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無其二楚留香(23)

世無其二楚留香(23)

晚風送來少女身上的清香。

花滿樓耳根微紅,面上倒是鎮定。

他對客棧老闆溫聲道:「那便先給這位姑娘開一間。」

老闆是無辜的,君子不願意令別人為難。

反正有楚留香在,對方必定不會看著他在門外站一宿的。

之後,他們便到了陸小鳳房間,圍桌說起了正事。

啪!

聽完花滿樓說的話,黑珍珠憤憤拍桌而起。

桌子震顫,搖晃了一下。

燈油都濺了出來。

好歹沒裂。

「豈有此理!沒想到這個世界竟還有這樣的畜生!」

陸小鳳單手支在桌面上,斜斜坐著。

他聽到聲響,抬眸看了一眼黑珍珠,道:「黑姑娘不要太生氣,何必與畜生一般見識,豈不是辱沒了你自己。」

黑珍珠冷冷哼了一聲,坐了下來。

她將自己手中的鞭子纏繞緊,心裡暗道,來日一定要將這種畜生大打一頓。

楚留香拿著任慈和秋靈素寫的血書,卻是心情複雜。

他嘆了一口氣。

「我們現在已經有了這血書,為什麼不昭告天下英雄,將南宮靈給抓了?」黑珍珠的語氣還是憤懣。

花滿樓輕輕搖了搖頭,道:「任幫主和任夫人還在他手上,要是我們貿然拿著血書去昭告天下英雄,對方急起來,恐怕會傷害到幫主和他的夫人。」

黑珍珠的眉毛蹙在一起:「那我們就先去把他們救出來,再揭穿南宮靈。」

花滿樓還是搖頭。

黑珍珠急躁道:「怎麼這不行,那也不行的!難道我們還怕了他南宮靈?!」

花滿樓的語氣還是溫潤從容,不急不躁:「黑姑娘不要急,我們手上雖然有南宮靈囚禁任幫主的證據,可別忘了,南宮靈似乎還有別的幫手,我們既然要抓,那肯定是要全抓了的。」

他們現在即不知道對方的幫手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幾位,貿然行動,萬一中了對方后招,豈不危險?

生命,不應該這樣不慎重對待。

無論是誰的。

「幫手?」黑珍珠道,「難道是我和竹子看到的那個人?」

花滿樓道:「你和枝枝見過他?」

少女一拍額頭。

蠢死了。

她居然忘記了。

「沒錯。」竹枝枝說道,「我之所以跑到外面來,就是因為……」

少女將當時的情形,事無巨細地講了。

「這麼看來,南宮靈對那人十分尊重又親切。」花滿樓思忖著,搖扇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陸小鳳猜測道:「難不成……天楓十四郎其實並沒有死?」

竹枝枝:「……」

離譜了。

但似乎又挺合理的。

「應該不是。」少女努力將浪子引回來,「對方雖然偽裝了聲音,但是不同年齡階段的聲帶肌肉,哪怕發出一樣的聲音,都會有細微的差別。那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就和你差不多。」

陸小鳳挑眉:「如果不是天楓十四郎,那難道南宮靈其實還有個兄長?又或者是,南宮靈被什麼組織說動了,加入了他們,那人是他的上鋒或者前輩?」

若是那神秘人和他一樣的年齡,這兩種預想是他覺得最有可能的。

楚留香或許是被南宮靈的事情打擊到了,一直沒有吭聲。

他只是沉默地聽著,想著。

楚留香原本以為,她們出丐幫是查到了天一神水的線索,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事情。

花滿樓點頭道:「能讓南宮靈將養大自己成人的任幫主囚困,更可能是兄長。」

若是不然,一個外人哪裡能比得上養育之恩。

更何況任幫主和任夫人對南宮靈並不差,外人也難以輕易撼動他們之間的感情。

除非是至親告訴他,任慈其實並不是他的恩人,而是他的殺父仇人,他要是繼續孝順任慈,就是認賊作父。

如此,南宮靈才有可能背叛養恩。

「花滿樓說得對。」陸小鳳琢磨道,「只是就算我們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南宮靈也不會主動將他兄長的名字告訴我們。除非……」

浪子沒有把話說完。

花滿樓默契接上:「除非我們讓他不得不說。」

「沒錯!」陸小鳳興奮道,「所以我們還得想個辦法,逼南宮靈一把。」

說起這些事情,浪子可就精神了。

他原本歪斜的坐姿都端正了,神秘兮兮地讓大家靠過來,小聲說話。

油燈被推到了一角,散著昏黃的微光。

微光將他們輕輕攏住。

一番密語之後,黑珍珠心情舒暢了不少,終於願意回到自己房間去。

竹枝枝也回房了。

她的傷口已經全部癒合,可以泡澡了。

歡樂的少女,將自己浸到了熱水中,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這種感覺,就像是長途在外奔走回到家,脫下鞋子的那一刻,總算是整個人由內而外的徹底的輕鬆下來。

蒸騰的熱氣爬上少女的臉龐,將她臉色潤紅。

古武時代沒有泡澡的浴液,只有半籃子新鮮的花瓣。

少女一股腦倒了下來,閉眼往身後靠去。

就在這時候,一把精鋼劍,橫在了她脖子上。

隔壁房間的人,對此毫無覺察。

陸小鳳也泡在桶里。

他趴在桶邊,揶揄隔著一扇屏風的花滿樓。

「花滿樓,我剛才見枝枝姑娘那鐵笛上,似乎墜著一塊十分眼熟的玉墜。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之前尋她的時候,你日日夜夜都在雕玉。我本以為,那玉是你扇墜上那一塊,沒料到,原來竟是比翼雙飛的兩塊。」

那竹枝形狀的玉墜,一塊枝葉向左舒展,一塊枝葉向右舒展,將兩個合在一處時,就像是雙飛翼一樣。

其中寓意,浪子哪裡能夠不明白。

「你自己亂想就算了,別在枝枝面前亂說話。」花滿樓不由得摸上了那塊玉墜,嘴角也不由得翹了起來。

陸小鳳調侃道:「怎麼?你一片痴情,難道還怕我說了?」

君子一笑,道:「痴情是放在心裡的,不是掛在嘴上的。」

浪子齜牙。

嘶——

酸。

酸死了。

陸小鳳拿毛巾把自己的臉蓋住。

沒眼看。

水波盪開一圈漣漪。

花瓣微微晃動。

「別動,不然你的腦袋就不保了。」

說話的,是一道男聲。

聲音是偽裝過的。

竹枝枝能聽出來。

她沒有回頭,只是垂下了眼眸,道:「我要是不動,你會放過我嗎?」

身後的男人沒有回答她,只是說道:「秋靈素那個女人,將什麼東西給了你?」

少女眉毛一抬,嘴角提起。

「你是南宮靈?」她猜測道。

雖說是猜測,但是語氣卻十分篤定。

身後靜默了幾秒,那偽裝的聲音便被撤掉,換成了竹枝枝最近常常聽到的男聲。

「沒錯,是我。」南宮靈移動著自己的腳步,挪到少女擺放衣服的屏風后。

在這過程,他那把劍,就沒離開過少女的脖子。

竹枝枝從頭到尾,就沒低頭瞄過那把劍半眼。

她看著南宮靈將自己面巾摘下,露出真面目來。

——被拆穿了都不掙扎幾秒,說她血口噴人什麼的。

——那還穿什麼夜行衣。

少女在心裡吐槽。

「你可真是挑的好時候。」竹枝枝看著對方將她的全部衣物,丟到了火盆裡面。

順手,將旁邊的蠟燭推倒,燒毀衣物。

少女臉上的笑容淡了。

那是蘇蓉蓉給她做的長袍,她很喜歡。

一共就兩件,都被燒了。

南宮靈恍然不覺少女心緒的變化。

他只是笑道:「很多人都以為,一個人在天光即將大亮的時候,警惕是最差的。其實,一個人在疲憊之後,躺在熱水裡面,警惕會更差。熱水會將他們的腦子,熏得不太清醒。」

南宮靈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幾分得意和嘲諷。

「或許你說得沒錯,不然我也不會讓你能接近我半分。」竹枝枝還是一副面不變色的樣子。

南宮靈覺得真是奇怪。

要是別的姑娘,縱然不被羞死,也會被氣死。

可眼前的少女既不害羞,也不生氣。

似乎她在洗澡的時候,他闖進來並不算什麼事情。

即便,他什麼也沒看見,只看見一桶的花瓣和兩條鎖骨。

南宮靈不再多想,長劍逼近了半分:「快把秋靈素給你的東西交出來。」

「交什麼?」竹枝枝故作不解,「秋靈素又是誰?」

她實在不擅長說謊,但凡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她是在敷衍。

南宮靈將長劍貼在她脖子上,沉聲道:「你再不說,我就殺了你。」

「不是我不想交給你。」竹枝枝嘆氣道,「東西在楚留香那裡,不在我這裡。」

楚留香?

那他豈不是暴露了?

南宮靈臉色一變,握著劍柄的手青筋爆出。

少女眼神微動,在對方殺氣蹦起來的瞬間,側首躲開。

浸透熱水而顯得瑩潤的手指,在劍身上一彈。

鏗——

劍器嗡鳴。

南宮靈竟覺得手腕一震,似在發麻。

他心中大驚,幾乎要以為少女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表面普普通通,實際上卻是個高手。

竹枝枝不知道電光火石之間,對方居然還能抽空多想。

她早在自己動起來之前,就先蓄氣,大喊道:「花神!救命啊!」

花滿樓在隔壁聽了,馬上拋下陸小鳳,朝這邊來。

話還沒喊完,她就彈開了長劍,右手激起水花,朝南宮靈彈去。

水珠沒被內力裹挾,打在人身上只是疼,卻並不致命。

南宮靈一開始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下意識退避了水珠。

臉上還有些惶惶。

等他意識到那水珠並不致命以後,便覺丟臉,目中凶光畢現。

少女在浴桶里,只有花和水作伴。

她盯著那朝她刺過來的劍。

劍芒一點寒。

寒光在她瞳孔不斷放大。

似星芒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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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夢境是真的【綜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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