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支向日葵

第十三支向日葵

「我不應該開著窗戶,它讓我吃了一嘴的灰和頭髮。」亞歷山大一邊用手整理著被風吹的亂七八糟的頭髮,一邊沖琴酒抱怨道。

將事情還有調回半小時之前。

聽見亞歷山大特意探頭回來說的話,原本想將手伸向黑大衣的琴酒隱約有些猶豫,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亞歷山大的吐槽:「這種天氣穿黑大衣,就像是精神病人在燒紅的烙鐵上奔跑。」

不能說琴酒感覺不到熱,但是黑衣組織成員一身黑幾乎快成了什麼國際慣例,習慣之後他的衣櫃里也掛滿了黑大衣,如今被亞歷山大一通吐槽,琴酒在滿滿當當一片黑色里艱難挑選出一套白色西裝。

實話來說,這種貼合身體的衣服給人帶來的感覺多少有點不習慣。

琴酒折了折袖口,抬頭就看見亞歷山大倚在門框上眉眼飛揚的沖他吹了個口哨。

亞歷山大毫不吝嗇自己的驚嘆,琴酒肩寬腰細,往日里被一身黑裹得嚴嚴實實,雖然有腰帶在也能將腰部線條展現個七七八八,但實在是喪失美感,如今換上西裝外套將身形勾勒出來,沒有人會說不好看。

起碼亞歷山大就愛死了琴酒這樣。

他簡直想拋棄一下今天的計劃了,琴酒這或許就是……誘*惑*系?

「小鳥,你這樣好看極了。」亞歷山大湊上去細細打量了一番,看著琴酒略微泛紅的臉色頗感愉悅。

他相當認真的深深嘆了口氣,「我現在很想把你摁倒,但我們不得不出門了,現在下午兩點,商超五點就要關上大門。」

是的,雖然是早餐,但現在已經是可憐的下午兩點了。

夜裡折騰到天色泛白,天亮時入睡帶來的代價就是他們的計劃匆匆忙忙又時間緊張,而他們去商超的路上要花掉起碼半個小時的時間,只有兩個小時給他們購置東西,時間略趕,再廝混一下今天光陰就白費了。

「如果可以,我有點想明天再出去,看見外面白花花的太陽了嗎?」亞歷山大懶洋洋的靠在琴酒身上,眯著眼看窗外燦白的日光,「我的花襯衫沒到之前我不想在這個天氣這個時間點去迎接陽光的毒打。」

「但是不可以,我多看你這兒一眼我多難受一分。」他伸手抓過琴酒放在一旁的帽子扣在自己頭上,轉身走了出去。

「所以我們一定要出門,別想你昨晚沒有干成的壞事兒。」

真可惜,琴酒遺憾的捏了捏指尖,把剛帶好的手套一併脫下來。

大門吱吱呀呀合上了,無論多好的門使用久了之後都會這樣那樣或多或少的毛病,就像是超強體力的人老了后骨頭也會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亞歷山大體諒這個,但不妨礙他想換掉這扇門。

「我要換掉你的門,還要給你可憐的家裡塞上一些小姑娘才會喜歡的東西,例如毛絨絨的地毯?例如除了氛圍一無是處的昏黃小燈?例如長得奇形怪狀的玩偶?」亞歷山大伸手把手臂掛在琴酒肩上,半邊身體都垮靠在琴酒身上,空閑的手從旁邊拉過一輛購物車。

琴酒的家,就是樣板間的最好寫照,除了酒櫃和酒櫃里的酒沒什麼是他專門購置的,就連那可憐的酒櫃也很少被打開。

亞歷山大在昨晚的間隙里一心二用的想了很久如何收拾琴酒的家,為此他還被不滿的琴酒咬了一口,脖子側後方還殘留著滲血的一個齒痕。

值得高興的是他沒被白咬,他有了一個完整的計劃,先前說的話只不過是報復琴酒的所做所為與貪婪無度。

「我覺得最有必要更換的是你的床,難以想象你能忍受他吱呀吱呀的聲音,或者說他承受一個人的重量還綽綽有餘?」

「它真的很吵鬧,我聽見它的吵鬧就想把你踹下去。」

「因為我過往不會帶那些人回家。」

在解釋的同時還能說點把人膈應死的破爛情話也不知道琴酒是從哪裡學習的技能,亞歷山大裝模作樣的假笑了一聲。

「真是讓人榮幸,但現在你可以把舊東西丟掉了。」

「包括你的那些毛絨絨的小小的債務。」

「你也一樣。」琴酒伶牙俐齒的反擊他,一模一樣的人講這種話委實好笑,最後雙方心照不宣的看著對方冷笑了一聲,將目光轉回一旁的貨架上。

亞歷山大從不避諱談這種東西,因為他不會為此羞澀,琴酒很順利的接住他的話是因為琴酒也不會為此羞澀,但是他們一邊走一邊如此旁若無人的談論這個,旁邊一起行走的人已經羞恥到面色通紅了。

天!這是可以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聽見的東西嗎?

尾田裕子感覺自己推著車的手都有些顫抖,而她口罩之下的臉估計也成了遠比番茄還要紅的紅,不為什麼,只為旁邊的兩位先生,他們實在是過分大膽了!

如果是一個愚笨的人聽見,或許還會傻乎乎的撓著腦袋問債務和舊東西是什麼,但很可惜的是,尾田裕子相當熟悉這些可可愛愛的小形容,也算是知道自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那麼鏡頭又要轉移回尾田裕子為什麼這麼巧的走在一旁了。

畢竟常人都不會把走在一起的人胡亂判定為情侶。

她本意是想要搭訕那位紅髮的先生,實際上她對這兩位的臉都非常心動,至於為什麼是紅髮的先生?而不是旁邊那位銀髮的先生?

那當然是因為另一位太過冷酷了!她完全不敢有什麼想法,只能推著車裝作無意的走走停停湊到了他們身邊,試圖找到一個機會向紅髮的先生索要一個電話。

然後她的少女夢就碎乾淨了。

這位先生不僅是gay,還是個有對象的gay,他的對象甚至就在旁邊,還是她看一眼就放棄想法的人,而這位先生和他的對象都很醋。

她不該這樣的,她不該為了一時的見色起意而坑害了自己半個小時的壽命,尾田裕子沉默的聽完了橫亘半個商超的對話,從掛燈到是否是需要的物品,她在把亞歷山大的計劃聽完了七七八八之後終於在拐角口順理成章的推著車裝作無意的離開了這個讓她尷尬窒息的地方。

她不會再心動了,她發誓。

看著那邊哪怕是互相陰陽怪氣但身體卻很誠實的越湊越近,到最後幾乎是貼在一起行走的兩位先生,尾田裕子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是一顆淬過火進過水的鐵塊,任憑心動的洪水沖刷也不會動搖一點半分。

她付出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她只得到了一顆被檸檬糖泡發的心。

而有的人付出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得到了這個商場的布局,商量好了要買什麼東西,正走在尋找負責人的路上。

「感覺就像是蓋房模擬器,是不過是現實。」商超裡面哪怕是通風,空氣也不會太順暢,冷氣更不會庇佑這可憐的龐大的地方,炎熱倒是很歡快的在這裡定居下來。

換個說法就是,這裡相當熱,還很悶。

如果負責人再多嘮叨兩句,他就會缺水而亡,亞歷山大漫無目的的把思維發散到奇怪的地方。

亞歷山大開始懷念自己的花襯衫了,如果他知道日本的夏天熱成這樣他只會穿著全套花襯衫帶著遮陽帽墨鏡出來,而不是和琴酒全副武裝站在這裡擦汗。

他已經是一隻被晒乾水分的小熊幹了。

有些東西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突如其來的人間真實,例如風吹過來的時候張嘴講話誰都避免不了呸呸呸吐頭髮的命運,夏天也不會有人在衣服里裝鼓風機和空調,在全副武裝之下的是太陽的光輝眾生平等,大家都要被太陽曬得七葷八素不能維持最後的風範。

現在的世界就很真實。

沒人能說粘在脖子后的頭髮是虛假的。

外套被隨意的丟掛在購物車的一側,亞歷山大伸了個懶腰,失去一點束縛和炎熱的加持他會稍微舒服一點,但也就是稍微,當務之急是迅速的買好現在需要的東西回家。

「要買什麼?別告訴我你現在需要能量棒和蛋□□來填充你。」高大的貨架上擺滿了奇形怪狀的訓練器材,亞歷山大敏銳的捕捉到了琴酒投向這些器材的目光,剛被琴酒回懟過的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的,哪怕這裡都是運動器械他也要見縫插針的陰陽琴酒一句。

「你應當關心的是你的軟乎乎的肚子,而不是我是否需要能量棒與蛋□□。」琴酒不輕不重的把懶惰致人肥胖這個問題拋回亞歷山大身上,起碼目前來看,需要擔憂這個問題的是亞歷山大,而不是他。

哦,f**k!亞歷山大額頭青筋亂蹦,他並沒有淪落到這個地步,但琴酒的嘲諷顯然是故意的,如果他再被琴酒餵養下去那麼這就是未來而不是做夢——

於是他拉著琴酒走回去,在一旁的貨架上挑挑撿撿選出來一個沉重的杠鈴,帶著些微的氣憤把它丟進購物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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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廠興風作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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