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見

「爸，你怎麼剃了個光頭呀？天氣這麼冷，凍著了怎麼辦？」

秦薇看到自己的父親剃了一個光頭。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初冬的京城給自己剃了一個光頭，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等一會你就知道了。」秦伯仁笑道，並同時帶上了一頂帽子。

秦雄和程光明，張沐等人看了之後也不太理解，但是都沒有說什麼。

一行人吃過早飯後，便匆匆的趕往京城協和醫院。

越走進孫女的病房，秦伯仁的心理就越是打鼓。他有些擔心這個未曾謀面的孫女，會不會有些認生，不太接納自己？但相比之下，他更擔心孫女目前的身體狀況。

來到病房前，程光明和張沐先打開房門進入。他們笑着對程陽說：「陽陽，你看誰來了？」

秦伯仁和秦雄、秦薇等依次進入病房，這才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程陽。

只見程陽此時略顯虛弱地半躺在病床上。頭髮已經掉光，用一盞粉紅色的小熊帽子遮掩著。臉上雖然缺乏血色。，但也隱藏不住那種青少年獨有的活潑與開朗。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惹人憐愛……手裏正捧著一本課外書，顯然是剛剛早晨起來進行早讀。病號服下面的手臂上，有幾處隱隱約約的針孔。

程陽有些陌生的看着眾人。卻也仍止不住他臉上的笑意。

「陽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些是……」

秦薇剛想介紹自己一行人，是社會上的好心人，前來探望她，為她提供救助的，卻被程光明給打斷了。

程光明直接對着程陽說：「陽陽，這就是我給你提到過的，我和你媽媽的親生爸爸：秦伯仁爺爺。這兩位是爺爺的兒子和女兒，分別是秦雄叔叔和秦薇阿姨。」

秦雄和秦薇已經有些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程光明和張沐竟然已經將他們的身世向孩子吐露了出來。

程陽一聽，連忙有些怯生地往被子裏鑽了鑽，只露出半個臉龐，撲閃著大眼睛，默默地盯着他們。

程光明戳了戳她：「陽陽你別害羞呀，這是你親生爺爺。」

程陽似乎仍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張沐也一同上前去：「陽陽，你就叫一聲嘛，快叫吧。」

程陽這才有些害羞的從被窩裏鑽出來，怯生生地叫了叫：「爺爺好，叔叔阿姨好。」

秦伯仁並沒有過多的在意，他一聽到有人叫自己「爺爺」，心中那沉沉寂了多年的願望，就一下子迸發了出來。他，是多麼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孫子或者孫女啊。

秦伯仁快步走到病房旁邊，撫摸著程陽的頭，慈愛地說道：「哎，爺爺在呢，爺爺在呢。」

程陽有些不知所措，她對於接受一個來自陌生爺爺的愛，似乎有些抗拒。

秦伯仁有些哽咽的說：「對不起啊，我的寶貝，爺爺讓你受苦了。」

程陽有些疑惑，她不知道爺爺說受苦是什麼意思，轉頭看了看程光明和張沐。於是程光明連忙快步走上前去打着圓場：「沒關係的，孩子她爺爺，她在這裏挺好的，這邊的醫生叔叔阿姨們對她都非常好。他們都誇她是樂觀的小英雄小戰士呢。」

程陽點了點頭：「這裏的醫生和護士都對我特別的好。但是打針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到好疼啊，疼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覺。」

聽聞此語，秦伯仁忍不住地轉過頭去，抹着眼淚。秦薇見此情此景，也忍不住的落下眼淚來，張沐更是走到了病房外面，

用手捂著臉不斷地抽泣。

從未謀面謀面的爺孫倆，此時此刻卻已經被命運的線牢牢的交織在一起。他們之間也似乎，第一次有了親情，有了愛的存在。。

此時，秦伯仁似乎想到了什麼，果斷的將自己的帽子摘掉，露出了早上剛剛剃出的光頭。

程陽有些驚訝：「爺爺，你的頭上怎麼沒有頭髮呀？」

秦伯仁一本正經的說：「因為爺爺跟你得過同樣的病呀。」

「真的嗎？爺爺也跟我得過同樣的病？」程陽有些不可思議。

「真的爺爺可不騙人的，你看爺爺跟你得過同樣的病，頭髮也掉光了，但是你看爺爺現在還是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爺爺這麼大年紀了，都沒被病魔所擊垮。我相信我們家陽陽一定不會懼怕這個病魔的。咱們一定可以戰勝他。」

「嗯嗯!」程陽堅定地點了點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此時此刻，溫馨的氛圍填滿了整個病房。素未謀面的爺孫倆突然相見，卻似乎有着怎麼說也說不完的話。

然而秦雄卻沒有被這過多地所感染，他拉起秦薇和程光明，向病房外走去。

他有些不解的問著程光明：「你怎麼什麼都跟孩子說啊，孩子是不是什麼都已經知道了？」

程光明有些無奈地解釋著：「其實我們也不想的，但是陽陽這個孩子從小就非常聰明，什麼事也瞞不過她。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和張沐的那份親子鑒定就被她給翻出來了。在她的不斷追問下，我們只能向她告訴了這些事實，並讓她知道了，自己在外其實還有一個親生爺爺的存在。」

「那你也用不着什麼實話都跟孩子說啊，你大可以編個謊話嘛，圓過去嘛。」秦雄有些着急。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孩子打小就很聰明，什麼事都瞞不過她，你用一個謊話去騙她，就得用一千個謊話去圓。」程光明解釋道，「況且。孩子已經這麼大了，她也是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我不能什麼事情都瞞她一輩子呀，你說是不是？」

秦雄還想再補充說些什麼，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手機來電給打斷了。他看向手機屏幕，備註的號碼讓他眉頭皺了起來。他果斷打了個招呼，走向遠處，接起電話。

秦薇繼續向程光明詢問著：「那陽陽，除了知道她有一個親生的爺爺之外，還知道其他的事情嗎？你們是不是什麼都告訴她了？」

「她目前只知道我和他的媽媽是親生兄妹，還有他爺爺是通過捐獻，才有了我們兩個。其他的並不知道，像由於我們近親結婚才導致她的基因缺陷疾病，她也並不知情。」

「好吧。」秦薇長舒了一口氣。

簡單的聊完，他們又再次回到病房當中。此時此刻的爺孫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秦伯仁一個勁兒地問著程陽上學成績，在學校里和同學相處得怎麼樣等等等等。

程光明對着秦伯仁打着趣說：「爸你可別問了，再問，這咱們陽陽的大腦都該超負荷運載了。」

「爸？誰在叫爸？」一個疑惑的聲音從病房門外傳來。

眾人向著病房門口看去，只見一位年長的婦女。她的臉上滿是驚訝，手中的果籃已經掉落，水果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