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變化(下)

第 19 章 變化(下)

一邊的林樂曦看著喪眉耷眼狼狽出去的林如海,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眼睛一眨,急忙轉身去內室,見林姚氏安然躺著。

「祖母怎的竟又睡去了?!」林樂曦心裡對林如海退出去祖母無事中鬆了口氣,可對她這般輕易又睡去的狀況心裡的擔憂卻是不減反增。

穀雨無奈搖頭:「老夫人不欲插手二小姐房中事,老爺卻執意要老夫人出手。二人談不攏了,老夫人便借口小憩,誰知,卻真歇著了。老爺心裡怕是不爽快。」

「誰管父親心裡是否如意,我只管祖母是否安好!」林樂曦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俯身下來,仔細看了林姚氏一回,嘆息道,「祖母如今這樣子,怕是又用不了早膳了。」

穀雨看著那邊已然安置妥當的烏木流雲嵌大理石圓木桌,上頭放著兩副碗筷。又看了眼這一睡去不知何時會醒的林姚氏,低聲道:「奴吩咐廚房備著肉糜粥,小姐您先用罷。」

林樂曦聞言,拉著林姚氏那雙枯樹皮一般的手,伸手攏去她鬢邊的細發,搖搖頭,道:「祖母不醒,我不安心。撤了罷。」

「小姐,您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安生吃過一頓飯了。今日這早膳再撤,身子也是要受不了的!」薄荷聞言,立時上前勸阻。

穀雨看著旁邊沉默不語的林樂曦,忍不住嘆息:「廚房還有備下的燕盞和鴨骨架熬的細米粥,奴吩咐寒露給小姐用文火溫著。先做盞冰糖紅棗枸杞甜茶來與小姐墊墊肚子。」

林樂曦不置可否。薄荷聽了,只得出來:「把早膳都撤了罷,老夫人睡了。艾草,你去做盞冰糖紅棗枸杞甜茶來。」

菖蒲看著丫鬟們收拾食碟子,艾草應諾一聲,自去了。

「太太,太太!」繪秋瞧著時間不早了,輕聲細語地叫著尚未蘇醒的賈敏。

昨夜林如海心血來潮,鬧騰的十分之久,導致她一下子沒醒過來。繪秋叫她,賈敏也只是淡淡的應著。

「太太,舒姨娘來請安了。」繪秋的聲音再度在賈敏耳邊響起。

舒姨娘?哦!是寫冬!她姓舒,如今是舒姨娘了!

賈敏嚯!的一下起身,轉頭看了眼一邊的鐘漏。辰時初刻,已然比往日晚了。想著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晚了,急急忙忙地起身。

繪秋見狀,連忙按住賈敏就要起身的手:「老夫人來話,今日不必去請安了。讓您安心多睡會兒。」

聽了這話,賈敏才稍許安下心來:「老夫人今日可是身子又不適了?所以才不叫我去請安的。」

繪秋看了眼陪在一邊的鄭媽媽,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賈敏見了,便知裡頭有故事:「說罷,又是老爺說了什麼,叫老夫人不痛快了。」

「事關小姐……」

「什麼!」繪秋踟躕著才說了四個字,便被賈敏厲聲打斷。「到底說了甚!你給我如實道來!」

繪秋無奈:「是。老爺說,因著清查下人,將小姐身邊的人都攆乾淨了。如今雖則忍冬帶著人在小姐身邊侍候,可到底不成體統。太太自己料理家事尚且人手不足呢,那好讓小絕再占著太太身邊女使的名額。說老夫人這輩子看過無數人,那些人是好是壞一眼就能分明。想請老夫人幫著看看那些小丫頭。當然!太太放心,老夫人沒有答應。還為此嚴厲的訓斥了老爺一回。想來是不會再提起此事了。」

賈敏氣結。自己的枕邊人居然不來問自己女兒身邊的人,居然跑去問一個病入膏肓、不久於人世的老婆子!

「真真氣煞我!」賈敏咬牙切齒。

繪秋見狀,連忙看向鄭媽媽。鄭媽媽看見了,搖頭嘆息一回,上前安撫道:「太太不必為此生氣,才將養好的身子可不能再輕易糟蹋了。繪秋,去給太太將紅稻粳米粥取來。」

「哎!」繪秋巴不得這時候離去,好躲開賈敏的怒火。見鄭媽媽出來說話了,脆生生地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賈敏看著她幾乎是跑著離開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的背影道:「媽媽你瞧!繪秋還是跟了我十幾年的人呢!前些年還一門心思為我打算,如今可倒好,恨不得離我遠遠的!」

「太太這是多想了。繪秋只是看著太太這幾日吃的少,這才有些急切了。這粥米還是她親自準備的呢。知道太太喜歡甜口,還特地加了紅棗和枸杞進去。」賈敏一到氣的很了就會這樣,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覺著她居心叵測。鄭媽媽也是勸多了,才略略知道些。「要我說,便是要老夫人來又何妨!如今老夫人自身難保,老爺託了,老夫人應了。這活計最後還是會從老夫人手裡到大小姐手裡。」

賈敏冷笑:「這個老婆子覺著教會了個毛丫頭就能跟我對著幹不成!也不看看我背後是誰。榮國公府!哪裡是她這樣一個破落的人家可以對抗的!」

「是是,是!太太說的極對!」鄭媽媽應和了一句,見她火氣下去了,這才安穩了些。

繪秋去小廚房端了粥米過來,還配上了三四樣小菜。在門口磨蹭了好一會子才進去:「太太,這粥米還熱乎著呢。」

賈敏盯著她片刻,這才伸手接過她遞來的青花瓷小碗,聲音不咸不淡的:「舒姨娘還在候著嗎?」

「太太未曾發話,她怎敢輕易離開,還在候著呢。」繪秋低頭。

賈敏攪著小碗里的粥,淡淡道:「再過小半刻鐘,便讓她回去罷。這幾日都不必過來了。」

「諾。」

繪秋自去傳話,賈敏喝著粥,對鄭媽媽抱怨道:「我到底是哪裡不如他意了?居然這般不放心我!難不成我會害了我自己的女兒不成!」

才剛不久前攆出去的乳母不就是您親自看的么?如今出了事兒,您倒是自己推乾淨了。鄭媽媽腹誹道。「到底是來江南後生的女兒,不比京都來的熟悉。自然是怕小姐受什麼委屈的。不過就是幾個奴僕罷了,也不是甚大事。老夫人如今的身子還能熬許久不成?最後掌家不還是太太您。與其這會子爭這口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叫人瞧著您大度。這般信任老夫人,婆媳和睦,說出去也有個好名聲。這江南啊,到底不是京都。步步小心翼翼,謹慎著,防備著,總不會錯的。

老夫人最後便是應了,也不過扔給大小姐。倒是,選人不還是您說了算。難不成大小姐這樣一個半大不大的孩子真的會攬這活計不成?也不怕人笑話!」

鄭媽媽的這番話成功動搖了賈敏的心,暗自思忖著:「林樂曦那性子最是會明哲保身,那邊都不得罪。只一味躲在百順堂那個後面,要我說她也沒那個能耐辦好採買女使這累人的差事兒。」

「太太如今的身子才養好,何不順著老爺些。這一年來,老爺待舒姨娘那個賤蹄子是何態度咱們都瞧在眼裡。每月不過去個兩三趟做做樣子罷了。便是有那麼一回,第二日清早避子湯藥不早早地端了過來。我瞧著老爺甚是看重嫡庶,怕還是想著要嫡齣子女,不大喜歡庶齣子女。如今好容易與老爺轉圜過來了,太太何不賣個好與老爺。如此一來,既能讓老爺高興,也能讓太太輕省些。抓緊日子再懷一個哥兒,將來的日子可不更穩當了!」鄭媽媽苦口婆心地勸她以子嗣為重。

賈敏低著頭,筷子頻頻戳著鳶尾白瓷碟子里的小菜,默不作聲。

鄭媽媽知她心思,不過就是心裡不痛快罷了。可人生哪裡能讓你時時痛快的,總會有幾樣不如意叫人心煩的。之前納姨娘的時候鬧過一回,這回若是再來,怕是林如海又要連著幾月不踏足正房了。

想畢,再度開口道:「我知道太太的意思,不過為著小姐著想。生怕小姐有一處不如意,受了委屈。可府里採買女使丫鬟婆子的事咱們自己的人,要挑著誰上來,太太一句話就是了。難不成底下還會忤逆?!自然是要秉著太太的意思好生辦差的。老爺心裡有十分孝順,面上就有十二分。那十分是真孝順,另兩分便是要外人瞧的。太太怎來了江南反轉不過這個彎兒來了?」

賈敏心裡明白,可就是膈應。明明是自己的女兒,從前難哄也就罷了,如今好容易養熟了些,身邊的人卻要盡數被換去。將來若是跟那邊的親近,豈不是要她心裡難受!

鄭媽媽見了,不好再深勸,要是把賈敏的牛性勸上來了,事情反而不美了。

繪秋進來服侍,鄭媽媽便尋了借口退下了。染春在外頭聽的分明:「媽媽何必勸太太,我瞧著這是不願呢。要是惱了,媽媽的體面豈不是丟了?」

「小丫頭你懂個甚!」鄭媽媽笑著斥責了一句,「太太年紀尚輕,前頭還有兩個原配留下來的孩子,期中還有一個兒子!太太若不儘早坐胎有孕,瞧著百順堂的架勢,守個幾年孝,前頭的那個就該要下場科舉了!若是叫他掙個功名回來,太太又當如何?!你們幾個別眼皮子淺的只看眼前忘了後頭的事情。那才是頂頂要緊的!別的,一概皆是虛的!」

聞言,染春一臉受教的模樣,鄭重點點頭:「媽媽教訓的事,我記下了。」

「那廂,舒姨娘走了不曾?」

染春點頭:「繪秋姐姐親自去說的。便是想不走,那也是不能夠的!」

鄭媽媽點頭,不一會兒又囑咐道:「不管老爺去與否,那邊的葯都不能停!絕不能叫她趕在太太前頭生下孩子。不管是女兒還是兒子,哪個都不能!」

染春微笑:「此事便是您不吩咐,繪秋姐姐也不會忘的!」

「這便好。對了,彈夏那邊……太太可有話下來?」

聞言,染春眼神黯淡,兀自搖頭:「太太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認定了,絕不輕易改。不會子怕是要吃些苦頭才肯放手。彈夏,怕是不好。」

「好與不好,原不是咱們說了算的。你可看好那些小蹄子們!莫要瞧著寫冬成了姨娘,便覺著自己也有了契機,一個個削尖了腦袋往上湊!屆時太太不還得煩死!」鄭媽媽眼眸微沉,低聲吩咐道。

「諾!」染春曉得輕重。

賈敏心裡想著鄭媽媽勸她的話,一頓飯吃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才放下碗筷,慢悠悠地道:「替我更衣,我去給老夫人請安。」

「喏。」

百順堂,林樂曦正在後頭抱廈里跟葉翎念書,前頭林姚氏便空閑了下來。瞧著賈敏過來,笑著免了她的禮:「我早先說過不必過來請安的。我這裡一院子的藥味兒,當心熏染了回去,樂晴不樂意讓你抱了。」

賈敏搖搖頭,笑道:「給您請安本是媳婦的分內事,便是您免了,哪能真的不來呢。這原也是我們的孝心,您受著就是了。黛玉這丫頭如今安穩了些,叫忍冬帶著呢。說起這事兒來,媳婦也是臊的慌。」

林姚氏聽林樂曦細細講過原委,知道裡頭的事情,卻不好介面的:「不過就是女使婆子們不好了。裁了再換就是。這有甚的,誰不是這樣過來的。你身邊得力的人服侍著,仔細尋摸兩年,也盡夠了。」

「原媳婦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就是女使罷了,找了人牙子來,買了好的叫人教養兩年也能見人了。到時再提拔上去,也能接手。不過自從聽了老爺那席話之後覺著還是老爺慮的對。」賈敏撫著鬢邊的細發,緩緩道來,「此前老爺曾與媳婦說過,讓老夫人幫著看。之前是媳婦狹隘了,只想著不好勞動老夫人為著這點子小事親自出馬。只為收拾那幾個不長眼的小蹄子。可後來又轉念一想,老爺說的也不無道理。」

林姚氏看著賈敏,目光沉沉。賈敏不覺,依舊微笑著自說自話:「老夫人多少年閱歷了,看過多少人,經過多少事兒。這些東西哪裡是我這樣一個年輕媳婦子能比的。與其去外頭尋摸那些不知根底還要花費時間來調/教的小女使,還不如老夫人的火眼金睛好使。您說是吧。」

穀雨看著笑著不說話的林姚氏,心裡有些擔憂。這太太說話怎麼這麼沒頭沒尾、前言不搭后語的。就在想著要如何開口打岔時,林姚氏開口了:「其實這也不是甚大事。你自京都嫁來,親家老太太想來自是不放心的。陪嫁來那麼多人,總有人能頂上的。我這一個病歪歪的老婆子便不摻和了罷。」

「這哪能啊!您是林府的老夫人,後院子里最尊貴的人。您經過見過的,皆是媳婦及不上的。說句自毀門面的話,那些跟著媳婦從京都嫁來的陪房,有不少在這回里查出了不妥。一時,也難以成事。所以,厚著臉皮來找老夫人幫忙了。就是不知老夫人您,是否願意。」賈敏瞧著前面這個老婆子,心裡老大不樂意了。

我好容易說服了自己過來要你幫著挑女使,你倒好,擺起架子來了。早知道我就不開這個口了!如今不上不下的,可是為難!

林姚氏察覺到了賈敏的心思,嘴角洋溢著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容:「你了想清楚了。若是我攬了這樁差事去,樂晴往後的事情,等於我差了半手。你到底是她母親,有些事情還是想清楚了前因後果再來開口,會更好些。」

賈敏咬牙,那是我的女兒,如何與她好我如何不曉得?!要不是瞧著你如今病入膏肓,我也不見得會上來與你這般好生說話。不過才一年,難道忘了我身後站著誰了不成!如今我膝下沒有兒子,說話有時難免短一截。老爺又處處仰仗著你這老婆子,仗著我身後的勢力,我哪裡還用得著來低頭!你倒好,左一個意思右一個意思,到底是插手不插手啊!

臉上卻兀自強笑著:「老夫人眼明心亮的,媳婦自是比不上。為著女兒好,也只得想著往她身邊放些安心得力的人了。且,老爺如今在揚州站穩了腳跟,將來的宴請應酬一樣也少不了。如今媳婦是怕了那些刁仆了,這才放了忍冬去。可如此一來,媳婦身邊的人便少了。若是碰上個什麼事兒,終究掣肘。那些僕人女使秉性如何?空缺出來的位置由誰頂上?媳婦年輕,有好些事兒還要老夫人幫扶呢。那些才採買的人怎麼著也得有個兩三年才能出來,那這幾年又待如何?」

賈敏到這時才說出了些對林姚氏心事的話,穀雨重重地鬆了口氣。便是林姚氏也對她有了些許不一樣的看法。至少還是個明事理,大事兒不會出錯的。

「我想著怎麼著也是你的女兒,再怎樣也不會虧待了她。誰知,竟先空了位置出來。我年紀也大了,病痛纏身,做些什麼也是有心無力。就怕家裡有個萬一不如意的,豈不是叫如海心裡頭煩悶么。然,你如今這般懇切來同我說話,那話也十分在理。若是我不接,倒顯得我不知好歹不會體諒在外頭奔波的兒子的心了。」

聞言,賈敏連忙起身,口道不敢:「媳婦如何敢做此想!真心只是覺婆母您心胸寬廣,慧眼識珠。比媳婦要多看多思的。這才來煩擾您。」

賈敏到底是聽進去了鄭媽媽的勸,覺著叫林姚氏出來,既能分擔自己身上的擔子,還能瞧瞧這老太婆手裡到底還有些甚。故此,姿態擺的低,如今也不成老夫人,改稱婆母了。

林姚氏想著自己日子也不多了,真不能叫姊妹幾個為了那些前塵往事而失了情分。將來還得相互扶持,才能光耀林家門楣呢。

「既是如此,那我便討人嫌一回,接了你這個差事。只一件,我話要說在前頭。」林姚氏想著賈敏的心思,將話挑破,「我如今這身子骨自是不能做先鋒沖在前頭了,做個鎮場子的將軍統領也是極限了。這女使婆子諸般事宜,繁冗複雜,你也是知道的。我好使與從前一樣,差事兒我接,辦事兒的人卻不是我。」

賈敏眼神一閃,她就知道:「這是自然,哪裡真的能讓您勞心勞力。媳婦自會叫人用心挑選,再送來百順堂。您瞧著可用,便說一聲兒,這便定了。」

林姚氏不置可否:「你回去罷。家裡一攤子事兒呢。」

「喏,媳婦這便告退。婆母您好生修養。」賈敏垂眸答應,轉身出去,「我就知道這老婆子沒那麼容易答應接手。接過去了還給我來這麼一招。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選的好有她過目的功勞,若是不好,挑人的是我,落的人說閑話的自然也該是我了!鄭媽媽出的這是甚餿主意,凈叫我在她面前出醜!」

染春見賈敏生氣,連忙低聲安撫:「太太莫氣!鄭媽媽到底是為了您好。」

賈敏負氣而去,穀雨也在勸著林姚氏:「老夫人您怎麼最後又接了這燙手山芋?您不是說此時不好輕易樹敵么么如此一來,太太不是又要恨您了。」

「她要恨便恨罷,橫豎她恨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再添這一筆又何妨。」林姚氏閉眼,輕聲道,「若是能因此叫府中眾人皆知道樂曦的好處,將來如何也不會虧了她去。」

「原來是為了小姐,」穀雨這才送了嚴肅的臉,笑道,「老夫人為小姐都打算好了。奴還天真的以為您是真有意要接下呢。」

林姚氏輕嗤了一聲:「我本就是有意接下的,不過目的為何,卻是不能叫她知道的。如今你們太太滿目的權柄和江南的富貴,若是不叫她心思分散些,怕是甄家就要與她勾搭上了。既然陷進這個渾濁的大染缸,怎麼著也得挖空心思為自個兒謀點利。我是用不到了,了樂曦用的上,這便夠了。」

這是一個一心為孫女打算的祖母,希望在自己走之前為林樂曦再最後謀點利益。不管這是否會與兒媳婦有利益衝突。此時的林姚氏,心裡眼裡只有自己的孫女孫子,全然沒有了兒子。也不管兒子將來以後會如何,她此刻不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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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林氏長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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