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工資哪去了

文運臻從兜里掏出一張百元大票，雙手拿着展開給大家看：「看到沒，這是六叔給我的。」

「他給你100塊錢幹什麼？」文偉聰問。

「保守秘密唄！」文運臻說。

「什麼秘密？」大家都問。

「公司沒有錢給我們開工資了，快去找他去吧，否則可能人都沒了。」文運臻說。

「那你怎麼不早說？」文偉聰又問。

「早說你們也不信，快去找啊。」文運臻着急地說着。

「那上哪裏找？先去廁所吧。」文偉聰說。

於是大家就都來到了廁所。

看到廁所里六個蹲坑，往下一望，除了大便，什麼也沒有。

大家都要往外走，文運臻突然感到膀胱鼓脹，快憋不住了。「你們先走吧，我有泡尿。」

文運臻脫了褲子、褲衩，尿的「嘩嘩」直響。

撒完尿，出了廁所，文運臻一看人都沒了。

他又回到車旁，這人都哪去了，這裏也沒有。

文運臻四下張望，也沒看到人，但是車還在這裏，應該沒離開這個院子。

他在車旁等了一會兒，他急不可耐了，他要去找他們。

但是人都哪去了？

他在想這時要是有個手機就好了，人找不到了也能聯繫上，他心裏開始羨慕有手機的人，同時他立志自己賺錢買一個手機。

他盲目地找，漫無邊際地找，你還別說，他還真碰到個人。那人告訴他，他們在挨棟樓找。

「大運啊，你去這棟樓，這裏還沒人去。」只見那人指著不遠處的一棟樓說。

於是文運臻就去了那棟樓，那是十三層的樓。

文運臻進了那棟樓里，這樓就是個框架，門、窗戶都沒安。

這棟樓里每層除了樓梯共三個屋，文運臻是每個屋子都看了遍。

爬樓也挺累的，尤其是農村人。別看農村人干農活起早貪黑，沒日沒夜，但是要說爬樓，還真就不一定比得了城裏人，畢竟農村人走平道走慣了。

文運臻爬到七樓，就感覺累，到十樓就有些喘粗氣了。他去了一個屋看沒人，就坐在那休息了一會兒。

但是不能等啊，越等就越難找，文運臻屁股沒坐實，就又起來開始找。

爬到了最高頂，十三樓，他看看，還是沒人。

都找遍了，沒看到有人，一般人都會想到下樓吧，文運臻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文運臻剛要往下走，突然他抬頭一望，「不會上樓頂了吧。」他在想。

他看到樓梯頂部有塊鐵皮，他一把拽了下來，沒想到這麼好拽。

拽下來了，但是怎麼上去呢？他先蹦噠幾下，但就是蹦不上去。

說來也巧，他突然看到一個屋裏有一堆鐵絲。

他把這堆鐵絲挨個擰在了一起，又打了個彎。

他往樓上一扔，拽著鐵絲就上去了。

到了樓頂，依然什麼都沒看到，但是他沒有心灰意冷。他往樓下一望，看到大家又集合到車旁。

他又往其它地方看看，沒看到文老六，他準備下去了。

這樓房上去難，下去還是比較容易的。

到了車那裏，看大家都在議論怎麼找文老六。

而此時天色已黑，很多人都說明天再找吧，黑天也不好找。但是也有人不同意，還要繼續找。

由於少數服從多數，大家就都回家了。

到了家，看賈善和就在門口等著呢。

「可急死我了，以為出啥事了呢。」賈善和說。

「快進屋吧。」文偉聰說。

進了屋，聽賈善和說，原來屯子裏的老娘們都着急，她們首先想到的是車禍，其次想到的是劫道，再次想到的是開完工資不是去吃，就是去嫖去了，反正都沒往好處想。

「開的工資呢？」賈善和笑着說。

「還工資，八資都沒了。」文偉聰說。

「什麼，是不是把錢都瞎花了，我算你攢不住錢。」賈善和說。

「什麼都花了，壓根就沒給我們開。」文偉聰說。

「他為什麼不給開工資，我去找他去。」賈善和說。

「你還找什麼找，人都沒了。」文偉聰說。

「究竟怎麼回事？」賈善和問。

「大運，還是你說吧。」文偉聰說。

文運臻把情況一五一十地都跟賈善和說了。

接下來他又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一把拍到了炕上。

「這錢哪來的？」賈善和問。

「這是六叔給的保密費，我替他保守秘密，他給我的封口費。」文運臻說。

「他為什麼讓你保密？」賈善和問。

「因為我猜到了，跟他說，沒想到還真是，他心虛，就給我錢了。」文運臻說。

「那你怎麼不早說？早說是不是就沒這些事了。」賈善和說。

「早跟你們說你們肯定不能信啊，何況六叔他也不能承認啊。」文運臻說。

「快去做飯吧，早都餓了。」文偉聰說。

睡覺的時候，在被窩裏，賈善和跟文偉聰說：「老六媳婦兒，不知道得急成啥樣。」

「那可不唄，要不我去他家看看啊。」文偉聰笑嘻嘻地說。

「你可拉倒吧。」賈善和說。

說着文偉聰一把摟住了賈善和，二人開始了一場「大戰」。

第二天大家到了工地，都變聰明了，沒直接去找，而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怎麼去找，到哪裏去找。

文運臻給的建議是去樓頂看看。

大家昨天爬樓都爬累了，今天很多人都不願意去。

那去哪裏？工地里肯定沒有了，也就剩樓頂，其它地方也都搜遍了。

「還是上樓頂看看吧。」文運臻說。

大家一看也沒別的辦法了，去樓頂就去樓頂吧，但是一百個不願意去。

大家都紛紛爬上了樓頂，但是都沒有啊，就又都下來了。

一上一下大家都累的夠嗆，都坐到了地上。

農村人也不管幹凈埋汰，往地上就坐，起來拍拍屁股就完事。

大家坐在地上又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說。

還是文運臻有主意，別看這小子幹活賊笨，但是心裏有數。

「我看咱應該到別處找找。」文運臻說。

「你說去哪裏找。」大家異口同聲的問。

「我問你們，人要是想自殺，一般能去哪裏？」文運臻說。

有的說樓上，有的說橋上，有的說江邊。

文運臻突然靈機一動，去江邊。

樓上肯定不是了，因為都去過。橋上，那太多橋，不好找，只有去江邊了。

「大家都去松花江邊，馬上去。」文運臻說。

於是大家都上了車，到了松花江邊，這江邊沿途也挺長的，他會在哪裏？文運臻讓大家一人管一公里，也就是二十多公里，差不多了。

一人一片就這麼找，你還別說，文運臻慌忽看到一個人。

定睛一看，果然是文老六。

文運臻大老遠看到文老六就招手喊：「六叔啊，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啊！」

文老六回頭一看：「大運啊，快來，快來陪六叔喝兩杯。」

文運臻一看這地上擺有六箱啤酒，有四箱都喝光了，「這可真能喝。」文運臻心想。

這還有一大堆火腿腸、雞爪子。

「來陪六叔喝一杯。」文老六說。

「關鍵我不會喝啊！」文運臻說。

「不會喝你也得喝。」文老六站了起來，但是沒站穩，膝蓋打了個彎，他又強行挺了起來。

文運臻一看這人真是醉的倔強。

文老六又啟開一瓶，遞到了文運臻手裏。

「來，陪六叔喝。」文老六說。

「喝喝」文運臻說着嘴對着瓶，但是啤酒沒進嘴裏，而是慢慢地流了出來。反正文老六喝的大醉也看不出來。

「我不容易啊！……」文老六說着醉話，文運臻沒扯他。

文運臻看着地上擺着的火腿腸和雞爪子，頓時來了食慾。「不吃白不吃。」他心裏在想。

於是他一連吃了十多根火腿腸和五個雞爪子。

一拍肚皮，還吃的挺飽。

吃完得喝點水溜溜縫，這沒有水怎麼辦？

文運臻拿起一瓶啤酒，閉着眼睛喝了一口，這也沒什麼，就這樣，他又喝了兩口、三口……從這開始，他學會了喝啤酒。

文老六喝的是酩酊大醉，倒在了那裏。

不一會兒，大家都過來了，一看文運臻在這，文老六也在這。

「這是怎麼回事？」文偉聰問。

「他喝醉了，睡著了，送他去旅店睡一覺就好了。」文運臻說。

「那快送啊，誰來背他？」文偉聰說。

說到背他，都杵在那裏不吱聲。

「都不背，我背。」文偉聰說着就背起了文老六去找旅店。

文運臻看那些啤酒、火腿腸、雞爪子想要撿起來。

「哎呀，還撿那幹啥，誰撿到是誰的。」文偉聰着急的說。

那誰能撿，誰也不能撿，就只能被清潔工扔垃圾桶里。

原來文老六頭一天晚上就去了樓頂，想跳樓，但是沒敢，就是怕疼，如果大家繼續找，能找到，但是沒找，都走了。

文老六半夜下了樓，去了松花江邊，想跳江，又怕嗆。就從附近的小賣部買了啤酒、火腿腸和雞爪子。

他想酒壯慫人膽，但是就是沒死成。火腿腸和雞爪子一是也餓了，二是他想死了也要做個飽死鬼。

他們找了一家旅店，把文老六送到了那裏。

他們就在外面等，沒事就嘮嘮嗑，天上一句地上一句。

有老半天，文老六終於醒了。

「我怎麼在這裏，你們這是？」文老六齣來問。

「你喝多了，我們給你抬到這裏的。」文偉聰說。

「哦，知道了。」文老六一下子清醒了。

「老六啊，說正事吧，工資呢？」文偉聰說。

「對，工資呢？」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工資，這—這—這……」文老六說了半天沒說出來。

「工資給我們開了吧。」文偉聰說。

「對呀，給我們開了吧。」大家又異口同聲地說。

「大家能聽我把話說完再打我嗎？」文老六說。

「打你幹什麼？你就說吧。」文偉聰說。

「那我可要說了，那我可真說了。」文老六說。

文老六一五一十地把公司沒錢的事，騙老鄉們這個月結算的事都說了。

並表示自己是無意的，本來以為一個月還批不下來貸款嗎？沒想到還真就沒批下來。

「那快去公司吧，朝你要就是打死你你也沒有啊。」文偉聰說。

「老六啊，你領我們去公司吧。」一個老者說。

於是大家都紛紛上了車，跟文老六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一看大樓上寫的「崛起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大樓前人山人海，大樓的玻璃還有碎的，看來是被砸了。

看這些人都是來要工程款的啊，這得欠多少錢啊？

只見有些人還打着標語，上面寫着「欠錢不還，喪盡天良」、「崛起壓榨工人血汗錢」、「還我血汗錢」等等。

這些人在這裏等著，有些人情緒激動，就拿起磚頭往玻璃上仍，也沒人管。

「你們在這裏多長時間了？」文運臻問。

「都半個多月了，也沒人管。」那人說。

只見這時，人群中有一個人舉起了右手，去公司里抓楊偉，只有抓到他才能要到錢，在這裏等著沒用。

大家就紛紛要往裏進，但是保安不讓，保安越不讓，就越要往裏進。

保安手抓着手連起了人牆。

工人們就硬往裏頂，必竟工人多，保安沒攔住，人都進去了。

保安對長馬上拿起對講機，告訴保安們抄起棍子，要打這些工人。

楊偉就在三樓，往下一望，一看保安要動手了，這哪行，這是犯法的。

他緊忙下了樓，喝住了保安。

保安把他層層圍住，不讓工人靠近。

「你就是楊偉吧。」其中一個工人說。

「對往，我就是楊偉。」楊偉說。

「你這個喪良心的。」那工人說。

保安正要打那工人，被楊偉攔了下來，「你說的對，我確實喪良心。」

楊偉接下來對工人們高呼：「工人朋友們，我知道你們都需要錢，但我也有難處，請大家顧全大局。」

「都顧全你的大局，那誰顧全我們的大局啊！我們都上有老下有小，有老婆有孩子的，哪個不需要錢。」那個工人又說。

「你說的對，大家能不能等等，我們正在籌款，絕對不會欠大家一分錢的，只是現在需要時間。」

「我們可等不了，你要不給我們錢，就打死你。」又一個工人說。

「你們得給我時間，就是現在把我打死，不但得不到錢，而且犯法，你們都得抓起來。」楊偉說。

「你說什麼？你欠我們錢還反到抓我們，你以為你有倆錢就是大爺嗎？」又一個工人說。

這時候工人開始往裏擠，有的工人是又掐保安的臉，又抓保安的肉，有的人已經動手打楊偉了，但是楊偉就是不還手，定力很強。

只見這時，來了一輛平治，從車上下來一個人，此人正是大能工程車租賃有限公司董事長——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