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2. 和昨天告別
《我靠美貌稱霸橫濱》
文/系田
聽到這話,中也頓時顧不上生氣。他一把抓住赤羽優纖細的手腕問:「你想讓我加入港口Mafia?為什麼?」
明明赤羽優家的牆是被港口Mafia轟塌的,貧民窟的人也很討厭這個非法組織。
「什麼為什麼?你的異能這麼強,呆在貧民窟不浪費嗎?」
「但是我……」
中也的反駁剛開頭,赤羽優仔細地打量他幾秒,眨眨眼瞭然地笑道:「你這麼排斥進港口Mafia該不會是因為—」
【喜、歡、我、吧?】
赤羽優的吐字很清晰,透過微張的唇縫,甚至能看到他舌尖顫動的幅度。
「!」
中也渾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湧上了臉。
「我,我……」
他結巴了半天沒答出個所以然,但心裡亮如明鏡。
如果說去青彼前他對赤羽優的感情還很模糊,在經歷了那場逼真的夢境后,遮掩真相的面紗被揭開了。
他就是喜歡赤羽優。
所以看見赤羽優把腿上的刺青展示給森鷗外才會怒不可遏,進而篤信這不可能發生,一切都只是個夢。
所以目睹赤羽優親了極樂教主,抓心撓肺想問卻不敢問。
所以察覺織田作之助對赤羽優格外關注,才會故意說出令人害羞的話,順勢把懷裡的少女摟得更緊。
他所有的憤怒、嫉妒和小心都源於對赤羽優不同的情感。
【中原中也喜歡赤羽優。】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剎那,他心頭的巨石消失了。
中也沉默幾秒,做了個深呼吸,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抬頭,卻看見—
赤羽優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
「!你,你幹嘛?快放手!」中也語無倫次地吼道,嘗試掙了掙卻被死死地掐住,手背陡然多了道紅痕。
赤羽優無辜地歪了歪頭,「這難道不是中也一直想對我做的嗎?」
中也的內心咯噔一下,徒勞地辯駁:「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
「而且我們在你的夢裡還做了比這更過分的事,不是嗎?」
「你……你都知道?」中也臉上的血色褪盡,顯出像紙一樣的蒼白。
「對啊,因為我一直注視著中也嘛~」
赤羽優露出和當下格格不入的燦爛笑容。
他藏在陰影里的臉很漂亮,琥珀色的眼睛純潔而放.盪。
中也狼狽地別過頭盯著地板說:「對不起,我不該……」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青春期的男孩子很正常啊~」他話鋒一轉,「不過都這麼久了,中也居然還沒發現嗎?」
他說著,又把中也的手往胸上按了按,中也嚇得蜷縮了下手指,從赤羽優身上傳來的體溫更加明顯。
他自暴自棄地問:「發現什麼?」
「我的胸啊~正常的十五歲女孩子就算再怎麼發育遲緩,也不會像我這樣一馬平川。中也難道不好奇為什麼嗎?」
中也遲鈍地回過頭。他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奪了思考能力的木偶,只能跟著赤羽優設定好的軌跡走。
「為什麼?」
「因為~我和中也一樣~是個男、孩、子、呀!」
這句話像道驚雷猛地在中也的耳畔炸開,他不可置信地望著赤羽優,終於感覺到手下的觸感沒有半點起伏。
「那你為什麼要……要扮女孩子?」
赤羽優毫不羞愧地笑笑,「裝成女孩子在貧民窟的生活更便利噢,在中也之前也有很多男人對我獻殷勤呢~」
竟然是這樣的理由。那麼對方在遇見他之後的那些乖巧和依賴……也是裝的嗎?
中也的胸悶得難受,沒察覺赤羽優鬆開了他的手又十指緊扣地握住,直到溫熱的氣息撲了滿臉,他才發現彼此的距離近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好啦~現在你都知道我是男孩子了,還想親我、抱我、對我做更過分的事嗎?」
彷彿為了挑釁,赤羽優閉上眼朝他傾來,就在被那紅潤飽滿的唇觸到的前一秒,中也如夢初醒,倒退一步跌坐在身後的床鋪上。
「撲通—」
低沉的響聲在靜謐的房間分外明顯,像是把鎚子重重敲在兩人的心房。
「對不起,我……」他低著頭手足無措,不敢看赤羽優的眼睛。
窒息的沉默蔓延,悄然蠶食他們所剩無幾的親密。
赤羽優見狀冷嗤道:「你的喜歡可真膚淺啊。」
丟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走了。中也抬起頭,只看見門縫間少年烏黑長發留下的殘影。
*
咖喱屋的後院孤零零地架著個鞦韆。
赤羽優坐上去,雙手抓緊藤蔓,有一搭沒一搭地晃悠。
過了一會兒,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織田作之助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在赤羽優的肩頭,「怎麼還不睡,和朋友吵架了嗎?」
赤羽優向後仰視,窺見織田擔憂的目光,他滿不在乎地笑笑,「原來是大叔啊,怎麼還沒走?是看到我捨不得了嗎?」
或許是長相出挑,他自戀的語氣並不讓人厭惡,反而覺得可愛。
織田作扯扯嘴角嘆口氣,「不是說不要叫我大叔嗎?我會被你叫老的。」
「噢。」赤羽優沒心沒肺地答應,過了會兒又說:「大叔,我朋友被通緝了。要是我去舉報的話,應該能賺很多錢吧?」
織田作不動聲色地看他,想起對方叫自己「哥哥」時,倒映在瞳孔里讓人眷戀的暖光。
他知道對方是有意為之。
他好笑地搖搖頭,「如果真要舉報,你就不該告訴我。萬一我給你的朋友通風報信怎麼辦?」
「對噢~」赤羽優恍然大悟般低下頭,思忖幾秒又說:「但不會發生這種事的,畢竟我們才是關係比較好的那對,你說是嘛織田哥哥~」
他灼灼凝望著織田作,清澈見底的眼眸里毫不掩飾心機和欲.望。
然而明知如此,織田作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他蹲下身幫赤羽優把風衣攏得更緊,耐心地問:「準備在這裡坐多久?」
「唔,如果我說一整晚,哥哥會陪我嗎?」
織田作看著被赤羽優輕輕扯住的袖子,垂眼斂去裡面溫柔的光,「好啊。」
*
中也等了整夜都沒等來赤羽優,第二天他昏昏沉沉地下樓,店家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
「欸欸小夥子,來得真巧,剛做好的味增湯和秋刀魚,一起吃吧~」
那據說由織田作撫養的五個孩子見他不動,自動自發地過來拉他,嘰嘰喳喳很像麻雀。
中也的心情更差了,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頻頻往紙門的方向瞟。
「怎麼了小夥子,在等什麼人嗎?」
話音剛落,紙門忽然開了。赤羽優和織田作之助肩並肩,有說有笑地走進來。
「欸欸,剛做好的早飯一起來吃吧!」店主又熱情地招呼道。
「不用了,我們在外面吃過了。」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中也的心裡不是滋味,擱了筷子就拉著赤羽優往外走。
「你幹嘛呀中也!」
「我有話跟你說。」
清晨的街道很安靜,一路上都找不到什麼人影。
兩人面對面站著,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赤羽優忍不住催促,中也才深吸口氣下定決心道:
「你走之後,我想了很久,喜歡一個人不應該因為ta的性別而改變。」他頓了頓,勇敢地直視赤羽優的眼睛,「我喜歡你,不管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我都喜歡你。」
「……」
赤羽優的眼裡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他握緊縮在袖子里的拳頭,漫不經心地抬起下巴,「這就是你想了一晚上的結果?真讓人感動啊~不過不好意思,我不想和一個通緝犯有什麼牽扯。如果你要纏著不放的話,我就只能做個良好公民了。」
說著他掏出手機,熟練地撥出一串號碼。
等了一會兒,「喂,松田警官嗎?我是赤羽。你們應該在找我朋友的下落吧?」他盯著中也愈發陰沉的臉說,「我知道他在哪兒,我們要不要……」
話音未落,赤羽優的手機就被搶了過去,等看清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和「正在通話」,中也眼裡最後的火苗也熄滅了。
他一聲不吭,憤怒地看著赤羽優。
赤羽優無所謂地聳聳肩,「警察定位很快的,你要是不想被抓,可以問問織田哥哥願不願意把你引薦給港口Mafia。你看他幹了這麼多壞事,還是過得好好的。」
「……」
中也沒理他,原地一躍,跳上屋檐走了。
赤羽優靜靜地注視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
織田作恰如其分地拉開紙門出來,一臉無可奈何的縱容,「首先申明一點,你以為的那些壞事我都沒做過。另外,我不保證能把他勸進港口Mafia。」
赤羽優聞言笑了,親親熱熱挽住織田作的胳臂,「我就知道大叔最好啦~」
*
過了一個小時,赤羽優和松田陣平在上次約定的餐館見面。
他點了個抹茶泡芙、一杯牛奶,慢條斯理地享用,間或抬頭瞥一眼對面戴墨鏡的男人。
「松田警官,你有沒有努力了很久卻什麼都沒得到的時候?」他想了想又自己回答,「應該有吧?畢竟從搜查一課調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松田因他粗鄙的話皺了皺眉,「我不是來這裡和你閑聊的。還有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
免得又噎住。
「噢,好吧。」赤羽優小心地咽下最後一口泡芙,「你好像對我沒把中也帶來一點都不驚訝?」
松田陣平哼了聲,「你和他關係這麼好,要是真把人帶來了我才驚訝。」
「欸~不愧是警官先生,好敏銳。」
赤羽優不走心的誇讚被陣平一眼看穿,他煩躁地換了個話題,「今天來見你,是有件事找你幫忙。你跟極樂教的童磨是不是關係不錯?」
赤羽優翻翻眼皮,「何止不錯,我和他都親過了,你沒看見?」
「……」
陣平無語的表情把赤羽優逗笑了,他抿了口牛奶又細心地把嘴唇上的泡沫舔掉,「是想讓我監視童磨的情況嗎?可以噢~不過我有個條件。」
松田陣平抱著胳膊,往背後一靠,「酬勞的話好商量。」
赤羽優白他一眼,「誰關心錢了?我知道大部分的警察都不敢正面和港口Mafia起衝突,但你不一樣。所以我要你發誓,如果你以後在港口Mafia看到了中也,不能因為這件事逮捕他。成交嗎?」
「成交。」松田陣平伸出了手。
赤羽優輕輕握住,把沒擦的泡芙屑趁機抹到對方寬厚的掌心。
「那麼合作愉快咯~松田警官。」
這天之後不久,萬世極樂教傳出新降臨一位聖子的消息。與之相對的,港口Mafia的重力使也橫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