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嬴魚

餘一一尋聲來到裏屋。不知道陳正何時在屋裏挖出來一個地窖，聲音正是從地窖里傳出來的。

順着地窖往下，一個高大少年在牆角擺弄著一口水缸，嘴裏還在嘟囔些什麼。

「你個狗東西，這次是又整哪一樣？」餘一一越說越氣，「你有時間在這搗鼓，還不如去我家吃頓飯，我爸媽最近老念叨你！」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后，陳正火燒屁股一般的跳起來，一把拽住餘一一的胳膊，壓低嗓音狠狠的說道：「兄弟，給你看個好東西！」

餘一一併沒有掙脫少年的拉拽，哪怕少年高大的體格，生拉硬拽之下都會令人感到胳膊一疼。

順着陳正的眼光，缸里裝滿了水，還有一條帶着翅膀的魚，頭頂上一塊金鱗怪好看的，只是病懨懨的，就差翻白肚皮了。

餘一一想到好像在哪看過這種生物，回想的時候，陳正伸進水裏撥弄了下這條怪魚，怪魚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叫聲，好似鴛鴦鳴叫。

「嬴魚!」猰貐驚呼一聲，身形都忘記隱匿「你從哪搞來的這東西？這條好像還不太一樣！對了，前天那場雨，一定是這玩意搞的！」

猰貐炮語連珠，甚是激動！面對突然出現的異獸，陳正一反常態的鎮定，還拍了拍餘一一的肩膀「一一啊，你從哪搞來的，還會說話，真不錯。」

餘一一一臉的黑線，不由得感到陳正心真大。奈何知道猰貐不是一般人能打得過的，就算它不守規矩，也拿它沒辦法，無可奈何的說道：「後山撿的。」

看猰貐那一驚一乍的樣子，餘一一也想起來，山海經上有一小段話寫過這種生物，魚身，鳥翼，聲如鴛鴦，應該是嬴魚，但好像也沒那麼簡單，只得套套猰貐的話，「這不就是一條嬴魚么，好像蠻弱的。」

「弱個蛋蛋，昨晚我翻了一晚的書，有看到過那本山海經。寫的基本都是事實，但上面有名有姓的異族，不是族內有大能，就是自帶神異之處，牛逼哄哄的那種。」猰貐氣不打一出來，一巴掌呼在餘一一腦門上「跟個書獃子一樣，什麼都信書，也不想想，要沒點特殊的地方，早就被滅族了。」

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要是養好了，那豈不是嘿嘿嘿......陳正忍不住開口：「那啥，異獸兄，你有辦法養活這嬴魚嘛？」

聽聞這話，猰貐更加氣憤，一巴掌扇倒了陳正：「天發殺機，移星異宿，這玩意就是個災禍，就是個大劫，那是能養的嗎！！！」

在猰貐那個年代，這些與災禍相關的種族，要麼弱小得猶如普通野獸，淪為別人的食物，要麼是現世就天崩地裂的妖王。不過絕大部分都弱的可憐，各族大能殺了一批也沒研究出來個所以然，妖王的出現似乎毫無道理，可能某個小異獸一覺睡醒就能引起天大的災禍。傻是傻了點，不過真是妖王的，總歸有點控制能力的吧，拿去霍霍別人也不錯。

想到這，猰貐越說越小聲：「也不是不能養，可能有點危險，但收益貌似有點大，心動了啊。」

在小輩面前還是得保持應有的風度，猰貐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從哪抓到的，這裏應該沒有山海生物的才對，況且這隻也快死了。」

「啊！」陳正好似溺水之人失去了救命稻草一般，爬起來緊緊抱住猰貐的腳：「那個......異獸大大，就上次出海，被倭軍抓到了，然後突然起暴雨，倭軍船被淹了，我在海上撿到的，能救一下嬴魚么，不管怎麼樣，沒有嬴魚，我可能也回不來了。」

「救是能救」猰貐也絲毫不含糊，俯身一嘔，吐出來一個魚簍：「吶，這個，以前大能拿來養蛟龍的，養嬴魚應該是沒問題。」

「送你了。」你字未落地，陳正就一把普樂上去，死死抱住這魚簍，毫不嫌棄上面還沾著猰貐的口水，可能察覺自己太失態了，燦燦的說道:「那個，異獸哥，這要怎麼用？」

「裝進去就行了。」猰貐也意識到這貨的不要臉，一臉的嫌棄「別喊那些奇奇怪怪的稱呼，叫我猰貐就行。」

「好嘞，您以後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日後要是發達了，我一定給您修座長生祠。這樣吧，你看我和一一這麼好，你也和一一很好，我就斗膽喊您一句老哥怎麼樣？」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見一一一言不發，猰貐開口問道：「怎麼樣，一一，不說嬴魚代表的事，倭軍都來了，要跟我修鍊了么？」

餘一一還是一言不發，半晌，「正哥，我去上學了，另外，你這地窖里的東西要藏好，別被發現了，還有就是，注意安全，命重要。」

不得已，猰貐只好跟上離開的餘一一。陳正在地窖中，握著魚簍的手青筋暴起，「終於，等到機會了。」

這次陳正沒有送餘一一出門，三人各有心事，也沒有注意對方不同尋常的地方。

「一一，為什麼還是不肯修鍊，這次總該告訴我原因了吧。」街上稀稀疏疏的走過幾個鄰居街坊，猰貐只好傳音問道。

餘一一停下了腳步，第一次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猰貐，其實我沒得選，但現在我只想留在桃葉鎮，以後再說吧。有先生在，他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哪怕官府不管，我相信先生也足夠保護這一方了。」

「先生？」猰貐有點疑惑，「一一你私塾的老師么？不對，這方世界原本應該沒有靈氣的，難不成後世發展出了其他修鍊體系？」

「那都不重要，子不語怪力亂神，快遲到了.......跑快點。」說完，餘一一開始撒腿狂奔，自己可以慢，但先生的戒尺可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