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57)

西府(57)

很快,入座的霍攝政王行使起了大國使臣團來訪的第一要務——送上流星大帝親自挑選的國禮。

總督府的這邊,靠扶手上的陳傑坐著也沒參與交流,謝律師跟春花身為本國觀眾正好在看這一幕,一老一少咋呼狀聊了起來:「春花你看,將軍的這身真英氣,他手上的那枚蛇紋戒指也是昨晚他要求著我幫忙挑的。」

「真不錯,少爺這身材氣質一看就是大官,就是吧,你看看那男的,他是不是和你像……」

懶洋洋的謝留行還在不錯眼盯著霍驤,先不明真相狀『嗯』了一聲,他開始捏起下巴瞅美男子王夫,同時,謝某人一抬手往臉上擋起老奶奶的碎花披肩耍了一把寶:「沒有吧,奶奶!這位男士比我帥多了,我很平平無奇。」

春花完全不這麼認為,她還替少爺出門在外的守身如玉問題操心了起來:「小行,我有點擔心這是國家之間的政治陰謀,他們可能要對付咱家攝政王,你說會不會是這樣?」

「不會,那是將軍,您放心。」謝留行這人賊的跟偷魚的貓似的絕不可能把真話給露餡出去。

春花:「也是,咱家裡就有寶貝藏著。」

謝某人臭美狀擠了一下眉眼:「您就愛哄我,不過,我以前就是情場之王,男女通殺。」

春花擰他的壞鼻樑,皇帝吃痛到皺起臉,他輕佻賣弄的舉止得到了奶奶的批評:「看把你美的,少爺回來要打屁股了!」

謝某人嚇壞了,他埋頭認錯,抱腿求饒:「不要,奶奶,我真的錯了,我以後會乖乖的,這些不懂事的地方全過去了……」

布谷鳥聽不下去了,他心裡說呸,誰信你的鬼話,他還默默在皇帝藏起一切貓膩的臉上打轉起了目光。

畢竟,二人在廚房裡的小談話令人無法不提心弔膽,既然西府真的要開打了,他更看不透謝某人目前還能打哈哈的狀態……

布谷鳥內心有了一種聲音:「我的友人是無所不能,他在政治上的手段也從來強大,可我怎麼還是沒底?前方戰況如此不明,這宴會的背後竟是一場戰爭的理由?這是否如同蝴蝶效應,早有打算的某人謀劃出的崛起之路下一秒就要來了?」

親哥們兒對謝某人帶來的的國家前景抱有很大期待,操心的他順帶瞧了一眼仙女座的王夫,嘴角下撇評價:「專門弄這麼一個人帶到這種場合上像什麼話,這個盟友也太不成熟了,可別出亂子。」

觀看政客上場表演的秘書長把眉頭偷偷蹙了起來……

另一邊,愛彌兒也在現場繼續圍觀著這事的發展,她從其他隨行人員里主動拔/出/來,那個搖晃的酒杯代替了本人親自獵艷。

女獵手很快從擱淺的紅酒表面發現了一張不知死活的他國血統臉。

黑腰女王的王弟:「愛彌兒外長,您留步一下。」

愛彌兒表露出驚嚇,她跺腳想快跑,壓壓裙角,眼神躲閃,問:「黑節王子,您怎麼主動和我說話……」

王弟用俊臉向她賣弄一笑:「您沒跟攝政王一起過去?我剛剛注意到了,他這人真不紳士,也不給您倒一杯酒,還全程對你冷言冷語。」

愛彌兒心裡在想:「人家可比你的手段高多了,你這個莽上來的小蠢蛋……」

等講出口后,她委委屈屈:「是啊,我怕他。」

王弟自告奮勇:「別怕,我帶你逛逛。」

霍驤去找的是女王,他們說話的時間估計不少於十分鐘,女外長便與王弟象徵性/交流了兩句雙方的感情。

二人素未蒙面,未婚的男女之間的談天內容竟也流暢愉快,愛彌兒得知王弟擅長馬術、品酒、擊劍,他從小在貴族子弟中被誇讚成一枝花,女外長見過大世面,她很清楚此人連她家流星大帝的一成功力都比不上……

她還光顧到了一點,不知從何時起,黑腰基本成了國宴會議的邊緣人物,臣子們早趨炎附勢圍攏在了王弟的身後。

愛彌兒撥弄了一下髮絲,男女對視間,他們的面頰進入一種火熱曖昧的氣氛,她遞了一個外交範本:「您的聲望和英俊令我折服,女王對您和摩根王夫怎麼這麼冷淡?」

提及姐弟的矛盾,王弟滿臉不悅,愛彌兒幫忙火上澆油:「您一看就一個心直口快的好人,她太過分了。」

舉杯的蠢崽子恨恨不語,他屹立在本國的白金漢宮前,那副常年被壓一頭的手掌撫了一下女外交官左手腕上的表,「這很正常,外長女士,女王從小就善妒又古板,我這位親姐姐除了比我年長一點,哪裡都不出挑,你看,身為蜂腰之主,她完全是個離了男人都活不了的白痴女性,身材長相都差成那樣還會指望帥哥愛她。」

愛彌兒挑眉一下,她覺得一個人的盲目自信才是笑話,她表達出了嘴巴接不出下文的尷尬。

「我們可不能冒犯女王,她是崑崙星的盟友。」

王弟無所謂一笑:「對不起,我不該和你這麼說話,但她不好好善待我的好姐夫摩根,又整日流連各路小白臉,我總是勸她,她不肯聽我的忠言。」

愛彌兒:「是這樣,難怪,您可委屈死了,你想幫助摩根?」

王弟:「當然,我是文武兼備的男人,除了維護摩根姐夫,我還會成為名將和……嗯,總之,我王姐所有的男人們加起來都不如我強。」

愛彌兒:「厲害厲害。」

王弟這大腦壓根聽不出女外長的真心假意,他沒眼力見聊起了霍驤的壞話:「攝政王的一隻眼睛是假的吧,人到三十,這種老男人也該給宇宙中的其他新人們讓路了。」

女外長連連翻白眼,你可別讓我家大帝聽見了,你的狗頭准要倒霉。

小兔崽子繼續穩固草包的人設:「說起來,國家狩獵還有好幾天,王姐還會親自招待你們,您今晚住哪兒?我最近夜裡有空,我想邀請您一起騎馬,我喜歡比我大的那種母馬。」

愛彌兒想,我今晚住在你家祖墳,老娘用一晚上活活騎死你倒是差不多,女外長把霍驤住所的門牌號告訴了他。

愛彌兒:「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們密聊,看燈一關,你就快衝,我拿靴子踹你,拿鞭子抽你,那是愛的暗號。」

王弟感動表示:「姐姐你對我真好。」

另一邊,攝政王和女王換了一個場合,二人全然不關心外頭這出鬧劇的走向進度,霍驤正要跟黑腰女王進行兩國間的密切交流。

一男一女先走至半山宴會廳的古羅馬立柱。

和女王的家族歷史形成呼應,一個長蜂針的生育女神雕像矗立在其中,四五片噴泉的點綴下,那位王夫也跟著過來了。

這次的見面需要私密性,霍驤提出異議,女王平靜作答:「別管了,這花園這麼大,他代表就是這座保佑女王生育的雕像而已,大臣們如今總是催我,我找一個合胃口的不容易,我總不能病急亂投醫到睡摩根。」

黑腰透露出了她對子嗣的執著,這位女王少女時就對一類特殊男性氣質有偏好,切西亞蛇也是美男子,但她很平淡。

透過全景觀台下的霧靄,霍驤敞開胸懷陪女盟友繼續閑逛,攝政王不過多久看到了愛彌兒不久前說過的植物花園。

黑腰呵護起了一朵美艷的白雪牡丹。

蛇人男性與蜂人女王背手站好,他們開始賞花,霍驤銳利的措辭尋求低調,收了收音量:「流星大帝這次的國禮是他對您多年來支持的回應。」

「不必,你上次的救援也解了我們星球的燃眉之急,地籠和蜂兵的國家武器置換會繼續下去。」

凝視掌心一抹潔白,綠裙女王持續維持著兩國的友好,但她對國禮的評價有點不清不楚,嘴角也反響平平,「我聽說,您擁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還被封為了攝政王,取『夜』這個封號。我真的很替您高興……17歲的蛇人少年和15歲的長笛少女,一個人能為你編造出這個故事的用心程度也令常人艷羨。我本來還以為一朵愛迷路的鮮花永不會選擇任何一條路的,誰膽敢征服他呢。」

霍驤聽出這話有刺。

說是找他一起散心聊聊的黑腰拿女王蜂的尾刺扎人。

女王陛下還一點難聽話都沒針對一朵處處留情的皇帝。

十幾年來我行我素的將軍從容應對,他這人不愛躲事,對付私人情場的敵軍也是可以策略多變的,再者說,一個能耐不可小覷的盟國首腦又如何?還想找我私下約架?好啊,來啊。

霍驤挪起了擱在後背的手,黑腰見他摩挲手指展示出了皇帝選的戒指:「我單身,他也是,12年的漫長之路終究步入了新階段,大帝願意走到我手心上的位置,我認為時間剛剛好,他也主動表態給每個人看了。」

黑腰側目對上蛇壓迫感的瞳孔,她相當了解一個人的本性,一顆舊事重提的心也好奇了起來:「你的話突然變多了,你對自己能掰彎謝留行這件事是否很得意?」

霍驤並不心急回敬前一句話。

在乎情敵才是心虛,他的底氣足的很。

霍驤:「是,我得意的要死,我常趁沒人看到獨自仰天大笑,豐盛的喜悅令我一頓都多吃了三碗飯。」

黑腰:「……」

霍驤:「這種事也不瞞著你了,大家以前是一路人,我只是做到了別人做不到的。」

跟此人並排站的黑腰並不糾纏。

這是典型的失敗人士給自己找補場面了。

女王故作輕鬆走過來了一步:「有空一起來場國王狩獵吧,話說,我這裡很亂,我們還是盟友得互相幫忙下去,我不會學以前那種辦法過去搶人的。」

霍驤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泉水倒影和一位旁聽者,他表示沒怕過這位敵軍:「狩獵另說,還有半小時,西府要動戰壕,你這邊的敵人們也要耐不住了,他說要你快點動手。」

黑腰嘆了一聲:「胃口還真是大,我的流星大帝能不能多愛一下他自己,他先好好養著點身子骨吧。」

霍驤不搭腔,他很難不摳一些人的字眼:「您或許搞錯了主語,皇帝永久只屬於我國領土。」

對此,女情敵沉默了片刻,不怕他動手的女王抬臂敲敲額頭裝作沒聽懂般:「霍驤,作為一場好處上的交換,實話告訴我吧,他坐上輪椅了嗎?」

霍情敵仗著攝政王的特權給她透了點底:「你為什麼不自己主動聯絡一下大帝?難道在顧忌他的身邊已有安定之所?」

黑腰覺察出了這種態度上的隱形宣告——這條蛇想彰顯他終於完全擁有了自己憧憬過的過去和未來。

皇帝屬於他了,何必和你較真?不得不說,這態度真讓人不爽……

儉靜沉默的女王賞臉了一個共同話題:「也是,謝留行可是世上最無情無義的騙子,他怎麼可能會死掉?我至今沒忘記他在格林公館對我說的狠心話,想起他那張嘴,我既想殺了他,又動不了他,但我還是偶爾想把他抓過來抽筋扒皮弄死一千遍……」

霍驤能做陪聊,但他不和外人一起抨擊皇帝的水性楊花。

黑腰:「說起來,他是不是正在看我?不,看你?或者,這種人只是看著自己真正最在乎的國家?也對,他對誰生誰死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手裡的那枚七彩璽。」

霍驤聽出這口氣是實打實的愛恨交織,黑腰還暗示了一下春風得意的攝政王,你別以為自己是板上釘釘的王后了,我看你沒那麼容易上位。

「有那閑心請關心你的後宮,到時候的大婚請帖我會給您留的。」霍驤一點不紳士,他接著聽到女王淡定扶著肩膀側喊出了一個名字:「留行,你過來一下,幫我拿好國禮。」

陪侍男子過來了。

他的步伐輕柔小心,走至近處的溫柔男子專程垂下了情愫流往外淌的睫毛,他柔聲關懷女王是否要幫忙打開。

黑腰對這張臉是有感情,霍驤被她給明明白白晾在了一邊,好半天,女王關上井蓋里的心把它浸入冷泉,她摸了一下這隻手。

黑腰:「這七年,你對我百依百順,我很感謝你。」

王夫不表態。

「算了,把國禮拿走,我要對著所有人打開,」黑腰故意再次叫了一遍這個名字:「我會保護你的,一個人的時候也別靠近我弟弟和那些臣子,我在世上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

王夫:「好,我去為您準備宴會的開場內容,今天招待貴賓們的第一道菜是不死星送來的鴿子,我還留下了這隻鴿子的內金,這個食材對您很好。」

黑腰:「你真好,臨別前再給我一個吻吧,霍攝政王是我的好朋友,他說希望我們一輩子幸福。」

款款深情的男人服從了她。

摻和別國政局的霍驤跟不見光似的,即便盟友找自己套路再多,他對外還是穩住了大國風範,最重要的是,他對這位王夫的命運也看到了盡頭。

十五分鐘后,各國人士相繼入席,女王隔空敬了一下霍驤,溜達回來的愛彌兒找他耳語了起來:「唐古拉說,要開始了。」

霍驤:「讓他別廢話,皇帝八成正坐在我家。」

女外長沒忍住噓了他一下,侍從們遵照國宴菜單送起了各色的季節美味,女王的餐盤多上了一道翠綠色的鴿子內金。

黑腰對此認為她必須展示一下崑崙星送的國禮。

愛彌兒和霍驤翹首等待。

所有人目睹女王的臉色變化,國家間的禮物也變得跟潘多拉的魔盒一般,王夫站最近,他親眼見證噩夢的腿頓時軟了……

黑腰取出那本護照,她讀出了一張字跡清晰的條子:「這道鴿子內金有毒?我只能失去一位丈夫了。」

沒說完,仙女座切斷了公共頻道,崑崙星的一家子詭異安靜了下來。

陳傑的驚魂感難以形容,他似乎聽著了不妙的聲音?現場到底是誰死了?

女王的處決太快,早早患有老花的春花甚至誤以為這雪花紛飛的畫面是星球信號的問題:「怎麼回事啊?小行?小行?」

老人家一把抓他的手,謝留行可算答應兩聲,一個國家主宰的心面臨極端液冷,再復活需要時間,狡猾按好計劃不表的皇帝陛下決定大家不妨一起接受衝擊:「春花,來看看我們自己的新聞吧,我覺得出大事了。」

正有此意的布谷鳥沒說出好,他的通訊響了,「嗖」一下接起來,民生報的師弟蘇三明已經趕來了:「師哥!您和大帝在一起嗎?西,西府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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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熵式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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