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溫柔

「你在自以為是些什麼？」安老闆的眼神冰冷的嚇人。

卞城王一時語塞，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很想捂住她的眼睛，或者是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當年若是深淵中有何晨——」她的手緊緊地拽著何晨的衣袖，越說越激動，「或者無論是誰，只要有人在那個時候能拉我一把，我都可以放下血煞劍！」

白妤上前牽住安老闆的另外一隻手，暖暖的，給足她溫暖。

「即使那時候沒有人來拉我一把……」

安老闆第一次將這些事情放到明面上說，也是第一次向眾人展露出她的軟弱，有些失態，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是，我有他們，我有何晨和白妤，他們不會因為我是殺了很多人罪人就罵我女魔頭，他們永遠不會離開我。」

卞城王喜歡她強勢的模樣，喜歡她冷漠地擦拭著鮮血的模樣，卻不喜歡她在怒吼瘋狂中落淚的模樣。

今天，他又意識到了，他不喜歡她將傷口撕扯給他看的模樣，他的心臟，隱隱作痛。

「我也不會離開你……」等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已經為時已晚，乾脆破罐子破摔，「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陪着你，天涯的所有故事，我全都聽過，我……」

他說不下去了，他看到，她眼底深深的厭惡。

喉結上下滾動，幾番張嘴，他說出了他最後的倔強：「我沒有自以為是……」

這個時候，誰都可以看出他到底對安老闆報了什麼心態，白妤看着安老闆，有些擔心。

如果不是因為做法太過極端，或許他有希望走進她的心，畢竟，無論是誰，拉她一把，她都會心軟。

「你知道我十五歲前的模樣嗎？」

安老闆忽然這麼問他。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實際上，在場沒有人知道安唯依十五歲前的性格愛好，包括安老闆自己。

卞城王沒有回答，他似乎意識到她是在為難他，想讓他明白他根本就不懂她。

安老闆神色很平靜，語氣也淡淡的：「我不知道。」

所以她這麼問的原因是什麼？

卞城王有些不解，是想回憶從前沒有被追殺的爛漫時光嗎？

「我已經在這世間度過五萬年了，記性再好也不會記得那些，畢竟一點也不刻骨銘心。」

她撒謊了，何晨看得出，但他沒有開口，只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是的，她撒謊了，她怎麼可能會忘記她這五萬年中最短暫，卻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十五歲之後，她每天過得都是血里廝殺的日子，她那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懷念她與父母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每天，都會在腦海中回憶無數遍。

「我只知道，那時候的我，一直都希望，做個溫柔的女子。」

溫柔，多美的詞語，她那時候，最希望別人評價她的時候，帶上「溫柔」這個詞。

……

「安唯依嗎？那個溫柔的姑娘。」

……

可惜，女魔頭哪裏懂什麼是溫柔？

她不想玷污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