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江湖騙子

「這位美麗的姑娘，需要算上一掛嗎？」

陳曦循聲望去，是個算命先生。他身著白褂，一頭白色半長發，因為背對陳曦，而看不清樣子，不過依聲音判斷，應該是個年輕人。

陳曦左顧右盼，由於是午間，沒有多少人在街上，周圍只有不遠處茶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喝茶。可以確定那算命先生確實是在喊她，陳曦躡手躡腳走到他攤前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見他沒有反應，覺得無趣正要離去。

他卻突然開口說：

「都看了好一會，真的不算一掛在走么？」

『奇怪，他沒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他？剛才也是，明明一直背對我，卻知道我在看他。』

陳曦疑惑中，待他轉過身來，才看清楚，他戴著一副白羽半面，如果略過半面看，五官端正，臉旁倒也還算是清秀，手裡還捧著一隻白貓。

「看姑娘行色匆匆，雖然打扮很活潑，但也掩蓋不了焦慮的神色，為何不讓在下為姑娘的前路卜上一卦？」

陳曦思考了兩秒鐘，這句話怎麼聽怎麼耳熟，這不就是江湖騙子常用的開場白么？下一步應該就是讓人花錢找他算命了吧。

想到這裡，陳曦直接拒絕了他。

「...我還趕時間，沒什麼重要的是，我先走了...」

「等等！」

算命先生叫住陳曦。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是是一名雲遊四海的相士，途徑棲靈鎮再此整頓一番，順便尋找有緣人。今日看你有緣，讓我為你的前程卜一卦吧！」

「不好意思，在下還有急事，不想卜卦，你找別人吧。」

陳曦心想還是算了吧，趕緊擺脫這個人，畢竟，連對觀星占卜無比精通的師傅都看不透自己的命運，一個小小的算命先生又怎能看透？

「我的占卜可是很靈驗的，卜完這一卦，我還可以順便告訴你，你要找的人的線索哦！」

什麼？！陳曦一驚。

「...你知道我在找人？」

「哦呵呵，都說了我的卦很靈驗的，考慮得如何？」

「......」

「不收錢。」

既然不收錢的話，倒是可以讓他算算，而且如果他真的有兩把刷子，那找墨離也應該會快很多，陳曦想。

「那好，請開始吧。」

那算命先生卜卦的手法確實同其他算命先生不一樣，別人都是用簽子，而他用的卻是一沓泛黃的羊皮紙。

他在桌前擺了三張羊皮紙，口中念念有詞，一頓奇怪的操作后，他將其中一張推向陳曦。

「這就是我為你卜出的卦象！」

「這就是我為你占卜出的卦象！」

『師傅觀星少說也得一刻鐘時間，這傢伙這麼快就算出來了？』

陳曦疑惑著拿起紙讀了起來：

「祖傳老中醫，專治各種疑難雜症，地址：棲靈鎮......」

聽到陳曦讀出的卜卦上的內容，算命先生瞬間慌張解釋道：

「誒！等等等等，不好意思...卜卦拿錯了，看這張，看這張！」

「這...」

這不是宣傳用的小卡片么？陳曦一臉無語地盯著這算命先生，當初以為是個對占星卜卦略知皮毛的三流相士，現在看來，完完全全就是個江湖騙子吧！

那算命先生趕忙把她手裡那張宣傳紙抽走，把另一張卦紙塞在她手裡。

「請看這一卦。」

『哎，估計一會又說我印堂發黑，眉間有煞什麼的藉機推銷什麼幸運符，辟邪符之類的了吧，我可不吃這一套！』

陳曦抱著再信一回的態度，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張新卦紙。

「......」

「怎麼了？」

「哎，看來指望你是我太天真了...告辭！」

陳曦把紙拍在他桌上，扭頭就走。那算命先生拿起那張紙一看，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那是張空白紙。

「這...不應該啊。」

見陳曦走遠，算命先生竟然丟下自己的攤位不管，趕緊追了上去。

「姑娘留步！」

見他在後面追趕，陳曦實在煩的不行，停下腳步對他說到：

「我不看老中醫也不接受推銷，別再纏著我啦！」

「我不是江湖騙子...非常抱歉，本來感覺你的命運很特殊，想試試的，沒想到太過特殊了，連我的法寶也看不透...但是，請讓我兌現承諾——提供你要找的那個人的線索。」

陳曦回過頭來看著他這麼誠懇的模樣，想想自己的命運連師傅都看不透，更不用說他這種三流相士了，他這樣追過來，可能是真的想幫自己吧。

「我怎麼相信你？」

陳曦問。

「你要找的其實是個妖怪吧。」

「嗯，對。」

「你們剛剛認識不久。」

「嗯...對。」

這算命先生已經連續猜出兩次了，陳曦慢慢開始相信他了。

「有沒有和他有關的東西？」

陳曦思索一番，從包里拿出墨離送她的那顆好看的珠子問：

「這個可以嗎？」

那算命先生看見這顆珠子，愣神了一下，隨後又將陳曦請回自己的攤位旁，開始對著那顆珠子敲搗起來。

「你小心點，別弄壞了！」

「明白，明白。」

還別說，這次他還真有點有模有樣了。敲搗了半天，那算命先生從一沓卦紙中抽出一張，置卦紙懸浮於藍色珠子上方，隨後珠子上的一絲靈力殘留飄向卦紙，一行字也顯現了出來。

「好了。」

算命先生將卦紙和珠子一起遞給了陳曦道：

「再請看這一卦。」

陳曦接過掛紙，讀了起來：

「西北方向，白皇城。」

「卦象說，他會去往西方白皇城——那是妖族都城。」

這次算命先生的紙總算寫了點有用的了，同孫常耀說的一樣，陳曦接著往下看：

「半途相遇...意思是會在路上碰見他嗎？」

「嗯，你現在出發，也許還能追得到他哦！」

道完謝，陳曦後知後覺，如果一開始按照孫常耀指的路去，何必在這江湖騙子這裡浪費很多時間呢！陳曦馬上撇開他就往白皇城方向趕，她還不知道，這算命先生早已把一張卦紙塞在了陳曦的腰帶間...

看著遠去的陳曦，算命先生輕撫著白貓露出了令人無法捉摸的笑容，似乎是蓄謀已久，他意味深長得說出一句：

「我很期待，你們的表現呢...」

出了棲靈鎮后陳曦走到一處相對較高的地方，望著一片接一片的林海有些迷茫，走得太急竟然忘了準備一張地圖，現在她只能順著大路的方向一路西行了。

此時正值正午，還沒走出多遠，強烈的陽光就讓陳曦大汗淋漓，無奈她只得選擇相對陰涼的林間小道。雖然涼快，但也要時刻提防走獸精怪和盜賊強盜，畢竟在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一個獨自走在小道里的人是最容易被盯上的。

陳曦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著該怎麼辦，忽然前方的樹叢後傳來一陣嘈雜，隱約傳來呵斥聲中還伴隨著一些哭聲，陳曦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她來到一處小山丘之上，借著地勢和樹木的掩護由高處往下觀察情況，是一個蒙面人正攔在一隊像是戲班子的面前，而戲班子的身後則站著四五個拿著兵刃的同夥。

「此，此，此....」

前面那人想說什麼，但很明顯是個結巴，於是後面的小弟替他說了：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大哥想說這個！」

「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