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軟飯我先干為敬(12)

這碗軟飯我先干為敬(12)

「分手吧。」花朝說,「我移情別戀了。」

「像你這種女人被欺負都打不贏的廢物,不配我喜歡。」趕緊修鍊啊!修為越高我的命就越長!

謝伏笑容僵在了臉上。

花朝說完起身便走,她得去追她飛走的鴨子煮熟長腿的飯。

第7章無情

花朝都已經走到門口了,謝伏彷彿才剛剛反應過來似的,起身身形一閃追上花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說什麼?」

「朝朝……」

「分手啊。」花朝側頭看著謝伏,對上他終於綳不住完美假面,有些開裂的神色,沒有半點遲疑和不忍。

一字一句道:「我不說了么,我喜歡上別人啦。」

謝伏表情徹底裂了,他死死抓著花朝手臂,眼中先是震動,而後便是雪崩一般轟然滾落的不解和震驚。

「為什麼……」謝伏像是聽不懂花朝說話一樣,素來艷麗灼灼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中,沒了那些總是蓄意堆積的繾綣,取而代之是大雪崩塌之後的蒼白和迷茫。

「你聾了啊?」花朝說,「我都說兩遍了,我……」

「怎麼可能!」謝伏急急低吼了一句。

他看著花朝,片刻后崩亂的神情盡數收斂,他越發溫柔纏綿,拉著花朝湊近一些,居高臨下摸她的臉,問:「你生我的氣是不是?」

「怪我,朝朝,都怪我。」謝伏說,「是我沒能護住你,是我該死。」

「我現在的修為不濟,且師無射乃是清靈劍派司刑掌殿,想除掉他需要一些理由,需要籌謀,你給我一點時間,我答應你,一定替你報仇,我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謝伏捧著花朝的臉說:「朝朝,你怎麼怪我都好,彆氣著自己,別這樣跟我鬧彆扭,看你這樣,我好難受。」

謝伏說得極其真誠且親昵,他這個人,最可怕的地方不是生了七竅玲瓏心肝,而是他能屈能伸,總能審時度勢,作出最佳的反應。

誰人看了美人眉心輕蹙滿眼心疼,溫柔軟語詛咒發誓,能不心軟呢?

花朝被捧著臉,也有怔然。

並非她被謝伏所蠱惑,而是她太了解謝伏了,幾百年的歲月,讓花朝能很輕易地辨認出此刻謝伏眼中的偽裝,蓄意。

還有認真。

花朝怔然,是因為那些被歲月摧殘過後的貌合神離,在這個時候,還未面目全非。

謝伏眼中縱使七分都是偽情,卻真真切切有三分真意。

花朝早就忘了,這時候一無所有的謝伏,還未能揚名天下的謝伏,可能也是愛過她的。

否則花朝當初也不會因為謝伏神魂顛倒,也不會無數次憧憬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畢竟愛一個人總是藏不住的,被愛的人自然也是能夠感受到的。

謝伏捧著花朝的臉,盯著她越湊越近,他急需一個親吻,來撫慰花朝,也安撫他自己。

但是在謝伏的唇要碰到花朝的時候,花朝直接一拳頭裹挾著靈力砸在謝伏的側腰上。

個騷東西,還想耍流氓!腰子給你打爆!

謝伏悶哼一身彎腰,花朝拉開門就走。

謝伏反應極快又拉住了她的小腿,力道用的不輕,再抬起頭,就算他再怎麼克制,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也紅了一圈,更添惑人憐惜愛慕的顏色。

「朝朝,你別這樣。」謝伏自下而上看著她,「別賭氣。」

「昨夜……那不算什麼,我根本不介意,你也不要介意,我會幫你報仇。」

花朝有些憤怒地看著謝伏,謝伏突然抓住她的小腿,差點把她拉了個大馬趴。

「朝朝,我疼。」謝伏不要臉的開始裝可憐,無論如何就是不接花朝提的分手。

花朝眉梢挑起,是真的震驚。謝伏從不會這樣拖泥帶水,他從來對身邊之人來去全無在意。

難道……是因為那三分真情?

花朝把腳抽出來,想了想,快刀斬亂麻,說了謝伏最不能忍受的話。

「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賤成什麼樣了。」

謝伏不能聽賤這個字,因為他從小被罵賤種,他母親被罵賤貨。他昔日退婚的未婚妻當初退婚,也羞辱他是賤種。

這是對謝伏最狠的話了,縱使花朝說得輕飄飄的,卻像是一記重鎚,狠狠砸在謝伏心上,砸得他幾乎不能呼吸。

果然謝伏聞言渾身一震,眼中又出現了片刻的空茫。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花朝,眼睜睜看著她離開自己,僵硬著沒有再伸手去拉她。

謝伏活到如今,遭受的羞辱不計其數,他幼時隨被妖族驅逐的母親四處顛沛,連乞丐都做過。

後來隨母親嫁入仙族謝家,卻並沒有因此得到什麼安逸日子,她母親在謝家只是個有幾分顏色,還帶著個拖油瓶的小妾。

他不是謝家的少爺,連謝家的奴僕都不如,他備受欺凌,經年忍受常人難以想象的苦痛。

母親離世,他好容易作為謝家工具和其他仙族定了親,又被退親羞辱,被謝家逐出家門,瀕死才被清靈劍派鴻博仙尊撿回清靈山。

謝伏到了山上依舊因為修為低微,入不得內門,待在外門受盡欺辱,幾次險些喪命。他在瀕死之時覺醒靈根,卻因為根本夠不到內門的門檻,更遑論見到內門尊長,在外門依舊是眾人欺辱發泄的對象。

直至他有次門中比武,被借調到內門負責洒掃,冬日嚴寒,他的手腳都被凍到皴裂,還被人推入了雪堆,然後他遇見了仙女一樣的花朝。

花朝訓斥了那些欺辱他的人,把那些人的惡行稟告了尊長,將他們都送進了刑律殿。

又給了他棉衣、吃食、給他傷口上藥。

她是謝伏人生之中,第一個遇見的純粹好人,美好的有些虛假,謝伏見她心喜,同她生情,似趨火的飛蛾一般,是順理成章。

有了花朝時時照看,有了花朝隔三差五送高階丹藥給他,硬是讓謝伏衝破了鍊氣期。她又苦求已經決定不收徒的鴻博長老,令他食言而肥,又收了謝伏做關門弟子。

謝伏這才活得堂堂正正,這些年他漸漸在門中嶄露頭角,同花朝也互許終身。

謝伏跌坐在門口,因為彎腰的姿勢,後背的傷處隱隱做痛,他不懂。

不懂花朝為何突然如此,不懂她明明痴迷自己,又怎能一夜移情。

更不懂花朝那樣連螻蟻都會憐惜的人,那樣善良的人,嘴裡為何也能吐出那等輕飄飄的惡言。

謝伏坐在門邊久久未動,仔仔細細回憶著花朝所有的表現,包括她說的話。

而花朝根本不在意謝伏是不是在傷心欲絕,她到處找了一圈兒,也沒找見她飛走的「鴨子」。

正巧一個師弟在跟農家提供屋舍給他們居住的老鄉交涉,是關於鬥法導致的塌毀房屋的賠償。

花朝見他給那老鄉塞了一個錢袋子,眼尖地發現那錢袋的顏色有些眼熟,正是師無射儲物袋裡面的錢袋。

她當時明明把師無射的儲物袋掛自己腰上了,睡醒了又沒了,花朝想起來還有點想笑,師無射什麼時候又摸回去了?

花朝等著那小師弟和老鄉交涉完,老鄉離開,才上前幾步,拍了下那個小師弟肩膀,問:「你看見二師兄了嗎?」

小師弟一轉過來,花朝看清他的樣子,微愣了下。

「師姐。」小師弟開口,聲線很細,有點像女孩子。

花朝之前在師無射抱著她開門刺激謝伏的時候,也見到了這個師弟,這師弟生了一雙圓圓的貓眼,琉璃色的眸子和師無射有點像。

但是那時候花朝自己都給嚇壞了,沒注意這小師弟,現在仔細端詳了一下,恍然道:「小貓?」

小師弟聞言笑了,他因為眼睛生得像貓,聲音也纖細,名字又叫單笠,諧音山狸,門中很多人都叫他小貓。

他不介意,還很喜歡,他還養了好幾隻山狸貓。

他也算是花朝的故人,花朝還記得他的名字,是因為他死得格外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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