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餘音（2）
「BIGNew，你怎麼來了？」
車門自動閉合，溫暖重新佔領了陣地，Tiffany眼睛睜得大大的，腦袋像是陀螺一般，一前一後，快速地來迴轉動，那驚異和探究的視線，宛若熾烈的陽光，都快要把金泰妍的毯子給燒穿了。
從後視鏡中看見了這一切的牛宇一唇角輕翹，神態不復往日工作時的肅正，倒是找回了幾分當初的少年心態，配合著此刻的氛圍，板著臉，語氣半是揶揄半是表演地說道，「各位好，我是泰妍nim的新任助理牛宇一，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還請各位前輩nim多多關照。」
「助理……」
Tiffany的目光落在了金泰妍的臉上，其中，夾雜著些許讚歎，些許瞭然，些許調侃，些許艷羨，最終，全都化成了躍躍欲試。
「那麼，今天的行程……」
「都是由我來負責的。」
「好的……」Tiffany清了清嗓子，眼裡的蠢蠢欲動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作為後輩，你需要學習的第一課就是，滿足藝人所有的正常需求~」
「呀！」這一個瞬間，金泰妍不由產生了一種超級糟糕的預感，連忙就想阻止Tiffany。
然而，她卻忘記了，組合中，沒有不喜歡熱鬧抽風的孩子，最多只是程度深淺的區別而已。
「歐尼，這本身就是助理的本職工作啊……」
單純，無辜，致命，且腹黑，忙內徐賢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摧毀了隊長nim所有反駁的立場。
盡職盡責，天經地義，專治一切不平。
「呀~」金泰妍的聲音，瞬間就綿軟了下去，不再具備任何威懾力，近似可以忽略不計。
金泰妍丟盔卸甲，徐賢功成身退，這樣一來，Tiffany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助理xi，今天我們的行程是什麼？」眉眼嘚瑟的Tiffany抱著胳膊，大咧咧地往後一靠，老闆做派滿滿。
以前倒還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居然有機會可以合理合法合規地隨意使喚「高高在上」的理事nim，那種爽快感，那種淋漓感，那種振奮感，哪怕只是稍微幻想一下，都能起到宣洩壓力的作用，更何況，還發生在了現實中間……
哦，感謝偉大的泰妍nim，之後她一定會給泰妍nim買禮物以示誠意的！！！
「我們今天要去一趟江陵，地方公演，『中韓文化交流之夜』，舞台曲目是《Holler》《Whisper》和《OnlyU》。」
「MR還是AR？」
「AR，都已經準備好了，沒有官方攝影，去了之後走一遍舞台就行，不用特意綵排。」
「化妝呢？」
「美容室，已經預約好了。」
Tiffany問，牛宇一答，如同君臣對奏，條理清晰，井然有序。
對外方面，表現大體不差，合格了，接下來，就該檢驗藝人助理的對內工作能力了~
「助理xi？」
「是。」
「我和忙內都還沒有吃早飯。」
「這是給您們準備的……」面對戲癮上頭的Tiffany，牛宇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副座上拿起了一個紙托盒和幾個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袋子，轉身遞給後座，「Tiffanyxi您的是低咖啡因無糖的冰美式，徐賢xi是香草拿鐵，脫脂牛奶，常溫……」
「袋子里是全麥熏雞沙拉三明治，全麥雞蛋沙拉三明治，全麥火腿沙拉三明治，還有可頌，我買了四種，巧克力，藍莓，紅豆，黃油原味，您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
「嗯，還不錯，可我想吃芝士漢堡和魚餅湯~」
「等您化妝的時候，我就去買，您有特別傾向的店家么？」
「嗯，都可以。」
「好的。」
……
Tiffany嘰嘰喳喳，徐賢見縫插針，他盡皆應下，並且，還很是遊刃有餘的模樣~
金泰妍叼著吸管，小口小口啜吸著手中甜甜的草莓牛奶，眸子里倒映著車內這歡騰的一幕，心中那名為安雋的河流，向著遠方，不斷延綿……
只是，這段闊別的寒暄，貌似有點過於悠長了，都這麼久了，車還是停在這裡，一動不動。
當然，助理xi也確實沒工夫開車就是了。
作為永遠偉大且永遠正確的隊長nim，金泰妍充分認識到，該自己履行職責的光輝時刻，到來了~
「嗯嗯~」清了清嗓子，順便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金泰妍挺直了原本就因為護腰而活動範圍有限的腰板，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充滿了威嚴，「孩子們~」
她的出聲，毫無疑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嘖……」
Tiffany見狀，也只能意猶未盡地收斂了興緻，沒辦法，金泰妍說得對，現在不是聚餐，而是在跑行程，由不得她百分之百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
不過，還有一整天呢，不著急，慢慢來，今天，肯定要把癮給過足了~
「那麼……」
開啟導航，掛擋，轉向燈，油門，車輛起步……
「我們就出發了。」
……
跑行程的時候，最讓人疲倦的，一般來說，並不是舞台上那燃盡激情的幾分鐘，而是等待和在路上的時間……
所幸，金泰妍，有她的少女時代。
城市密集的車流中，保姆車好似滄海中的一粟，走走停停，卻十分平穩，基本讓車上的其他人感覺不到啟停的頓挫。
他專心開車，她和她們，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看過她們的行程表，很多時候，他都在想，她們是怎麼做到分開就睡覺，聚在一起就精力無限的……
這種收放自如，就很神奇……
既然是閑聊，自然就有主題，往日里，包括但不限於美妝，服飾，理財，音樂，逸聞，和八卦……
當然，鑒於今天的特殊情況，金泰妍迫不得已、一點都不想、完全出於非主觀意願地再次重溫了當年最初和組合內孩子們坦白戀情時的「盛況」。
過氣的關注點再度走紅，在Tiffany源源不斷地刨根問底中，金泰妍腦海中不由泛起了昨天所發生的一幕幕場景……
嗯，只是想一想，就會讓人臉紅心跳的……場景。
……
從遭遇事故的22日晚到今天，滿打滿算才過去了2天，她的傷就完全好了么？
當然沒有，充其量，也就只是恢復到了一般行動不會引發疼痛的程度，距離舞台表演這種級別還差得遠。
按照他原本為她做出的規劃，她最少要在家休養一周，然後再視情況，適當參與一些不那麼勞累的行程。
然而，僅僅過了一天，她就無聊到有些坐不住了……
因此，她向他提出了自己想要參與這一次行程的要求。
他理所應當地拒絕了，哪怕她列舉了各項原因，提出了各種理由……
類似，但不限於，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這次行程運動強度很低；孩子們都很辛苦，她作為歐尼不能落後於她們；要維護少女時代的職業口碑之類的……
無論她的語氣如何，態度怎樣，他都無動無衷，始終沒有鬆口。
她望著他笑盈盈卻完全油鹽不進的模樣，徑直氣得牙根痒痒，只恨不得一口把這個壞傢伙給咬死。
然而，女人，在兩性關係中，天生就佔據著絕對的優勢。
只要，能夠放得開~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憑她和他現在的關係，家裡又只有她和他兩個人，這種情況下，又有什麼放不開的呢？
因此，不好好穿衣服，一有空檔就往他懷裡鑽，一有機會就往他腿上坐，抓著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放，冷不丁抱著他的臉要啵啵，瞅準時機拽他的褲子……
咳咳……
總之一句話，他不讓她過得舒服了，那他也不許做別的事，必須要專心陪她~
就是攪和他~
果然，在她這毫不講理地嬌蠻攻勢下，他遭受不住，最終鬆了口……
可他還是跟她約了三章法：
她可以去，但他要跟著，好監督她。
她要保護好自己，注意運動幅度，不要二次受傷。
過了這一次，她要聽話，好好休息，不能再這樣鬧騰了。
除了最後一條的最後一點，她頗有異議，其餘的，她盡皆答應了下來。
至此，隨著新的一天，朝陽初升，他的一日助理體驗，正式上線了。
……
「歐尼？」
「嗯……啊？」
……
練習室里，背景依然是藍天白雲，儘管空調呼呼作響，卻仍舊無法徹底驅散空氣中那股淡淡的汗腥味……
迷你一輯發布的日期已經確定，RedVelvet的孩子們，除了金藝琳，其他人只有在行程中間的空檔期，才有時間可以去做新專輯舞蹈的練習。
因此，這裡，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瀰漫著熱忱的氣息。
那一邊，牛靜一和姜澀琪在跟著舞蹈老師校核著手肘彎曲的角度，而孫勝完和朴秀榮則是在落地鏡前熟悉著腿部動作的銜接……
而在這一份熾熱的激情中間，角落裡，抱著雙腿，下巴墊著膝蓋，目光飄忽的裴珠泫，宛若一小段微弱的雜音，莫名顯得有些突兀。
金藝琳注意到了，隨手抹了抹額頭被汗水所浸濕的髮絲，來到了走神的裴珠泫身邊，坐了下來，戳了戳裴珠泫的胳膊。
金藝琳忽然的舉動，嚇了裴珠泫一大跳，可也讓裴珠泫的精神重歸，回到了眼下。
「啊，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累？」
金藝琳奇怪地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裴珠泫的額頭，想要確認一下裴珠泫的健康狀況。
入手細膩，溫度正常，甚至，還有一點點涼。
「看吧，我沒事的……」裴珠泫拍了拍金藝琳的屁股，「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哦，那歐尼你不舒服一定要說，不要強撐著……」
「知道了。」
……
沒事……么？也許吧。
身體，確實沒有大礙，只是心緒，稍有不寧……
一切的原由，都要回溯到前天這個時間的那場偶遇上。
不對，或許，釀成果的因，早在故事的開端，就已經被埋下了……
……
Krystal……嗯……秀晶……
她和秀晶，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來著？
出道前的某次公演？
她有些記不大清了……
只記得，初見時，她，在向作為前輩的秀晶問候，秀晶躲在她的隊長身後。
那副看起來有些怕生的樣子，和西卡前輩出道時的表現，一模一樣。
只能說，不愧是親姐妹么……
……
後來，她，出道了，秀晶，也成長了。
她，有了很多以往不曾有過的煩惱，秀晶也漸漸有了可靠大前輩的模樣。
偶然的契機，同一間待機室，等待的空餘中，她和她，聊了很多。
有了開始，就有了後續，一來二去，自他之後，秀晶，就成為了她可以傾訴那些煩惱的第二個人……
然而，她忘記了，哪怕是第二，也是特殊的，而特殊，總是會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變化。
傾訴，帶來交往，交往，帶來了解，了解，帶來親近……
那麼，親近，又帶來了什麼呢？
那天，她和他在超市偶遇，回到宿舍之後，秀晶很直截了當地問了她，她，是不是和他交往過？
她回答，沒有，從來沒有。
——那麼，是睡過？
也沒有。
——知道，他是泰妍歐尼舉行過相見禮的男朋友么？
知道。
——曾經喜歡？
猶豫片刻，避開視線，緩緩點頭。
——現在也喜歡？
視線搖曳，不再言語，只是沉默。
沉默，沒有否定，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種答案了。
她猶記得，那個時候，廚房裡，不斷繚繞的水蒸氣中，秀晶握住了她的手，聲音輕柔，卻又堅定地告訴她，她應該徹底摒棄掉那些不知所謂的心動，將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事業上。
他是很好，但不值得。
她輕輕笑了笑，表示，她很清醒，已經這麼做了。
秀晶看了她一會兒，不置可否，只是搖了搖頭……
……
「歐尼……」
「珠泫……」
「其實，你可以試著，更加依靠我一些的……」
「比現在，更加……」
「我希望，你難過的時候，我都可以陪在你身邊……」
「相信我……」
「我可以抱一下你么？」
……
「不是以……前後輩……或者朋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