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從之（三）

雖然心裏有千百萬個不願意，但是天光沒有辦法違背塞西利亞的意志。當塞西利亞作出決定的時候，天光只能按照塞西利亞的想法執行。

事實證明，天光或許應該對塞西利亞的父母更加有信心一些的。

天光和塞西利亞被投放到了一個陌生的位面，天光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檢測現在時間和空間坐標。

這裏是2020年的哥譚，距離塞西利亞不得不跟天光一起離開、去其他位面尋找保住她的小命的辦法，已經過去了整整100年的時光。

然而縱使橫亘了百年的時光，以塞西利亞父母和親人對她的思念為錨點，天光還是成功的將塞西利亞帶回了她原本屬於的這個世界。

塞西利亞離開的時候，哥譚還在飄雪。塞西利亞回來的時候，卻是哥譚的一個難得的晴天。

伴隨着塞西利亞熟悉的電流「嘶啦」聲，在哥譚這座城市的一條陰暗的小巷裏面，近乎突兀的出現了一個身影。

黑髮藍眸的女孩穿着一身利落的軍裝——確切的說，是看起來像某個國家的軍裝作戰服。這是主神空間給任務者統一的「初始套裝」，如果不是胎穿的話，所有的任務者落地都是這套衣服。

塞西利亞護目鏡閃爍著金屬一樣的光，還沒來得及觀察周圍的環境，塞西利亞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就只覺得自己踩着了什麼軟乎乎的東西。

——糟糕，她剛才踩着的應該是個人。塞西利亞只覺得情況不妙。

地上的人一聲悶哼，塞西利亞往旁邊跳了一步。下一秒，她就明顯感覺自己被什麼會硬|物抵住了腰。

塞西利亞：……

雖然「再動我就捅你腎」也是一個非常威懾人的威脅，但是，如果不是兩個人的距離非常近且有隱蔽要求的話，正常人都是比脖子的好吧？

天光告訴塞西利亞，現在抵住她腰間的是一柄刀。

順着抵住自己腰間的刀往下看去，塞西利亞看到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如果不是確定這一柄長刀堪稱鋒利的話，塞西利亞真的覺得這是誰家的熊孩子在和她開惡劣的玩笑。

經歷過這麼多個世界，塞西莉婭知道不能小看任何人，哪怕對方是老人或者是兒童。所以她謹慎的沒有輕舉妄動，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表示自己毫無威脅：「不好意思，我只是路過。」

雖然只是路過去的，卻不慎砸暈了不知道是這家孩子的同伴還是敵人。

塞西利亞看了一眼地上被她突兀出現而踩暈的壯漢，出於人道主義還是在心裏默默的對他說了聲「對不起」。

達米安是從刺客聯盟跑出來的。他只是忽然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誰，所以想要見一見自己的父親，看看他是怎麼樣的人。

達米安相信，自己能夠走出刺客聯盟的勢力範圍，一定有母親的默許。或許，他的母親也想讓他見一見那個男人。

哥譚是一個危險的城市，尤其對於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說。當然，前提是這個孩子沒有在刺客聯盟長大，也沒有經受過嚴苛的訓練。

當達米安發現有人跟蹤自己，他不動聲色的往一個小巷走去。

達米安不用回頭，靠着腳步聲就能判斷，跟着他的大概有三五個人，都是身材高大健碩的男人。

很好，你們已經被我一個人包圍了。達米安冷笑了一下，作為能夠砍下老虎的頭，也能夠叉死鯊魚的五六歲小男孩，達米安完全沒有在怕的。

雖然達米安長相精緻又可愛，身上的衣服也是價值不菲，看起來像是能夠賣個好價錢的樣子——當然，按照哥譚的城市風格，被賣的絕對不會僅僅是達米安的衣服。

但是好歹是在哥譚混跡了許久的人，當這些人看見達米安身上的長刀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孩子並不簡單。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說到底不過就是個孩子而已。

這種精緻漂亮的小男孩，可是最受某些人士的喜愛，幹上這一票可以賺上不少，足夠一下子完成他們下半年的KPI，讓他們舒舒服服的繼續混半年了。

出於對達米安的長刀的忌憚，最開始盯上他的那人召集了自己幾個同伴，他們就不相信了，五六個壯漢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孩子？

還沒有等他們這群人對達米安下手，他們這次臨時組建的小分隊的頭頭就被突兀出現的塞西利亞砸暈了。

塞西利亞和達米安有着如出一轍的黑髮。如果達米安的頭髮能有留長一些，那麼就不難發現，其實他們都有一些自來卷。

忽然出現的塞西利亞引起了達米安的警覺，有的時候，這孩子還真的是有小動物一般的直覺。

沒有理會向他們圍攏過來的壯漢，達米安選擇拔刀先控制塞西利亞。

塞西利亞不是好欺負的人，畢竟她經歷的十個世界也不是各個太平，有的世界甚至堪稱險象環生，但凡她有一絲一毫的軟弱，都會被吃得渣也不剩。

但是這一次，面對對她發出「捅腎警告」的達米安，塞西利亞並沒有還擊。

因為天光阻止了她：「不要傷害這個孩子，一會兒再跟你解釋。」停頓了一下，鑒於目前的實際情況，天光還是補充了句：「當然，也小心不要被他傷害了，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塞西莉亞和達米安的對峙惹怒了剩下的4個男人。從塞西利亞「神兵天降」砸暈了……呃，也可能是砸死了他們的小隊長的震驚中緩了過來，他們深刻的覺得，現在自己作為哥譚·自封的·地頭蛇的尊嚴受到了極度的挑釁。

「你們兩個小崽子在那兒玩過家家呢？他|媽的帶着一柄刀嚇唬誰呢？老|子拿刀砍人的時候你倆還在吃奶呢吧！」一個混混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木|倉，舉著木|倉就向著塞西利亞和達米安的方向大步走了過來。

期間，這個人還踩到了剛才被塞西利亞砸暈的倒霉男人的手。目測身高超過190厘米，體重超過200斤的人的45碼大腳就這麼碾過那個人的手，真的是見者傷心聞者落了。

達米安才不會落淚，他眯起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塞西利亞，心頭湧起的異樣感覺讓他有些會突兀的開口：「你姓什麼？」

塞西利亞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愣住，她好像從記事起就叫塞西利亞，天光說，她在帶走她之前，是聽過她的父母這麼稱呼她的。

天光也聽見了這個問題。在之前的任務世界中，塞西利亞遇見什麼不知道怎麼答的問題，她總是很依賴天光，也養成了下意識的跟着天光捧讀的習慣：「韋恩。」

塞西利亞·韋恩，這是她本來的名字。之前的任務世界，名字對於塞西利亞來說沒有太多的意義，她在每一個世界都有不同的身份，相應的也會有不同的姓名。

「塞西利亞」是只有天光知道的名字，平時天光也不會連名帶姓的叫她，以至於一直到有人問起，塞西利亞才第一次注意到了自己的姓氏。

「嚯！你最好是我想的那個韋恩，這位嬌貴的大小姐。」還沒有等達米安說話，隨着「韋恩」這個姓氏一出，那群混混看向塞西利亞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熱切。

對金錢的渴望簡直蒙蔽了這些人的雙眼，天知道他們怎麼會覺得穿成這樣的塞西利亞是「嬌貴的大小姐」的，這明顯是一身的作戰服，雖然塞西利亞纖細嬌小的身材有些會欺騙性，但是僅憑着4個拿着低端武器的男人就像控制住她，那也是瞎了心。

達米安果斷的收回了抵住塞西利亞腰部的長刀，那為他特地定製的長刀在達米安手上被挽出了一道花，隨即毫不留情的向著那些向他們圍攏過來的男人腦瓜頂砍去。

塞西利亞看了一眼達米安，伸手看似向腰后一摸，實際上是從天光那裏的武器槽拿出了一柄匕首。

「哈哈，小孩子的玩具。」男人嘲笑了一句。

很顯然，無論是達米安的長刀，還是塞西利亞這沒有女孩子巴掌長的短匕首，都沒有對混混們起到威懾作用。

塞西利亞確定達米安聽到了他們的嘲笑，因為她明顯的感覺到這個孩子渾身的戾氣一重，殺氣也更濃了。

達米安身上爆發出來的濃烈殺氣，一瞬間就讓塞西莉亞就可以斷定這是一個十足十的見過人血的小孩子。很難想像他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不過才這麼小，就敢拿着刀威脅她，塞西利亞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把達米安列入「普通孩子」的範疇內了。

眼見達米安的長刀下一秒就能砍到那些混混的腦袋，塞西利亞也不含糊，動作利落的抬手卸掉了一個向著她衝過來的混混胳膊和腿上的關節，讓一個壯漢直接喪失了行動能力。

「咻」的一道破空聲傳來，塞西利亞眯了眯眼睛，猛地在靠近達米安的地方屈膝。

「噹啷」一聲，那小到像是女孩子玩具的小匕首，精準的和向著達米安射過來的東西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