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

出走

接下來三天托馬斯整個人處於類似斷片狀態,靈魂飄離身體,木然注視自己的身體憑習慣本能行事。布魯斯葬禮當天,哥譚沒有下雨,陽光溫暖如他離開那天。托馬斯的靈魂在陽光灼燒下感到莫大痛苦,他屢屢衝進布魯斯棺材,又一次次上面覆蓋的陽光擋回。

「dad。」布魯斯的虛影漂浮在陽光中,「我很好,我沒有事,你和媽媽不要傷心,我們會在天堂重聚。」

不,天堂太遠,我願付出一切換回有你的人間。

靈魂備受煎熬,身體如機器人一樣按部就班走完所有程序。

「節哀。」親友安慰這對失去孩子的中年人。

瑪莎雙眼通紅,身體一直在生理性顫抖,看得出喪子對她打擊很大。托馬斯嘴唇緊抿,全程未見一滴眼淚,致辭時聲線穩定冷靜,彷彿離開的只是一個路人。

如此明顯的形象對比,有閑人私下調侃:「看來韋恩家很快會有新的繼承人。」至於是否私生,完全不是問題。

參與這個話題的人一起發出缺德的笑聲,坐等看韋恩家笑話。

地下室的貓頭鷹們笑得更缺德,一致認為比起打大人還是從未成年下手更方便。

「韋恩家再也不會有繼任人,不論什麼身份。」韋恩必定破產,利爪隨時準備就緒,哥譚的下一個十年一定是貓頭鷹議會,桀桀桀。

葬禮結束,賓客散去,托馬斯坐在空無一人大廳,眼睛死死盯著太陽,陽光中的布魯斯在向他道別。

「dad,回去,不要再跟過來。」

靈魂衝上去想要擁抱孩子,撲了空,太陽落山黑暗降臨,托馬斯的靈魂回到身體,身體再也維持不住麻木機械狀態,情緒從心臟噴涌而出到達身體每一個觸角。

阿爾弗雷德端著食物從廚房走來,看見自布魯斯少爺去世后未有任何失禮行為的中年男人端坐在黑暗中淚流滿面,斷斷續續不成調的哽咽聲自喉嚨中溢出,他彎下腰,緊緊抱住自己肩膀,蜷成一團。

「布……魯……斯……」

不是打擾的時機,阿爾弗雷德站在原地,靜靜注視這一切。

不知過去多久,韋恩莊園的男主人終於冷靜下來,阿爾弗雷德並未開燈,藉助窗外月光準確走到托馬斯面前。

放下托盤:「托馬斯老爺,請注意身體,您三天來未進食任何東西。」水米未進。

「我不餓,不需要。」沙啞的聲音,「瑪莎怎麼樣?」

「夫人難以入眠,徵得同意后,我配置了助眠藥物。先生,您也應該去休息一下。」不吃不喝的人同樣沒睡覺,全憑情緒扛到現在,身體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實際消耗巨大,阿爾弗雷德並不打算繼少爺之後再給韋恩莊園現任主人主持葬禮。

「不,閉上眼睛我就無法看見他了。」阿爾弗雷德聽見托馬斯繼續用沙啞的聲音低語。

情況不妙,他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主持葬禮固然不妙,去瘋人院探望主人也不是什麼好選擇。

「先生,原諒我的冒犯。」阿爾弗雷德突然出手,手刀打中後頸,瞬間昏厥技達成。抬手接住昏迷人,瞬間嘆氣,看著沒事人一樣的托馬斯體重明顯輕了很多,將人背到卧室,扎針掛葡萄糖,想了想,補一針鎮定劑。

做完這一切,萬能管家如阿爾弗雷德也不由得感覺到心理上的疲倦,他去隔壁房間看了看瑪莎夫人的情況,確定二位都能睡一個好覺,囑咐值夜僕人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通知他,拖著疲憊的心理入睡休息。

生物鐘準時醒來,帶上食物先探望瑪莎夫人。

瑪莎已經醒來,不復貴族精緻坐在亂遭遭的床鋪中,看見阿福進來,她問:「托馬斯呢?」

「老爺在隔壁,他難以入眠,徵得同意后我給他配了一點助眠藥物。」

「呵。」瑪莎露出一個略顯詭異的笑容,對阿爾弗雷德的說法不予評價。

「請您注意身體,我去叫醒老爺。」

禮貌退出,敲門三聲后擰門進房間,開門一瞬間愣住,「ohgod。」房間里空無一人,掛在床架上的葡萄糖還剩小半瓶,敬業地通過針管潤濕床單,從水跡範圍看,真正應該接受葡萄糖的人早已離開。

窗戶是開的,窗台上有腳印,韋恩莊園主人半夜翻窗獨自一人離開,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懦夫,懦夫!」瑪莎得知情況后歇斯底里地大罵,「逃避現實的懦夫!」

被稱為懦夫的托馬斯此時並不在哥譚,他在前往中東的航班上。刺客聯盟,黑暗世界中據說只要報酬足夠總統都給你換掉的組織。

獨自一人在中東並不是什麼好體驗,難以忍受的食水、惡劣的住宿條件、亂糟糟的交通工具。所見所聽所聞所觸都與托馬斯一直以來的闊佬生活衝突,軍醫生涯結束后他習慣了管家與僕人打理好一切,習慣所有與舒適沾邊的東西。

在計劃旅行計劃前托馬斯絞盡腦汁想了許多讓旅途和在家中一樣舒適的辦法,每一條都盡顯闊佬堪稱矯情的生活。

「上帝保佑我能適應旅途。」

「先生,您的生理比心理強大得多,不用擔心無法適應。」阿爾弗雷德面不改色述說事實。提問,僱主因為生活太過幸福心理快退化成寶寶怎麼辦,急,在線等。

「借你吉言,哈哈,阿福。」

一語成讖,托馬斯感謝自己一直以來的鍛煉,讓他的胃能消化一切強行塞進去的食物,讓他能在衝突中以輕傷代價突圍,讓他在腦子裡那根弦斷掉之前找到刺客聯盟相關人員。

「我有錢,我要找你們統領下單。」

聚點接單小弟看著這個衣服陳舊、鬍子拉碴、雙頰凹陷、頭髮亂糟糟中摻白髮,怎麼看都更像流浪漢而不是僱主的中年男人。

禮貌拒單:「先生,請現付定金十萬美元。」這片地一次性拿得出十萬美元的人有,但肯定不是打扮成流浪漢。

流浪漢從鞋筒里摸出一張卡:「能刷卡嗎,裡面有50萬美元,全部做定金。」放衣服里太容易被偷。

接單員瞳孔地震,50萬,你誆我吧,你這麼有錢不知道給自己打理一下嗎?你身上還有劣質油炸薯條味呢!

試試就試試,萬一沒有也不虧。

美國卡?沒關係,刺客聯盟構架專業,什麼國家的卡都能刷。

查看賬戶,竟然真有錢,利落刷掉十萬,溫馨提醒:「我們有規定,是多少就刷多少,先生,我們提供貨幣兌換及取款服務,有需要嗎,傭金10%。」

妥妥黑店。

「不用,帶我去見你們統領。」

可以,你是大客戶你說了算。

信息層層轉接給上級,最終,托馬斯在沙漠中某個帳篷中見到據說是刺客聯盟統領人。大概率不是,沒有哪個組織的統領會閑得沒事親自接洽每一筆業務,托馬斯不在意,不論是誰,他報出報價后,後續接洽人員一定有統領。

來人開口表現出專業素養:「先生,您想要誰下地獄。」

「查出擊殺布魯斯·韋恩的組織,剿滅它,訓練我,我要和你們一起行動。」看上去依舊是流浪漢風格的中年男人淡定說出瘋子一樣的話語,「報酬是韋恩集團年利潤50%,時限十年。」

「啊,你誰?」統領和身邊的小弟們微微發愣,大家都講英語,怎麼感覺聽不懂呢。

「托馬斯·韋恩,我能決定韋恩集團的一切。」流浪漢臉頰肌肉繃緊,從牙縫中擠出字,「傷害我兒子的人都該下地獄。」

復仇啊,坐地起價好機會。

「沒問題,刺客聯盟為您服務,不過報酬要再談談,15年。」談成這樣一筆大單,回去后一定能升職加薪哈哈哈。

托馬斯搖頭:「十年,55%,再多我去找洲際酒店。」地球上的刺客不止你們一家,愛干不幹。

行,就這樣吧,十年就十年,中間多得是操作空間,說給你搬空就一張紙都不留。

統領開始聯繫人擬合同,掛掉電話后順嘴問托馬斯:「韋恩先生,冒昧問一句您為什麼不願加長時限。」算成本的話,時間越長能做的套越多,付出的報酬就更少。

托馬斯微笑,十分自然且理所應當的回答:「十年後布魯斯成年,韋恩集團要留給他做成年禮。」

統領:emmm,你兒子不是遇害了嗎,難道……

統領與身邊小弟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神中讀出一個信息,這位哥譚闊佬精神怕是已經不正常了。

無所謂,就算真發病該給的錢還是要給,賴不掉,刺客聯盟無懼任何逃債人。

「韋恩先生,現在開始您是我們的vip客戶,刺客聯盟為您服務,我們的訓練十分艱苦,您確定?」

「確定。」他需要真正的生死訓練,不是和管家、保鏢對打那種,要真正感受到痛苦,唯有痛苦能讓他感覺自己還活在世上。

「okok。」找虐嘛,不攔著,有錢不賺是王八蛋,「您打算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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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蝙蝠喊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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