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去求過皇后了?
「回稟陛下,六公主方才與娘娘用過早膳后,突然上吐下瀉,似是中毒之兆,貴嬪娘娘心中着急,特來請旨,希望蔣太醫能前去,為小公主診治。」嬤嬤垂眸跪在地上,聲音平靜刻板。
虞羲和聽聞是六公主疑似中毒,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慕雪塵。
慕雪塵似不為所動,甚至對六公主的關心,還不如那個侄兒。
虞羲和莫名的覺得自己方才的心軟太多餘。
她根本沒有心。
慕雪塵知道他在盯着自己,心裏苦澀,卻又不能多說。
沉默在蔓延,又過了一會兒,嬤嬤微微催了一聲:「陛下……」
慕雪塵突然定定地看着嬤嬤,說:「宮中擅小兒病症的,應是孫太醫,蔣太醫已有安排,嬤嬤何不去請孫太醫走一趟?」
虞羲和見她也不全是無動於衷,心裏舒服了一點點。
嬤嬤偷偷地斜了眼虞羲和,回道:「回慕婕妤的話,公主中毒乃是大事,自是要請孫太醫的,只這宮裏,蔣太醫醫術最高,我家主子請蔣太醫,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公主金尊玉貴,蔣太醫便是有天大的事,也該排在公主後邊,您說是不是呢?」
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
一邊擠兌慕雪塵不如靜貴嬪關心六公主,表現了靜貴嬪的「慈母」之心,一邊給虞羲和上眼藥,暗示虞羲和,慕雪塵對金尊玉貴的公主的關心,還不如她侄子,以至於她還想搶了公主的太醫。
慕雪塵抿了抿唇,沒做爭辯。
虞羲和心裏浮起了一抹掙扎,心裏不悅慕雪塵的表現,卻又不想誤了兩個孩子。
正想折中處理,卻見靜貴嬪那兒又來了一個嬤嬤。
慕雪塵明白了郭氏的用意。
後邊這個人,也是來催虞羲和的。
目的是,給他製造一個公主病情危急的假象,虞羲和眸光暗了暗,想着慕承玦那兒有京城名醫守着,應該暫時無大礙。
於是,他果斷選了自己的女兒。
於情於理,也說得過去,但就是,太巧了。
「蘇木,派人去太醫院請蔣方去一趟靜貴嬪那兒候着。」虞羲和下令。
蘇木原本還裝透明人,這一會兒領命,巴不得趕緊走得遠遠的。
但虞羲和不能沒有伺候的人。
於是,他留下自己帶的徒弟小安子,自己親自領着嬤嬤去一趟太醫院。
在聽到虞羲和半點沒提去救慕承玦之後,慕雪塵眼底的期盼,徹底黯了下去。
人像是泄氣了一般。
虞羲和看的十分刺眼。
待兩位嬤嬤走後,虞羲和才問:「慕雪塵,六公主病了,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慕雪塵抬頭,眼神清冷:「陛下希望嬪妾說什麼?」
「你……」虞羲和愕然。
慕雪塵垂眸,再次請求:「請陛下允准嬪妾出宮回慕家一趟。若陛下不放心,盡可派人跟着便是。」
虞羲和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慕雪塵竟還是沒問一句六公主之事。
反而為慕承玦跪在這兒。
「好,好的很,慕雪塵,朕這才知道,原來你竟也是這般冷心冷肺,六公主之事,你就問都不問,半點兒也不着急?」虞羲和咬牙切齒的說。
慕雪塵心裏一顫。
她問:「如果嬪妾說,六公主不會有事,靜貴嬪是故意叫走了蔣太醫的,陛下可信?」
虞羲和下意識地反駁:「胡說八道什麼?郭氏向來溫婉,對惜兒極好,又怎會故意拿惜兒做筏子?何況,她有何理由這樣做?」
「因為她想要玦兒死。」慕雪塵仰望着他,聲音帶着恨意。
虞羲和下了一跳:「慕雪塵,你發什麼神經?」
慕雪塵心如死灰:「陛下,就當嬪妾發神經,嬪妾只求您,讓嬪妾出宮回去。」
「你……慕承玦就這麼重要?惜兒中毒了,你就不關心,只固執於慕承玦的病?」虞羲和氣惱。
慕雪塵笑了笑:「六公主有自己的母妃,輪不著嬪妾關心愛護,更不讓嬪妾接近半步,這不是您說的嗎?」
虞羲和錯愕的愣在那兒。
完全沒想過,自己當初說的話,有一日會以這樣的方式還回來。
的確,是他生生將剛滿月的小公主從慕雪塵寢殿搶走,送給了靜貴嬪養著,記到了靜貴嬪名下的。
也是他放下狠話,不准她靠近半步的。
小安子憂心地瞅了一眼,不敢勸。
慕雪塵在他臉上,看到了明顯的惱意,但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只圍着他轉,只看得見他的傻女人了。
她再次請求,雙眸含淚,卻倔強沒有掉下來。
有些干啞的聲音,多了幾許蒼涼:「陛下,嬪妾的侄兒病危,還請陛下看在慕家僅剩這唯一血脈的份上,允准嬪妾回去幾日。」
虞羲和眉眼一冷。
他尤其不愛聽這話。
看在什麼的份上,這句話,是太后在世時常對他說的話,只不過,太後為的是慕雪塵,而今,慕雪塵為的是慕氏。
小安子原本就站開了些,這會兒更是恨不得自己是個耳聾眼瞎,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最好。
慕雪塵原本也不想這麼說。
但除了拿出慕家祖上的情分,她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慕婕妤可去求過皇后了?」
慕雪塵垂眸:「求過了。」
虞羲和說:「既如此,慕婕妤當知,皇后的答案,便是朕的答案。」
「就三日,三日便夠,求陛下成全。」
她甚至整個人跪伏在地,聲聲請求,虞羲和眼看着,心裏興起幾許煩悶。
他沒好氣地盯着慕雪塵跪伏在地的身子。
沉默了一會兒,才問:「京城名醫都治不了他,你出宮能幹什麼?」
「嬪妾擅醫。」慕雪塵說。
慕雪塵擅醫之事,極其隱秘,沒多少人知曉。
即便是虞羲和的情報網,都沒查出什麼結果,所以,他對慕雪塵,更是半信半疑。
「慕雪塵,謊言說多了,是不是連你自己都信了?」他輕哼了一聲。
尤其是這些年來,慕雪塵在後宮嬪妃的有意磋磨之下,身子每況愈下,就連膝蓋,都留下了陰雨天便會疼痛難忍,行走艱難的病症。
若她擅醫,為何連自己的傷病都治不了?
「陛下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