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58)

洗手(58)

仙女座開始亂套了。

隨著間/諜王夫的倒地慘死,他撲過來抓起花瓶試圖襲擊女王的夢也跟著碎了,吃過幾口鴿子的出席者爆發出了尖叫。

女王對著屍體的臉部連開了五槍。

另一邊,愛彌兒還在玩鋒利的餐刀,對比其他國家,這支使臣團的坐姿如午夜黑玫瑰般散發純血優雅,散播出一切政治人士該有的魅力,女外長發現黑腰家王弟所在的區域也是亂的,草包就是草包,但說來倒是透出古怪,她的眸子這一次始終沒有捕捉到摩根的身影,霍驤這傢伙還跑去關注地上那個。

「別再盯著看了,黑腰還在呢,這不是咱家大帝,他倒在你懷裡差點離開的事都過去多久了,你不會還走不出來吧?」

好姐們兒悄悄打了攝政王一拳。

霍攝政王用軍人的腹肌硬度反彈了她厲害的手勁,等二人一起收回聯想到相似場景的心神,愛彌兒示意他光顧一眼王弟的腰帶。

霍驤:「黑節也有一把波斯彎刀。」

愛彌兒:「你最懂行了,這會不會是曾經刺殺皇帝的那把?」

霍驤喝酒:「遠看也不好下定論,我得□□對比。」

愛彌兒:「正好,這小子說他想做名將,等他晚上摸進你房間,你再搶來看看。」

霍驤對先斬後奏的人回以一腳。

挨踹的愛彌兒心想,你往外推辭什麼,咱們都是自己人,誰都知道你這傢伙很會調/教人……

再者,西府這下開了打。

謝老闆和霍某人也沒空過夜晚的私人生活了……

霍驤一口否決說誰告訴你的,他摘下作秀的蛇紋戒指,擺擺好心態,「我已經在敵方那裡穩穩贏得了一籌,下一步不便透露。」

愛彌兒:「你可拉倒吧。」

正說著,通訊器傳來了唐古拉的消息:「霍哥,愛姐,我命令先發軍放炮並沿著沼澤挪前了600米,白矮星的陣前亂了九分鐘,但未敢動手,我們都停了。」

「戰局停了,這麼快?難道不需要打下一個小村莊再說?」

愛彌兒錯愕。

將軍解釋了起來:「這就是皇帝想出來的辦法,若一次性爆發大區域戰爭,開戰的消息傳回主星,平民的物價又將一夜之間飛漲。」

愛彌兒頓時理解了,祖國是曾遭遇過類似的災難。至於霍驤還在惦記著皇帝那邊,他突然想握一握那雙緊握七彩璽的薄涼雙手。

可皇帝的君心壓根沒功夫給他或者別人一點多餘眼神,謝留行連那位王夫是幾分幾秒死都計算著。

未來一年,時局正式進入動亂,他這個攝政王一朝上了戰場,霍驤也知道,待到白雪再降落白塔的頂部,二者千里迢迢的距離感染上君王無情遠慮的眉梢,他也做不了在謝某人肩頭取暖的那件黑色大衣了。

也許,他是把話說的早了。

愛彌兒沒看出霍驤的想法光顧著說大事:「那下一次挪動戰壕的時間就是……」

看他倆陷入竊竊私語,其他人也收信得知了西府戰場的小範圍波動,鴟鳥家族等小公國們都決定撤離。

霍驤主動一站,欠身告退:「女王,本國此時此刻有大事發生了,你我都需要部署防禦,明天的晚宴再細聊吧。」

女王頷首,她繞開了屍體,揮手命令著侍從們送走宴會賓客。

「先送夜王走,我這次一定會好好感謝流星大帝的國禮,我們都弄清楚了,這就是一場國與國的惡性針對事件,我國不可能容忍。」

黑腰親口給出了謝留行要的第一個理由。

她的長柄劍刃直指兩國的共敵,霍驤和女王之間儼然拉出了一條默契的國境線聯盟,說完的她要去部署軍情了。

見勢不妙的王弟明知道攔不住親姐姐,小夥子把門一踹,抬腳追趕而來:「王姐!你停一停!你不該——」

不願把姐弟不和的真相對外鬧大,黑腰女王一個人腰板直挺挺跨出了宮廷的拱門,她起初壓根不理睬弟弟和臣子們,這群人卻不依不饒跟著,女王像是忍無可忍了起來,那雙瀕臨發作的靴子砸下了血痕。

黑腰:「一起停下吧,你們不同意什麼,快說。」

當場熄火的群臣們不敢當面指責血色的裙撐。

勇敢的王子『撲通』往台階邊一跪,他拳頭砸地,整日自信膨脹的臉面對親姐姐眉骨上的疤痕也開始了新一輪勸誡。

黑節眼尾帶著挑釁:「我們絕不能介入西府之戰,按三國的戰爭淵源來看,白矮星佔有絕對優勢,不止如此,旁觀的不死星還有可能會趁機發難的,因為太后目前沒主動表態,白矮星如果抓住了機會拉攏對方……」

「你倒長進了。」

打斷這番好心的黑腰誇獎了弟弟的謀略。

仇恨她的王弟死死收住下巴。

女上位者跟隨王弟的話陷入了思考,不多時,她抬高臂膀按住腰部,她拿鞋面摩了三下弟弟的左臉。

黑腰:「但我就是想這麼干,我無子,如果你將來能做王,再來命令我。」

女王一點都不對親弟弟留情面。

說到底,她又如何會不懂這點時局。

作為前瞻者的她還很清楚謝留行才是她的仰仗,黑腰心想,你們永遠這麼害怕惹白矮星對嗎?這張不塗口紅的淡色唇平淡提起了霍驤:「那也行,我們先不插手西府,霍攝政王這兩天也還在,我們不妨一起交涉。」

王弟真想弄死這個女人,看她張口閉口只相信別國男人的樣兒!

親弟弟怒罵合上的拱門:「霍驤!我會怕他嗎!」

幼稚無知的政治學徒並不知道一位正主也快來了。

臣子們勸誡他。

王弟不想聽,他叫喊著什麼名將就是一個全宇宙臭名遠播的佞臣狗腿子!他就是給自家皇帝□□上位的!後背卻撞上了一個所有人懼怕的來者。

「是誰……」

年輕人被霍驤用胳膊撞出了老遠,他滿嘴不乾不淨的德行把龍袍給他穿上都不像個太子。

蛇人看完姐弟的一場戲。

他故意抬高一隻腳踩過了地上的手。

王弟叫了起來,霍驤有所停頓,也沒挪走,他繼續侮辱王子,旁邊沒人敢攔他。

王弟瑟瑟發抖。

……此人不是他王姐養的那種狗。

男人帶了一根古巴鏈。

這股金邊鑲鑽的兇狠勁註定他不是善茬。

……而且,該死的,這滿身黑氣的傢伙高大的像喝人血的所羅門柱神,他能把人頭踢下來,小夥子依稀知道死字怎麼寫了。

「對,對不……起。」

冷血人士這才放過了兔崽子的一條小命,眾人只見他大搖大擺走掉了,此人看來專治不服。

黑腰弟弟的手腫成豬蹄之餘更要鬧起來了。

「我要找我姐夫摩根,他一定會有辦法,我要找他說的海盜一起殺了這人,他敢踩我,我還要找他們的皇帝,這是重大的外交事故……」

一位獲悉此事的大帝在數小時后給出了官方回應。

兩位才俊此時已經離開總督府,坐到了大戲院,謝留行的手搭好座椅,翹高二郎腿,他把襯衣收拾好塞進皮帶,尖頭皮鞋抖來抖去。

得知宴會後半段的情形,謝留行回眸看向報信的秘書長,可他不止默許了本國的這番失禮,這人插兜的臭德行還擺出了流氓二號的架勢:「踩得好啊,這也能叫外交事故?怎麼不給兩個大嘴巴。」

「我看啊,這個王弟八成提前相信自己能成功奪位了……」

陳傑今日跟友人體驗了一把政治立場上的轉向之快,他聽完仙女座的前因後果也挺沒好氣的,「霍驤算是穩住了第一天的情況?他沒出大事,我幫你給春花回個通訊?」

謝留行也想到這點了,他撥弄了一把眼鏡框旁邊的細鏈子,專門搖搖手:「我自己來,我還必須讓人給咱家攝政王送一點東西,不然我回去不好收場。」

「不會吧?」布谷鳥提高了眉毛,今天這齣戲這麼看就是個雙方出面一起化解的陰謀而已,他們這種人還這麼小心眼了。

但說起來,他倆很久沒見識過一位哥們兒和人較勁了,兩個人乍一聽覺得挺稀罕,那人何德何能……

陳傑摸下巴:「你怕他醋勁上來了?」這可不得了,某位花花腸子從不接納徹底造訪的心被最了解的人給自願俘虜了?還能考慮人?

謝留行啐了他:「瞎扯,我又沒做錯事。」

布谷鳥:「有人可不會善罷甘休。」

謝留行佯裝害臊捂起了臉:「拜託,你也說的太直白了,我怕我要提前練習一下怎麼哭著喊疼了。」

好兄弟踢他一腳:「那祝你哭上三天三夜。」

「饒命,我看我還是做1吧,我覺得1對我的生命來說更安全。」

謝某人的二皮臉被一種痛苦和幸福交織的悲催籠罩上了,喜歡看熱鬧的老朋友默默感慨這二人的情感拉鋸也太好笑了。

自稱不理虧的謝留行用十指揉起了鼻子。

雖說他以前的皮骨血液里沒裝半分冷以外的東西,但他的指甲肉現在一壓還是有血色,嘴唇一經沾上霍驤的氣味后,謝留行霧霾霾的心臟往下一探也是活的,但他感覺自己意外沒法預估霍驤如今給他的反應。

這感覺是對他來說挺絕的。

遙想少年們所在的時代,謝留行彷彿作孽太多遭受了報應,他也會遷就、妥協和包容,並把不稀罕愛的心臟變成一塊遇熱就化的黃油塊。

他被苦惱心事打敗,舉手彈了一下耳朵尖:「我只是想學會愛他。」

這語氣可不虛偽和造作,陳傑也覺得謝留行動真格的了,按理來說,他這種年紀開竅算是有點晚,但神聖愛情光臨在任何人的身上從不論早晚。

見慣了人心易變的謝留行翻了車,他一個皇帝竟會輸給名將的戰術,這得多虧將軍以前容忍他長達12載也不求回報。

帶著一種僥倖心理,謝留行道出了心頭盤算好的小情節:「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喜歡舊時代的皇室傳統,可是,我在他走的時候也料到了這一天,所以,我正預備把一個叫做白荊棘的破玩意兒今晚帶到腦袋上……」

與此同時,感慨增加的謝留行歪了歪頭,今天的他變得和一位向月光剖白暗戀的痴情詩人似的:「你知道么,朋友,愛對現在的我來說就像一塊醫用紗布塊。」

布谷鳥:「你這又是什麼大文豪比喻?」

謝留行指指心臟:「他會貼在我的傷口上,他還會給我止血。有些地方再疼,他陪著我治療它,我也不會疼了。

追求樸素愛情的謝留行給出了一句實話。

聽完牙酸的陳傑只能說,這位比喻句用的很溜的莎士比亞,您家那位碰上您的詩歌絕對不愁牙齦問題了。

謝詩人但笑不語。

「外交上呢?怎麼敷衍那個套大魚的兔崽子?」好友又問。

謝留行思索嘆氣,他抬起襯衫里悶壞了的身子,忙著鬆弛一下跑一天業務的胳膊:「也交給我來應付吧,摩根的歷史遺留問題還沒解決,我要找黑腰說幾句話,我真的不想第二次再提醒我的盟友別開玩笑了,從來沒有藕斷絲連,大家都成熟一點。」

陳傑點點頭。

他抽空為皇帝幫忙照顧起了國事:「要不這樣,我再問左相幾句,你接著關注老兵授勛,這也是你必須贏得的一部分支持率。」

「行。」

到這裡,二人一起安靜站回到了國家大廳的入口處,謝留行繼續扮成一名台下觀眾,那雙為國事而謀划的眸子傾向了潛在支持者們。

軍人們挨個走上台。

謝留行邀請他們過來接受國家的關懷不是想搞作秀。

他同時還會保障這一批老兵們的養老、子女和身後事。

在座的老兵們經歷過圍牆、血腥嶺和金牛座戰爭,每一個能存活下來的都年事已高,但當他們得知年輕的皇帝今天向西府宣戰,無數不願屈服投降的手回應了國家:「願西府大勝,我們的心愿是有生一年再看一次國慶大典,若有需要,我們也願意永久支持陛下。」

謝留行第一個鼓起了掌。

群情激昂的民眾回應對瘦弱男子的復活亦或是一種力量。

禮堂飄下大朵鮮花,《生命樹不死調》又響起了,皇帝張了張口,自發跟著大家一起唱,到最後一段,軍人們各個眼眶發紅。沒人注意到,一副細框后的成年人眼眸也是如此。

謝留行動手擦起動不動脆弱的眼角,他想換個辦法努力緩解這種跟年紀不符的心情,但放回褲兜的指頭無意間碰到了早上的藥片,他害怕到一躲開,一種主動隱瞞帶來的負罪感有點燙到了手心。

皇帝濕潤的眼神下至,他不知道形容具體疼痛的嘴唇動了動,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開始更難過了。

「我還不能落淚。」

嘴角下撇的驕傲男子努力把鼻子里的澀味全部倒咽回去。

「求你了,不管是誰能聽到,再給我多一點時間,別把我這麼快帶走,我這次真的不想不告而別。」

過了一會兒,秘書長親口向他傳達了內閣給皇帝過目的重要消息,欣慰的布谷鳥推了一把眼鏡:「留行,你說的對,只要不法商人們惡意囤貨漲價的趨勢先被武力控制住,各地的平民暫時也很冷靜,大家完全沒有表現出寸大亂。」

謝留行打著圈玩小手指,他翹起挑逗人的唇角:「挺好,9分鐘的戰壕前進剛開始第一天,咱們走吧,今天律所的工作先到此結束,我回家哄攝政王了。」

布谷鳥笑話他:「快滾。」

二者約好了明早繼續尋找王國市場的當事人,好哥們兒還往他懷裡丟來一個裝戲服的袋子。

到了晚上,流星大帝家的那口子果真暴露了他不稀罕表現的醋勁,他姍姍來遲了。

謝留行只覺得自己變得像是一隻沒帶泳圈的小鴨子,他一門心思想找另一隻小鴨子說點話,人家就不跳進這塊水裡。

可等來等去人都沒來,謝大忙人也沒說老子一樣也很忙,不能鳥你了,他干起了別的,仔細一聽,他是在背狗的名字。

他們從前天天擠兌彼此才是常態……

嘴癢的謝留行不多久開始蠢蠢欲動。

「霍可可,霍焦糖,霍棉花糖……」

早在一旁的某個人默默聽了四五分鐘,他搭了一句話:「為什麼都姓霍。」

謝留行一鬆手掉落了毛巾。

抓包到他的霍驤親眼見證一隻蹬直腳蹼的鴨子似乎嘎嘎了兩聲,他還往接受亮度很暗的頭髮上蓋住了一塊公主色浴巾。

這樣一來,皇帝的頭安全了,一對修長光滑的長腿和腰部最隱秘的部位藏不起來了。

霍驤躺在一張空床,他馬上跟著大腦的活動下移了目光:「你一看到我為什麼要故意拿走浴巾?想我了?」這個關不住的人不是就連這麼幾天都耐不住吧?

謝留行被他的目光誤會到嘴角一抽,先冷靜冷靜,皇帝跑到床上鑽入了安全地帶,那雙叫停的手傳達其他意圖:「我想和你說點東西,你跟我之間最正經的那種話。」

霍驤愛答不理,手潦草疊起了一打報紙:「沒空,大半夜誰還談正經話,我只談你和我之間最下流的那種話。」

謝留行:「喂……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小弟實在招架不住。」

霍驤規勸他:「那你說別的話之前,先去給我洗個手回來,如果不是我想聽的,或者字眼裡帶著格林公館的相關,我一個字當做沒聽見。」

謝留行連忙問洗手幹嘛。

收起一條腿的切西亞男子繼續坐穩床頭。

披散長發的他俯身,撐肘,用肌肉壓住身下,那片紋著邪魅圖案的脖子沖著主動湊來求和的皇帝,眼底全是岩漿冷卻的流動鐵鏽。

霍驤:「你裝什麼三歲聽不懂話,用餐前洗手是為了衛生,睡覺前洗手是為了什麼?」

謝留行答不上來了。

沒辦法,對他老動手耍流氓的男性蛇人就是一個絕色,用魅惑變著法吸引他的黑曼巴光著成片胸膛景色,別人很難不對他思維漂移……

有話沒丟的皇帝選擇反抗到底,他叉腰揮手,客氣還了他一句嘴:「不,我今天想破個例,我突然覺得點到為止其實更容易留下深刻印象,這話上次就是這麼說的,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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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熵式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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