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風掩過往

第14章 風掩過往

「已是趕了一夜腳程,歇息一會罷。」

這時的天光已是綻放,江巍聞言后便提起了自己的眸子,越過這道路,可以遙遙望見地平線之上,一輪紅日裊裊升起。

「說得不錯,確實需要休息一會。」

江巍邊是這麼說著,邊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即便在現代他創下過爆肝兩日的逆天記錄,也是有些吃不消昨日夜裡那般高強度的逃命之旅,一路上陷阱埋伏層出不窮,還有著十數次他們二人將是要被圍剿擊殺,幸虧白琳琅提前察覺到了危險,遠遠的繞路躲開,不然自己這小命可能真就交代了。

「再過一段路程即可瞧見一家驛站,屆時在那裡休整一會。」

白琳琅也是有著一些疲勞之感,懶懶的伸腰打了一個哈欠,這時的她最為放鬆,經過昨日夜裡的開逃,他們身後已是暫時沒有天網殺手尾隨了。

「就等你這一句話了,馬兒,給小爺跑起來!」

江巍得了白琳琅這句話語之後顯然是眼神一亮,頓時覺得昨日的努力沒有白費,手中短鞭一揚既是策馬急行。

「呵呵,少年心性。」

白琳琅瞧見了這般反應,只是淺淺一笑,她的歲數不比江巍大,可她經歷過的,要比他多得多。

「客官,今兒是打尖還是長住啊?」

「地字型大小包間,短駐。」

小半刻鐘后,在那驛站馬廄之外,白琳琅手掌一拋,既是將這馬頭牽繩遞交與店家小二手上,江巍見了也是效仿,隨後他還不忘自懷中摸出一粒碎銀丟於小二掌心,算是這一番協助的小費了。

「這一間驛站可是官驛?」

「不必擔心,這不是官驛,只是一間草驛,不會有人為天網通風報信的,而且,你得知道,即使是天網,來這也得是有來無回。」仟仟尛哾

白琳琅道出此話之時,眸子不由得看向了正是在前台打著算盤的老闆娘,江巍自然是懂得她這一記眼神之中蘊含的深意,沒有順著話頭繼續追問。

「走,先上去休整一段時間,黃昏之時再是出發。」

江巍得了她這般話語之後乃是松下了心底的積慮,僅僅是望了一眼外界,便是隨著她走上樓去。

「呵呵,線索斷了。」

離這驛站不遠處的山澗之內,上百位黑衣刺客正是圍集,他們或是隱匿於樹間,或是躲避於草叢間,即使是有著旅客途經此地,也難以察覺到此地的異常。

「其實不必在乎這些蛛絲馬跡的,有時,最為無法引起注意的地方,或許便是獵物的藏身之地。」

此刻,一位周身殺氣繚繞的刺客淡然發聲,他的手臂隨之抬起,遙指著距離他們不遠的那處客棧,白琳琅與江巍才是於此地落腳。

「呵呵,你可是覺得自己要機敏一些?這一類地方,那人只要是曉得自己身處追殺,就不會落腳,我們應當將目光放向山林野壑,這類地方,最好藏人。」

他的話語才是落下沒多久,既是有人反駁了回去,可他卻沒有多大的情緒流溢,只是冷冷的笑了一聲。

「你說不在便是不在了?我倒要去看看。」

「憑什麼?」

「憑我這右護法的身份。」

他的話語落下的那一瞬,一道黑光自袖間飛出,悄然間就是穿透了那質疑他的無名小卒的胸膛,一腔熱血潑灑而出,懾的眾人不敢動彈。

「果真是右護法法令!還不參見!」

一人眼神微凝,既是認出了這被拋飛而出的令牌乃是象徵著什麼,膝蓋一軟既是跪了下來,他這行為引得其餘眾人紛紛下跪,生怕也落得個身殞的下場。

「本是想好聲相勸的,可沒想到這人腦子不太靈光,下輩子多長一些心罷。」

這人卻是個冷血的性子,他語氣漠然,聽不出一絲喜怒,只是自地面之上撿起了自己的令牌,隨後他環視了一周身圍。

「這江塵翎與白琳琅乃是尊主欽點必拿之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至於事後你們想著拿他們的首級領賞,那是你們的事,我不會幹涉,只是在我完成自己的任務之前,我希望你們可以別礙事,聽明白了嗎!」

「是!」

那些刺客哪不曉得雙方實力的懸殊差距,當下己方眾人即使是一起圍攻這右護法,可能都得落個身殞當場。

「優先生擒,其次抹殺,隨我前行。」

那右護法又是補充了這麼一句話語,隨後他才是領著一眾人馬前往那一間客棧,且他為了確保不出紕漏,乃是分了一眾人出去,另做搜尋。

「客官,抱歉了,小店今日已是客滿了,還請離去尋下一家罷。」

就在老闆娘俯於案前做著記錄之時,她晃的聽聞道道叩桌之聲傳來,抬起了眸子才是發覺,一眾蒙面人馬湧入了這本就不大的客棧大堂,且對方來者不善,殺氣環繞,顯然是來找岔子的。

「呵呵,我們天網辦事,還需得你同意?可是見過這兩個人?」

天網右護法在道出此話之時,還自懷間摸出了一卷畫軸,其上所繪著的人像,無他,既是白琳琅與江巍二人。

「這兩人?我倒還有著些印象,江子爵與御林軍副尉大人,可這等大人物怎會來我這小店下榻?這位大人,你還是尋他處去罷。」

那老闆娘即使是知曉面前之人的身份,也依舊是巍然不懼,甚至還開口調笑了一句。

「看來你知道些什麼,莫要挑戰我的耐心。」

寒光浮掠,只瞧的一柄利刃已是架上了老闆娘的咽喉,可這也大大出乎那天網刺客的意料了,他出手的本意乃是一劍斷臂,可不是什麼威脅示意。

「你的耐心?我倒不知,何時天網的臭蟲也敢騎在我的頭上了。」

老闆娘的芊芊細指已是掂住了那一刃劍鋒,任憑天網右護法如何使力,都是無法抽動哪怕是一分一毫,這一刻,此間普通至極的客棧居是給了天網一眾殺手莫名的壓迫力,就連一旁的店小二,都是停下了手裡的活計,看著他們。

「你,你是何人!」

天網右護法這時罕見的感受到了一絲殺機,這是其它時候,他所未曾感受過的磅礴殺意。

「無名小卒,不值得大人掛記。」

老闆娘邊是說著,邊是挽起了自己的秀髮,一道寒梅紅紋自她的咽喉處顯現而出,這叫那右護法瞧見了,心底升起莫大的寒意。

「可定生死,聚散流沙,你是流沙的人!」

「呵呵,現在說這等話已是晚了,去到下面見閻王爺的時候在訴苦吧!」

老闆娘話語才是落下,一道細絲既是自她的指尖彈出,須彌間既是穿透了面前之人的咽喉,那天網右護法只得瞪大著眼珠,不敢置信,只是一個照面,自己既是折損在了她的手裡。

「真是敗壞我的興緻,一齊殺了罷,天網的臭蟲,我一刻都不想多見。」

老闆娘道出此話的時候,細線之上有著鮮血流淌而下,無形間給予了那一眾天網刺客心尖寒意,這時,他們就算是想退都退不出去了。

「謹遵舵主之令!」

這一場戰鬥結束的悄無聲息,位於二樓歇息的江巍甚至都不曉得下面發生了什麼,那一眾殺手既是被解決了個乾淨。

「請進。」

江巍與白琳琅才是睡下,既是聽聞了一陣敲門聲傳入,白琳琅此刻眼瞳微縮,伸臂一攬既是將長劍攬來,隨手一拋,將其丟到了位於另一張竹塌上的江巍手中,二人皆是戒備的望著門口,期望著它下一步的動靜。

「二位不必緊張,外面那些礙事的傢伙已是被我們處理乾淨了,大可放心。」

這時包間大門乃是被人推開,迎面走入的是一位貌美女子,若是江巍未曾記錯的話,這位女子乃是先前於客棧下算賬的老闆娘。

「不知老闆娘此番拜訪所為何事?」

「呵呵,你們似乎是在外面招惹了一些不得了的人物了啊,不過還好,我已經是解決了。」

江巍只是聽了一句便是沒了頭緒,白琳琅倒是明白了老闆娘的意思。

「還多些老闆娘出手相助,這是報酬。」

她話語落下之時,數枚銀磚既是給了出去,老闆娘眸子掃了一眼之後,只從裡面取出了一塊,餘下的銀磚,她未曾觸動。

「其中乃是有著一些我私人的恩怨,就不收高價了,你們也是小心一些,那些狗的鼻子,可是靈得很。」

她輕飄飄的丟下這一句話語之後,乃是轉身離去,餘下江巍看著白琳琅,許久未言。

「你們認識?」

聽聞老闆娘腳步聲遠去后,江巍才開口,問了白琳琅一句,白琳琅得了江巍的詢問,乃是自桌面之上取下了一隻茶盞,揭開蓋子淺飲一口,悠然而道:

「你可知那老闆娘是何等人物?」

「未曾了解過。」

「可定生死,聚散流沙。」

她道出了這一句話之後,乃是放下了茶盞。

「終究是味道淡了些,她的力量,可不是小小的天網所可以觸及的,即使是尊主,面見她都得平等相待,傳聞中,流沙之主,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以大軍壓境來做比喻,那便是。」

這一瞬,白琳琅閃移到了江巍身前,手中還握著一根細竹。

「萬軍敵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知道了,你先退下,別誤傷到我了。」

江巍探出一根手指,將白琳琅的手往邊上微微的挪了挪,白琳琅也不打算這般嚇唬他了,乃是淺淺一笑,之後又躺了回去,輕聲道:

「好好休息一會,再過段時間即使要繼續趕路了,這些天網殺手已是找到了此地,不可久留,老闆娘不可能護著我們一世的。」

「我們何時才可回去,這旅程也該有個終點了。」

「快了罷。」

這最後一道話語落下之後,乃是二人許久未言。

「請進。」

數刻鐘之後,這一客棧外掛著的風鈴已是叫人搖響,老闆娘得了這一聲訊,眸子輕抬,瞧見來人後,神情輕輕波動了一番。

「你怎是來這咸陽了?」

「想來見見你,難不成你不准許?」

這來人乃是一儒家書客,玉面冠發,意氣風發,眉宇間有著聖人之影徘徊,顯得其學問非凡。

「好久不見了,子房。」

老闆娘嘴唇輕動,道出了這細若蚊蠅的話語,面前之人的身份已然是明朗了起來,張氏子房!

「上一次相見還是在陽翟,這麼些年了,再次相見,卻是在咸陽之外了。」

張子房乃是放下了背上所背負的書卷,端來一條長椅,安坐於一處桌前,眸子間儘是柔情與唏噓。

「何嘗不是,此番你步入咸陽,可是為了報回覆國之仇?」

「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當下嬴政式威,我斷不可正面相抗衡,自取滅亡這事,我還干不出來。」

老闆娘得了他這話語之後,乃是暗自的鬆了口氣。

「你曉得便好,只是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前些日子,嬴政似乎是找來了一位術士,大有將其冊封為國師之徵兆。」

「一屆雲遊術士而已,何須擔心?」

老闆娘見張良這般不在意,心底間的擔憂乃是重了幾分,因為她已是見過那術士一面了,她忘不了,那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場面。

「那人能力不像你想的那般,你還是小心些為好。」

老闆娘不曉得如何與張良形容那人的本事,只得這般提醒一句,一切後事,還得屆時再做打算。

「好了,已然是見過你了,見你安好,我也是放心許多,事後,有緣再見罷。」

張良道出這一句話語之後便站立起身,提起步子向外走去。

「不多留一段時間嗎?」

在他將是要踏出大門之時,老闆娘終究是按耐不住心底的思念積慮,道出了這一句話語。

「不留了,大丈夫志存天地,不應局限於此地,待我事了,許你十里長街,紅綾鋪蓋。」

話音散去之時,他人也是隨之離去,餘下老闆娘眼中含淚,久久矗立。

「好,等你。」

一聲承諾,便可換來她的一生,意中之人,不過如此,傾囊相授,只恨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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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萬卷書之滄海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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