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支向日葵

第七支向日葵

這個過錯顯然不能怪到日本公安在組織里安插的線人身上,亞歷山大下飛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和除琴酒伏特加以外的人有過接觸,而過去一直縮在沒有什麼任務幾乎就是在發派挖土豆的俄羅斯,組織里鮮少有人知道他,波本的級別顯然還沒有到可以知道他的地步。

而組織線人再關注新生代號成員也不會關注到他,他成為BierimM*rz的時候遠遠甩了波本進入組織許多年,波本的前輩都被他熬死了一批,如此,線人實在委屈。

波本現在再怎麼憋悶也不夠了,早在知道任務的時候他就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實驗室相關資料他也有看過,絕對不能落入黑衣組織手中,為此他申請調動了超高級的安保力量,保護一份資料與藥物當然用不著,但他真正的想法是,抓捕琴酒。

但是計劃里可沒有告訴他還有一個BierimM*rz!

每一個變數,都是蝴蝶的翅膀,他不敢賭BierimM*rz能夠在這次行動里佔據多大的分量,但是他相信一個能被琴酒和顏悅色對待的人,肯定不會是一個簡單角色。

看看吧,誰家菜鳥執行員穿西裝到現場!會穿這種對戰鬥毫無幫助甚至還能成為阻礙的衣服,要麼他從不到一線作戰現場,要麼他不在意這點束縛。

面對亞歷山大一米九的身高與西裝包裹下緊繃的肌肉,還有槍林彈雨里走出來的兇惡氣質,安室透很難說服自己對面的男人是前者。

「zero。」諸伏景光壓低嗓音喊他,慢騰騰朝這邊挪過來不少,他知道安室透在擔心什麼,但是調動的安保力量不能撤回,他們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未知的BierimM*rz放棄原本的計劃。

「BierimM*rz……」帽檐擋住了安室透的表情,只能看見他嘴唇的翕動,蘇格蘭也隱隱有些擔憂,但他偽裝的很好。

身為日本公安的卧底,安室透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眨眼之間就收拾好了心情,聲音輕快了起來。

他成功錯過了亞歷山大看過來的目光。

亞歷山大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低頭翻閱報告的琴酒,他笑嘻嘻湊過去將頭搭在琴酒肩上,感謝琴酒的長發和他的長發,只要咧開嘴角裝出溫和的笑意,沒有人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在說什麼兇惡的話。

「注意波本。」

對此琴酒態度冷淡,很難說他是不是早就有了預料,或者說只是他例行任務一樣的疑心病,「老鼠。」

基安蒂不關心此刻的暗流涌動,她抱著自己的PSG-1坐在角落裡,蝴蝶翅膀翩然扇動之間,有鋒銳的寒光一閃而過。

六個人心思各異,隱隱分成對峙之勢。

七點鐘。

天色正式黑下來,彩色的燈光在黑夜裡爭先恐後的亮起,「霓虹都市。」他看著這座都市自言自語道,綠色的瞳孔里照著五顏六色的燈光,璀璨鮮亮。亞歷山大已經找到了一個可以坐下來的地方,只不過地勢低矮,讓他的腿有些無處安放,只能委委屈屈的縮在一起。

「我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是古老城市呢,入夜就昏沉黑暗,海風和魚腥一併呼嘯。」不怪他回憶這座城市過去的模樣,東京現在絕對是能稱得上美麗的城市,只是越看見它燈紅酒綠,越回憶它新衣服下的殘存舊影。

「變化很快。」琴酒肯定的給予了肯定,他不像亞歷山大隻是作為接頭人來過幾趟,他一直卧底在這裡,然後生活在這裡,他親眼看著木房子變成磚房子,再變成鐵房子,最後變成不知道材質的房子。

「它的變化也很快。」他不像琴酒飄零出去就再無歸期,他回到蘇聯懷抱的時候就堅定的留在那裡,他看著莫斯科河河面上的銀色到金色再到銀色,從日光到月光到日光,他陌生,但莫斯科熟悉他。

風穿過小巷,帶起披散在肩膀上的頭髮,亞歷山大迅速的閉上了嘴,在他最早留起頭髮的時候就無數次讓風把頭髮送進嘴裡然後呸呸呸地吐出來,導致了對於颳風時說話有極不好的感官。

所以……琴酒又是為什麼不扎頭髮?

看著琴酒垂在身後的長發,亞歷山大第無數次疑惑,長發是相當礙事的事情,琴酒卻好像感受不到長發在實際生活與戰鬥中的礙事,不管琴酒感不感受的到,他都有一些罪惡的小想法。

他記得……他左邊的兜里似乎有一根繩子?好像是他出門前看見琴酒頂著烈日站在車旁邊,沒忍住思考琴酒真的不會熱的時候順手找到塞兜里的。

亞歷山大兜里的東西稀少,不過鑰匙手機還有錢夾,如果他兜里沒有那麼就是塞在琴酒兜里了,哦,那根繩子真的不在他兜里。

沒什麼,只不過是給琴酒扎頭髮而已。

看著掛在手上的繩子,亞歷山大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選擇一些日常服飾,或者像琴酒一樣套個烏鴉一樣的黑大衣。

烏鴉的羽毛下面藏著跳蚤灰塵和小蟲,琴酒的黑大衣里藏著伯萊/塔和刀,零零碎碎的東西里亞歷山大甚至摸到了一把雪茄剪,煙盒倒是意料之中,只是他沒想到繩子被帶的那麼深,他甚至摸到了甩棍!

重點偏移回來,黑大衣可行,但是夏天不行,冬天可以考慮。

重點再偏移回來,夜晚的風總是要比白天大一點,四通八達的小巷時更是會有更多風竄來竄去,亞歷山大叼著發繩,一時有些無從下手。

「Gin。」他含含糊糊的喊琴酒,「轉過來一點。」

於是,當赤井秀一抬起頭的時候,就是堪稱驚悚的一幕。

琴酒的頭髮乖巧的在BierimM*rz手裡躺成一束,而BierimM*rz,他剛剛才提起最高規格警戒心的三月節啤酒正叼著一根鮮紅色的繩子,眯著眼睛梳理著琴酒的頭髮,而琴酒恍若未覺,還在低頭翻手機。

一個可怕的猜想爬山虎一樣竄入了赤井秀一的大腦,但琴酒已經抬起頭冷冷盯著他,於是他迅速低下了頭。

「perfect!」滿意地拍了拍手,亞歷山大承認自己對於琴酒的頭髮是有一些執著在的,或許是繼承了羅卡列教官的意志,羅卡列教官對於琴酒堅持留長發的行為非常不理解,在琴酒和他還在蘇聯的時候就為了讓琴酒剪掉長發而堅持努力著,他或許就是繼承了羅卡列教官的意志,可以不剪,但要紮起來。

分針停在分割線,這裡是工業園區,人流慢慢的減少了。

「基安蒂,帶著你的PSG-1去十三樓的陽台上,望好這裡的大門。」「蘇格蘭——」他的聲音被打斷了,波本與蘇格蘭之前湊近的行為讓亞歷山大的直覺瘋狂敲警鐘,他不得不出聲打斷琴酒的部署。

「蘇格蘭,和基安蒂一起,盯好漏網之魚,我很好奇你的狙擊水平。」亞歷山大走上前去親切地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綠色的瞳孔里卻寫滿了威脅,安室透手指抽動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後續的安排。

在原本的計劃里,琴酒會讓他們分開行動,聯繫警方也會方便許多,但是蘇格蘭被調到和基安蒂一同的崗位,而基安蒂……他們幾乎不用想著諸伏景光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什麼動作。

這意味著只剩下一個他在內部聯繫。

不過這代表他可以對蘇格蘭的安全放心,畢竟他不能指望上司調動的警力全部認識他們,如果預想之中的戰鬥發生,那麼安全就是迫切需要考量的事情。

琴酒是真的會炸掉這棟樓的。

「波本和黑麥,負責處理安保人員。」琴酒安排的非常迅速,時間走的也非常迅速,言談之間分針又走過一格。

計劃下達完畢,琴酒又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七點的鐘聲。

夜色一點點變深,哪怕是工業園區也有不少燈熄滅,蘇格蘭與基安蒂在任務下達的時候就到達了指定地點等待自己出手的時刻。

當時針穩穩停留在八的數字上時,琴酒睜開了眼睛,看著旁邊神遊天外的亞歷山大和或坐或站的同行們,嘴角扯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Мартовскоепиво,走了。」

該幹什麼幹什麼,沒有人在這種時候還需要老大來手把手教導,或許只有亞歷山大是個例外,在下午他問自己任務詳情的時候他就知道,亞歷山大是真的一點沒有看。

不過不重要,他和亞歷山大同一條路。

任務在這一刻開始,哪怕是內心藏著許多事的波本和赤井秀一也沒意識到琴酒喊三月節啤酒的語言不是德語,而是來自北地的語言,而琴酒,發音純正,沒有一絲的違和。

亞歷山大抻了個懶腰,慵懶水一樣從這蟄伏的野獸身上褪下去,霧蒙蒙的眼睛里此刻清明一片,凶光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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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廠興風作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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