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逐層避險
萊德手中的槍此刻成了他們唯一的護符，克莉絲緊緊縮在萊德和約翰的陰影里，但依舊可以聽到對面傳來的竊竊私語聲。
「孩子？這麼怎麼會有一個孩子？」
「所謂的懸賞就是這個小孩子？真是小題大做。」
「約翰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
「聽說是約翰先發現的他們，但是隱瞞不報，你看他的脖子……」
萊德緊握著手裡的步槍，曾經他就是用這樣的槍站在前線只為擊碎敵人的頭顱，那時他的身後是無數因戰爭失去家園和親人的可憐人，而現在他的身後只有一個小女孩，萊德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強烈責任感。他或許無法戰勝所有人，但至少會用自己的屍體替克莉絲堵住敵人的槍眼。
「伯尼說過，把女孩交出來，你們兩個就可以離開，你們也不想在這裡起衝突吧。我勸你最好把槍放下，我們可不敢保證閑雜人等的安全。」打頭的男人沖萊德吼道，「不配合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冷靜點，他們不會開槍，伯尼不會想得到克莉絲的屍體。」約翰按住萊德架槍的胳膊，「克莉絲是我們的底牌，無論如何不能把她交給基地。別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救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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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德轉頭看著約翰，第一次感覺眼前這個矮胖的男人竟也可以如此高大。
幾人隨著基地人逼近的步伐不斷向後退去，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柵欄地已是死路一條，但他們又絕不能交出克莉絲。
萊德冥思苦想良久，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約翰身上。恍神間，萊德注意到約翰似乎在忍痛，他的表情愈發扭曲，雙眼遍布血絲，脖頸處的淤青幾乎擴大了一倍，已經在向他的後背蔓延。
「你還好嗎？約翰！」萊德叫著約翰的名字，但約翰已經不再應答。
基地人似乎也注意到約翰的不對勁:「喂，你們看他，該不會是要屍變了吧！」
他們瞬間亂作一團，有人甚至舉槍要將約翰射殺，萊德用肩膀頂住約翰逐漸傾倒的身體，伸手將克莉絲拉到自己的一側。
「約翰，你怎麼樣？你的辦法該不會就是在這裡變成行屍吧，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約翰依舊沒有回答，他甚至開始無意識地抽搐，直至倒向一邊的房門上。眾人隨他倒下的動作都齊刷刷向後退了一步，約翰倒下后便一動不動，他的四肢疲軟如同煮爛的麵條。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約翰……是死了嗎？」克莉絲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被約翰倚靠的房門因無法支撐他的體重而向內打開，那似乎是一間荒廢的宿舍，約翰的上半身隱沒在房門裡，克莉絲看不到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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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變最明顯的特徵就是眼睛，行屍化后的人往往會出現雙目充血或泛白兩種情況，眼睛也是它們最先醒來的器官。萊德俯身試圖去觀察約翰的情況，幾乎是同時，約翰又開始了更為劇烈的抽搐，萊德和克莉絲都從未見過反應如此強烈的屍變現場，他們的下巴從始至終沒有合上，一旁呆若木雞的基地人更是如此。
「不開槍嗎老大？」後排的人一個接一個發問，打頭的男人顯然已經嚇傻了，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似乎成了約翰的主場。只見他逐漸停止了抽搐，轉而開始扭動四肢，竟緩緩收起雙腿，試圖站起身來。萊德被迫對著約翰架起槍來，基地的人也終於反應過來將槍口對準了那扇門。
「約翰……」克莉絲站在萊德身後，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她與約翰行動軌跡一致，她不理解為什麼約翰會屍變而自己沒有。她不由自主向門口走去，直到被萊德大聲提醒。
「別過去！」萊德伸手去抓克莉絲的肩膀，但門內卻同樣伸出一隻手將克莉絲猛得拉進房間，克莉絲來不及呼救就消失在門口。
「克莉絲！」萊德顧不上任何，他如炮彈般撲進房間，房門在他身後重重關閉，獨留十幾個基地的壯漢面面相覷。
「老大，什麼情況？」有人終於發問道。
「什麼什麼情況，我們被耍了！蠢貨！」他們總算反應過來，衝到門口砸門，但鐵門已經在內部上鎖，任憑他們如何擊打甚至開槍射擊都無濟於事。
「媽的！去二層！他們肯定從後門逃了！」
克莉絲被拖進屋時嘴巴也被人捂住，這讓她的尖叫聲被完完整整地堵回了肚子里。她甚至閉上了眼睛等待命運的審判，但一陣天旋地轉后，她就穩穩噹噹站在了地上，睜開眼就是萊德沖自己飛奔的身影，以及約翰毫髮無損甚至在偷著樂的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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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情況？」克莉絲和萊德都像是見了鬼一般看著約翰。
「我說過會救你們，雖然演技拙劣了點，但好歹把那群傻子騙過去了，看看他們的表情，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拳頭。」約翰笑了笑，他微微側了側身，兩人這才看到站在後門的約克。
「是你！」
「老約克幫了我們大忙，這扇門原本是內部上鎖的，因為沒人願意住在過於靠近門口的位置，所以這裡就一直閑置。約克幫忙打開了門。他還把這一層其他房間都在內部上了鎖，這樣就能拖延一些時間。」
「別說了，我們得快點離開。」約克不時向外張望，「基地隨時可能增派人手，我們還沒有脫險。」
三人自後門溜出，跟隨約克再度進入到二層一間貼了封條房間。
「很高興你願意加入我們，約克。」約翰由衷的感慨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適合扮黑臉，一提到孩子你就會心軟，甚至不惜與伯尼作對。當然，你早就該這麼做了。」
四人接連穿過基地的前三層，好在約克早已對基地的正確路線爛熟於心，他們不斷更換著路線，開門方式也千奇百怪。萊德試圖記住那些房門，後來也乾脆放棄，只顧著跟著約克一路前行。
「我們要去哪，我們似乎越來越向里了，這樣豈不是更出不去了！」克莉絲艱難地跟上三個大男人的步伐，他們將她夾在中間，她不得不加倍小心免得踩到他們當中的誰。約克雖腿腳不算靈光，但意外的跑的很快，看起來他的腿傷是老毛病了，他已經掌握了適合自己的奔跑方式。仟仟尛哾
「去基地中的基地。」約翰氣喘吁吁地說道，「跟著約克准沒錯的，至少不用擔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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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越第四層時，基地內驟然響起了警報，那聲音如同波紋那般在基地的每一層震蕩，克莉絲終於理解了約翰的那句話。基地就是一張蛛網，每一處輕微的震顫，都會被位於中心的蜘蛛瞬間感知到。
紅藍光在走廊里不斷閃爍，伴隨警報的響起，有什麼東西也應聲啟動了，那是一種如打樁機般的沉悶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逐個墜落。
「不好！防盜門在逐層上鎖，約克！」約翰驚呼道，「我們得改變路線！」
「不行！來不及的！」約克推開了第四層的房門，第五層走廊已經變得極為短小，轉頭就可以看到所謂的防盜門，此刻它通體發著紅光，如通向地獄的血門。
「不能硬闖，伯尼或許也給防盜門通了電，還是繞遠吧。」約翰阻止了約克啟動防盜門的動作，「別把自己搭進去。」
約克稍加思索，轉身推開了臨近的房門。
那是一扇貼了紅色封條的大門，與其他門不同，這扇門上有很多因撕扯而殘留下來的封條邊角，層層重疊，如一朵綻開的血花。門在打開的瞬間，一股惡臭便撲面而來，在場除約克之外，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房間沒有開燈，僅開門的瞬間透進了些許光亮，但也是在那束光亮中，萊德看到了房間內似乎有人影晃動。約克沒有做過多解釋，只是快速前往後門拽動著幾乎生鏽的門鎖。他輕車熟路地在漆黑的房間里行走，不禁讓萊德心生疑惑。
「呼……」
克莉絲總覺得自己聽到了不屬於任何人的呼吸聲，她瑟縮在萊德身邊，努力讓自己適應著黑暗。她也看到了那道身影，似乎就在床鋪的尾部，有什麼東西正在那裡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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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德……」她拽了拽萊德的衣角，「那裡，那裡……」
萊德向床尾靠近，在那團黑影前站定，未等他看清其所在，那團漆黑的東西就突然舒展開來，原地起身向萊德撲來。萊德被驚的連連後退，一陣鎖鏈的嘩啦聲，那黑影被扯回原位，重重跌回了角落。
「這裡怎麼會有行屍！？」萊德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這裡是，你兒子的房間。」約翰看著約克，後者沒有回答。
「難怪這麼久沒有見過他，原來是發生了這種事。」
「伯尼承諾不會把他送去考場，只要我願意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約克終於將後門推開，來自六層走廊的光線照進屋內，他們終於看清了床腳的行屍。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模樣的行屍，大多數皮膚已經脫落，有些地方已經見骨，而在他的懷裡，還有一個小小的骸骨，似乎已經和他粘連在一起，那是一個看上去不足十歲的孩童的屍體。光芒出現在他們身上時，這具行屍竟詭異地轉頭看向了門口，隨後沖門口緩緩伸出了雙臂，他的左手已經不知所蹤，但他依舊努力往前伸著，像是在為什麼人準備著一個大大的擁抱。
「或許在他的世界里，他們還在一起。」約克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最後望了一眼前門的方向，自腰間取出了匕首。
「約克！你要做什麼！」
「封條掉了，他們遲早會發現這裡。」他撫摸著兒子破碎的臉頰，「我一直在用這種殘忍的方式試圖把他們留在我的世界里，我也該清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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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太多猶豫，用可謂最輕柔的方式貫穿了行屍的頭顱，隨後將他輕輕放倒在地上。
所有人靜默地看著這一切，他們內心五味雜陳，還是約克最先恢復理智，他起身走向後門，確定沒問題后招呼幾人跟緊自己。
幾乎是後門剛剛關閉，前門就被人暴力打開，萊德聽到了子彈擊打在後門上發出的噼啪聲，而同樣的聲音也在走廊上響起，他們還是被追上了。
這裡已經幾乎是基地的中心，走廊上已經不足十間房間，萊德注意到這裡並沒有防盜門，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外露的管道縱橫交錯，一些地方還在向外不斷滲水，這使得整層走廊格**冷。
「就要到了，還差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