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支向日葵

第六支向日葵

「松島小姐說她去的時候,近藤先生已經躺在那裡了,我剛才還以為是她的胡言亂語,但現在……后藤女士,是你給近藤先生下了葯對吧?」

不等后藤女士回答,他自顧自的說下去。

「他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他出軌的事情,對你更不會有防備,你想騙他喝下加了葯的水是很簡單的事情,只要你再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便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了。」

「只是你沒有想到,今天動手的不止你,還有同樣被欺騙的松島小姐,你的所作所為都被間接揭發了出來,所以你才如此慌忙的要走。」

證據確鑿,后藤女士也難以逃脫,她爽快的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或許在這方面,她的心理素質是要比松島小姐好上那麼一些的。

「是的!我怨恨他一直欺騙我,更欺騙了一位無辜的人,我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被他蒙在鼓裡,直到要結婚了還要裝聾作啞?」后藤女士語速很快,將自己的怨憤抖落了個乾淨。

真相真正的大白於天下,近藤先生的死因並不是藥物與冰冷的鋒刃,而是他自己的劣根性,如果沒有他對兩位無辜可憐的女性的欺騙,而是專一的與一位在一起,沒有做出這等禍事,死亡又怎麼會降臨在他的頭上?

一場大戲落幕,亞歷山大看了看窗外有些昏意的天色和對面神色冷漠的琴酒,沒忍住伸手勾了一下琴酒的手指,在琴酒回望過來的時候露出一個笑容,起身披上了外套向外走去,沒有管田中警官往這邊望過來的複雜神色。

琴酒的車靜靜停在路邊,貼著黑色防窺膜的車窗緩緩升起,將打量的目光隔絕在外界,只留下沉默的黑色車影。

「為那些愚蠢的警察浪費時間,是相同愚蠢的行為。」熟悉的環境讓人微妙的放鬆下來,琴酒對於亞歷山大浪費時間和警察與這場情殺案的兩位小姐玩破案遊戲這件事表達了強烈的不滿,深覺自己陪亞歷山大來咖啡廳坐一坐這個行為實在愚蠢且浪費時間,包括無聊的破案遊戲,有陪愚人揮霍時間的功夫,不如留在地下室里打空兩盒子彈訓練手感。

熟悉的——頤指氣使的——高高在上的——指揮式的發言!

要與琴酒共存,就應當學會琴酒的一些習性,例如看螞蟻一樣的看部分人,就像現在,看螞蟻一樣看待琴酒才能最好的忽視他。

難以置信,這麼多年過去了琴酒居然真的沒有對車內的表面布置有什麼改動,亞歷山大還記得這輛車,琴酒跨洋越海也要帶到日本來的車,也是他和琴酒做任務賺了不少錢時揣著錢衝到賣車的地方買的第一輛車。

哦……他記得,子彈應該是放在這裡?

亞歷山大也記不太清具體的布置了,畢竟時間過去了太久而他一時熱血放的改造太多,但如果琴酒沒有做出什麼大改動的話,子彈應該是在這裡,以及他的浪漫應該也在。

他的浪漫還在。

機關暗盒像花一樣層層疊疊綻放,而車座上的人就是最中心,自人向外,鋼鐵造物的優雅與燦爛毫不在意被人窺探,盡情展示著自己的美麗。

子彈,炸藥,槍支,銅色與銀色的流光,這輛車此刻對亞歷山大展現了自己的另一幅面孔,多麼危險又迷人的美貌,起碼亞歷山大很滿意。

這個滿意是針對琴酒沒什麼改動,還是對機械的美麗,就不得而知了,或許二者皆有?

重新熟悉了一遍布置,亞歷山大終於捨得分給琴酒一個眼神,「我不覺得是浪費時間,人類因浪漫和情感而建立起自己,多麼可憐的兩位小姐,你應當懂一些生活的驚喜。」

貶低琴酒的生活趣味無異於貶低他的審美,換算過來就是他的審美太差才能看上審美如此之差的人,於是亞歷山大收斂了用詞,但琴酒比他聰明還會說話多了。

「被兇殺案留住腳步的驚喜?三流偵探?愛好者?」琴酒今天的休息時間嚴重不足,生活的下一步鬼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凌晨三點的告白和下午三點的兇殺案,前者讓他精神受困,後者讓他冷靜消磨。

而他原本清醒大腦的訓練,被柔軟無用的咖啡廳之行佔據。

如果可以,亞歷山大很想查詢一下琴酒在黑衣組織生活的這三十年是不是把正常說話功能從語言庫里丟掉了。

但他是善良小熊,善於為琴酒找台階。

「任務是什麼?」

原諒他的一點沒看,亞歷山大實在厭惡工作,感謝工作,憎恨工作,工作讓他可以給琴酒遞凳子,但憎恨工作是不能少的。

琴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亞歷山大出任務不看任務的破爛習性沒想到一直沒有改進過,但他現在還是要咽下這股不滿,給亞歷山大講解任務詳□□宜。

「福田生物科學實驗室,主營生命健康,任務目標是實驗室主人福田岡昌最新研發的藥物與對應文件,今天晚上八點的時候是防衛力量最強的時候,福田岡昌本人身邊也會隨行一支雇傭兵隊伍,但……最強的就是最弱的。」

生命健康,藥物,片語串聯起來迅速的讓亞歷山大抓住了重點。

「為了長生真是費盡心思啊。」黑衣組織的Boss近乎偏執癲狂的在追求長生不老,已經到了大家都有所耳聞的程度,但不老不死是否真的就會幸福?起碼不老是不幸福的。

在亞歷山大開始回憶往昔的時候,琴酒伸手安撫性的輕輕捏了捏他的後頸提醒他,「不要想那些東西。」

「琴酒,你覺得不老是幸福的嗎?」原諒他此刻的固執,五十年的生命還保持著二十歲的模樣,他和琴酒幾乎是穩定在了實驗的年齡,二十多年過去只有細微的改變,他還記得冰冷的藥劑在血管里流動,然後豐盈在骨肉。

「薩沙,不要想。」琴酒再一次提醒他。

於是他坐回位子上,一言不發的看窗外。

「走吧,做任務去。」

車子啟動,黑影風一樣的行駛在路上,剛才的不愉快也跟著尾氣被遙遙遺落在後面。

伴隨著車輪狠狠擦在地面上的刺耳尖叫,保時捷356A穩穩噹噹停在了一棟大樓的背後,而對面大樓上正掛著「福田生物科學實驗室」幾個大字,和與基因鏈相似的LOGO。

大樓的背後是昏暗的小巷,高樓的影子將這裡罩的嚴嚴實實,巷口擺放著垃圾桶,小巷深處,有幾人或站或坐。

一個,兩個,三個,包括琴酒,五個。

「他們都叫什麼?」亞歷山大表情已經出現了些許的暴躁,要知道比出任務更煩的,是出任務的時候旁邊跟著一堆人和你出任務,而你不知道他們水平如何,是拖後腿的廢物還是水平不錯但心比天高完全不聽指揮更不會聽話配合的愚蠢新手,沒有磨合的貿然搭檔,多半代表著接下來的不順心。

接下來或許不是多半不順心,而是註定不會順心。

一個桀驁不馴,一個笑眯眯但看一眼就知道不安好意,一個反骨天成,一個自我主義,還有一個琴酒,多麼好的隊伍,不,完全不好。

亞歷山大在這邊打量對面的幾個人,對面的幾個人也在打量他。

在出任務之前,可沒有說還有一個人。

「黑麥,蘇格蘭,波本,基安蒂。」稀稀落落的應和聲響起,順著自我介紹的聲音勉強將人與代號對上線的亞歷山大如釋重負,從記憶的犄角旮旯里扒拉出自己的代號。

「BierimM*rz,或者,M*rz。」懶得管對面各異的神色,他頂多對對面某三個人的代號有些興趣,三瓶威士忌,這是在威士忌開會?

他在漫不經心的想著威士忌開會,那邊的威士忌已經開始各自開動自己的大腦。

從面相上來看,亞歷山大的長相足夠具有日耳曼人的特徵,包括對德語的熟悉,而代號也通常跟本人有些許的關聯,是德國人?組織里目前他見到的人中,還沒有出現過擁有代號的德國人,而BierimM*rz的出現是否代表著黑衣組織的力量滲透範圍遠遠要比他想象的更大?

赤井秀一還在思考如何交流,波本已經大膽的伸出了試探的手。

「我是波本威士忌。」看著面前面帶笑容的安室透,亞歷山大隻覺得自己的煩躁程度再加一等,「啊,M*rz。」

似乎是看出來了亞歷山大對於和他友好交流的抗拒,安室透也緩緩收起臉上的笑意,抱著手臂站回牆根下閉目養神。

在帽子陰影的遮掩下,安室透暗暗咬牙。

見鬼!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知道組織里出現了一個代號為BierimM*rz的新成員?理智上安室透知道黑衣組織勢力深厚不可能每一瓶酒都為人熟知,但情感上他還是難以忍住自己的抱怨。

亞歷山大:真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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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廠興風作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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