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司空明月沉默了半刻,才微微抿開紅唇:「你的黑淵劍,在哪?」
「黑淵劍?」唐天龍一愣,隨即皺眉回憶道:「我一直把它放在儲物戒指中,平時從未離身,即使是沐浴更衣,本座都帶着它。」
「恐怕此刻已經不在了吧?」司空明月語氣不咸不淡道。
「這……不瞞司空長老,確實如此。」
「解釋一下吧。」
唐天龍眸中閃過一絲怨恨之色,卻轉瞬即逝,道:「這也是玄薇剛才告訴我的,原來她趁着我沐浴之時,拿走了黑淵劍。」
司空明月笑問:「那你想好怎麼交代了嗎?」
「這……」唐天龍後退兩步,對着兩位長老使了個眼神。
三長老宋青玄率先說道:「司空長老,玄薇尚且年幼,還望你法外開恩一回。」
「是啊司空長老,玄薇還小,可能是覺得好玩才把黑淵劍拿去的。」五長老周玉峰附和道。
見司空明月沒反應,唐天龍直接對着唐玄薇膝蓋一指,後者旋即猛然跪地。
「父親,你……」
「混賬!」唐天龍板着臉,語氣嚴肅道:「若不是看你年幼,司空長老早就斬了你,現在還不快謝過司空長老不殺之恩?」
「謝謝…謝謝司空長老不殺之恩……」
司空明月眉心皺了皺,就這麼看着這群戲精自導自演,倒也有趣。
感情這老小子是找了兩位長老來給自己施壓以及和稀泥的,當真是煞費苦心,卻將他自己的責任摘了個乾乾淨淨。
江離月額頭也不由得浮現幾根黑線,果然這些位高權重之人,臉皮都不是一般的厚。
雖然在場之人都知道這只是一場自導自演的戲,但司空明月卻不好不買賬,否則人家就會說,堂堂太上長老,卻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人言可畏啊。
用江離月新學的詞來說,那便是:道德綁架。
「夠了,唐宮主歇著吧。」司空明月眯起眸子,終於開言。
唐天龍這才看向主位上的司空明月,拱手笑道:「司空長老你看,我罰也罰了,打也打了,何況玄薇還只是個孩子,要不,這事就過去了吧?」
「是啊,還只是個孩子。」
司空明月輕聲一笑,對着身側的江離月微微頷首,後者立即心領神會。
接着,江離月在台下眾人不解的眼神下,緩緩走至唐玄薇身前,此時莫說別人,就連唐玄薇本人都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剎那間,一道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啪!」
唐天龍一怔,難以置信的看着江離月,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居然當着自己的面揍了自己女兒?!
「啪!啪啪!!」
「爹,她在打我啊!!」唐玄薇被幾巴掌乾的披頭散髮,怒吼道。
「混賬!你在做什麼?」唐天龍反應過來,當即就是一聲爆喝。
可他的無能狂怒並無作用,江離月一連打了幾巴掌,打的正過癮呢,而且不止唐玄薇,就連一旁的顧長君都被她扇了幾巴掌。
「啪啪!!」
顧長君:「……」這算是躺着也中槍嗎?
唐天龍黑著臉,旋即渾身靈氣一震,身後一道紅色光芒衝天而起,當即便欲要對江離月出手。
卻在此時,江離月一個后躍離場,須臾間,主位上的司空明月也閃爍下場,穩穩的接住了江離月。
一切都是那般的行雲流水,沒有半分違和。
唐天龍見此,正欲出聲指責,然而卻有人比他更快。
只見江離月硬是從眼眸里擠出了兩滴鱷魚淚,然後一臉后怕的依偎在司空明月懷裏,「師尊,宮主要殺我,我好怕,嗚嗚……」
唐天龍:「……」
司空明月先是拍了拍江離月的後背以作安撫,接着便一臉責怪的看着唐天龍:「宮主,月兒她還只是個孩子啊,你怎麼可以出這麼重的手?」
「呼~」唐天龍倒吸一口涼氣,硬生生的壓制住了自己想殺人的怒火,接着只聽他沉聲道:
「現在司空長老氣消了吧?這件事,可以翻篇了吧?」
「怕是不行。」
「什麼?居然還不行?」唐天龍瞳孔猛地一沉,額頭上的青筋都浮現了幾根。
司空明月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當然不行,你出手那麼重,月兒怕是道心受損了,你也知道本座一輩子只有月兒一個徒弟。」
這句話的潛意思就是:要賠償!
合著她們把自己女兒揍了,現在還要自己反過來賠償她們?唐天龍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發誓,有朝一日必讓這對師徒倆生不如死。
唐天龍忽然失聲一笑,給身側的倆長老嚇的一激靈,隨即便看見唐天龍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了一株靈草,擲於司空明月。
接過靈草后,司空明月讚歎道:「宮主還真是大方,五階靈草說給便給了。」
唐天龍從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應該的…應該的,那麼現在,黑淵劍的事,能過去了吧?」
司空明月一臉糾結,又看了看懷中差點笑出聲的江離月,這才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好吧,宮主切記,以後要好好保管黑淵劍。」
唐天龍笑眯眯道:「那…長老大會的事?」
「長老大會?開啊,本座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司空明月板着臉道。
「咳咳,司空長老,差不多就到這吧。」宋青玄忍不住出聲制止,因為他感覺他再打醬油,還不知道這女人又會敲詐什麼。
歷代長老大會幾百年都不曾開一次,且商議的都是宗門大事,其中包括的內容可就多了,廢除宮主或長老的職位等內容洽在其中。
雖然廢除唐天龍宮主之位不太可能,但誰也不知道司空明月要鬧什麼么蛾子。
她的輩分實在太高了,不說廢除宮主或長老,就算是在長老大會上把唐天龍罵的狗血淋頭,都夠唐天龍好好的喝一壺了。
原本唐天龍認為以司空明月的身份是做不出那等粗俗之事的,但現在,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沒什麼做不出來的!
若她真讓自己在長老大會讓難堪,以後他還怎麼領導長極宮?他還怎麼服眾?
宗門一些新弟子和新管事會說,原來宮主頭上還有個太上長老,從而一傳十,十傳百……
這可是唐天龍花了近百年時間才建立起的威嚴,斷斷不能讓司空明月這個女人毀掉。
「看來本座確實被人遺忘了,也罷,也罷。」司空明月突然嘆了口氣。
自她三百年前成為太上長老之後,便一直深居簡出,如此這般,倒也理解。
近百年來,唐天龍在宗門內到處立威,她並不是看不見,只是她對世俗的名利並不看重。
故而,也就隨他去了,這才導致現在長極宮只知宮主,並不知太上長老。
或者提起太上長老,人家也只是知道有這麼號人,再也沒有更多的信息。可他們不知的是,即使是宮主,也得對太上長老畢恭畢敬。
原因無他,就因為太上長老掌控著整個宗門的命脈。
「司空長老此言何意?」宋青玄問道。
回答他的是一記凌空大掌,宋青玄整個人直接被扇飛了出去!
「轟!!」
「噗!」一口鮮血噴出,宋青玄從地上艱難的爬起身,怒問:「司空長老這是什麼意思?」
司空明月冷笑一聲,「本座身為太上長老,我與宮主說話之時,何時輪得到你插嘴?你說,本座是不是被人遺忘了?」
「你……」宋青玄嘴角一抽,卻不敢再說話。
「司空長老息怒。」唐天龍瞥了一眼遠處的宋青玄,沉吟過後,道:「我這裏還有一株七階的玄冰草,不知此事可了否?」
聞言,司空明月柳眉一挑,臉上的冰冷已不在,「宮主當真捨得?」
「司空長老太見外了,大家都是長極宮之人,區區一棵玄冰草,給誰還不是一樣呢?」唐天龍心裏都在滴血,但還是繼續恭維道。
司空明月眉眼略彎,「這還是不太合適吧。」
「合適,又怎會不合適呢。」唐天龍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一顆藍色的小草就往司空明月手中送。
司空明月卻一臉凜然:「不合適,這不合適。」
「合適,合適!」
唐天龍這麼多年的涵養都差點綳不住,你說不合適,倒是把手收回去啊!
只見司空明月玉手一翻,手中的玄冰草便已被她收至儲物戒指中,隨即一臉微笑的看着唐天龍。
「宮主盛情難卻啊,如此,本座也不矯情了。」
唐天龍:「……」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
司空明月看着還站在這裏發愣的唐天龍,立即宛如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沒了半分咄咄逼人,而那雙原本冰冷的瞳孔里,也唯剩好奇:「你怎麼還在這裏?」
「太上長老滿意便好,那麼長老大會的事,你看……」
「什麼長老大會?」司空明月反問道。
呵呵,滿意就好……唐天龍整理了一下衣袍,隨後微微拱手道:「若是無事,本座就先回去處理事宜了。」
「宮主慢走,不送。」
司空明月笑眯眯地目送一行人離開,彷彿是在說:歡迎下次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