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孝孫
「轟！」，破碎不堪的牆體支撐不住，倉庫應聲倒塌。
滾滾濃煙席捲而來，眾人捂住了口鼻，待到煙塵散去，桑尼說：「走，去看看我的老朋友。」
桑尼走上了那片廢墟，儘管這裡地廣人稀，巨大的倒塌聲還是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這讓桑尼的動作也因此快了不少。
各種模樣的斷壁殘垣，上面附著著鮮紅的血跡，桑尼快步走到一處凸起的地方，一腳踢開了上面的廢渣。
一具身體裸露出來，身體的腿部全部被廢渣壓著，渾身血肉模糊，但在剝離了幾層的血肉之下，還能隱隱約約看見裡面的機械紋路。
「喲？我就知道，你的改造人等級一定是最高的。」桑尼半蹲下來，看著這具身體的頭部，那裡面目全非，兩顆眼珠不知滾向了何處，暴露出眼眶裡的電線等物。
斷斷續續的沙啞聲從那裡傳出：「桑尼…你這是在向我們開戰…。」
桑尼湊近了些才聽清，他大笑一聲，說：「文森特啊，你知道嗎？你們家族手下的一件撞球室，前一陣子被搗毀，裡面的蠢貨們一個都沒留全屍，斷臂被掛在吊扇上，頭顱被從嘴裡插在球杆上，你們至今對此一無所知，猜猜我都知道些什麼？」
文森特的頭部微微蠕動著，他說：「你們…乾的？」
桑尼一拍大腿，笑著說：「怎麼會呢？即使是我也不會這麼殘忍，這麼說吧，有人盯上了永恆城，是一夥很恐怖的人。」
桑尼似乎很相信自己的話，臉色蒼白起來，眼神飄忽不定地接著說：「那群人殺人如麻啊，我的祖父越活越膽小，他猜測那伙人的目的，就是這件東西，所以才讓我把它交給你們。」
此時，比爾看見幾位隨從已經從廢墟之中找到了箱子並抬了起來，箱子完好如初，漆黑的表面依然帶著光澤。
桑尼臉色變幻連連，此時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說：「但我臨時決定，不會把這東西交給你們，不就是一夥恐怖分子嗎？我們克萊里庫奇奧家在永恆城紮根數百年，還怕他們不成？」
「至於你們塔塔利亞家。」桑尼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你們的唐已經在剛剛被藏在蛋糕里的炸彈給送上天了，那老頭牙都快掉光了還這麼喜歡吃蛋糕，哈哈哈。」
「你……不得好死……」艱難的吐出來最後一句話，文森特便失去了生機，即便是高等級改造人，在那麼多特製子彈下也難逃一死。
桑尼笑著拉上身邊的比爾，比爾早就被屍體嚇得不敢動彈，聲音顫抖著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去接手那些夜總會！」桑尼狡黠一笑，「和裡面的女人。」
————————
丹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手上捏著手機。
「你說什麼？！」他怒容滿面，瞪圓了牛眼，聲音低沉的嚇人。
「你是說我的孫子，拒絕了交易？還殺了塔塔利亞一家？」
電話那邊傳出急切的聲音，似乎很恐懼丹特的憤怒。
丹特將手機扔向桌子，整個人又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這時才會發現，丹特的手上早已布滿了皺紋。
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丹特放下雙手，表情恢復了平靜，但推門而入之人又讓他無法控制起表情來。
桑尼拿下來頭頂的黑色圓點氈帽，露出有些凌亂的頭髮，笑著對丹特說：「祖父好，我已經將人手全布置好了，就等祖父一聲令下，永恆城夜晚的紅燈區就將屬於我們。」
丹特深深地看著桑尼，眼神時而惋惜、時而憤怒、時而悲哀，千言萬語並沒有吐出來，只匯成了一口濁氣，輕輕嘆了出來。
「不行。」丹特堅定下來，幾十年他早已見過大風大浪，他搖著頭說：「你把這些文件拿給塔塔利亞家，我再安排時間前去拜訪他們，尋求和解。」
桑尼笑容一僵，不解的問道：「為什麼？爺爺，這可是我們的大好時機，你究竟在害怕些什麼？」
丹特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紙，寫了起來，邊寫邊說：「我這是為你好，我的桑尼，你今日如此猖狂，而克萊里庫奇奧家又在一夜之間膨脹了接近一倍，這樣就會引來更多的注視，到時候不只是一位治安官，甚至是數位治安官都會前來。」
談話之間，丹特已經寫好了紙上的訊息，他把它遞給桑尼，說：「帶著他去找約翰，他能幫你處理好的。」
桑尼低著頭，丹特無法看清他此時的表情，不過看見桑尼還是老實地接過了文件，丹特又釋然又欣慰地笑了笑。
「完事之後。」丹特站了起來，笑著將一隻手搭在桑尼肩上，這對爺孫彷彿回到了從前，「去自由城避避風頭，這件事我們還是能處理的，要相信你的爺爺，那件物品我也找好了下家。」
桑尼好一會沒抬頭，正當丹特開始擔心起桑尼時，桑尼抬起頭，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看向丹特，說：「謝謝你，爺爺，真是太麻煩你了，我下次不會再這麼做了。」
丹特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桑尼的肩膀，說道：「這樣最好，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愛好，我本以為你只是殘暴了些，有這愛好也不是不行，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就這樣吧，先回去，理清思路，以後記得聽我指揮，回去吧。」丹特走到門前，笑著給桑尼開門。
桑尼走出門外，向著丹特鄭重地鞠了一躬，隨即轉身離開。
丹特把門關上，開始思考起還有誰能接手那件物品，實際上他並沒有找到下家，剛剛也只是在欺騙桑尼而已。
起初，很多人都知道克萊里庫奇奧家族有個傳家寶，歷代家主及其看重它，可具體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塔塔利亞家族聽說丹特要賣掉他，興奮地不得了，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老對頭終於低下了頭顱，向他們妥協的方式。
但今天這事過去，那買家就會大大減少，這讓丹特頭疼起來。
就在丹特走向自己的真皮辦公椅時，一聲巨響從門外傳來。
砰！一顆子彈擊中丹特的左腰，經歷豐富的丹特連忙蹲下，忍著劇痛沖向桌子。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一槍大腿！一槍脊椎！
「啊！」丹特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可左腰的彈片滲入肺部，讓他發聲都變得無比艱難。
桑尼一腳踹開了門，面露兇相，看著在地板上蠕動著的祖父，毫不猶豫地開了第四槍。
砰！這一槍，直擊腦門！從後腦勺與脖頸相連的部分穿入，再從頭頂傳出，丹特那算計過無數人的腦袋在這一刻如同被熊孩子踩扁的草莓蛋糕一樣不堪。
桑尼輕快地跑向丹特的屍體邊，將屍體翻到正面，然後猛地踢了丹特的臉幾腳，直到黑色皮鞋上沾滿了鮮血和肉沫。
「呸。」桑尼朝著已經被踢扁的腦袋旁啐了一口，表情十分不屑。
他跺了跺沾血的那隻腳，臉上的皮膚緊繃著，低聲說道：「不管怎樣，一世英名的唐丹特克萊里庫奇奧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被自己的孫子給殺死。」
收起手槍，桑尼打開手機，對著裡面說了幾句，立馬樓道里便傳來許多人的腳步聲，他們都在等著桑尼的命令。
「讓比爾就位，我爺爺一直不讓我看那段視頻，以及家族的隱秘，告訴他我只給他最多一天時間，讓他完美無缺地查出來這些，你們服務好他。」桑尼關上了手機。
無數把自己的面貌藏匿在圍巾、衣領、口罩下的人衝進辦公室，為首的人向桑尼請求指示，桑尼只是揚了揚下巴，那些人便工作起來。
桑尼就這樣久久站立在自己剛剛過世的祖父的辦公室之中，看著自己精心培養出來的人手一步一步的安頓好祖父的屍首，到處摸索著祖父的辦公室。
看著這裡曾經他最常來的地方，桑尼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