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困局難破

第12章:困局難破

劍作琴歌鳴衷腸,化身赤魂盪氣揚;

志在戟刃震四方,視死如歸天難亡。

山中銀裝素裹,凜風肆虐,令人生寒。翊棠通過智慧與膽識,孤身前往盟軍大營,經過舌辯及過人謀略,成功化解「圍剿」之勢,惹得眾人無不歡呼。

奈何,還未等眾人高興多久,武林各大門派竟捲土重來,距離岱山已不足三日。

眾人因鬆懈而疏忽了工事修繕,雖說教內高手雲集,奈何敵眾我寡,又該如何抗衡。眾人都陷入沉思,就連這個如「神兵天將」般的黑水新任門主,都無對策,使得眾人士氣低落,厭戰情緒日益蔓延。

各大門派,無不痛恨「邪教」。蠱惑人心,為非作歹,是武林上對「五米教」的普遍評價。

江湖中,被認定為四大邪教的分別是——石州「白馬谷」、岱山「五米教」、隨州「浪蕩軍」、行跡無蹤「鬼軍」。

其中,白馬谷因九鳳山叢林密布,走獸橫行,就連當地百姓都不願深入其中。傳聞山中有一峽谷,深不見底。谷底密布大小山洞五十餘座,錯綜複雜。

曾有不少武林先輩曾去討伐,卻無一例外,全都有去無回。漸漸的,白馬谷「吃人」傳聞傳開,便更沒人敢肆意冒進了。

白馬教徒晝伏夜出,打家劫舍,多次搶劫官商,使得朝廷對其深惡痛絕,連發多次「追繳令」,不斷加大賞賜力度,但仍無法剿滅。

四大門派曾聯手發動「白馬之盟」,奈何,傷亡慘重,至今青玉派內密布「劍冢」仍歷歷在目,自那之後,無人再敢輕言聲討之事。

「鬼軍」在江湖中鮮有露面,其與江湖人士差別頗大,身著鋼盔鐵甲,盔甲又頗具特色,頭盔外形如同鷂子。

傳聞其能百里而走,千里而期,來去如閃電,上下山坡,出入溪澗,輕足善走。因此武林人士對其充滿恐懼,稱其為「鬼軍」。好在鬼軍露面較少,對武林江湖夠不成威脅。

「浪蕩軍」本為黃巢餘孽,橫行江湖,欺凌百姓,肆意濫殺,禍害武林。奈何,無人知曉其老巢所在,使得武林中人對其深惡痛絕。

武林御史胞兄就葬與其手,家兄一心報國,卻遭奸人所害,未在戰場馬革裹屍,使其大志未酬,一代將星悍然隕落。

至此,趙瓊生性大變,誓要誅殺武林敗類,以正風氣。好在蒼天不負,經過多年探尋,終於找到老巢所在,並在翊棠幫助下,將其覆滅,大仇得報。

「五米教」本為江湖隱士所創,隱於山野之間,救百姓於水火,奈何教徒秉性參差不齊,因早期看管不嚴,使得一些教眾打家劫舍,殺人放火,因此被各方百姓所忌憚。

因其天險所依,朝廷數次圍剿均為成功,戰事興起,分身乏術,只得發布武林「追繳令」,試圖用江湖之力將其誅滅。四大邪教之中,唯有五米教相對「勢弱」,雖教徒眾多,卻最易攻取。

面對朝廷重賞,武林各大門派垂涎欲滴,都想啃下這塊肥肉,藉機巴結朝廷,穩固江湖地位。

況且五米教信徒眾多,若能將其攻克,納入自身門下,定能壯大宗門,屆時,就可稱霸武林,無人能敵。

岱山之上,五軍將士奮力修葺工事,三崗輪換,不敢休息,兩日下來,就已身心疲憊,苦不堪言。

寒冬已至,夜晚巡邏及修葺工人,寒風刺骨,加上大敵將至,因此人心惶惶。漸漸的,議論之聲不絕於耳,聽到最多的,就是對世道不公的抱怨。

「只想安度餘生,無心征戰,為何如此待我。」、「剛剛安穩幾年,怎料竟被趕盡殺絕。」、「我等如螻蟻,誰會珍惜。」、「可惜,我還沒找到那走失的兄弟。」、「若有來世,不願做人。」……

第三日,敵人如約而至,但令人驚訝的是,他們並未大規模進攻,只是在各門少有滋事,屢屢挑釁,待開門應戰時,又及時撤走。

戰又不戰,退又不退,眾人被他們擾得心煩意亂,只想抓緊結束這噩夢般的生活。

深夜,翊棠在各處查看工事進度,天上雪花瀰漫,忍不住打起寒顫。翊棠命人增加火盆數量,試圖驅散這令人膽寒的冰冷。

「各方厭戰情緒,越來越高。如此下去,敵人沒來,我們自己就先垮掉。」侯萬金突然出現在身後,為翊棠披上一件衣裳。

「侯前輩。」翊棠回身看后,恭敬的打著招呼。

「門主,切莫如此,有失規矩。」侯萬金「受寵若驚」,連忙回禮制止,「門主也睡不著嗎?」

「是啊,怎麼能睡得安穩呢。」翊棠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面前勞苦工作的眾人。

「留給我們的時日,怕是不多嘍。」侯萬金似乎已經料定結局,一臉無奈。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領隊尚且如此,可見眾弟子們情緒更是低落。

「門主既是睡不著,不如與我去見領主,一同商討對策如何?」見他一臉愁雲,若有所思,侯萬金誠意邀請。

「義父他也沒睡嗎?」翊棠驚詫道。

「是啊,領主已經三日沒睡了。」侯萬金無奈的搖搖頭,「這不放心不下,命我前來監工。」

「也好,義父深謀遠慮,必有決策。」翊棠長舒口氣,與侯萬金一同離開。

秋水房內,燈火通明,推門而入,見曹金也在其內,二人似乎攀談許久,臉上滿是焦慮。

「翊棠來了,快,進屋坐。」看清門外來人,秋水喜出望外,連忙上前「迎接」。

「義父。」翊棠向秋水行禮,隨後撣了撣身上浮雪,坦然進屋。

秋水命人重新斟茶,四人紛紛就坐。

「翊棠,你來的正合適,我方才正與曹金商量。」秋水說著,看了一眼曹金,確定他情緒無恙后才繼續說,「曹金想要領一隊人馬前去應戰,挫挫敵人銳氣,對此,你怎麼看?」

「……」翊棠皺眉想了想,猶豫著說道,「近來將士們士氣低落,是該打一場勝仗,以壯人心了。不過……」

「不過什麼?」曹金一開始聽得還順耳,但聽到「不過」二字,立馬「暴跳如雷」,「噌」的站起身沖他喊道,「莫非,你貪生怕死?」

秋水見他情緒不對,連忙伸手制止,示意他坐下后,才說:「你且先聽翊棠把話說完!」

曹金沒好氣的白了對面翊棠一眼,別過頭去。

「曹金性格粗劣,莫要與他一般計較。」秋水替曹金打著圓場。

「怎麼會呢,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他的性格,我最了解。」見曹金依舊「生龍活虎」,翊棠打心眼裡高興,至少,這也證明,並不是所有人都懼戰,「武林各派屢屢試探我教各處山門,避而不戰,實則是在試探虛實,從而制定策略。如此心思縝密,怕是營內也早有設防啊。」翊棠說出心中所慮。

「那又如何?卑劣之輩,可擋我幾刀?」曹金一臉桀驁不馴,並不把山下眾人放在眼裡。

「我與翊棠所慮相同。」秋水給與高度肯定,頻頻點頭,「此刻若去挑戰,取勝還好,但若不幸中了埋伏,怕會引起軍中躁動。」

「門主,你這是不信任我嗎?」曹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人人都要質疑他,說著取出寶刀杵在地上,「正好,拿他們試試我這寶刀是否鋒利!」

「曹兄弟,別心急嘛,大家也是為了你好。」侯萬金也在一旁勸解著,畢竟這麼多年,大家都熟悉曹金暴躁脾氣。

「我等未曾質疑。」秋水補充道,「憑你武功,自然極少有人能攔,只是其他兄弟,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曹金歪頭想了想,無言以對,便又坐會座位。

「門主,你是否想到什麼良策?」見翊棠始終眉頭緊皺,冥思苦想,侯萬金試探性問道。

「我在想曹金方才說的。」一聽和自己有關,曹金連忙瞪大眼睛側耳「傾聽」,隨時準備反駁。翊棠用拇指、食指托著下巴,看著地面,目光顯得有些獃滯,緩緩說道,「是該挫一挫對方銳氣了。」

「你看,我就說嘛!」得到「肯定」,曹金一臉得意,昂了昂頭說道。

「若是繼續這樣等下去,即便敵人不來攻取,眾人也將失了心智,不戰而敗。」翊棠腦中彷彿布有一盤棋局,將每種可能發生的情況,都進行了復盤,「只是敵暗我明,不得不防。」

「依我看,不如去下戰書,正大光明的打上一場!」見他們左右猶豫,曹金如鯁在喉,十分不快,「若是贏了,便讓他們退兵;我若輸了,人頭他們拿去便是!」

「我雖命不足惜,但若門主與領主有了差池,這門內將士,該如何安置?難道,也讓他們與我等一同陪葬嗎?」見他總是如此「無禮」,侯萬金有些不悅。

「那就讓他們在山中等候,我獨自前去應戰便是!」說著,起身就要走。

「既然曹兄弟如此說了,我隨你一同前去便是!路上也好有個伴。」侯萬金體內熱血涌動,便準備隨他一同前去。

「如此慌亂,敵人還未至,我等竟自亂陣腳!成何體統。」難得看到秋水生氣,見他拍了桌子,二人悻悻而歸,立馬坐回位子。

「義父,明日是何安排?」被他二人吵得,心煩意亂,無法思考,翊棠只想找個由頭,抓緊結束今日討論。

「不知敵人何時開戰,打算明日開祠堂,祭祖,以慰人心。」秋水嘆了口氣,無奈道。

「祠堂?」翊棠詫異問道。

祠堂也稱「宗祠」,通常為天子所有,尋常百姓不得建設,個別士大夫因身份顯赫,也會私下建造,以求「祖宗庇護」、「告祭先祖」,因他們地位尊貴,因此各方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加管控。

「是啊,門主你初來,有所不知。」侯萬金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教內兄弟遍及各地,因戰亂、飢荒而聚集於此,背井離鄉,因而無法奉祀先祖,為此,天師特意命人在後山建設百家祠堂,將弟兄們先祖靈位供奉其中,以便奉祀。」

「敬畏祖先。」翊棠皺著眉,噘著嘴,不斷點頭,一字一頓搗鼓著。

「是啊,人們敬畏祖先,相信祖先對子孫有施福降禍的能力,定期供奉祭獻,求其施福避禍。」侯萬金長年遊走武林各處搜集情報,對民間習俗頗為了解。

「相信祖先,敬畏神靈。」翊棠又獨自搗鼓一遍,眾人見他神態獃滯,不得其解。

侯萬金見狀,緩緩起身,從側面慢慢靠近,趁他不備,在他脖頸重重鎚了一下,疼的翊棠「哎呀」一聲叫出聲來。

見他恢復「神智」,費解的看著自己,侯萬金頓感心安,長出口氣,說道:「門主,多有得罪,只是方才見你神態有變,怕被邪氣附了體啊!」

「啊?哈哈。」翊棠無奈的笑出聲來,想來,是自己「失神」,惹眾人擔憂了,「有勞侯前輩惦念,不過啊,我得謝謝你。」

「謝我?」侯萬金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了看秋水,又看了看同樣納悶的曹金,隨後再次看向翊棠,以為他被什麼東西攝了魂,因此說話怪異,「謝我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翊棠欲言又止,隨後笑著搖了搖頭。

「這……」侯萬金又看了看同樣茫然的秋水和曹金,怕是真被邪物饒了心神,想著,舉手又要打上一掌。

誰知,翊棠突然起身,湊到秋水耳邊,小聲說著什麼。侯萬金和曹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二人,又對視一番,不知所措。

只見秋水認真聽著,緊皺的眉頭突然舒緩,哈哈笑了幾聲,隨後又突然皺眉,沖翊棠說道:「如此……怕是不妥吧,畢竟……」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翊棠也是一臉愁容,長嘆口氣,無奈說道。

「領主、門主,你們在說什麼啊?」侯萬金迫切的問道。

「是啊,有什麼,直接說出來就好了!如此神神秘秘,莫不成,是對我二人不放心?」曹金急的只咬牙。

「並非如此,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未得義父同意,斷不敢擅作主張。」翊棠拱手沖二人行禮,隨後二人將目光全都聚焦在秋水身上。

「其實也沒什麼。」秋水看了看翊棠,得到點頭肯定后,起身笑道:「我等敬重祖先,若是……」

二人屏氣凝神,豎起耳朵正準備聽,突然一人推門闖入,罵罵咧咧喊道:「好你個死鬼,一連幾日都不來找老娘,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這屋內藏小妖精了!」

循聲望去,竟是那「潑辣」的赤火媚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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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光記之殊途難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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