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朵紫陽花

第七十一朵紫陽花

2016年4月,魔女撫養的兩個女孩——壹原美美子和壹原菜菜子作為五條家系入學東京都立高等專門學校。

與此同時,國中二年級的禪院惠咒術師評級為二級。

十種影法術,禪院家的祖傳術式。禪院家等了這麼多年,族裏也沒能誕生出刻有十種影法術生得術式的孩子。

但咒術師家系是依靠束縛建立聯繫。

非術師,強大如夏油傑,他的摯友是五條悟,直到留校執教也依然如此,因此他被天然地視作五條派系的人。他們之間沒有束縛,卻比普通的束縛聯繫得更緊密。

所以當小惠在一次咒靈祓除任務中用手影從影子裏召喚出額頭上有足反玉和道反玉的一黑一白的兩隻玉犬出來的時候,來自禪院家系的輔助監督突然問:「禪院君,是吧?」

不明白所以然,雖然臭著臉但是仍然很有禮貌的小惠點了點頭。

輔助監督又試探地問:「……父親,是誰呢?」

小惠有些不情願地回答:「禪院甚爾。」

啊,那個禪院甚爾嗎?

據說曾經差點就殺死了五條悟的非術師。

身為禪院家系的人,他由衷地感到可惜。

「不過,」小惠補充道,「那傢伙把我賣給別人了。」

他好像蠻喜歡現在的監護人的,提到的時候,嘴角向上微微勾起:「我現在在和芙里爾小姐一起生活。」

「……」

這根本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試探嘛,簡直誠實得有點可怕啊,惠君!

但是真的有把刻有祖傳術式的兒子賣給別人的父親嗎?

或許是看出他臉上的震驚,小惠想了想:「大概是十個特級咒具吧。」

啊,這。

輔助監督麻木了。

大概……還是非常讓人心動的吧?

這畢竟是他不分晝夜地工作幾十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據說這讓禪院家的人勃然大怒。

但知道這個消息的芙里爾歪著頭對低着頭、感覺自己做錯了事情的小惠說:「這是有眼無珠的人的無能狂怒。小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哦,畢竟大人們就是很喜歡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禪院家很快就派了人來。

是禪院家的最強術師集團[炳]的首席,特別一級咒術師,很大概率會成為下任禪院家主的禪院直哉。

和已經成為五條家家主的五條悟總是穿着高專黑色的老師制服不同,禪院直哉穿着傳統的羽織和馬乘袴。唯一跟隨時代潮流的大概是他染著金髮的短髮和打滿了耳釘的兩側耳朵。

平心而論,他長著一張很受歡迎的臉,但是遮掩不住的臉上的傲氣、吊著眉眼看起來很拽的表情。

芙里爾開門的時候愣了一下,抱着手臂仔細想了想,真誠地說:「辛苦了,但是我們家小孩好像不怎麼喜歡弓道,你來錯地方了。」

禪院直哉的臉頓時就黑了。大概是作為禪院家的嫡子、投射咒法的天才繼承人,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就算是魔女,長著一雙勉強能夠和悟君相提並論的眼睛,也是擺設嗎?」

見芙里爾準備關門,禪院直哉抵住門框,用咒術師遠超魔女的身體素質強行進了門。一邊打量著屋裏的裝潢,一邊隨口問:「簡直是典型的庶民家,又小又擠,悟君居然就住在這種地方嗎?」

因為家裏的孩子數量的增多,之前那套房子的房間不夠,芙里爾在小惠來東京以後就換了新房子。

除了她和五條悟的卧室依舊是做的和室,小孩子的房間都是自已商量、按照自己心意裝潢的。

在這一點上,芙里爾一直都是很開明的家長。

除了小惠。他似乎不太能接受按自己心意做事,反而很適應聽別人指揮、按照別人的計劃做事。

「悟,老實說,我有點擔心小惠。」芙里爾說。

但五條悟屬於放養孩子的類型:「小孩子就像是雜草啦,不用管也會在雨後嗖嗖嗖地長大的。」

「……總感覺悟說出了非常不得了的話啊。」

「真的嗎?我經常這樣覺得欸!」

「……悟,這不是誇獎的話啦!」

作為御三家之一的禪院,這個姓氏本身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比如禪院直哉,完全就是具象化的災害。

在掃視了一眼整個家裏的裝潢以後,他轉身來,非常直白地用帶着惡意的眼神從下往上打量著芙里爾:「臉蛋長得倒是蠻好看的,就是靠這樣讓悟君喜歡你的嗎?仔細一看也很合我的口味嘛,做個側室勉強也行——畢竟是魔女嘛。」

絕對不能告訴魔女你的名字。

決定不能告訴魔女你的出生日期。

這是咒術界對魔女奪人靈魂、知曉過往的唯一了解。

但是芙里爾認識他。

更直白地說,禪院家的人都長著非常相似的一張臉。

這大概就是血緣的力量。

芙里爾腦海中驟然回想起的場靜司的那句詰問——「現在的你,是魔女還是人類」。

但是更早以前,剛覺醒術式的五條悟對她說:「在我眼中,你只是你自己。」

芙里爾歪著頭看向直哉:「是比傳聞中更糟糕的成年人呢,禪院直哉君。」

直哉咧著嘴笑:「你知道我?是悟君提到的?甚爾君那個繼承了祖傳術式的孩子在哪裏?」

看上去,被魔女知道名字,他認為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很不巧,小惠被悟帶走做特訓去了。」

「居然叫惠嗎?這肯定不是甚爾君取的名字。」直哉摸了摸下巴,很快又像聽到什麼絕佳的笑話一直捧腹大笑起來,「擁有無下限的悟君和擁有十種影法術的惠君,他們身體里刻有着能夠殺死對方的術式,現在卻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還是教導者與被教導者的關係嗎?這簡直太好笑了!」

他笑得很誇張,甚至都笑出眼淚來了。

直哉飽含惡意與期待,甚至越說越興奮:「要是甚爾君、惠君和悟君對上,場面一定會非常好看吧!簡直不能讓人更期待了啊!」

芙里爾不理會他,仍然微微笑着:「小惠和悟今天都不在,禪院直哉君還是請回吧。」

「是逐客嗎?是逐客啊,魔女。怎麼,覺得和悟君是戀人關係,就能夠用這種隨意的態度對待御三家的人嗎?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個女人而已,什麼規矩都不懂——我和甚爾君才是能夠和悟君站上同等高度的人。區區魔女,一個非術師,甚至只是個女人——你以為悟君會永遠愛你、記住你嗎?」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遺忘才是。

芙里爾的表情終於變了。

魔力在零點零零零零一秒內被撬動,就算是投射咒法這類按照一秒二十四次的頻率做動作、而且隨着術式不斷疊加、速度也會越來越快的術式,也沒辦法從鎮靜之火里逃脫。

直哉被定在原地,瞪大雙眼。

這也大概是他覺醒了投射咒法以來,速度最慢的時候了吧。

芙里爾仰著臉看他,一雙淡金色的豎瞳里全是冷漠:「我很討厭你,禪院直哉,希望我們不會再見。」

*

芙里爾打電話給了禪院甚爾:「禪院家的人今天來過了。」

「我還以為去年就應該找上門來了。」

「……這就是禪院君把小惠送到我這裏來的原因?」

「原來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魔女也有不知道的時候嗎?」

「禪院君不想讓小惠回禪院家嗎?」

禪院甚爾突然問:「來的人的是誰?」

芙里爾抿了抿唇:「一個說話很討厭的人。」

「哈?」

「禪院君又要來『我不記男人名字』這一套嗎?還是準備說『我和禪院家的人不熟』這種話來敷衍我?」

「啊,被你猜到了。」甚爾懶洋洋地說,「不過,選擇回禪院家還是去你那裏,是惠自己做的決定。」

「好歹給我負起做父親的責任來吧——什麼?」

甚爾重複道:「我給了他兩條路,但惠選擇了去你那裏。」

芙里爾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我不明白,禪院君。」

甚爾不甚在意:「青春期的小孩,不用理解。」

2018年4月禪院惠作為五條家系入學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聽說禪院家氣得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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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六眼當三年保鏢后我被辭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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