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雙身詭地6.3

第84章 雙身詭地6.3

只「嗯」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訴她他的身份嗎?

可冉綺對他挺有好感的。

說不上來怎麼回事,就是見到他的一瞬間,心底泛起一潺細流,在讓她親近他。

她隱約記起,上場遊戲江先生是失憶的。

也許,這場遊戲江先生也失憶了,眼前這位就是他,所以才會讓她對他產生好感。

冉綺自顧自想着,出於禮貌,始終和他保持着恰當的距離,更加熱情地把手向他伸出去,「請問你……」

話未說完,李芳芳打下她的手,拉她遠離這位神。

神面向窗外,目光悠遠,好似全然不在意她們的小動作。

只是她們都看不見,他垂在袖中的手,手指輕點着空氣,以平復翻起波瀾的心海。

冉綺仍朝他笑嘻嘻地張望。

李芳芳低低「嘖」她一聲,「這是這個世界的神。」

竺婆婆口中的神明?!

冉綺詫異地瞳孔放大,稍微收斂了些。

難怪芳芳姐都這麼尊敬。

這是神誒,可不能冒犯。

彈幕變得很放肆:

【這是神嗎?這不是神,這是綺寶未來的小情人(流口水.jpg】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已經想像出了他和綺寶在一起時黑屏的畫面,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和綺寶是命中注定!】

冉綺:不,說明你好色。

【瞧這身材,瞧這長相,綺寶要是不沖,是對不起你自己,也是對不起被你拒絕的小怪物】

冉綺眼珠轉轉,心想:如果是江先生,我就沖。如果不是,就算啦。

李芳芳接着道:「剛剛我被黑暗中邪祟的幻象吸引,中了迷陣難以脫身,你被邪祟的一部分吞食進體內。是他救了我們。」

冉綺真心感激道:「真是個好神。」

李芳芳:「雖然被稱為神,但實際上,他是這世界最強大的能量體,只不過他的能量精純乾淨,對陰邪之物有天生的剋制力。和你電視劇里看到的那些神不一樣。」

冉綺立刻就想到,江先生也能輕易剋制陰邪。

她小聲問芳芳姐:「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是江先生?」

被議論的神耳朵動了動,聽見了她的疑問,心裏緊跟着冒出疑惑:

江先生是她的什麼人?

他不在乎是誰,只在乎和她的關係,這不應當。

他反應過來,抬手,指·尖輕按凌亂心口,想用這種動作,讓那顆失控到現在的心安靜下來。

冉綺一直在注視着他,瞧見他如此,眼眸亮了下。

他真好看,一舉一動都很有美感,像一幅很有古韻的畫。

李芳芳給不出答覆。

這位神是否是江遣欲?這她從沒想過。

他靈魂氣息與江遣欲不同,而江遣欲本就是不可被窺探的存在,她無法判斷。

「要不你去試探一下?」

她大膽提議。

沒想到話音剛落,冉綺就應好,歡快地跑向了他。「尊敬的神,請問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她記得段心竹說過,就連竺婆也不知如何讓神幫忙。

如果他答應了,就說明他潛意識對她有好感,更加印證了他是江遣欲的可能。

她眼眸晶亮地期待着。

他本想拒絕,一對上她那雙圓亮如珠,清澈如鹿的眼,拒絕的話倏然卡在喉嚨里。

靜默許久,也無法說出口。

他的心不許他拒絕,他也不忍拒絕。

他妥協了,輕嘆一聲,道:「什麼忙?」

冉綺:「幫我找一個人,他叫江

遣欲。」

「他是……」你的什麼人?

這話差點脫口問出,他及時止住,話音一轉,「他什麼樣子?」

冉綺:「很好看,像您一樣好看,氣質也是,別人都比不上。人比較冷淡,但是和您一樣好心……」

他聽着她細數的話語,能聽出她對那位江先生很有好感。

他心中升騰起煩躁,突然間看什麼都不順眼,聽什麼都嫌煩。

他今天真的很怪。

他照例巡查各個庇護之地,若是尋常,就算看到有人被害,他也不會管。

那是那些人的因果宿命。

可感受到她的氣息,他心念一動,回過神來時,就聽見那個叫李芳芳的對他道謝。

他本該那時就走。

但聽見她的名字,她的聲音,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遲疑,一直拖到了現在,還同意幫她去找和她關係匪淺的男人。

他困惑地皺眉,眉宇間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躁意。

冉綺說了很多自己眼中的江遣欲,說着說着就發現這位神眉頭越皺越緊。

她不解地道:「尊敬的……」

「不要這樣叫我。」

他打斷她,語氣有點不耐煩。

說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暗自調整呼吸,「我會儘力去找。」

話雖如此,實際上他並不想去找。

他說謊了,第一次。

神的唇抿成微微下垂的線,是人都能看出他不高興。

冉綺不知哪裏說錯話了。

不管他是不是江遣欲,得罪了神都很不妙。

她習慣性想去拉他衣服撒嬌,緩和這冷掉的氣氛,手伸到他袖邊,顧忌他或許不喜人輕易觸碰,又收回。

神餘光瞥見她的小動作。

那一剎那,竟希望她的手指緩緩把他袖子攏到她手裏。

神恍惚了下,意識到這又是一個奇怪的想法,更加煩惱地抬手點了點眉心。

冉綺殷切地關心道:「您不舒服嗎,是和邪祟交手時受傷了嗎?我有葯,什麼葯都有,您哪裏不舒服?」

她隨時準備兌換藥劑和他套近乎。

神掃她一眼,「沒有受傷。」

我該回去了——他該說這句話。

可他今天的身體格外不受理智掌控。

他最後看她一眼,打算離開。

冉綺看出他有離去的動作,倉促地抓住他的手腕,眼裏透出狡黠,裝可憐道:「我在這裏被人欺負,實在是住不慣。我想去找您,之後和您住在一起,可以嗎?您住哪兒呀?」

彈幕:【6】

李芳芳:6。

你是真老六,竟然直接要去和神一起住。

人家搭理你就有鬼了。

李芳芳撇撇嘴,有點擔心神為冉綺的冒犯生氣。

卻見神僵立不動半晌,垂眸看看她握他的手,又安靜了一會兒,道:「你隨我來。」

李芳芳:???

她一臉活見鬼。

冉綺是會給人下蠱吧?不然這真的就是江遣欲?

否則她想不到第二個神這麼輕易答應冉綺的理由。

冉綺欣喜地笑成朵花。

神望着她的笑顏,理智在懊惱,心底卻被熱流包裹般,有種異樣的滿足感。

這感覺太過陌生,他想要抽手甩開她。

可她的手即便隔着衣袖,仍能讓他清晰得感覺到她的溫軟。

她太軟了,他不知道要怎樣甩開。

神任她握著,表情多了些許無奈。

只是他下垂的嘴角,不自覺有了柔和的弧度。

冉綺觀察着他的每一個小動作

她不確定自己在上一個副本里和江遣欲的相處方式,只能用眼神詢問彈幕:你們覺得他是江先生嗎?

彈幕:

【如果你覺得是,那可能是。我希望不是。這樣你就多了一個男友。咱不是說想要你腳踏n條船,咱就是說,心疼你,想要你多多享受嘿嘿嘿】

【我覺得是。上場副本,他也是這樣,和你不熟,但仍舊會為你的靠近而愉悅,雖然不明顯,但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覺到他冷冰冰的氣場變柔和了】

【說起來,我突然覺得每場副本,那些……(說了會被屏蔽,你們懂的),其實對綺寶都是這樣的態誒】

冉綺回想了一下,她和她唯一想起來的葉懷寧的相處,發覺真是這樣。

不過葉懷寧是葉懷寧。

如果江先生是他,他有記憶,怎麼那段時間見她,仍是不熟的樣子呢?

上場遊戲后,起碼她能感覺到江先生對她有了不同的態度。

冉綺一邊思考,一邊繼續和神套近乎。

她小步貼近他,他沒有躲,她的笑便更甜,問道:「我不放心我朋友們在這兒,我想去讓他們和我一起住到您庇護的地方,可以嗎?」

「不可以。」

他從心地拒絕,理智地拒絕。

他只想她一個人來和他住。

這個念頭湧出來,神目光不自在地躲閃了下。

冉綺本來就是在和他商量,他沒有為她得寸進尺的要求生氣,她已經很開心了。

她繼續換着法兒討要好處:「那可不可以讓他們也能受到您的指引,知道夜晚降臨后,可以躲在哪兒?」

神沉吟,道:「他們可以住在我們附近。」

他們如果離她太遠,她去找他們,會離開他很久。

他不想這樣。

這想法,讓他的理智感受到了羞恥,荒唐。

他對她一無所知,怎會這麼希望她待在他身邊?

冉綺沒想到他會這麼體貼,驚喜得簡直想給他一個抱抱。

她笑得咧嘴,露出白牙粉舌。

神餘光瞥見,再次偏過頭,完全不給她一個視線。

冉綺毫無察覺,一步步親近他:「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待會兒我去找我朋友,他們周圍還有別人在,我要是說是神幫我們,那些人肯定會跟上來的。」

拙劣的借口。

她完全可以自己編造名字。

神一眼看透,卻感到莫名的舒暢,「秦望。」

秦望?

冉綺:意外的是個正常的人名。

她感謝他告知名字,請他在此等候,她去找朋友。

她往外走,秦望突然叫住她。

她不解地停下腳步,回頭。

秦望背對着她,道:「換身衣服再去。」

對,她衣服濕噠噠的,秦望大概是怕她出門吹夜風會感冒。

冉綺從衣櫃里買了便宜的日常服。

這類日常服因為便宜,一般都是需要自己換的。

她相信秦望不會回頭看自己,但還是讓芳芳姐幫她擋着。她躲在李芳芳身後,脫下濕漉漉的衣裙和貼身衣物。

徹底濕透的布料從皮膚上剝離,是會發出聲音的。尤其是那一處。

秦望聽見她拉開裙子拉鏈,不自禁渾身緊繃。從未有過的熱躁從下腹生出,如一團火,愈燒愈烈,讓他身體產生了陌生的變化。

他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一時竟有點慌亂。

閉上眼睛封閉自己,默念心經,讓經文佔據自己的世界。

可身處在心經聲中,他眼前浮現的卻是她握過他的那隻手。

那隻手,手腕纖細,手指纖長

,因骨架小而有些肉感,指甲與關節都是粉白的。

那隻手,隔着衣袖,抓過他的手腕。現在又脫下她自己的衣服,圓潤的指·尖會親密無間地從她赤·裸的鎖骨隨着衣服往下。

秦望從前認為,人生來赤·裸。男女也好,大人孩童也罷,都是同樣的肉血骨。

然而此刻,他卻覺,她不同。

她的肉血骨,像是從慾念里誕生的,一舉一動,都在引他脫離理智。

他竭力摒棄這些雜念,再睜開眼,眼神清明地回頭,就見柴房裏只剩李芳芳了。

李芳芳客氣又尊敬地笑笑:「她去前面找她朋友了,一會兒就回來。」

秦望黯淡地眺望窗外。

今夜的月是一成不變,可他的亂,陌生得讓他不知所措。

她換好衣服走了,他都沒察覺到。

他默默檢查起自己,想看看是不是邪祟真的在逃走時,在他身上留下了什麼。

否則他怎會有如此多骯髒慾念?

冉綺回到前屋,聽見傅含星和段心竹正和人爭執。

他倆要不是為了通關遊戲,弄清這世界的情況,不會在這兒給這群人當小弟。

本來井水不犯河水,他們也願意做點苦活累活,作為混入竺婆隊伍的回報。

可今晚,半天等不到冉綺回來,傅含星和段心竹想去找她,卻被攔住了。

竺婆告訴他們,冉綺沾上了邪祟的氣息,會招來邪物,她已經把她放到後院獻給邪物了。

她不許傅含星與段心竹去後院,打擾邪物進食。

傅含星、段心竹和馬園園為此和竺婆吵了起來。

「我理解你們害怕受她連累,但你們完全可以把話說清楚。我們能處理就會處理,不能處理也不會害你們。你們憑什麼讓她去送死,還故意讓馬園園留下!」

傅含星面色沉沉,壓抑著怒火道。

段心竹和傅含星帶着馬園園叫他們讓開,他二人要去後院,也不會和他們同行了。

竺婆不把他們當回事,「不可能。」

阿忠冷嗤:「你以為隊伍是想加就加,想走就走的嗎?上一群像你們這樣的人,你猜他們去了哪兒?」

「乖乖留下,不然你們今晚就會死。」竺婆身邊有人露出意味深長的冷笑。

冉綺聽着,頂着張吃瓜臉走進劍拔弩張的人群。

原來這群人收留傅含星他們不是好心,是另有目的。難怪他們表現得那麼矛盾。

原本氣焰囂張的眾人,瞧見冉綺都呆愣地瞪大眼睛。

「你,你,你……」阿忠手指哆嗦地指她。

冉綺覺得這人真是會演。

明明是送她去死,還裝模作樣說得竺婆對她多好似的,讓她放鬆警惕。

她撇撇嘴,走到傅含星、段心竹身邊,道:「我剛剛碰到個朋友,他也能找到庇護房屋,我們跟他走吧。」

又去抱抱園園姐,安慰她。

傅含星和段心竹知道她絕不會出事。

他們只是氣憤這群人的惡毒。

聽到冉綺帶來這樣意外的好消息,他們表情放鬆許多。

冉綺帶着馬園園轉面對竺婆失望地道:「竺婆婆,很感謝你收留了我和我朋友一段時間。你的作為,我就當扯平。但如果你要是再攔我們,我會不客氣。」

竺婆幽幽道:「我不放你們走,你們走不出這裏。」

冉綺魯豫臉:「真的嗎?我不信。」

竺婆感覺受到了挑釁,撫著冉綺送的手帕輕笑,「你們可以試試。」

圍在她周圍的人衣下的肌肉像野獸般鼓起,好似要撐破衣衫。

屋中瀰漫起一陣奇異的香味

,是竺婆身上的。

冉綺提高戒備,忽聽緊張的安靜里,響起一聲幾不可聞的喉音。

她循聲往後看,竟見馬園園發不出聲,眼睛瞪得像染血銅鈴,渾身抽搐,仿若卡殼機器,一點一點抬起指甲尖利的手,對她做出攻擊姿勢。

馬園園用眼神示意她,快跑。

冉綺震驚,沒想到竺婆真的有點本事,能控制鬼。

不知道竺婆是能控制所有鬼,還是對馬園園做了什麼手腳,才能這樣控制她。

傅含星和段心竹不慌,低聲對冉綺道:「把李芳芳放出來,讓她帶馬園園帶回你手冊里去。」

冉綺微微一笑:「不用。」

她不想貿然讓芳芳姐面對這種危險。

她在手持里尋找藥劑,找到一支控鬼噴槍。

裏面噴出的霧氣,能控制嗅到霧氣的鬼。

雖然只有十秒,可價格實惠,足夠用了。

她掏出槍對園園姐「biu」了下,拿出手冊把園園姐迅速收回手冊里。

然後,舉槍對準竺婆。

竺婆下意識後仰,身邊的人築起人牆擋在她面前。

冉綺故作深沉:「大人,時代變了。」

竺婆:?

傅含星:……

段心竹:……噗。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竺婆沉着臉認栽,「你們走吧。」

冉綺搖搖手指:「現在得你請我們走了。」

這槍對活人無效,她只是在嚇唬竺婆。

可竺婆不知道呀。

嚇唬的效果很好,面對黑洞洞的槍口,竺婆道:「你要怎樣才肯走?」

「跟我說清楚這世界的來源,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裏?以及,竺殿村和你有什麼關係?」

聽到竺殿村,竺婆遮眼的松垮眼皮上抬,露出寫滿震驚的眼睛。

她眼睛像老鼠一樣,透著令人不適的精光。

傅含星和段心竹困惑:「竺殿村是什麼?你從哪兒聽來的?」

跟隨竺婆的阿忠等人也一臉迷糊。

竺婆道:「我來自竺殿村,不過關於竺殿村的一切,我都記不清了。或許只有離開這裏,我才能想起來。」

「這世界的來源,我要是清楚,也不會被困在這兒了。我只能告訴你,找到來源,也許這裏的一切都不復存在,我們都能徹底解脫。」

「至於,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裏……」

竺婆眼皮垂下,像睡着般沉默良久,緩聲道:「因為,我們都曾犯下過錯。我不知道是怎樣的過錯,只是受到神明指引時,心裏會產生害怕惶恐,擔心被報復的感覺。」

冉綺不是完全相信竺婆說的話。

竺婆這樣的人,不可能老老實實問什麼答什麼。

不過她已經耽誤很長時間了,不好意思讓秦望等太久。

帶着傅含星和段心竹往後院走,走到門口,她回過頭對竺婆笑道:「我還會來找你的。」

竺婆巍然不動,篤定冉綺只是在放狠話。

冉綺不和她多說,腳步輕快地回到柴房,瞧見還等在窗邊的秦望,笑容燦爛。

現在神都開始幫她了,竺婆跑到哪兒,都躲不掉她的。

比起抓着很大可能撒謊的竺婆不放,還是讓神高興最重要啦。

傅含星和段心竹瞧見秦望,怔住,剛想問這是誰,李芳芳走過來同他們解釋。

冉綺走向秦望,瞧見他眉頭深鎖,抱歉道:「不好意思,出了點事,耽誤了時間,讓你久等啦。」

秦望聞聲長眉舒展,道:「走吧。」

他來時,是化作靈體飛過來的。

要帶着冉綺等人,就不能了。

冉綺不想讓竺婆看見他,同他從後院的門離開。

走出這宅院,外面的世界像浸泡在血里。

在院裏瞧見銀白如玉的月,也成了猙獰的猩紅,彷彿被血管與肉塊包裹一樣噁心。

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整座空城宛若地獄之城。

傅含星和段心竹不是第一次看見,仍然為之心生恐懼。

冉綺是第一次看到,很是震撼。

她看到的是——滿世界的紅玫瑰,就連月亮都是玫瑰月亮。

拋開空氣中血腥味不聞,這簡直是情侶打卡聖地!

彈幕:

【這麼漂亮,有什麼好怕的,囂張.jpg】

【有本事把美顏關掉再看?不過開着美顏真的好美哦,如果我們這兒有這樣的景點,我一定會去打卡的】

【關掉美顏看了一眼的我表示——嘔】

冉綺知道那些東西本體很恐怖,可她真挺喜歡玫瑰花,也很喜歡亮麗的顏色。目光總是忍不住在那些盛放的花上流連。

秦望不干涉這裏,不代表他不厭惡這些。

察覺到冉綺的態度,他略顯不悅:「你很喜歡這樣的城?」

冉綺連連搖頭否認。

他神態稍緩:「都是血肉堆建而成,很臟。」

冉綺:本來覺得還挺漂亮,聽你這麼一說,開始覺得很陰森了。

她不再看,乖巧地跟在秦望身後。

腳下突然踩到一朵淌花汁的玫瑰,想到這是一塊正在流血的肉塊,她禁不住臉色白了下,加快腳步靠近秦望。

近到她走路時,秦望感覺有柔軟若有似無地在碰他腰背,頻繁地一觸即離。

秦望背部肌肉繃緊,有陣麻意自觸碰處蔓延開來。後背似被火溫烤,漸漸熱出汗意。

他不由得放慢腳步,思慮著叫她離遠些。

冉綺保持着原有的速度,猛地撞上他,撞得她怔了下,快速後退兩步。

那一下,切切實實,完完全全地擠壓在他背上,微微變形。秦望停下腳步,心跳與呼吸都凝滯了幾秒。

轉瞬,他感受到帶着殺意的陰翳目光,轉過頭。

冉綺以為他生氣了,張口道歉:「不好意……」

他示意她噤聲,看向對面幽深的巷子。

傅含星看過去,紅色的巷子像一截巨大的血管。

舉幡的隊伍站在其中,人人戴着蒼白如鬼的石膏面具。

中間抬着的,是一個難以用言語描述的扭麴生物。

只掃一眼,他便覺頭被長刺的釘板猛拍了一下,眩暈噁心疼痛恐懼一起噴涌而出,他慌亂地移開視線,呼吸都變得急促。

冉綺則看到:滿牆遍地的玫瑰花里,站着一群模樣精緻如人偶的人。

他們舉着色彩明麗的幡,抬着一個詭異的生物。

那生物和她在夢裏在廟中看到的像十分相似,是縫合拼湊出的怪物。

祂格格不入地被供奉在玫瑰環繞的台上。

陰森恐怖的怪物,與鮮艷美麗的花和人偶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得他猶如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怨念集合體。

冉綺連忙收回視線,仰頭看秦望。

還是這張臉長得漂亮,看着舒心多了。

而且有他在,也不用擔心那個怪物會傷人。

「花叢」里的邪祟遠遠凝視着她看向另一人的模樣,嵌在血肉里的眼睛爬滿猩紅血絲,非人的肢體壓抑地發着顫。

秦望注視着祂。

祂一向是想殺他的。

可這一次,祂對他輕蔑敵視的情緒里,還多了嫉妒與怨恨。

為什麼?

秦望看

向冉綺——因為她嗎?

他想到來時看到祂的一部分在吞食她。

難道祂不是打算吃了她。

而是想要帶她進入祂身體里的那個世界?

秦望收回視線,向冉綺伸出手。

冉綺不明所以地將手放在他手上。

他手指彎曲,慢慢握住她,帶她繼續往前走。

倘若祂要的是別人,他不會管。

可是她……

秦望感到從未有過的沉悶:

他厭煩祂原來對她可能存在不同尋常的感情。

不想她再被祂觸碰,被祂吞到身體里。

邪祟歪了下頭,平靜得令人發毛,懶散地坐着,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望和她牽在一起的手。

冉綺覺得奇怪。

這邪祟和神,相處也太和平了吧。

她偷偷指了指邪祟的方向,問道:「那個是……」

秦望面沉如水:「我的同胞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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