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當唐納德終於體力不支落下的時候,我才真的意識到它們真的是沒定目標隨便跑過來的。
因為我們迫降在了一帶獨棟別墅區,差幾米就一頭竄進了別人家的露天泳池裏,我從灌木叢中拔出自己腦袋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摸摸自己臉上是否有傷口。
「劃到了嗎?」
好像有點火辣辣的疼。
夜視能力不好的我十分糾結,梅洛對我伸出手,「讓我看看。」
「你可以夜視?」我盯着一旁癱在地上的唐納德警惕着它的反應,一時間都忘記了上次見過梅洛在黑暗中發光的眸子了。
「好像有一點血絲。」梅洛蹭了蹭我的臉頰,用它的毛擦拭掉了一下,一邊抬起頭來左右看了看,「好了,現在看看我們在哪裏。」
「真就什麼都沒安排就來了嗎?」我一邊為它們做事的大膽而無語,一邊又隱隱覺得這樣十分暢快。跟在梅洛身後起身去檢查倒在一旁的唐納德,「怎麼樣還能站起來嗎?」
唐納德只是看着天空,說了一句完全不像是它會說的話,「我老家的星星很好看。」
我抬頭看着天上的月亮,孤零零的什麼都不在身邊,自己掛在昏昏沉沉的夜色中。
「艾米,你想看星星嗎?」
我想看星星嗎?
如果是問上個世界的我,我的回答一定是你無聊不無聊啊,有那個空我不如多打幾局遊戲,在遊戲里裝杯被人追在屁股後面喊大佬帶帶不比出去找風吹這種文藝行為有意思嗎?
而現在我的回答卻是毫不猶豫遺忘掉所有糾結與煩惱的,「好啊。」
反正我都跑出來了,去玩玩開心一下怎麼了。
我不想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
「看來已經定下接下來要去哪了啊?」梅洛指著一旁停著的一排豪車笑道,「那個怎麼樣?」
我攙著唐納德跟着梅洛背後摸向那排豪車的時候隱隱還有點擔心,「你真的行嗎?」
梅洛躍躍欲試,「我大學可研究了不少工程學。」
幾分鐘后我們在刺耳的警報聲和保安的圍剿中落荒而逃。
體力本身就所剩無幾的唐納德怒吼,「你不是說你研究了嗎?」
梅洛是跑得最快的那個,它還在笑,「我研究了又不代表我一定會實操啊。」
多虧伊迪的嚴苛,我竟然也能一路跟上,順帶跟着梅洛一手一個拖着因為鳥類特殊體型結構體重十分輕盈的唐納德。
短暫甩掉窮追不捨的保安時,唐納德幾乎是真的要升天了,一頭癱軟在地上趴着起不來了。
梅洛毫不留情的踹了唐納德一腳,「真礙事,乾脆把你丟下來斷後好了。」
我扶著膝蓋喘氣,「你不會就連這點帶着唐納德的力氣都沒吧?」
「哈?我就連抱着你這樣的60kg都能跳樓跑路——」
我直接捏住了它那張獵豹嘴,就像捏小狗嘴那樣,其實按道理來說貓科動物的嘴巴是不能這樣捏住的,但由於梅洛的構造獨特,它的嘴巴也是有些像羚羊那樣突出來的。
「能帶着就別廢話。」
癱著的唐納德開口,「有很濃的酒精的味道。」
我們在花園裏偷偷摸摸順着唐納德作為捕食者有用的出色五感的作用下前行着,被我和梅洛一左一右架起的唐納德橢圓的腦袋在我眼中極度詭異的幅度極大的扭轉,最終它鎖定了方向,「那邊在蹦迪。」
我順着它的目光看去,只有高聳被修剪的整整齊齊的綠化植物,等靠近一點的時候梅洛也說,「聽起來那邊可熱鬧了。」
仗着自己敏捷度點滿,梅洛走出隱藏我們身影的植被區,大搖大擺查看了那邊院子門口的出入情
況。
而另一邊我在給唐納德揪著剛剛一路硬闖夾進羽毛的樹葉和草一類的東西,「上次揪掉的羽毛已經長出來了嗎?」
「沒有那麼快,到秋季我們才會換毛,等到春天才會完全替換完畢。」
「那你們從小到大脫下的羽毛會怎麼用?」
「賣了做葯……你知道羽毛粉嗎?」
「好像阿爾會偶爾衝上一杯喝一喝。」
「嗯,可以促進皮毛狀況的改善,營養價值還挺高,除了這方便好像還有別的藥用作用來着,但我也沒弄清楚……一般我們鳥類成年的第一筆金就是雙親給我們攢下從小到大的羽毛賣了得來的。」唐納德帶着笑意道,「我大學第一學年就是靠這筆金的。」
「那你獨立的好早啊,」我撥弄着它顏色雖然暗沉但十分好看的羽翼,「我就算大學畢業了也有在拿家裏的零花錢呢。」
雖然也自己不是錢不夠花,光接代打我學生時期就能夠自己的日常花銷還有餘,但大部分時間我只是在朋友車隊缺人喊我幫忙的時候才會抽空打單子,或者自己有什麼特別想買的遊戲or設備才會主動去接單。
可是媽咪給我零花錢時真的很大方很愛我誒,我才不想拒絕她對我的關愛呢——用媽咪的話來說就是我越獨立跟她距離就越遠,雖然我覺得她跟老爸可能是覺得我應該多屯點錢養老。
「因為我不是獨生子,鳥類很少是獨生子,大家都是一次一窩孵化。」
「孵化也是爸爸或媽媽親力親為嗎?」我托腮,「我是指那種經濟不怎麼好的沒有恆溫加熱器的地段。」
「那樣的話應該是會有專門孵化的奶媽來做這種事情,可能也會有付不起這筆孵化費的家庭選擇自己親自孵化吧,」唐納德也伸手揪下了我頭上的樹葉,「聽說往南的熱帶雨林地就是這樣,那邊由於地形問題大家都是村落制,電線都很難大規模的鋪開。」
「聽起來好奇妙。」由於之前總是將目光放在陸生動物上,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的我感到十分的新奇,「我還沒見過熱帶雨林呢。」
回來的梅洛一句話打消了我的好奇,「那地方蚊子很多,而且也是絕大多數大型蛇類的聚集地。」
「……」
腦中立刻浮現一隻巨蟒在渾濁的池水中從水下盤根錯節的樹根之間穿梭著的我打了冷顫。
達咩,我不行了。
「那邊是什麼情況?」
「是泳池派對,挺多獸聚在一起的蹦迪,門口倒是沒有獸守着。」
我抬頭看了看梅洛的臉,低頭看了看我露在外面的皮膚,已經被不少蚊子叮咬的我嘀咕著,「那也混不進去吧。」
要是能趁混亂偷個車就好了。
梅洛打量着我和唐納德,「裏面一定有不少獸喝多了。」
「所以呢?」我也沉思著,「難道要趁它們找代駕的時候渾水摸魚?」
梅洛的思路我自然是跟不上的。
它直接建議唐納德帶着我在高空再飛一趟,然後表演一個高空落血引起騷動,它趁亂去摸車鑰匙出來。
我指向一旁一副要被掏空模樣的唐納德一邊指責提出這種缺德主意的梅洛,「它都這麼虛弱了,你也知道它之前戒斷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了,你這個主意唐納德肯定不行呀。」
「?」梅洛無語,「那就再讓他戒斷一次咯。」
牛。
我蹲在一旁無話可說。
唐納德醞釀着,「等我恢復一□□力。」
我低下頭拔着腳下的草。
自己礙手礙腳的不適感再次從心底生出。
直到唐納德站起來對我伸出手時,我才停下手沒有繼續禍害這些無辜的草被,並對梅洛伸出手。
「嗯?」
「把你身上的槍給我。」
雖然並不知道要我要做什麼,但梅洛還是將槍械交到了我手上,「飛上去?」
「當然了。」我抓住唐納德的手站起來,然後以被背的姿勢趴在了唐納德的背上,一邊對梅洛舉起槍口道,「那就來賭賭你會不會被槍打到吧?可以吧?」
梅洛笑得跟歡快了,「那就走吧。」
我跟唐納德飛到了高空,我趴在它的肩頭指揮了它等下的軌跡,在雅付亞那我可是練手不少類型的這個世界的主流槍械,對卡好安全距離了解的一清二楚。
「那就開始了哦。」我盯着那個宅子掛在半空旋轉着的閃光球舉起了槍,進入了之前打移動靶訓練時的狀態,只是這次移動着的是我。
這還是我第一次射擊如此遠的目標。
瞄準,扣下扳機。
一切都是那麼行雲流水。
兩百米開外的大型閃光球應聲而碎,我抓着驟然拔高的唐納德的羽毛,看着下空發出尖叫的亂做一團的獸群笑了起來。
我趴在唐納德的肩頭對不懂射擊的它忍不住道,「這槍能打中真的是世界級別難度的。」
接下來只要對空隨便亂放彈就好了,反正這群動物聽覺都很靈□□要起個恐嚇作用。
唐納德也笑道,「那艾米你真的很厲害。」
「不是,」我一本正經道,「我瞄準的是最上面那個。」
但實際上我打中的是最下的那個,還只擊中了下半截。
「那應該算什麼成績?」
「徹底脫靶。」我趴在唐納德背上綳不住笑了起來,一邊對着四周打着空槍,像個反社會變態一樣在地下尖叫的獸群中哈哈哈笑着。
唐納德質樸評價着我的零分成績,「能用就好。」
「笨蛋,這個時候誇我厲害就好了!」
「那是自然的,艾米你能在那個時候給做出那個決定,你自然是十分厲害的。」
笨蛋一樣的決定被笨蛋覺得是英雄之舉了呢。
我只感覺到徹徹底底的痛快。
斷斷續續還沒打完一梭子子彈的我就聽到唐納德道,「梅洛得手了。」
於是我們沖向了那輛橫衝直撞已經衝出泊車處的豪華敞篷跑車,唐納德穩穩的落座,我鬆開手跌坐在車內,心臟還在雀躍的跳着,一邊扭頭看着身後的鬧劇,一邊笑道,「怎麼這麼快?」
梅洛:「他們玩得挺花的,不少獸都脫了光了衣服在泳池裏,我隨便順了一身衣服摸到鑰匙就出來了。」
唐納德嫌棄的噫了一聲,梅洛隨手將衣服丟了過來,「口袋裏好像還有其他東西。」
我接過衣服掏著兜,那是一套休閑男裝看不出什麼牌子,我摸出了一部手機和一個厚厚的錢夾,「哇哦,看來路費有了。」
為了不被追蹤到我毫不猶豫的丟掉了已經響起的手機,翻開了錢夾,「讓我來看看這位倒霉的傢伙有多少……」
還沒等我開始數錢,映入眼帘的熊熊合照就讓我臉上的笑容一僵,我抬頭仔細看了看這輛體型相當大的跑車陷入了沉默。
好巧哦。
背後類似螺旋槳的聲音讓我脖子十分僵硬,一時間都不敢回頭。
但不知道我們惹了什麼級別對手的唐納德天真的回頭了,然後驚恐尖叫(被嚇到從低音炮變成了哨子音了)道,「【嗶——】怎麼有【嗶——】的直升飛機追過來了啊!!」
我也捏著那張有着眼熟大白熊的照片尖叫着,「我也不懂為什麼我們這麼倒霉啊!」
不知道是小紅手還算是小黑手的梅洛倒是很快樂,「坐穩了,我要繼續踩油門了。」
在我和唐納德的尖叫聲中,這輛我十分眼
熟明顯屬於維奇的超跑飈出了它這個價位應該有的車速。
此刻我們彷彿置身於荷里活現場。
都要被甩出去的我把錢夾塞給還在慌亂的唐納德,一邊對窮追不捨的直升飛機舉起手中的槍,一邊咬牙道,「梅洛你這個黑鬼——」
這個距離手/槍根本不可能有有效的殺傷力。
但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
因為我一直是幸運兒嘛!
不管怎麼說,這就被抓回去也太丟臉了吧!
我全神貫注的盯着大概四百米範圍內的那架直升飛機,感覺自己每一根汗毛被夜風吹得立了起來。
開槍。
這是我一直以來都會做出的選擇,哪怕心知肚明的不會有好結果——
奇迹真就發生了。
剛剛還在脫靶的我真的成功將那顆子彈奇迹一般的送進了那團只有虛影高速旋轉的螺旋槳中。
在一通吱嘎聲中,有一片螺旋槳扭曲難以維持平衡的直升飛機不得不迫降。
我盯着被拉開距離慢慢落下的直升飛機,維持着剛剛射擊瞄準的動作驚訝的長大了嘴,只是痴獃的側過頭看向身邊也扭著脖子瞪大眼睛的唐納德,它也十分驚訝。
在發動機的咆哮聲中,還在猛踩油門的梅洛在咆哮的風聲中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十環,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