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3. 壞孩子
《我靠美貌稱霸橫濱》
文/系田
聖子降臨后的萬世極樂教，教徒比以往更絡繹不絕。
究其原因，除了聖子大人無與倫比的美貌，還有她對人心出眾的把控力。
教徒A：「雖然難以啟齒，但我最近喜歡上了哥們兒的女朋友。」
赤羽優慵懶地翻翻眼皮，「那就去搶。」
教徒A驚得咽了口唾沫，「可她是我兄弟的女朋友啊！」
赤羽優傾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高深莫測一笑：「看來你的內心已經有了選擇。真是個不錯的男人啊～就讓我賜予你更好的幸福。」
他把手懸空置於對方頭頂，放了一會兒，男人連磕兩個頭，感恩戴德地走了。
教徒B：「聖子大人，我家人老是覺得攝影師沒前途，想讓我去學校當老師。」
赤羽優驚喜地睜大眼睛，「你是攝影師？我能有幸請你拍些照片嗎？」
教徒B受寵若驚地抬起頭，「真……真的能幫您拍照嗎？」她轉念一想，咬唇拒絕，「不行，我現在籍籍無名，還不配給您拍照。」
赤羽優：「那要等多久呢？我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噢。」
因為沒有被輕易放棄，教徒B的眼裡燃起希望的火苗。
她略一思索，握緊拳頭，「嗯！不會讓聖子大人等很久的，我保證！」
赤羽優笑了：「既然這樣，我們定個期限好了。如果到期你沒有完成目標，就考慮下轉行的事情。賜予你夢想成真的能力。」
教徒B：「嗯！我對家人也會這麼說的。」
她同樣磕了兩個頭，千恩萬謝地走了。
排在赤羽優面前的隊伍蜿蜒，完全看不到盡頭。
……
童磨從裡間出來，就看見赤羽優半個身子倚在矮桌旁，漫不經心地剝橘子。
他穿著粉綠相間的十二單，如墨的長發隨意地披散。雙腿從和服下擺伸出來，白皙的皮膚上盤踞著醜陋的疤。
童磨淡淡地看了會兒，收回目光，「需要我幫你把疤祛了嗎？」
「要你多管閑事！」赤羽優抬起頭沒好氣地說，「比起這個，我更希望以後教徒上貢的東西我們四六分。三七太少了，我不接受。」
童磨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盯了他一陣。
直到赤羽優面色泛紅，激起一連串無法抑制的咳嗽，難堪地別過臉。
「算了，隨便吧！」
他說著，把剝好的橘子扔進童磨懷裡，看都沒看一眼起身下榻。
那昂貴布料製成的和服下擺被拖在地上迤邐而行，很像一條狡猾的蛇。
經過童磨時，他抬起木屐精準地踩中七寸。
赤羽優腳步一頓，視線從自己身後轉到童磨波瀾不驚的臉上。
「你幹嘛。」他沉著臉問。
童磨勾唇一笑，七彩的琉璃眸里蕩漾波光，「早點回來，否則男朋友要擔心的。」
「……」
去他X的男朋友。
因為之前赤羽優打賭贏了，這傢伙就沒臉沒皮地要跟他戀愛。
這傻X的角色扮演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
赤羽優朝童磨攤開手掌，迎上對方疑惑的目光甜甜一笑：「親愛的，今天是我們在一起一個月的紀念日。『普通』男朋友都會給紅包的呢～」
他吐字清晰，故意強調了「普通」兩個字。
因為童磨不「普通」，而最想「普通」。
*
從童磨那裡騙了數額不小的錢，赤羽優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換了身輕便的衣服—黑色露臍背心加休閑白襯衫，下身是一條卡其色的高腰闊腿褲。
他的長發紮成了高馬尾，露出的耳垂小巧圓潤，卻光禿禿的總感覺少了什麼。
要打耳洞嗎？
這個念頭從腦海閃過，很快被拋在身後。
赤羽優拉開紙門，堂內正在鬧騰的幾個孩子齊刷刷轉過了頭。接著他眼前一花，被裡面唯一的小女孩撲個滿懷。
「優姐姐！」對方興奮地喊，毛茸茸的腦袋還在他的褲子上蹭了蹭。
「咲樂。」赤羽優環著小姑娘的肩膀，不由一笑。
周圍響起一陣艷羨的嘆氣聲：「誒真好。我也想抱優姐姐！」
但他們都是「長大了」的男孩子，不能隨隨便便抱女孩了。
抱了一會兒，赤羽優鬆開咲樂，抬頭對上織田作笑意盈盈的注視。他皺皺鼻子，做出嫌棄的樣子。
「大叔，怎麼每次來都能看見你？港口Mafia有那麼不忙嗎？」
織田作無奈攤手，「沒辦法，誰叫我在組織里的工作就像居委會大媽。」
說著，吧台里的店主主動走出來。織田作補位。他熟練穿好綠色四葉草的圍裙，轉身問赤羽：「今天吃什麼？」
「想吃鹽～拉～面～」赤羽優撐著下巴說，看了一會兒又道：「大叔，我覺得你穿粉色的圍裙應該挺好看的。」
織田作失笑。
他沒法想象自己穿粉色的衣服，總感覺那樣不倫不類。
但少年每次來都打扮得很漂亮，什麼顏色也能完美適配，讓人賞心悅目。
是的，織田作已經知道了赤羽優真正的性別。
畢竟是個成年男性，就算最初有些遲鈍，看久了還是能察覺少年和少女的差別。
但赤羽優不說，他就假裝不知道。
他尊重少年的選擇。
「誒大叔，不喜歡穿粉色就不穿咯。幹嘛猶豫這麼久啊，我的肚子都快餓扁啦！」
話音未落，他又忍不住掩唇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這綿延的咳嗽聲讓幾個孩子不約而同轉過了頭，「優姐姐，你都咳嗽好久啦！還沒好嗎？」
「對啊，平時說話太多了，沒辦法嘛。」
赤羽優糊弄完，撞上織田作擔憂的目光。
「鹽拉麵對你的嗓子不好，今天還是吃清淡點吧。」
赤羽優撇了撇嘴沒反對，見織田作彎腰從吧台格子里拿出兩包一模一樣的糖。
「你不喜歡吃藥，糖總歸沒關係吧？這是專門治嗓子的。」
赤羽優認出桌上是最近非常熱門的草本潤喉糖，因為人氣高療效好，還實行了限購。
「哇大叔，你特意給我買的嗎？也太好了吧！一包就夠我吃很久了，幹嘛買這麼多。」
織田作聞言搖了搖頭，「我只買了一包，另一包是『他』聽說你咳嗽去買的。」他聳聳肩不經意道：「我們這裡窮鄉僻壤，藥店估計很遠吧。」
「……」
赤羽優垂頭沉默了會兒，再抬起來的時候依舊笑容燦爛。
「原來是這樣啊～但我只要一包就夠了。剩下的留給孩子們好了。哪一包是大叔買給我呢？」
織田作不假思索地指向靠赤羽優右邊的一包，「這個。」
赤羽優「誒」了聲，卻伸手拿了左邊的。
織田作見狀笑道：「既然還放不下，索性約出來說個清楚好了。」
「大叔。」赤羽優一臉嚴肅地打斷了做和事佬的織田作，「你怕我不收，沒法對『他』交代，故意把自己買的說成了』他』買的吧？」
織田作愣了下，對上赤羽優澄澈的眼眸，竟有種像在拷問班無所遁形的感覺。
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被你發現啦？」
赤羽優噗嗤笑了，臉上的冷漠消弭於無形。
「不要一直試圖做好人噢織田哥哥。像我這種壞孩子，最喜歡賴好人了。」
「嗯。」織田作低低應了聲，「那就賴吧。」
赤羽優怔住了。
他騙過的人不少，明知他本質還願意無條件對他好的，織田作之助是第一個。
他抬眸望去，只來得及看見對方匆忙轉過的背影和微微泛紅的耳廓。
「優姐姐，你看！這是上周我們學校野營的照片。你能認出哪個是我嗎？」
赤羽優低下頭，一幫穿迷彩服的孩子在森林裡比耶。他一眼就找到站在最邊上臉塗成小花貓的咲樂。
「不就是這個嘛？」他捏捏小姑娘的鼻子說。
咲樂高興地拍手，「還是優姐姐聰明，他們都猜不到！」
赤羽優發現幾個男孩偷偷的打量，勾唇笑了。到底是真的猜不到還是故意不告訴咲樂呢？
男孩子有時候會變得很幼稚。
不過—
赤羽優指了指咲樂身邊瘦瘦高高戴眼鏡的男人，「這是你們老師嗎？他最近有沒有什麼煩心事？」
「唔……」咲樂望著天花板想了想，「沒有吧。堂本老師每天樂呵呵的，大家都很喜歡他。」
「噢。」
如果沒有煩心的事，這男人為什麼隔三差五地去極樂教單獨找童磨呢？
……
吃完了織田作特製寡淡無味.也不難吃面，赤羽優擦了擦嘴，走到門口被身後的織田作出聲喚住。
「對了，『他』讓我告訴你今天別到處亂跑。」
總歸又是港口Mafia的什麼任務吧！
『他』去港口Mafia才一個多月，倒是頗受重用。
有攻擊和防禦都很強的異能就是好。
赤羽優安靜幾秒，揚起人畜無害的笑臉，「我走啦，你們幾個別太想我噢～」
他說著，贈送織田作一個聖子大人專屬的wink。
拉上門隔絕吵鬧，赤羽優快跑幾步到角落裡彎腰咳嗽。
他剛才忍了很久，驟然釋放還有點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的勢頭。
不知過了多久，赤羽優感覺自己的肺都快咳出來了才慢慢止住。
要不是吸了有毒的冰晶，他的咳嗽不至於到現在沒好，多走幾步路就喘不上氣。
「該死的童磨！」赤羽優狠踢了下腳邊的石子，背靠牆壁休息了會兒。
他拆開織田作送的糖，扔一顆在嘴裡。
冰涼的薄荷味瀰漫口腔，雖然治不了本，也讓糟糕的心情平復下來。
須臾，赤羽優戴上墨鏡，朝著和松田陣平約定的地點走去。
今天是他這個業餘卧底和上司彙報成果的日子。
*
赤羽優當了聖子不再住貧民窟，松田陣平約他在自己常乘的那班地鐵上見面。
兩人相鄰而坐，赤羽優從袖子里遞出個揉皺的紙團。
「這是極樂教的教徒名單，上面畫黑圈的，我進教一個月從沒見過。另外，你之前提過的失蹤異能力者也有一個在上面，旁邊寫著『特供』兩個字。」
他說完收回手，指尖卻被松田陣平冷不丁勾住。
「你的手怎麼這麼燙？」松田陣平轉頭端詳赤羽優被墨鏡遮住的臉，察覺那上面不正常的坨紅，皺了皺眉說，「你發燒了？」
話音落下，赤羽優還沒回答，兩人頭頂的廣播響了。
「測試測試，請問大家能聽到我的聲音嗎？這裡是港口Mafia在說話。尊敬的松田警官，鑒於你以往對本組織多有照顧，我們今天特別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大禮將在到站后開始計時兩分鐘。如果你不想看著其他無辜的乘客因為你被炸成煙花，麻煩立刻到廣播室，向大家鄭重承諾不會再干擾港口Mafia做事。」
刺啦一聲，話筒被奪過。
「少廢話。」那人對前一個人呵斥道，「我們只等你三十秒，倒計時開始。」
廣播伴隨著刺耳的噪音結束，車廂里議論紛紛。
乘客中的一些神情畏懼，更多的則是淡然和質疑。
這條線路附近的非法組織不少，謊稱有炸.彈的把戲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沒有哪次真見到炸.彈的影子。
但赤羽優墨鏡后的眼睛里閃過驚訝，因為—
剛才廣播里第二個說話的人是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