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水流石轉

初春的天氣，有一點寒風。身著單薄的睡衣，袁飛胡亂把腰帶繫上。

小心的把小憐未著寸縷的右臂塞入錦被，被角也重新掖好，銷金獸內燃起了沉香。

滿屋凌亂需要收拾，袁飛也想冷靜下來，重新梳理兩人的關係。

小憐在京都必然是極難的，自己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終不能辜負如此深情。一番深情告白，袁飛終於明白，自己就是小憐道心所在。與其說袁飛不能拒絕，不如說自己也不想拒絕。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溫香軟玉在懷，袁飛又非正人君子，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極盡歡愉不表。

門口洗刷碗筷，待鍋中熬煮的米粥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加入切好的肉泥，用木鏟反覆翻炒，想了一下，又自顧自的把雞蛋打成雞蛋液，倒了進去。

吹著滾燙的肉丁雞蛋粥，袁飛關好房門。

小憐睡的憨憨，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意。睫毛上還帶有一點淚珠，當真是我見猶憐。

袁飛一時間有些痴了。

「獃子，昨天晚上還沒看夠嗎？」小憐笑靨如花，原來是裝睡。

袁飛也不得不端起架子：「快點洗漱，吃東西了！」

小憐掙扎著起床，卻是一聲嬌吟。「不，不起了！」小憐滿臉通紅。

袁飛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就在床上吃吧！」

「胡說，成何體統？」小憐不依：「你，轉過頭去。」

「都被看光了，還在乎這一點？」袁飛調笑道。小憐也只能紅著臉背過身去，艱難的整理衣裝。袁飛卻是不依不饒，湊上去幫小憐換上道袍。

「夫為妻綱，本來應該是我為你整理衣裝的。」小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裡是道門，沒那麼多規矩。」袁飛嘻嘻哈哈，對著小憐上下其手。遠的不說，就說五十年內，就有五星聯珠，牝雞司晨之象。

「好了，不要鬧了！至多呆到正午，我非走不可。」此時小憐只能嬌喘微微，並不十分抗拒。溫柔給他，嫵媚給他，只希望他的心裡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這樣了還要走？」袁飛停下了手。小憐藉機踱步，到銅鏡前整理好眼角那一縷弄亂的秀髮。

洗簌已畢，接過袁飛遞來的竹箸。

粥是用心熬得，肉丁熬得軟糯，雞蛋極其輕浮細嫩。昨晚虛耗甚多，一碗雞蛋瘦肉粥補血養氣。

「我孤身進入道門，素手調羹，伺候夫君，我全然不懂得，希望你不要嫌棄我。將來你若是找了別的姐妹，那也由你。」

眼看小憐又要落淚，袁飛慌忙止了，用衣袖小心拭去。

「袁飛，君子遠庖廚。你怎麼這麼好，等我到了京都，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會不習慣的。」

這已經是小憐第二次訴說京都之事。關於長安劇變，袁飛也有思考。

如今奇門雖然儘力彌補，但是口碑一番崩壞，要挽救並非一朝一夕。

「京都到底如何了，要不要我幫你拿個主意？」

小憐破涕而笑。「還是不要了，你那個廣告策略，加價營銷，師父也曾仔細琢磨，可是簡直天方夜譚，難以實現，如今奇門採用的，是我那天提出的穩紮穩打的法子。可惜見效不明顯，師兄長老們頗多微詞。」

小憐慢慢的把粥放下，塞了一塊醬黃瓜，放在嘴裡。

「其實強者坐鎮只是一個方面，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口碑一旦壞了，猶如大廈傾塌，又豈是你一人可為？你素來是沉穩的，辦法大概是減少高難度的卜算來提升質量，保證每一單的信譽一類的方法。我說的可對？」

小憐猛的把粥咽了下去！

「如今的問題是這些中下等的訂單沒有多少油水，卻是虛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由上至下領導幹部意見很大。若非你老師支持，恐怕奇門現在就要改換主張。」

小憐猶如見了鬼一樣，拋下碗筷，盯著袁飛，彷彿要看出什麼端倪。

袁飛目光灼灼，眼睛里滿是情誼。

小憐終於羞澀的低頭。「難怪師父總說你有先天觸機。我說，要不你隨我去京都吧，你算卦的本事比我厲害多了！」

「你們處處受挫，那是因為風雲山大不如前，哪經得起壞名聲？幾百年過去了，風雲山氣象已衰，便是那第三尊，也讓人覺得名不副實。」袁飛的臉上閃出異樣的光芒。

第三尊，便是風雲山奇門的金字招牌！

營銷，並非只有虛假廣告一種，吹捧先人，再賣東西，那可容易不少。袁飛不由得想起後世，海外每每拍出天價的舊物件，嘴角浮出一絲冰冷的笑容。

「你去尋一個叫杜甫的人，帶他去荊州舊地，誘導也好，啟發也罷，教他寫這樣一首詩。」

「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水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

八陣圖比三分天下功勞更大，歷史會銘記諸葛仙師的貢獻。師尊天下無雙，卻因為遇人不淑，壯志難酬！

荊州舊地，天九曾帶小憐去過一次。八陣圖聚細石成堆，高五尺，六十圍，縱橫棋布，排列為六十四堆，始終保持原來的樣子不變，即使被夏天大水衝擊淹沒，等到冬季水落平川，萬物都失其故態，唯獨八陣圖的石堆卻依然如舊，六百年來巋然不動。

這首詩在修士眼中，還有另外的解釋。那就是八卦陣本就是活的。包含五行至理，水流石轉。諸葛仙師為了同盟關係，擺下八陣圖，僅僅牛刀小試，讓他們東吳儒門知道自身實力仍強，為聯吳打下基礎，否則，憑藉法陣，直接就能把東吳吞併了！

「這首詩氣象雄渾壯闊，天下無雙。你又何必假託他人，還非得讓奇門耗費人力物力，去尋杜甫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小憐逐字逐句的品味一番，越讀越是喜歡，恨不得馬上署上情郎袁飛的大名。

時年李唐春秋鼎盛，別說詩聖杜甫，就算是詩仙李白都未能名滿天下。可是詩詞都是福至心靈，妙手偶得。言情詩文還好，托物言志詩文最有力量。部分天象借詩人之口吟誦，這首《八陣圖》便是如此。

昔日就有一個叫方堂靜的穿越者，熟讀唐詩三百首，沒事便借用戰鬥詩文的力量，各種褻瀆經典，金丹強者也能從容應對，可惜下一秒被雷劈死，屍骨無存。

袁飛便是為小憐隨口吟頌，也是降低氣運，哪敢貪天之功？

「也罷，難為袁飛大才子寫下這麼一篇詩文，既然不想居功，那就算在杜甫身上吧！」總算氣運止損，袁飛如釋重負。

「更妙的是這個營銷並非作假，與我的理念並不相衝。為了這篇詩文，這個是獎勵你的！」小憐吻了一下袁飛的臉頰，扯開袁飛拉住的衣袖，咬著牙離去。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