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交易
人群似乎開始有動搖的跡象，他們都開始打量起克莉絲，克莉絲只能拚命往萊德身後躲去。伯尼的一席話讓她如墜冰窟，單憑伯尼對她身體狀態的了解，他的結論就很難不讓人信服。災變后孩童的大量減少的確怪異，這一點她曾多次與萊德討論過，如果因為孩子屬於社會弱勢群體，是會被優先放棄的層級，那麼像克莉絲這種毫無特點的孩子又為什麼會被遺落，甚至對此毫不知情。但之前的諾爾事件，克莉絲親眼目睹了諾爾的慘狀，但是等等，他們沒有等到諾爾屍變就將他沉屍於大海之中，如若真如伯尼所說，他還保有意識，或許溺水才是致使他最終死亡的方式，那麼她和萊德就是始作俑者。
克莉絲想象著諾爾彼時的絕望，她幾乎感覺自己也正在一片渾濁的汪洋中孤立無援，海水倒灌進她的鼻腔，封堵了她的所有感官，過往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飛快閃過，曾被她和萊德刺穿頭顱的行屍正拽住她纖細的腳踝試圖將她拖入無盡深淵。
「賽拉怎麼樣！你把她怎麼了！」約翰幾度想要直接衝進屋內，都被約克攔住，此刻他已經痛哭流涕，這讓他本就受傷的臉頰更加紅腫。他越是歇斯底里，伯恩就越是變本加厲。
「賽拉嗎？嗯…應該還活著，誰知道呢？他們下手沒輕沒重，她又太吵了，所以就用了點小發明讓她暫時閉嘴，別擔心，她就算死了，屍毒也會保留她的意識，你們還能再相處一段時間。」伯尼似乎因自己的話而發笑，他故作悲痛地學著約翰的語氣，「不！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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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要不是因為你，我們也不會變成這樣！」萊德等人奮力控制著約翰。屋內傳來多次上膛的聲音，伯尼似乎站起了身，在屋內來回踱步，他的鞋跟發出沉重的悶響，最後停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與幾人僅一牆之隔。
「別愣著了，討論一下吧。順便一提，解藥的優先順序自然也是跟你的選擇是掛鉤的，事已至此，你們大可以恨我，但這又有什麼用呢？立足眼前吧。」
很顯然大多數人已經因伯尼的話而變得搖擺不定，解藥優先順序這一敏感話題又一次將他們的理智推到了交叉點。
「犧牲一個，或許能救我們所有人……」
「放屁！伯尼的一面之詞就讓你們變得不清醒了嗎！克莉絲還是個孩子！」
「可是孩子不就是實驗的關鍵，萬一呢？」
「沒有萬一！我不會讓你們碰克莉絲分毫！」
萊德和約克擋在眾人面前。他們心裡都很清楚，這已經不再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了。約克同樣對昔日友人的選擇感到震驚，同為激進派成員，那些曾想把伯尼千刀萬剮的人此刻竟與自己站在了對立面，其原因竟然還是為了那個可笑的解藥。他們曾多次向伯尼提出檢驗解藥的真實性以及開發進度，提議全部被駁回，伯尼給出的理由是，沒有足夠的犧牲，如何換得稱心如意的結果呢。如今解藥二字再度成了導火索，而這個突然出現的所謂伯尼是真是假尚未分明，形勢卻發生了這樣的扭轉。
儘管約克從一開始就知道，所謂的同胞只是都在為各自而戰，在末世中想要生存下去，只能不擇手段。如今雙拳難敵四手，即便他與萊德奮力反抗，也無非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而克莉絲依舊會被抓去實驗，賽拉同樣性命難保，已經沒有人救得了他們了。
「想好了嗎？時間可不等人哦，你們的賽拉女士似乎正在流血，得抓緊時間送醫啊。」
扣扣五六③⑦四三陸七伍
氣氛逐漸焦灼，一些人已經開始將槍口對準了萊德，來得自然不甘示弱，他們似乎都在等待一個時機，等待一個可以毫無顧忌了結一切的實機。
「我同意。」
一個小小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聲音的源頭，克莉絲不再躲藏，她徑直站在了門口，萊德大驚，伸手去拉她，卻被其他人用槍托狠狠懟回了原地。
「克莉絲，你瘋了嗎！？」
「可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不是嗎？不然我們都會死。」克莉絲沒有回頭，萊德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克莉絲的狀態似乎有哪裡不太一樣，她的聲音變得極度堅定，甚至稱得上是冷漠。這正是萊德拼盡全力也不想讓克莉絲變成的樣子，他曾多次告誡克莉絲，要為自己而活，在這樣的世界里，自私是必要的，儘管這一點他自己也從未做到過。仟仟尛哾
「克莉絲！回來！」萊德沖女孩大喊，他奮力向前推搡，身上的傷口全部崩裂流出鮮血，但依舊沒能阻止女孩的動作。克莉絲沒再說什麼，在眾目睽睽下走入了房間。
「瞧瞧！多好的女孩啊，為了你們，毅然決然選擇犧牲自己，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女孩！」伯尼欣喜若狂，「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感覺到了，你非同尋常，你是特別的，你會出現在新塔洛一定是天意，看來我的選擇沒錯，新塔洛才是我的舞台！」
「賽拉呢？」克莉絲問道。
屋內一片漆黑，她甚至無法看到伯尼的所在，房門被人從身後關閉，萊德等人的聲音被徹底阻隔在外。一時間她感到無數氣息正噴濺在自己身上臉上，似乎有很多人正圍繞自己站著，空氣里瀰漫著令人作嘔的氣息，克莉絲盡量屏住呼吸，讓自己不會因此嘔吐出來。
「賽拉？」伯尼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克莉絲被嚇了一跳，她不斷後退遠離伯尼，腳下卻被什麼絆了一下，她蹲下去摸，只摸到一手黏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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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找到賽拉了，別擔心，她還活著，只不過活不了太久了，來幾個人把她送出去。」
「你騙我們！你說賽拉沒事的！」克莉絲試探著賽拉的鼻息，尚存但十分微弱，她呼喚著賽拉的名字，只得到了細若蚊嚀的回應。
「這不是還活著嗎，怎麼能算騙呢？」伯尼笑道，「好了，我一向信守承諾，把她送出去，剩下的人不用管了，想逃就讓他們逃吧，都是些沒用的人了。」
「伯尼，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一些事。」克莉絲盯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好啊，你想問什麼？」
「解藥，和實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