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父親會畫畫

文運臻伸出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對文老六彈了一彈。

「啥意思你，要錢啊！」文老六說。

「能不能小點聲，我替你保守秘密，你給我點保密費還不行啊。」文運臻又對文老六的耳朵悄悄地說。

「我可沒有什麼秘密。」文老六說。

「你當然沒秘密，你們公司有秘密。」文運臻又對著文老六的耳朵悄悄地說。

文運臻一聽突然眼珠子瞪溜圓，隨即從兜里掏出一張百元大票塞到文運臻兜里。

文運臻又對著他的耳朵悄悄地說：「這就對了，我會把秘密爛到肚子里的。」

文運臻說完，文老六在車上就一直板個臉。他心裡在想，文運臻這小子平時看著獃頭獃腦的，還賊笨，沒想到心思這麼縝密，得提防著他點。

回到家裡，文偉聰與賈善和都問文運臻跟文老六說了什麼。

文運臻說就是隨便嘮嗑。

「你小子這還話多了呢。」文偉聰說。

「那是。」文運臻笑著說。

第二天來到工地，大家繼續粘苯板，文運臻繼續遞苯板。

文老六時不時還來文運臻這裡轉悠轉悠，文運臻看他嘿嘿直笑。

中午吃完飯，大家都歇著，文偉聰在工地的一個角落看到一隻碳素筆，往手上一劃，還挺好使。

文偉聰拿起來一張苯板，用碳素筆在上面畫了個大圈，又在大圈左邊畫了個小圈，又在大圈右邊畫了個小圈，文偉聰畫著畫著，來了許多人，包括文運臻，把他圍的是里三層外三層，文老六見狀也圍了過來。

「文偉聰這是在畫什麼呢？」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

只見文偉聰上下左右裡外畫了很多圈圈，不一會兒，畫出了個動物，原來是大熊貓。

「大叔你行啊，沒想到你還會畫畫，你這要是個大畫家，一幅畫不得幾百萬吧。」文老六說。

「幾百萬，幾千萬，上億的都有。」文偉聰接茬說。

「白瞎你這個人了，你這要是大畫家，還用在這粘苯板嗎？」文老六說。

「那可不唄，大畫家隨便轉個筆頭都比我們一年掙的錢都多。」文偉聰說著，又給大熊貓畫了個竹子。

大家看文偉聰畫得非常好，許多人就讓提出讓他畫些東西，文偉聰簡要畫了幾樣。

「畫得真好。」大家紛紛說，還給他鼓起了掌。

這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小夥子往人群里擠，他叫文偉聰大叔：「大叔啊，能給我畫個美女嗎？」眾人哄堂大笑。

文偉聰也笑了：「行，滿族你的這個願望。」

文偉聰說著又拿來一張苯板，他是刷刷點點，幾下子就畫好了一個穿高跟鞋的性感美女。

雖然就黑白兩色，但是美女的形與神都體現出來，那前凸后翹，那大腿，那小夥子看著哈喇子都留了下來，眾人看他的表情，又是一陣大笑，那大夥子自己也笑了起來。

同時，大家無不讚歎文偉聰的畫技。

到了下班回家，文運臻又坐到了文老六旁邊，又對他悄悄地說：「我替你保守了秘密」。

文老六沒吱聲，依然全程板個臉。

回到家裡，文運臻跟賈善和說：「我爸在工地上畫畫，大家都誇他畫得好。」

文偉聰在一旁聽著，以為媳婦兒也會像工地里的人一樣誇讚自己，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但是文偉聰沒想到，賈善和沒有誇他，而是一陣嘲諷。

「誇他當啥，我以為給他錢了呢。」賈善和說著嘴還怒著。

「一天天你就知道錢。」文偉聰說。

「誰不知道錢，傻子啊。」賈善和有些憤怒的說。

到了第七天，去工地幹了一會兒粘苯板，文老六又把大家叫到另一處地方。

大家以為到那還是粘苯板，但是到了目的地，沒看到苯板、水泥和膠，到是看到遍地垃圾，惡臭熏天，來到這裡大家都捂著鼻子。

「來這裡幹什麼，參觀垃圾？」「這是讓我們把這一堆垃圾都弄到別處。」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這麼到處臭味的地方還有心思說話。

不一會兒，從遠處來了一個工人，手裡拿著一打口罩遞給了文老六。

不一會兒，又來了一輛大卡車，車上拉了一些，手推車，還有鐵掀。

文偉聰讓大家上車把車上的推車和杴拿下來，幾個人幾下子就拿了下來。

這是肯定讓大家弄垃圾了。

「文老六，當初不是讓我們粘苯板嗎？怎麼今天又讓弄垃圾？」其中一個年齡比較大的工人說。

「你不幹，他不幹，這垃圾就堆在這嗎？」文老六說。

「我們是來粘苯板的，不是倒垃圾的。」那老者又說。

其他人都看著這位老者，不吱聲。

文老六把手裡的口罩發給了大家，一人一個，發到那老者的手裡時，說：「干吧，不幹工資都沒有。」那老者一把扯過口罩，戴到了嘴上。

「大爺兒啊，干吧，都是打工掙錢，幹啥不是干。」其中一人對老者說，老者連瞅都沒瞅他。

「把這些垃圾都推到那邊的坑裡。」文老六說。

大家都紛紛幹了起來，而那老者就在那裡杵著。

文老六走到那老者面前說：「大爺兒啊，干吧，別說別的了。」又從兜里掏出十塊錢悄悄地塞到那老者兜里。老者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就開始動手幹了。

文老六走到文運臻跟前，文運臻朝他嘿嘿一笑，文老六拍了他一下肩膀。

於是大家就在這到處都是臭味的地方幹了六天，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後來幾天連口罩都沒有戴。

「終於把這些垃圾都弄完了！」大家幹完之後都很高興，文老六對大家進行一通誇讚：「這麼臟這麼多的垃圾都被咱給消滅了，咱幹啥啥不行？今天請大家吃大餐。」

大家又去粘了一會兒苯板，文老六過來說：「都別幹了，一會兒上飯店。」

於是都放下手裡的活，去了飯店。

到了飯店，文老六給每桌點了六個菜：

炒三絲、尖椒干豆腐、地三鮮、糖醋鯉魚、麻辣豆腐和燉酸菜。

有個工人問服務員這一桌多少錢，服務員說不貴，打折200。

「老六你行啊，沒少掙吧！」那人說。

「沒掙啥錢，對付鬧。」文老六說。

「文老六你真行，能給咱這幫農民找活干就行。」那人又說。

文老六這時候又開始板個臉。

「老六啊，我看你這幾天怎麼臉色不好呢？」文偉聰說。

「哦，沒睡好覺。」文老六說。

文運臻在那嘿嘿直笑。

文老六瞪了他一眼。

文偉聰說：「人家沒睡好覺有什麼可笑的？」

文運臻又憋了回去。

這是一天天就要逼進下個月了，文老六是一天比一天心煩意亂，一天比一天著急。

那麼他是怎麼了？

原來公司沒有錢給工人開工資，他之所以跟工人說下個月再開這個月的工資，就是在等，等公司籌錢。但是這一天天的，公司也沒籌來錢啊。到下個月如果真沒有錢發工資，這些工人不把他皮給扒了。文老六在想。

為此，鄰近下個月的幾天，他和幾個包工頭每天都去工司總部要錢，但是人家就是沒有。這可咋辦？

文老六曾經想過以死謝罪，還賺個好名聲，但是他又不敢死，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怕疼。

那麼公司怎麼不給工人開工資呢？是他們不想給工人開工資嗎？就想賺這種黑心錢嗎？還真不是。

那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是他們的貸款沒批下來。

這公司老闆姓楊名偉，是房地產開發商，這塊地給批下來了，但是錢就沒批下來，他為趕進度，在貸款沒批下來，就開工了。他本以為一個月還批不下來啊？沒想到，還真沒批下來。

這回不但文老六鬧頭，各包工頭鬧頭，大老闆楊偉也鬧頭。

那他自己的本錢哪去了？

想當年這楊偉也是一個窮小子，也跟別人一樣到工地打工。但是他可不想這一天天的打工，掙不了多少錢嗎，還累的夠嗆。

要不說有的人用脖子以上活著，有的人用脖子以下活著，而楊偉就是用脖子以上活著。

楊偉看到工地需要工人，他就幫工地找工人，找多少工人給他多少錢，就跟文老六一樣。一開始，那時候工人不好找，為此他找一個工人都比工人本身的工資要多。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楊偉雖然賺了不少錢，但是他不滿足於現狀，他還要賺更多的錢。

怎麼能賺更多的錢呢？他想別人能搞房地產開發，我怎麼不能，我也能。

一開始他不知道貸款，就是用自己的錢開發，有時候錢就不夠周轉。後來他聽人說原來還有貸款這種事，貸款還分幾年，等樓盤都賣完了，貸款也就還完了。

為此楊偉每年都會開發樓盤，每開發一座樓盤都會去貸款，為此，他賺的是盆滿缽滿，成為當地小有名氣的億萬富翁。

然而有些人一旦有錢就飄了。

他染上了賭博的惡習。

每一個有錢人的周圍，都會有人盯著你的錢。他們變著法的觀察你的慾望，看你想要什麼。你喜歡美女，就有美女投懷送抱，不但榨乾你的錢財，還榨乾你的腎精。

一開始，就有美女為了楊偉的錢而勾引他，但是他總是不上勾。原來楊偉是個不能男，那方面不行，對女人不感興趣。美色這套對他來說，不好使。

人總是有弱點的，有些人就專門盯著有錢人的弱點，來套他們的錢。

楊偉的弱點是什麼？

愛錢啊！

楊偉這種大老闆愛錢很正常啊，但為什麼是弱點呢？

原來楊偉就想一下子賺很多很多錢，有人投其所好，領他去賭博。

他果然上了別人的圈套。

他一開始每次都贏，他的心就蕩漾起來，經常去賭。

但是，有一次，他賭輸了，他為了撈回來，還去賭。越賭越輸，越輸越賭，無限輪迴。

錢都賭沒了，咋辦？

他做為大老闆，自有他的辦法。

每一次開發樓盤他不是能貸款嗎？他就多貸，賣樓還能賺不少錢，他把這些錢無限循環地都送到了賭場。

那他想沒想過收手？

其實也想過。

但是他停不下來，一旦停下來，他就得重頭再來。

他一是怕窮，二是好面子。因此，就無限這樣惡性循環。

人一有錢就變成了有頭有臉的人物。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楊偉十賭九輸，已經沒有多少錢了。但是他在有錢人的氣場這方面拿捏的死死的，朋友是一大堆，貸款很容易就貸出來。一些初創業的人士，由於你本身就沒什麼人脈，你就在有本事，想貸款，門都沒有。

但是這次，貸款卻怎麼也批不下來。

轉眼間一個月就過去了，文老六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裡。

到了下班回家的時間，-大家都等著給發工資呢？

然而大家等著，卻發現文老六這人沒了。

「這小子哪去了？」許多人都有這個疑問。

大家都在車旁等著，等著發完工資好回家啊。

然而左等右等，這人就是不回來。

而這時，文運臻在那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文偉聰問。

「快去找六叔去吧，否則可能就找不到了，工資就別想要了。」文運臻說。

「怎麼回事呢，沒明白。」文偉聰說。

這時，大家都圍到了文偉聰和文運臻這爺倆周圍。

文運臻對著大家說：「我跟你們說哦，這事也不能怨六叔，根在他的頂頭上司。」

「什麼上司？」大家都問。

「還什麼上司，當然是房地產開發商的老總啊！」文運臻說。

「他怎麼了？」其中一個人問。

「還他怎麼了，當然是沒錢給我們發工資唄。」文運臻說。

「你怎麼知道的？」文偉聰問。

「你兒子我是即善良，又充滿智慧，但是做為父親的你，卻總是看不出來。」文運臻說。

「哎呀，快說吧，怎麼回事，別廢話了。」文偉聰說。

「對，趕緊說正題吧，究竟怎麼回事？」大家又異口同聲地說。

「哎呀！都趕緊去找我六叔去吧，找到他我再告訴大家怎麼回事。」文運臻突然著急地說。

「怎麼回事？」文偉聰又問。

「怎麼你還不懂？」文運臻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張百元大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