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妥協
樓上，秦風漠然地看著下方救護車離去，又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不時還朝著他家所在的地方指指點點，他心中毫無波瀾。
眾人的言語並不能傷害他分毫，就像謝長河所做的事，近乎是人盡皆知，只因他是廠長，管著大家的飯碗，所以即使他不對，也沒人會去說。
就算是張帆那樣的無業混混，他完好無損的時候，照樣沒有那麼多流言對他，這也是一種勢。
秦風父親在的時候，鄰居們平常見面熱情的很，因為老秦技術好，說不定有起勢的一天，而且大家平常有事也能找他幫忙。
半年前厄運降臨，工廠發生事故，秦父受傷住院，兩月前傷勢忽然惡化病故，單位卻拒不承認是由工傷引發，至今仍在扯皮。
單位除了開始墊了兩千多元，後續醫療費還在拖欠。
家裡省吃儉用那點底子也掏幹了，秦母當時為了照顧秦父停下了生意，後來再去時發現連個擺攤的位置都沒有了。
當「老秦」不在了，秦家只剩一個沒有工作的寡婦和一個沒有本事的兒子，風向勢頭立即變了。
事情還遠沒有結束，不說張帆這邊會不會報復，只要謝長河這邊不罷手，麻煩就始終少不了，偏偏秦風還只能被動承受。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妥協，滿足謝長河的要求，捨棄這個工作，換來安穩發展的時間。
秦風並不在意這份工作，擁有系統，他最需要的就是發展的時間，有了足夠時間就能足夠強大，但妥協也並不意味著一定能安穩。
偉人曾說過：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要是過於軟弱反而會給別人造成好欺負的錯覺，同樣的事面對不同人可能發展就不同。
就像學校里的事，如果秦風夠強大，張立他們就不可能主動惹到他頭上來，也就不會有後面發生的一系列麻煩。
想到這，秦風是無比懷念地球上的生活，可惜他也沒能力影響大環境，只有先努力自保。
呼出系統面板，技能點只剩下可憐的1，當前擁有的技能剩下街頭格鬥和針灸急救。
當時生怕街頭格鬥時間不夠用，秦風專門提取了兩個，弄的現在技能點緊張兮兮的。
正沉思間，身後傳來動靜，秦風回頭一看，卻是母親和大舅正在收拾房間。
秦風也趕緊跑來幫忙，三人費了一番功夫，把散亂的東西歸回原位，一些損壞了的也只能扔了，統統堆在了門口。
幹活完畢，三人各自想著心事，反倒是都沉默了下來。
最後還是曹海先開口：「姐，現在該怎麼辦，張帆受傷這麼重，要是他們報警的話……」
「大舅，他們不會報警的。」秦風笑道：「他們這些人最怕的就是和警察打交道了。」
秦母此時卻是臉一沉，喝道：「笑什麼笑！小風，你是怎麼回事？在學校學會打架了？」
秦風就知道躲不過這個問題，不過少年人，又一直住校，有點改變也是正常的，不至於引起身份的懷疑，畢竟穿越是多麼匪夷所思的事。
「媽，你不知道，學校現在也亂的狠，我要是沒有點自保能力，這學都上不下去。」秦風早想好了理由，也準備趁這個機會讓家人開始接受自己的表現。
秦母張了張口，最後化作一聲嘆息：「唉，現在市中心也這麼亂了么？」
曹海這時也緩過勁來，猶豫著道：「姐，要不還是找謝長河，這工作不要了吧！」
「我本來想給小風找個安穩的工作，即使學習不行，將來也能有口穩定的飯吃，死亡頂替，這是國家政策啊，他們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胆！」秦母眼中慢慢滲出了淚水：「還有廠里這些人，不幫忙說話我也認了，沒想到居然還落井下石。老秦在的時候可沒少幫他們忙，哪家有東西壞了不是老秦免費幫他們修理的，這人怎麼突然就變了呢！」
「姐，別難過了，這社會就是這樣，人敬有的狗咬丑的，他謝長河在廠里多霸道，這些人肯定要站他那一邊。」
秦風也道：「媽，我現在學習有了很大進步，我準備拼搏一年，明年走個好的大學，這工作要不要也沒大關係。」
抹了好一會淚，秦母才慢慢緩過勁來，嘆口氣道：「好吧，我們沒那個命也不能強求，不要就不要了吧，明天我就去找謝長河，我們認輸，他該能放過我們了吧。」
「我和你一起去。」秦風道：「不過媽，我們明天就正常和謝長河談，不要說放棄工作的事。」
秦母驚訝地看著他：「小風，你還有想法么？你要真想要這個工作，媽豁了命去也幫你爭取下來，聽說中央調查組已經來了，大不了我就去上訪，不信謝長河真能一手遮天。」
「不，我的意思是認輸也不能由我們自己來說。不然的話，別人還以為我們軟弱好欺負，說不定到時就要得寸進尺，以後也會有更多麻煩。」秦風冷靜地道：「我覺得媽你就保持你的戰鬥本色就好，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啪！」秦母忍不住給了他一下：「你媽是個母老虎啊！有這樣說媽的么？」
「不是，我意思是您不畏強權，堅持正義，是褒義的。」
秦母難得的笑了一下，道：「你說的有道理，那找誰去說這事呢？」
「姐，要不我來說吧，明天我們一起去。」曹海也覺得外甥說的有道理，自告奮勇的出來接任務。
「大舅，你去不合適。再說，我們明天是去談判的，不是去直接認輸的，這事要過上兩天。」
「好吧，有需要你們給我電話就行。」曹海點點頭，旋即又擔心地道：「小風，張帆那邊真的沒問題么，他們會不會現在就埋伏在路上，就等我們出去就報復。」
「大舅，我們又不是在舊社會，沒那麼誇張的。」
「不誇張，今天他們可不都攆到家裡來了。」
「那是因為謝長河的關係，不然的話，家屬區里這麼不安全，他謝長河這個廠長也沒有面子。」秦風解釋道：「大舅你們礦上小區管理更嚴，他們不敢的。」
「唉，我還是有些擔心。」曹海依舊憂心忡忡：「我倒不擔心自己，就怕他們對你妹妹下手。」
秦風臉色嚴肅起來，他對小混混的認識大多來自於在地球上看過的影視劇，也不敢確認這些人的心理。
「還是要儘快把事情了結，這樣下去什麼事都做不了。大舅你最近上下班路上先小心一點。」
秦風也是頭疼，他自己固然不怕張帆等人的報復，就怕他們沒有底線報復家人。可惜賦予技能限制太多，不然給大舅和母親賦予兩個技能護身就安心的多。
晚上，廠長辦公室內燈火通明，謝長河憤怒地摔了杯子：「一群蠢蛋、沙比、廢物！連個小孩都搞不定，反倒把自己搞成殘廢，沒用的東西，還想著要錢，吃屎去吧！特么的，去國外養傷，他怎麼不上天，叫他去見閻王得了！」
除了謝長河外，孫大力也在場，另外還有李玉啟和一個年輕人。
李玉啟兩人見謝長河發怒都不敢說話，這個時候只有孫大力能插話。
「廠長，先消消氣，現在應該考慮是下一步怎麼做，說是秦家小子錄了音。」
「哼，幼稚！他想做什麼，電影看多了？呸，錄音算個蛋，小屁崽子跟我玩這套，也不看看他毛長齊了沒有！」
「廠長，要我到他家裡把手機弄過來么？」李玉啟殷勤地道。
發泄過一通，謝長河冷靜了一些，冷笑道：「你能拿到他手機？去偷，去搶？他能想到錄音，還能不防備你偷手機！盡說沒頭腦的話！」
李玉啟頭一縮，不說話了，剛才也就是想表現，腦子一熱就說了。
孫大力眼睛一轉，道：「要不我們先答應他的工作問題，到時再做操作。」
「也是昏招，這不更讓那小屁崽子覺得錄音對我有威脅。哼，我偏不理他，一份錄音就能弄倒我？那我謝長河這幾十年廠長白乾了！」
掃視了幾人一眼，謝長河哼了一聲，道：「不是打架鬥毆么，怎麼沒人通知派出所，這種事需要備案的。小王，你再去趟醫院，叫張帆報警。」
「告訴他，多餘的話不要說，進去后我自由安排。」
「是，廠長。我現在就去。」
小王離開后，謝長河又看向李玉啟：「玉啟啊，秦家小子一回來你就來告訴我了，表現不錯！聽說你酒量很好，今天帶你赴個局，你把酒給我陪好了。」
李玉啟立時眉開眼笑，身子都矮了半截，連連保證：「廠長你放心，我一定不給你丟臉！」
「是不給我們廠丟臉。」謝長河吩咐孫大力：「大力，晚上約趙所出來吃飯。」
「好，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對了，小劉呢？」謝長河忽然想起一事：「不是叫你通知這小子了么，瑪蛋的，這小子又跑哪去了？」
「咳。這事怨我，先前打他電話沒打通，剛才一忙就給忘了，我待會再打給他。」孫大力一拍胸口，臉帶自責地道。
「你聯繫趙所，小劉的電話我來打，一看你樣子就是在包庇他，這小子又跑去賭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