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爭辯

卞城王低着頭看着手中的那柄長笛，沒有說話。

忽的就笑了，他眯着眼斜乜著何晨：「你根本就不懂她。」

何晨嗤笑着：「我與她相識的時間比你長不知道多久，你以為你有多了解她？不過是自以為是的孬種！」

白妤從未見過火氣那麼大的何晨。

怎麼能不生氣？其實，也是因為害怕。

如果是旁的不三不四的人說他覬覦安老闆，並且大肆炫耀自己有多了解她，他只會啐他一口唾沫，讓他別做夢。

但是，對上卞城王，他卻莫名有些不安。

何晨與安唯依，是亂世中相識的，他們一生大起大落，甚至她還經歷過被全天下人唾罵的時候。

她那時，是恨透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天下。

雖說安老闆如今似乎與世無爭，但誰又敢保證她對這個天下已經放下了仇恨呢？

何晨想了許久，他覺得，她似乎不會無緣無故原諒這個天下。

安唯依敢愛敢恨，錙銖必報，她手起刀落濺了一身熱血卻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所以，為什麼會做到如今這樣的淡然處世呢？

何晨心中升起一股灼熱的煩躁，他似乎是真的不夠了解她。

否則，他也不會在被卞城王拆穿后如此惱羞成怒。

忽然間，一隻冰涼的手按住了他緊握著的拳頭，他怔了一下，頓時啞然。

安老闆沒有說什麼來安慰煩躁的何晨，而是面無表情地望着卞城王：「你覺得，你有多了解我？」

卞城王強迫自己注視着她的眼睛，只要他夠強勢，她就一定會被他說動。

「天下不公，你一屆女子被他們逼得家破人亡，被逼得與全天下為敵，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錯的是這天下！」

「欺你，辱你，背棄你的人都該死！你不該放下手中的劍。」

安老闆冷哼一聲，將握著何晨的手舉起給卞城王看：「我何時放下手中的劍了？」

卞城王眉頭緊鎖，他的眼神太過深邃，內里含義亂七八糟。

「你明明很喜歡他人怕你的神情！你明明很享受手刃仇人的過程！你明明就不在乎世間是否有人需要你，你也不需要別人！你騙不了我的。」

他情緒激動，緊握長笛的手甚至開始泛白：「我才是最了解你的，當年在歸無廟，我看到了你所有的記憶，何晨他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我們才是一路人！」

白妤覺得，何晨的眼神像是要吃人，還好她現在幫不上忙，不然，她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被誤傷。

「你說你很了解我，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安老闆終於再次開口，直視卞城王眼底的瘋狂，「你知道的，難道不是我擁有血煞劍之後的事情嗎？」

卞城王一愣，剛準備反駁，她又道：「不對，是從深淵開始的，因為那副畫描述的就是在深淵裏。」

卞城王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辯解，安老闆繼續道：「你不會以為我被人追殺，走投無路，擁有血煞劍后便開始復仇之路了吧？」

不是嗎？

卞城王眸中閃過錯愕，這愚昧的世界有什麼值得被原諒的？