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道士岩不珀

陳曦眉頭微微皺起，她已經猜到是什麼事情了，這是山賊在搶劫過路的了。同時她也注意到，對面的山丘也躲著一個人，那人伏在草里，一襲素衣，腰間有佩劍，看起來是個小道士。一張清秀呆傻的臉龐與那纏滿繃帶滿是肌肉的手臂顯得格外不搭，像是將一個書生的臉和一個武夫身軀強行拼湊在一起似的。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遇見了這樣的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正當她想衝上去時又猶豫了起來。陳曦雖然有一身不錯的本領，但畢竟實戰經驗不足，對方人多勢眾還不知道實力，若是些硬茬硬碰硬怕是難以招架，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

「啊！」

陳曦猶豫之際，忽然一聲驚叫傳來，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一把揪住了戲班中一個女孩的手粗魯地將她拉扯到腳邊。

「大哥，我看他們是沒有錢了，不如帶個小娘子回去。」

「二，二，二弟，且，且...」

「行了！就這麼定了，來人！」

一個年紀稍長的大娘立馬跪倒求情，可山賊對大娘的懇求並不給予理會，蹲下去揪著女孩的頭髮拎起，像是檢查貨物一般細細檢查著女孩的臉。

「哼哼...雖然髒了點，但這小臉還是挺精緻的。」

女孩一言不發，但眼睛狠狠盯著這個醜陋的胖子，突然猛的對著他的眼睛吐了一口唾沫，胖子吃痛一把將她摔在地上，擦擦眼睛非但沒有生氣，還狂笑起來。

「還敢吐老子！...很好，老子就喜歡這樣潑辣的！」

「我呸！你們這群挨千刀的山賊！有本事殺了我啊！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面對女孩的辱罵胖子的臉沉了下來，沖其他人比了個手勢，他們拿來麻繩將女孩的手腳綁起，又拿破布堵住了她的嘴，他想做什麼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好漢，好漢！你們不是說只拿錢的嗎，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

見女孩要被帶走，大娘連忙跪倒下去，抱住一個山賊的腿求情。不過這都是徒勞的，山賊一腳將他踢開，惡狠狠道：

「呵，幹什麼？當然是去做壓寨夫人啊！做了壓寨夫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用跟著你們飢一頓飽一頓，這小妞能被我們頭兒看中，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好漢，好漢！請各位好漢手下留情啊，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大娘哭著喊著，乞求他們放過那個女孩。幾人不予再理會，將搶來的東西打包好，又把女孩扛起，準備帶著錢財和女孩離開。

眼見這群山賊就要溜之大吉，陳曦實在等不了了，硬碰硬就硬碰硬吧！絕對不能讓那個女孩被帶走！

「住手！」

陳曦大喊一聲站了出來，這引起了對面山頭那人的注意。

「誒，這裡怎麼怎麼有個女孩子...？」

「現在的山賊可真的越來越沒出息了，一大群人欺負老人，婦女和孩子？」

山賊循聲望去，陳曦正在山坡頭俯視著他們，看到陳曦出現，山賊們頓時眼睛一亮，因為陳曦現在這副打扮像極了城裡的大小姐。

「喲呵，這是哪家的大小姐跑來多管閑事？」

其中一個的不懷好意問到，而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點。不過，如果是哪家多管閑事的大小姐那還真的不好對付：不是不好對付人，而是不好對付背後的勢力，於是向領頭的問到：

「二當家，那個小丫頭好像有些來頭，不知道動得動不得？」

「呵，方圓幾里大縣的財閥，官員我都認識，可不記得哪家有過這樣一位大小姐...而且你看她那衣服，雖然確實有千金的氣質，哪家老爺會給自家千金穿這身破爛，一看就是平民家的，隨便動！」

「二當家的，有你這話，兄弟們就放心了，送上門的娘們，今天咱們哥幾個可有福嘍！上！」

一聽這話陳曦心裡有些底了，方才她大概分析出了這夥人，那個結巴似乎是個名存實亡的大當家，實際上起領頭作用的還是那個胖子二當家，其他人的話，不過是些尋常山賊，應該可以應付。

這時對面山頭的那小道士忽然探出頭來小聲沖陳曦說到：

「喂，姑娘，他們沖你過來了...你快跑吧...！」

『姑且先試試！』

「一會他們衝上來的時候我給你打掩護...」

也不知道陳曦有沒有聽到，她根本就沒理那小道士，還沒等那小道士說完陳曦便召喚出冰凰提劍主動迎了上去，著實把他驚到了，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孩有如此膽魄，竟敢直面一群窮凶極惡之人？

陳曦直接與打頭的那人兵刃相撞，接著藉助地勢俯衝帶來的力將那人的撞脫了手再補上一個正蹬把他踢撞到一旁的樹上。

「小丫頭還是個練家子滴！」

「嚯，這姑娘，好身手啊！」

對頭山坡上那不知名的小道士看起興了，索性也不再躲藏，鑽出草叢光明正大看了起來。

在面對緊隨其後的二人，陳曦收起冰凰不慌不忙地側身身躲過他們的刀刃，待他們衝過了頭再以一個帥氣的轉身方擊其左膀右臂——她也不知道這招和誰學的，只知道記憶里曾經見過有人使得這身法。

倆人衝過陳曦，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啃泥，在試探了這倆人的實力，陳曦心裡也有了個底，他們雖然人多，但攻擊毫無配合更無章法可言，只要擊敗那個胖子，其他人便不堪一擊。

接下來便是那個胖子二當家餘下的幾人，雖然陳曦的表現讓他們很意外，但三人還是相互看了看一齊朝陳曦襲來。

「遭了，就算是身手如何了得，也擋不住三個人一齊進攻吧？更何況還是個女孩子！」

想到這裡小道士也不再看戲拍拍身上的樹枝雜草便是要來幫陳曦，但他太小看陳曦了，十餘載的練劍修習，現在的她雖無太多實戰經驗對付不了大能修士凶邪妖獸，但對付這些個土雞瓦狗等閑之輩還是沒有太大問題。

「去！」

陳曦喚出冰凰御劍直奔那胖子，牽制住胖子的，剩下的兩個拿棍的威脅並不大，陳曦赤手空拳與二人拼起體術，不料她那輕飄飄的髮帶被風吹起正巧纏在了其中一人的棍梢，在她轉身閃躲時髮帶被順勢撤掉，順滑的長發一下子散開來。

「姑娘小心！」

看呆的小道士猛然發現那胖子已經出現在陳曦的身後，因為視線被散開的長發阻擋她並未發現。胖子面目猙獰，抽出大刀便要砍下去，千鈞一髮之際，那小道士唰地來到陳曦身後用他那纏滿繃帶的手臂擋住了胖子一刀。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那小道士的氣功很是了得，鋒利無比的大刀居然未能擊穿他的防護。

「怎麼砍不動...修道之人！？」

「哼哼，算你識相，小爺乃金剛不壞岩不破，給小爺好好記住了！」

岩不破一個發力，將胖子推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順帶將其餘兩人一併解決，隨後瀟洒拍拍手：

「收工。」

「你沒事吧！」

陳曦湊上前來拉起他的手反覆檢查，好像真的沒什麼問題。

「我沒事，多謝姑娘關心。」

「金...金剛不壞？」

岩不破忽然聽見胖子那邊還有聲音，扭頭一看他居然爬起來了。

「哇哦哦哦，接了我四成力居然還站起來了，還不是一般的山賊啊！」

那胖子不信邪，拔出地上的刀又擦了擦鼻血，準備與岩不破再過兩招，可當他再度攻上來時卻被身邊飛來的巨石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這是！」

「馭土之術？」

陳曦一眼便認出岩不破還是一個土元素師，回想之前在山頭時候，自己居然還不聽人勸阻想逞個英雄，現在看來實在是班門弄斧...

陳曦與那小道士雖是第一次見，但配合還是挺默契，三兩下就把那群山賊處理好了。

看那小道士好像有什麼事要處理，陳曦也沒有打擾，徑直走去後面看了看那戲班，原來剛剛那小道士在來幫她之前就先把這些人救了，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她也鬆口氣了。

「姑娘留步...」

剛要離開，那大娘叫住陳曦。

「感謝姑娘救命之恩，大恩無以為報...只能將這個贈予姑娘了。」

大娘說著從懷著拿出一包重重破布包裹著的東西，打開來裡面是一塊已經黯淡的玉。

「不不不，我並非為圖回報...」

陳曦連忙推辭，那大娘卻要硬塞給她。

「要不是姑娘你，今天我們娃兒幾個，還有我這把老骨頭恐怕早就沒咯，你救了我們所有人，一點心意...再者，姑娘是行走江湖之人吧，此物是我年輕時在一處廟中所求，曾幾次救過我都命，贈予姑娘之後，也希望能在關鍵時刻護得姑娘周全...」

......

待陳曦送走戲班再回來找那小道士時，卻看見小道士將那胖子五花大綁，還不忘塞上那張臭嘴，像是有什麼目的要把那個胖子帶走。至於其他人，他身上沒帶那麼多繩索，那小道士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用馭土術將他們埋在樹下而已。

「好啦，姑娘，都解決啦！接下來...我就要帶著那傢伙領賞去啦！」

「領賞？」

「對啊，你不知道嗎？這胖子勾結縣令壓榨百姓貪污稅銀，前些日子縣令被查獲，奈何此人一直躲在深山軍隊搜捕無果，於是在城裡貼出告示懸賞白銀五百兩...」

五百兩，陳曦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見這麼大的數字，僅僅只是捉拿一個山賊就有這麼多賞金，而之前在山裡挖一天草藥到鎮里販賣，頂多也就十兩。

見陳曦在思考什麼，小道士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問題，忙說：

「哎呀，差點忘了，今天能捉住他也有姑娘一半功勞，要不...姑娘如果信得過在下，可雖在下北上進城，領了賞我們賞金五五分？」

聽聞小道士是要北上，與自己並非同路，所以陳曦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他。

「不用了，一來在下此行向西，你我並非同路，二來他既是你所擒，豈有我拿走一半的道理？」

「...那好吧...哎，想來也是遺憾呢，好不容易遇到過同道中人，還是個妹子！居然不能同行！」

聽小道士語氣有些失落，不想讓他傷心，陳曦便安慰到：

「...呃...不好意思，我雖也是遊歷之人，但我實在有要緊之事，否則也不是不能和你四處轉轉。」

果然小道士眼裡又燃起了光，又和之前一般，用他那純真無邪的傻笑回應：

「這樣啊，那以後若是再碰到，我請你喝酒！」

「喝酒...還是免了吧..哈哈...」

「你不喜歡喝酒？那請你擼串？還是火鍋？」

「以後若是有機會碰到，你拿主意...對了，還有一事...」

陳曦看向在一旁瑟瑟發抖山賊問到：

「這些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些人啊，沒有懸賞令，想來也領不到都是銀兩...」

「這樣啊...」

陳曦思索著靠近他們，以為是又要挨一頓揍，幾人拚命掙扎著，奈何大半個身子都埋在土裡，再怎麼掙扎都只是徒勞，見陳曦已經到跟前，幾人害怕地閉上了眼。

「那教育一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