本以為特麗絲就這樣停留在空中，但她還是順著蔓藤持續滑下來。

縱使鮮血都沾滿了蔓藤和疼痛得想要暈過去了，但特麗絲還是不停地朝向特麗雅衝去。

『……格、【格尼爾】！』

猶豫了一會兒，特麗雅才將【格尼爾】大門給召喚出來，並試圖將迎面而來的特麗絲給擋著。

面對巨大的石頭門，特麗雅瞬間感受到一絲的絕望。要是手中的這一擊將石頭門給擊碎了的話，自己就真的沒有其他的殺手鐧了。

但就在特麗絲那麼感受的時候，一個擁有著刺繡的小袋子出現在她與石頭門之間。

——那是自己熟悉不過的，那位將輕浮性格發揮至極至的少年所給予的護身符。

緊接著，一具黑影空間中浮現，並黑刃落下，將石頭門給切成無盡的碎片，這才使得兩位姐妹之間的隔礙完全消失。

面對迎面而來的特麗絲，特麗雅則是選擇以手中的【光雷大劍】，與特麗絲手中的小刀，決一勝負。

兩把覆蓋著白光的劍刃碰撞在一起，再次產生了無比劇烈的光芒，瞬間將虛無的空間給覆蓋起來。

兩人的思念和過往，如同劍刃般相互交叉。

…………

一片白茫后，映入特麗絲眼前的不再是黑漆漆的隧道，而是宛如草原般的草地。除了太陽以外，特麗絲還感受到來自草原的芳香氣息。

『……姐姐……是為了我……』

刀刃的碰撞，瞬間讓特麗絲明白這一切，特麗雅所為她做的事情。

輕風拂過臉頰，轉眼間，一位自己再也熟悉不過的少女，再次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姐姐……』

高興、悲傷、欣慰、懷念……一切的情感瞬間湧入心頭。

但特麗絲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只要看見特麗雅就會直接飛奔過去抱著她，而是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一如既往的她。

特麗雅也在同一時間裡，發現到特麗絲的存在。而她只是感受到了一絲的寂寞，但很快便露出了平時的笑容。

『……沒想到，你真的追到這裡來了呢，特麗絲』

『嗯……』

『明明都說了不能來這裡的，結果還是跟上來了呢』

『……嗯……』

『而且還把自己弄成這樣子，一定很疼的吧？』

『……嗯』

『……看來，你已經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做了。啊啊……做壞人真的好累啊……！完全和在舞台上的表演不一樣』

『……』

『……』

兩人都一下子有太多的話想說，但卻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說起才好。

『……特麗絲』只見特麗雅簡單地敞開自己的胳膊『……能不能……稍微讓我看看你呢……？』

『姐姐！』

語音剛落，特麗絲的整個身子都已經撲進了特麗雅的懷裡。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位小孩子一樣，緊緊地抱著特麗雅。而特麗雅也久違地感受著來自特麗絲的溫度。

『你真的……長大了呀』

只要仔細看兩人的話，就會察覺到兩人的面容都稍微有些差距。

這都是因為留在【格尼爾】裡頭的特麗雅，身上的時間已經完全停止，就和死去沒有任何差別，而留在外頭的特麗絲的樣子，則是沒有了當年時候的幼氣。

原本特麗雅還想要繼續感受著這份溫暖，但兩人留在這裡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特麗絲……你要仔細聽好了。由於【格尼爾】的侵蝕已經超乎了我肉身所能承受的，導致現在的我已經無法和你再回到外面的世界了』

『唉，就知道你一定會怪罪自己的，好了，打起精神來！這可是姐姐自己想要為可愛的妹妹做的事呀！而且你沒有我在的時候，不也還是活得好好的嘛？只不過，接下來的日子真的要你一個人……一個人……獨自活著……』

不知何時，從特麗雅的臉上開始落下淚水。

是啊……說到最後，最孤獨的還是我自己一人啊……但至少在最後——

『——最後，就讓我僅剩的靈力，陪你走完這段人生』

『……姐姐……！』

說完的時候，她的身子逐漸變成光芒，最後就連觸碰也做不到，在草原中化成一絲光明。

——只為留下自己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